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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幽暗的清吧,女歌手略帶沙啞的聲線,清澈悅耳的吉他聲,柳芷溪坐在清吧靠窗的位置,屋外的陽光有些耀眼,她低下頭,拉了拉帽簷。一個瘦高的男子,帶著新潮的墨鏡,穿著白色的阿迪達斯T恤,推門而入。
他的身上,飄來淡淡古龍香水味,柳芷溪是一個對氣味很敏感的女孩,她曾經深深迷戀蘇淮身上的雕牌透明皂味,簡約而清朗。後來,她喜歡冷江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冷江的香型經常替換,而每一款,都讓柳芷溪深陷其中。而辛晨曦並不偏愛用香氛,他的身上,有乾淨清爽的大男孩韻味,讓柳芷溪覺得格外親切。
“芷溪”,男子徑直朝柳芷溪走來,臉上掛著淺笑,親切而不失分寸,禮貌而不生疏。“暖陽,終於見到你了”,柳芷溪放下手中的高腳杯,莞爾一笑。柳芷溪偷偷打量著暖陽,他的笑容乾淨,眼神明澈,高高瘦瘦,是少女時代的柳芷溪迷戀的型別,並不是十分英俊,但是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和人格魅力。
“芷溪,很高興見到你”,他分明發現柳芷溪探究的目光,主動迎了上去,目光友好,沒有半點戲謔或輕浮。柳芷溪微微垂著眉眼,有些許的羞澀,在網路上他們是無話不談的摯友,可是現實生活裡真正碰面,她也不知為何有些忐忑和怯懦。
“暖陽,你好,認識你,真的很開心”,柳芷溪微微抬眼,努力把小心翼翼的目光收斂,眼睛裡射出兩束光芒。窗外的陽光明媚而熱情,像是永遠不會枯竭的星球在散發著巨大能量,高大的法國梧桐飄零下幾片葉子,才讓來往的行人猛然反應,現在已經是秋季了。
“暖陽,你的名字真好聽,溫暖的陽光,總給人溫存和希望。”柳芷溪努力拋卻尷尬,故作輕鬆地說。“我也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只是人的一生真是變幻莫測,我們遇到的,不可能總是自己喜歡的。對於那些自己不喜歡的,周圍的目光和社會的壓力,也逼迫著我們去接受。縱使不情願,可是還要咬牙無條件接納,而我們就在這樣的痛苦中,悄然長大。”暖陽的目光,投在柳芷溪握著的高腳杯上,那目光飄搖微妙,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按壓在柳芷溪的手上,彷彿要把杯子用力握碎。
柳芷溪和暖陽面對面,望著彼此,他們沒有情侶間的小心思,只是普通的久違的老友,談天說地,其樂融融。柳芷溪的手機忽然響了,是江蕭涵,他發資訊說,他新學會了做榴蓮綿綿冰,邀請她去店子裡品嚐。
暖陽看了看錶,站起身,去吧檯付了賬單。和異性一同外出時,柳芷溪一向不喜歡讓對方埋單,但這次她沒有拒絕,她想起洛橘告訴她,讓男生埋單,是尊重他們的面子。柳芷溪一向不以為然,可是暖陽的舉動,並未讓她反感,她反倒有一種理所應當的感覺,而這種感覺,無疑拉進了他們在現實生活裡的距離。
走出狹長的小巷,金色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遠遠望去,像披著一層金縷衣,江蕭涵迎面而來,笑著接過柳芷溪的揹包,暖陽卻有一瞬間的錯愕。“冷,冷江?”他脫口而出,聲音卻很低,低得連自己都有些聽不清。
“真好吃”,柳芷溪用勺子舀起一勺綿綿冰,細碎的冰沙上面鋪陳了牛奶,榴蓮軟糯的果肉覆蓋在冰面,冰沙在果和奶的攪拌融合下,藕斷絲連、綿綿不絕。江蕭涵笑得眉眼彎彎,像一個滿足的孩子,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禮物。
“蕭涵,這份多少錢?”柳芷溪一面盡情享用美食,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這份,不用錢,我請你”,江蕭涵的眼裡閃著欣喜的光芒。“那怎麼行,上次的醫藥費,我都沒有給你呢”,柳芷溪堅持著,她向來不是個愛佔便宜的人,小時候的生活雖然清貧,但是奶奶告誡她,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能起非分之想,也不能痴心妄想幸福會從天而降,命運裡所有的禮物,都應該是靠自己的努力,腳踏實地地得來。
“嗯,如果你真的覺得難為情,就講個故事給我聽吧,當作是報酬了。”江蕭涵白皙的面龐上,是比陽光還要耀眼的笑容,柳芷溪在心裡暗想,如果自己再年輕幾歲,一定會情不自禁地愛上他。
她深知自己對江蕭涵的情愫,是依戀,是喜歡,是一種寄託,但不是愛,她憧憬著見到他,想和他分享生命中的點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長相,酷似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你想聽什麼故事?”柳芷溪貪婪地吮吸著甘甜的汁液,吃完最後一口,榴蓮的滋味在口中回味。“就講講,你和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叫冷江的人的故事吧。”江蕭涵一臉期待地望著她,她微微一皺眉,心室裡被刀剜出的口子,本來已經結痂,卻再次突兀地暴露在太陽下。
江蕭涵見狀,慢慢收住了笑容,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柳芷溪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自己正暴曬在灼熱的日光下,而江蕭涵是一道高牆,替她擋住了炎炎烈日。只是,她從未想過,從高牆的這頭翻越過去,去看看那邊的風景。
“我很小的時候,就沒有見過我的爸爸,是媽媽一個單身女性帶著我。有一天,媽媽破天荒帶我出去玩,她帶我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後來,她要我呆在一家院子前等她,她承諾我說去給我買棒棒糖。可是我等了很久很久,颳風了下雨了,她都沒有來接我。後來院子裡出來了一對年輕夫婦,他們把我接回了家,告訴我,從今後我就是他們的孩子。我的養父養母對我很好,奶奶也很慈祥,對我疼愛有加。可是我五歲生日那天,爸爸媽媽帶我去遊樂場,卻中途遭遇車禍,他們為了保護我,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柳芷溪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話語,睫毛上沾滿了晶瑩的淚水。
“奶奶並沒有責怪我是掃把星,反而加倍地對我好。我印象很深,那年冬天,為了給死去的爸爸媽媽討回公道,奶奶帶著我去了一個高檔的小區,去找肇事司機。天很冷,我們凍得瑟瑟發抖,保安卻不讓我們進去。就在我幾乎絕望時,一個男孩走到我身邊,讓我們在傳達室裡取暖,還給了我一盒費列羅。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男孩,就是冷江,這是我們的第一次會面”,柳芷溪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容,像在回憶一件很美好的往事。
“後來,在泰國遊玩時,我溺水了,是他不顧一切,救了我。我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愛上他,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他的每一次出現,都讓我臉紅心跳,卻比蜂蜜還甜。但是,他也常常讓我流淚,可是這些淚水,不是洪水猛獸,而是甘露清泉”,柳芷溪的臉上,露出一抹紅暈。她的眼神,卻又忽而暗淡下來,“只是現在,他是別人的男朋友,我們,註定是要分道揚鑣的”,柳芷溪露出一絲微笑,那微笑卻苦澀無比,但江蕭涵還是從中看見了一朵萌芽的花蕾。
從甜品店出來,已經接近傍晚斜陽,柳芷溪的長髮,覆蓋著一層光澤,絢爛的晚霞如燃燒的火焰,映照著柳芷溪眼裡的兩叢火苗。江蕭涵把她送到商城門口,目送著她離開,她的背影有些單瘦,脊背卻挺得很直,像所有的困難都打不倒她。只是在無人的深夜,那些被淚水浸透的傷痕,會隱隱作痛,提醒著她,有些過往,不是輕易可以跨越的。
“芷溪,如果他不能陪伴在你身旁,我可以填補你心裡,他空缺的那個位置嗎?”江蕭涵的眼睛,溫柔得如同夜色中靜謐的湖泊,又像發著熒光的湖泊,用淺淡的顏色包裹著他的愛意,凝固了那些匆匆歲月。
柳芷溪認真地望著他,起初她有些狐疑,但他明亮的眸子讓她確定。她承認,自己的心裡有些許動搖,他和他,太像了,但是給她的感覺截然不同。冷江總是讓她心碎,而江蕭涵總帶給她歡樂的驚喜。他們是很像,一個是墮入地獄的天使,努力帶她飛回天堂,一個卻是上帝的寵兒,聖潔得如同不諳世事的孩童。“對,對不起”,柳芷溪還是無法說服自己,正是因為她愛著冷江,所以冷江是無可複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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