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二十三),時光盡頭的我們,雷雨婷,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元旦前夕,柳芷溪沒有留在學校,乘坐高鐵返回了郴城。蘇前親自開著新買的賓士小跑,去高鐵站接她,文利穿著一新,喜氣洋洋、珠光寶氣。坐在車上,望著窗外熟悉的街景,在她不在的日子裡,有了不小的變化。
“媽,”柳芷溪對副駕駛座上的文利說,“我想兼職,賺點零花費。”文利的柳葉眉一挑,“芷溪,我們給你的生活費,不夠你開銷嗎?”柳芷溪少有地賠著笑,“不是,我就是想鍛鍊自己一下。”“你林叔叔在省城認識很多財務系統的人,要不你就去他們那兒實習吧。”“媽,我現在才大一,專業課還沒開,我就想找個教育行業的,教教英語啥的。”柳芷溪認真地說,“而且您知道,我一直很喜歡英語的。”“好吧,你這丫頭,我到時候聯絡一下朋友,讓你去他那兒兼職。”“謝謝媽媽”,柳芷溪一臉燦爛。
推門而入,石月正在客廳裡用蘋果平板電腦上直播課,門口整齊地擺放著三雙拖鞋,一看就知道是專門迎接他們回家的。廚房裡飄來勾起人食慾的香味,保姆張姨圍著圍裙在忙碌著。許久不見,石月漸漸退去了黝黑,再加上文利給他購買的高階護膚品的作用,他的面板變得愈加白皙,五官也更為立體,可以看得出,顏值的底子很不錯。
從小經歷艱苦生活的他,珍惜現在的一切,奮發而上進,他的老師說,以他的天資和努力,考上大學應該不是問題。當石月滿心歡喜地告訴柳芷溪時,她的確為自己的弟弟驕傲,心裡的那個角落,傷口卻又再發炎。
“姐,給我講講虛擬語氣唄。”一吃過晚餐,石月就拉著柳芷溪,“姐,你四級考得咋樣啊?我覺著你一定可以順利透過。”柳芷溪不顧舟車勞頓,和石月交流至深夜,簡單洗漱後,倒床而眠,她必須要讓自己辛苦,要讓自己勞累,這樣才可以努力忘記一些銘記的事,才能夠忽略那些她不願相信的真相。
市區的甜品店,柳芷溪戴著墨鏡,坐在窗前,看著玻璃窗外來往的行人。一箇中等身材的年輕男子推門而入,門口幾個小姑娘瞟了他幾眼,爆發出小小的驚呼聲。男子徑直走向柳芷溪,他的面前擺了一份芒果綿綿冰。
“謝謝。”他拿起勺子,嚐了一口,用詢問的目光望著柳芷溪。她莞爾一笑,“老雷最愛吃這個了,以前總帶我們來吃,他說這家店,他是常客。”“你怎麼,知道……”男子有些猶豫,在找合適的措辭。“我看你第一眼,就有一種感覺,而且老雷,他並不姓雷呀,他原本是姓楚的。在他的葬禮上,我看見你躲在一旁,自然就明白了一切。”柳芷溪不緊不慢地說,抿了一口藍莓酸奶。
“你到底想幹嘛?是想為他抱不平嗎?”男子有些惱怒,“他是你們心中的好老師,可是你們可曾想過,他是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那年我母親重病,他卻以帶應屆畢業生為藉口,一個星期沒有回家。後來媽媽絕望心寒了,就離開了這個家。而我的成長中,父親這個角色一直是缺失的,我每天放學等他回家,等到第二天天亮也沒等到。我從小穿的,都是舊衣服,那些新衣服,都被他拿去資助貧困學生了。別人說他心中有大愛,而我覺得,他就是自私的,他是在拿我媽媽和我的幸福,給他的虛榮心殉葬!”男子越說越激動,最後掩面而泣。柳芷溪沒有作聲,但是其實內心深處,她是可以理解他的,因為她也曾一度陷入孤獨無望、灰心喪氣的狀態。
“可是,姚瑤是無辜的呀?你怎麼忍心這樣做?”柳芷溪的同情一掃而光,氣憤地質問道。“為了什麼?為了生存呀!有一個男孩找到我,說我只要把她騙去酒吧,就給我一筆不菲的酬勞。柳芷溪,不是人人都像你,含著金湯匙出生,我也是要吃飯,要生活下去呀。”男子聲嘶力竭地說,音量卻並不大,有一種不符合年紀的滄桑感,像一個在死亡邊緣掙扎的老人。
柳芷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眠,無數個問號像泡沫般浮在空中,充斥她空洞的腦海,又瞬間破滅成一個個箭頭,血紅的箭頭方向,直指冷江。她一會兒覺得熱,好像置身燥熱的沙漠,驕陽炙烤面幹舌燥,一會兒又如同墜入冰窖,冷得瑟瑟發抖。
渾渾噩噩熬到第二天早晨,文利來她房間,發現她已經不省人事,連忙將她送去醫院。她在家裡休息了一個星期,然後蘇前安排司機開車把她送到學校。元氣滿滿的她,拎著大包小包的特產,興沖沖跑回寢室,在路上聽見了幾句閒言碎語,是關於秦袁媛的。她一向不關心這些八卦,話語從耳朵裡進去,就從鼻孔裡撥出,只是在咽喉裡轉了一圈,沾了些真實的溫度,在脫離人體後又迅速冷卻,成為空氣裡虛無縹緲的一部分。
“秦袁媛被開除了。”一個穿著粉色毛衣的女生說。“不會吧?她那麼優秀。”旁邊扎著蝴蝶結的女孩不可置信地說。“是真的,她為了公費交流生名額,竟然去勾引系主任,結果被他老婆捉姦在床。”“啊?什麼?這麼下賤的事情,也幹得出呀。虧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竟然做這麼不恥的勾當!”柳芷溪反頭,看了兩個女孩一眼,她們正說在興頭上,彷彿天上有餡餅掉了下來,給她們撿著了,當然如果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也能夠填飽肚子的話。
“媽,那個兼職,我可能去不了了,我報了校外的鋼琴課”,柳芷溪撥通文利的電話。文利正在美容店做保養,舒服地說:“不去就不去吧,芷溪。”“媽,我可以推薦給我的舍友去嗎?她的英語超棒的!”柳芷溪試探地問,卻儘量不讓文利猜到她的真實目的。“行,行!”文利簡短地回答,然後告訴按摩師,力道要輕一些。柳芷溪掛了電話,把兼職的工作地點和要求編輯成簡訊,選擇了電話簿裡的“姚瑤”,點選傳送。
回到宿舍,一星期沒在,寢室有了不小的變化,氤氳醉人的花香。洛橘正好從外面回來,手裡捧著一束沾著露水的玫瑰,笑容比手裡的花,還要動人。“戀愛啦,小橘。”柳芷溪笑嘻嘻地開玩笑道,“嗯”,洛橘微微垂下頭,眼睛裡卻關不住滿心歡喜。
“是魏建緒嗎?”柳芷溪忽然想起路上偶遇的兩個女生。“不,不是的,是劉昱麟。”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滿園春色關不住”,形容的一定是洛橘此刻的笑容。“啊,這麼快呀”,柳芷溪假裝生氣道,“你都沒告訴我呢!”“不好意思,芷溪,就是這幾天的事情,我打你電話阿姨說你病了,我就不好打擾你了。”“傻瓜,我說著好玩呢,別當真!”柳芷溪噗嗤一笑,看著滿臉歉意的洛橘,揉了揉她的頭髮。
宿舍樓下,停著一輛氣派的黑色奧迪,劉昱麟紳士地拉開車門,來往的學生們,不時打量著他。他的外表不是很帥氣的那種,五官卻有稜有角,長期堅持健身,讓他的身材十分健碩,看起來玉樹臨風。洛橘從車裡鑽出來,手裡抱著一個巨大的維尼熊布偶,她就像一朵嬌小美麗的花,躲在大樹的庇護下。她的臉頰微微紅潤,雖然沒有塗脂抹粉,卻也分外動人。
柳芷溪從圖書館出來,抱著一摞書往宿舍樓走,一月的天氣已經轉冷,片片落葉像輕盈的蝴蝶,悄然落在她的肩頭。“柳芷溪!自習回來啦?”辛晨曦看見她,微笑著同她打招呼,笑容像融化冬雪的陽光。“辛學長,您好呢!”每次看見辛晨曦,她的心裡都會湧上莫名的情愫,從她看見他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彷彿彼此是十分熟稔的老友,相識已久。
付洪濤走在辛晨曦身旁,依舊是不溫不火的態度,粗糙的面板上,褶了一個不自然的笑容,目光卻堅定而剛毅。“芷溪,下週考完試,我們學院要舉辦一個PARTY,邀請你和洛橘來”,辛晨曦依然笑容滿面。“哦,好的,謝謝您!我轉告洛橘。”柳芷溪的眼角笑得像一個皎潔的月牙。“不見不散啊”,辛晨曦的嘴角上揚。“好的,一定”,柳芷溪微微點頭,眼睛裡的笑意噴薄而出,像春日裡緩緩流淌的靜水。
柳芷溪回到寢室,洛橘正在用電腦看韓劇,裡面的女主角像嘴裡含著糖果一樣,說話語調十分甜膩。她走到桌前,敲了敲洛橘的腦袋,“小橘,你可不要春心大發啊,馬上要期末考試了,還不復習嗎?”洛橘扭過頭,衝她甜甜一笑,“你可要記得謹慎性原則啊!不可以高估資產,也不能低估負債啊。”
“什麼意思?”柳芷溪一愣,不明就裡。”“青春就是資產,時間就是負債啊。青春易逝,時間無情啊。所以要抓住大好年華!”洛橘撥開一隻黃橙橙的芭蕉,往嘴裡送。“你這都是些什麼邏輯?”柳芷溪哭笑不得。“好啦,芷溪,我是開玩笑的,等會兒我就看《管理學》。”洛橘的笑,比芭蕉還要香甜。
“芷溪,我好難受。”PARTY結束的那個晚上,柳芷溪正在收拾回家的行李,洛橘躺在床上敷面膜,忽然小聲說道。她的聲音很輕,彷彿繡花針落地,那根針卻正好插在了柳芷溪心裡的空隙上。“小橘,你怎麼了?”柳芷溪停下了手裡的活計,認真地望著她,“今天晚上,大家不是都很盡興、很開心嗎?”洛橘的聲音抽抽搭搭,“可是,他不開心。”
這個他,洛橘沒有明確地指代,但是柳芷溪一猜便猜著了。“何必在意那麼多呢?”柳芷溪輕聲說,雖然是問句,話語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芷溪,我要是有你那樣果斷的魄力,就好了”,洛橘坐了起來,撕掉了面膜。“我?”柳芷溪有些驚訝的錯愕,因為很多事情,其實她也沒有斬斷的勇氣,以前她恨過蘇家,可是也沒有勇氣離開,現在她對冷江的糾葛,也讓她心亂如麻。或許很多事情,真的就是旁觀者清,身陷泥淖的人,總是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卻沒有看見,天空已經飛來了解救自己的神鳥。
“他一個人,在臺上默默彈著吉他,眼神憂鬱、神色落寞,他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渾身散發著光芒。”過了很久,洛橘又幽幽地說,時間間隔長得讓柳芷溪誤以為她已經睡著。“小橘,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啊,他也有可能是唐僧。”柳芷溪緩和氣氛,故作輕鬆地說。
“不,他就是王子,他翩翩而來,走進我的生活,走進我的夢裡。他不騎白馬,他騎的是聖潔的獨角獸。”洛橘滿懷憧憬的說,柳芷溪不再說話,她不想讓洛橘的幻想破滅,有的時候,沉默也是一種成全,而幻想也可以帶來真實的快樂。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