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戰狂沙 第三百七十章 互相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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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塞勒斯再次踏入地牢時，黑凝雪的雙手還是被高高吊起。

不過她的面前擺上了一張矮桌，上面擺了不少美味，烤駱駝肉、燉仙人掌、沙漠蘑菇燉蛋，還有一些鮮美的水果，看讓去讓人垂涎欲滴。

黑凝雪一見塞勒斯推門而入，便開口調侃道：“你們可真是體貼啊，知道我被餓了一天，現在還拿這些美食來給我欣賞。”

塞勒斯聽出了話裡的挖苦，連忙暗示兩旁的地牢守衛把黑凝雪放下來。

黑凝雪被吊了一天，如今雙手終於重獲自由。她趕緊活動了一下痠痛的關節，毫不顧忌地從桌上抓起一塊烤駱駝肉就塞進嘴裡。

香脆可口的肉質在舌尖跳躍，濃郁的駱駝肉香味瞬間在口腔中散發開來。黑凝雪又端起一杯葡萄酒一飲而盡，然後深情地長嘆道，“這美味可比擬魔族的血月儀式，幾乎能讓死人復活過來。”

塞勒斯陪著笑臉，“黑凝雪小姐言重了，您之前出的主意非常有效，我家主人十分感謝您。”

黑凝雪臉上波瀾不興，“達利烏斯和黑曼巴是兩個直腸子，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摸透他們的性格弱點並不困難。”

塞勒斯給黑凝雪又滿上了一杯葡萄酒，“您太謙虛了，我在門外聽著主人鞭打黑曼巴的聲音，都替主人覺得解氣。”

黑凝雪微笑著喝了口酒，說道：“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只是不知道你家主人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和我聊聊。”

“哈哈哈，你既然這麼想見我，那我就來陪你喝一杯吧。”一個野性又性感的聲音傳來，地牢的們再次被推開，一個身披黃綠色戰袍的女將軍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

黑凝雪剛放下酒杯，就看見了一頭熱情如火的紅髮，恍若燃燒的火焰在她的肩頭跳躍，映襯著她炯炯有神的雙眼——真是個勇猛的戰將。

塞勒斯連忙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家主人‘響尾蛇’將軍。”

響尾蛇身材凹凸有致，爽朗的笑聲瞬間讓沉悶的地牢都變得熱情奔放起來，“我一直聽聞黑凝雪小姐有絕世的美貌，還有無雙的智慧，今天有幸見面，還真是名不虛傳。”

黑凝雪咯咯笑起來，為響尾蛇滿了一杯，“集勇武與性感於一身，響尾蛇將軍果然不愧是狂沙帝國的‘猛將之花’。”

兩位手持酒杯互捧互贊，一時間溢美之詞仿若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地牢裡這狹小的空間裡瞬間擠滿了商業互吹的氣息。

轉眼間杯空盞盡，黑凝雪也把話題引入了正軌，“不知道響尾蛇將軍準備什麼時候投降呢？”

響尾蛇剛要開口，忽然想起月姬曾經給她過一些交代，於是假裝思考了片刻，說：“達利烏斯的防備很嚴密，我得準備準備。”

黑凝雪聽了響尾蛇的話，沉吟片刻，隨後開口道：“將軍的心情我能理解。只不過我想提醒您，紅館軍隊的實力非常強大，近期就會發動攻城戰。若到了那時候……”

她的臉上顯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兵荒馬亂之中，流箭可不長眼睛。我也不希望看到像您這樣出色的戰士，埋沒在戰亂的洪流裡。”

響尾蛇聽到這些話，眼神閃爍，似乎被黑凝雪的言辭打動。

黑凝雪看著響尾蛇的雙眼，繼續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舞臺，選擇好的舞臺才能發揮出最耀眼的光芒。您這樣的將才需要一個更高、更大的舞臺來展現自己，狂沙帝國……已經腐朽了……”

響尾蛇面色凝重地微微點頭，眼神中的迷惑逐漸褪去。

黑凝雪見狀，趁熱打鐵地說道：“生命在於不斷地選擇，不僅要選的好，還要選的快。也請響尾蛇將軍儘快做出自己的選擇，不要讓自己陷入無法挽回的困境。”

這些話如同一把鑰匙，開啟了響尾蛇心中的鎖。她沉思了片刻後，目光逐漸堅定起來。她望著黑凝雪說：“你說得對，我明白該做出怎樣的選擇。”

說罷她問向一直在旁侍立的塞勒斯，“投降的軍士、糧草、武器都準備好了嗎？”

塞勒斯恭身回應，“武器還需要兩天，其他已經準備就緒。”

“好極了。”響尾蛇似乎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兩天後我就看機會，屆時以城牆上升起火把作為投降的訊號，我就會開啟城門，讓你的軍隊進城。”

她又指著塞勒斯說，“我會讓塞勒斯倒掛戰旗在亂軍中引路，你們的大軍就跟著他殺向皇宮。”

黑凝雪斟酌了一番，“但那個黑曼巴應該還會來阻止我們的，到時候又該怎麼對付？”

響尾蛇和塞勒斯一直都是在演戲，完全是按照月姬事先給他們寫好的臺本在說話。其實壓根就沒想過真的開城投降之後，怎麼把紅館軍隊帶到皇宮去之類的事情。

被黑凝雪這麼一問，兩人一下子噎住了。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被黑凝雪問住了，那他們詐降的計劃肯定泡湯。好在響尾蛇急中生智，突然拍腦袋想出個辦法來。

“你們戴上我軍的紋章，這樣黑曼巴就會以為是我計程車兵。她便不會對付你們。”響尾蛇轉頭示意塞勒斯把他的紋章交給黑凝雪。

黑凝雪拍手笑道，“這真是個天才的主意，來來來，讓我再敬你一杯！”

……

月色如水，達利烏斯獨自在皇宮花園中漫步，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和憂慮。

“陛下，您為何事煩惱？”月姬輕輕走到他的身邊，關切地望著他。

達利烏斯嘆了口氣，“內憂外患，讓人頭疼。”

月姬扶著達利烏斯在石凳子上並肩坐下，“陛下不如說說，讓我來為您分憂？”

“紅館匪軍的戰力確實兇悍，尤其那個女騎士，她的槍術不可小覷，就連我也沒有把握在三十招之內擊敗她。”達利烏斯把手搭在月姬的大腿上，“黑曼巴和響尾蛇向來不和，在這個時間點上，很危險。”

“陛下或許多慮了。”月姬微笑著安撫著達利烏斯，“以您的武藝，足以擊碎一切陰謀勢力，那女騎士莉迪亞或許能接您三十招，也終會死在四十招下，沒什麼可擔心的。”

她又摘下幾顆葡萄餵給達利烏斯，“至於黑曼巴和響尾蛇，不過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矛盾，她們兩人已經是擁有大局觀的將領了，在大是大非面前，會知道怎麼處理這些不起眼的小摩擦的。”

達利烏斯憐愛地撫摸著月姬的臉蛋，“我的美人兒，聽你這麼一說，似乎覺得肩上的壓力輕了不少。”

月姬淺笑道，“陛下放心，紅館匪徒無論有多厲害，都已經中了我們的詐降圈套。黑凝雪能捨身過來投遞戰書，就是為了暗中接近響尾蛇。”

達利烏斯目光一閃，“她們兩人已經接觸了嗎？”

月姬點頭嬌笑道，“響尾蛇剛剛從地牢回來，說那黑凝雪給她講了不少勸降的話，還問起了何時投降、怎樣進攻的事情。”

達利烏斯臉上終於有了滿意的表情，“響尾蛇這傢伙就擅長幹這些陰謀詭計。”

“陛下難道有什麼不滿嗎？”月姬柔聲道，“響尾蛇將軍在地牢中還想出了一個有趣的主意，她說服了敵軍在進攻的時候都穿上響尾蛇軍部的紋章。”

達利烏斯面露疑惑，“這是什麼破主意？這樣若是敵軍攻進來，她的軍部如何區分敵我雙方？”

月姬掩面輕笑道，“陛下您的神經還是太緊繃了——響尾蛇將軍暗中換一個紋章不就行了？屆時敵兵殺進來的時候，我們只需認準響尾蛇的紋章，兩下夾攻，將他們一網打盡就行了。”

達利烏斯這才恍然大悟，“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

“只不過……”月姬語聲忽然遲疑起來。

達利烏斯連忙問道，“怎麼了，我的美人兒，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月姬莞爾一笑，“我們的計劃是很精妙。可若是一直把黑凝雪扣在這裡，她就無法把情報帶回去，這樣一來，這個計劃也無從展開呀。”

達利烏斯哈哈大笑道，“說得對，我這就命人把她從地牢裡提出來，編個藉口把她放了。”

看著達利烏斯笑容滿面地離去，月姬依然端坐在花園裡。直到確認了達利烏斯已經走遠，她才遣退了侍從，獨自往花園深處走去。

在一叢茂盛的灌木陰影處，她停下了腳步。陰影中，一個陌生而又年輕的黑影正在凝視著她。

“魔夜影，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嚇唬個淑女不是什麼紳士的行為。”月姬嘴上說得厲害，一雙媚眼卻似笑非笑地瞟向那個男人。

“五步戰神”魔夜影悄然從暗影中走出，臉上還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我只是好奇，你這麼盡心盡力，莫非真的愛上了達利烏斯那個無腦的莽夫？”

月姬淡然一笑：“確實有點，畢竟無腦的人總是特別好用。”

“那可就傷腦筋了，”魔夜影撓了撓頭，“我覺得這座皇城岌岌可危，不如趁早離開這裡，前往沙漠神殿躲避？”

月姬搖了搖頭，“不急於此時此刻，若能在這裡多消耗些紅館的元氣，日後神殿決戰時候我們的勝算也能大幾分。”

魔夜影欣賞地點點頭，“有這樣的膽色，不愧是魔君之女。”

月光下，兩人相視一笑，似乎達成了某種只可意會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