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戰狂沙 第三百六十五章 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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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月姬頭戴后冠，身披金邊斗篷，帶領了幾十個侍從來到大殿前迎接黑凝雪。

“雪夫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月姬笑容滿面地上前牽起黑凝雪的手。

黑凝雪提起裙襬向月姬行禮，“皇后殿下這樣招待我這樣的賤民，實在是我的榮幸。”

月姬剛牽起黑凝雪的手，想說些什麼客套話。可她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出口，笑容已經僵硬了。

“這是什麼？”她提起了黑凝雪的手掌，發現黑凝雪的手腕上竟然鎖著生鐵鑄成的鐐銬。

黑凝雪淡淡地搖了搖頭，又抬了抬下巴，露出了她頸上戴著的鐵項圈，“小女子無能，被紅館之主生擒，以寵物的身份苟活至今，讓魔族蒙羞了。”

月姬早已聽說了黑凝雪背叛了魔族，但究竟是怎麼回事卻是眾說紛紜。現在看見黑凝雪帶著鐵鏈又面容悽慘，不禁心生同情起來：“這該死的鎖鏈，我這就叫幾個工匠來，給你摘掉。”

“別，千萬別這樣。”黑凝雪好像一隻受了傷的小動物，驚懼地哆嗦了一下，“若是讓紅館之主發現了，又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月姬領著黑凝雪回到宮中，問道，“我記得你的魂術造詣不弱，難道鬥不過那個‘紅館之主’，非要遭他的擺佈？”

黑凝雪也不回答，只是眼淚汪汪地看著月姬，伸手撩起了她的劉海，露出了拔去魔角後的可怕傷疤。

“天吶！”月姬驚叫一聲，後退了幾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他竟然捨得對你這樣的美人，下這樣的狠手？！”

黑凝雪哭訴道，“紅館之主的魂術高深莫測，手段陰狠毒辣。我被他折磨了整整三個月，實在熬不過他的酷刑，只能屈服。他為了羞辱我，就給我帶上了鎖鏈，把我作為寵物送給他的心上人。”

月姬被她講述的苦難經歷驚得說不出話來，黑凝雪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抱著她的大腿痛哭起來，“月夫人，您可要替我向魔君大人求情啊，我不是自願背叛魔族的，實在是……嗚嗚嗚……”

“月夫人”、“雪夫人”和“夢夫人”是黑帝姬、黑凝雪和黑倚夢作為“魔族三美”之間的暱稱。黑凝雪這一聲“月夫人”更是直接戳中了月姬心中的軟肋。

黑帝姬原本的名字應該是黑殘月，但這名字聽著實在不像個美人的名字，後來是黑倚夢和黑凝雪聯名幫她向魔君情願改名，才有了現在的黑帝姬。

月姬輕輕嘆一聲，“雪夫人放心，等吞併了狂沙帝國後，我一定向父君報告這件事情。”

說罷，她又命令侍從帶黑凝雪下去更衣，她要安排宴席，款待黑凝雪。

……

月姬退回寢宮更衣時，她的貼身侍女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不同看法：“主人，這個女人一臉妖邪的模樣，恐怕並不是什麼好人。”

月姬一面換上宴會的裝束，一面輕聲笑道：“你以為我們‘魔族三美’是什麼情同姐妹的組合嗎？我和那個妖豔賤貨並不太熟，只不過有那麼一點點的交情罷了。”

貼身侍女有些不理解，“您既然並不信任這女人，為什麼不直接把她轟出去？”

“她可是計劃裡重要的一環，怎麼能隨便把人家轟走？”月姬把一串耀眼的鑽石項鍊戴在脖子上，在鏡子裡左右打量著自己，“紅館一定是無計可施了，只能派她出來探一探響尾蛇投降的事情是真是假。”

貼身侍女驚道：“響尾蛇將軍要投降？”

月姬瞪了她一眼，“不該知道的東西，最好別問。”

那侍女連忙跪地求饒。

月姬冷冷地看著她，“既然你問了不該問的東西，我又恰好需要一個替罪羊的角色，你有什麼打算嗎？”

侍女連忙答應下來，“黛拉聽從皇后陛下的所有安排。”

月姬嘴邊又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只可惜紅館這幫蠢貨竟然派她來，這真是神明庇佑。看來父君賜我的‘使役禁咒’，也有機會拿來一試了。”

待月姬妝容典雅地從寢宮裡走出來的時候，宴會廳已經準備完畢。在樂聲中，她身穿華麗的宮廷服飾，端莊地坐在宴會的主位上。僅僅是坐下，就透出了高貴與威嚴的氣質。

黑凝雪身穿一身黑色長裙，款款走入宴會大廳。這條裙子是月姬為她挑選的，上面綴著好幾顆閃亮的寶石，宛如夜空中的繁星，神秘又迷人。

她笑盈盈地走向月姬，提起裙襬深深地施了一個魔族中拜見魔君的禮節。

月姬抬手示意她起身，“果然不愧是我們‘魔族三美’之一，還是這樣迷人。”

“皇后陛下的讚美真是讓我受寵若驚。”黑凝雪優雅地又行了一個參拜皇后的禮節，然後才坐上了月姬右手邊的一個位置。

鼓樂齊奏，宴會正式開始，美酒佳餚一一呈上，在場的幾位貴族陪客紛紛向月姬皇后和黑凝雪敬酒，表達對她們的敬意和祝福。

月姬熱情地向黑凝雪介紹起狂沙帝國現在的幾位貴族們，在一片趨炎附勢的諂媚聲中，一位不苟言笑的女將軍顯得尤其格格不入。

“這位便是達利烏斯將軍多年的戰友，人稱‘黑曼巴’的萊拉女士。”月姬遙指著黑曼巴介紹道。

黑凝雪遠遠地舉杯致敬，“早就聽聞‘狂沙五大戰神’的名號，今天竟能見上一面，實在是我的榮幸。”

一番客套話之下，黑曼巴卻一聲不吭，甚至連酒杯也不願拿起來——她對魔族人本就沒有好感，當她知道月姬其實是魔族人的時候，甚至想過暗殺她。

若不是看在月姬幫助達利烏斯成功奪位，又積極幫他謀劃的份上，她甚至懶得和她多說一句話。

至於黑凝雪……

她只聽說過那是勾引冰狼王的妖女，對於這種依靠美色上位的人，她通常概括為一個詞語：賤人。

看黑曼巴不接話，月姬的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只能順口瞎說些什麼來圓場，“萊拉將軍與達利烏斯元帥認識已久，這樣長年累月的交情連我都羨慕的很……”

黑曼巴臉色更加陰冷，忽然起身打斷了月姬的話語，“你就是來吃飯的嗎？”

這話幾乎就是在打月姬的臉。月姬一時說不出話來，倒是黑凝雪面不改色地說道，“我來這裡有兩件事，第一，是來向各位下個戰書，約個決鬥的時日；第二，自然是和我多年未見的閨蜜聊聊心事。”

月姬早已料到黑曼巴會在宴席中發難，眼看她還想說什麼，月姬給身旁的貼身侍女黛拉一個眼色。

侍女黛拉知道自己“替罪羊”的工作來了，連忙搶先一步開口道，“那你倒是把戰書拿出來啊，我看你就是來騙吃騙喝的。”

“大膽！”月姬臉色驟變，手中酒杯啪一聲摔在地上，“今天是我和閨蜜敘舊的日子，你是來掃我興致的嗎？來人，賞她四十鞭子！”

這一聲怒喝，明著是訓斥侍女黛拉，實際是喝止了黑曼巴。看著黛拉當場被兩旁的侍衛拖下去綁在了柱子上，黑曼巴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悶聲坐回了原位。

兩個提著皮鞭的武士走上了大殿，正要鞭打黛拉，黑凝雪連忙起身向月姬求情，“皇后陛下何必為了一句話而動怒，這位侍女看上去年紀還小，有點心直口快罷了。”

月姬愣了一下，“我好像聽見‘拷問室的美人’在幫一個侍女求情？看來多日不見，我的雪夫人真是性情大變了呀。”

黑凝雪掩嘴笑道，“哪有什麼‘性情大變’，只是在紅館受盡了酷刑折磨，現在看著別人捱打，都覺得自己皮肉疼。”

月姬眨了眨眼，覺得眼前這個黑凝雪似乎有那麼點陌生，“好吧，既然你都為她求情了，我便饒了她這一回——不長腦子的東西，還不快滾過來感謝黑凝雪小姐。”

侍女黛拉本以為一頓毒打在所難免，沒想到被黑凝雪赦免了，感激涕零地望著黑凝雪。繩子剛解開，就跌跌撞撞地跑來給黑凝雪跪拜致謝。

黑凝雪的異常發揮也讓這場宴會氣氛更加和諧，月姬和其他貴族們觥籌交錯、開懷暢飲。

喝到興頭之上，月姬皇后與黑凝雪攜手走向大殿中央。她們的身姿隨著音樂的節奏起伏，時而輕盈飄逸，時而熱烈奔放。兩人舞姿翩翩，優雅動人，彷彿兩隻美麗的蝴蝶飛舞，又彷彿是林中的精靈嬉戲。

不虧是“魔族三美”，貴族們的眼睛都看直了，根本無法移開視線。

“早就聽聞兩位皇后與黑凝雪並稱三美，沒想到竟能看到兩人共舞，真是大開眼界啊！”有人悄聲讚歎道。

“這等舞姿居然是我們這樣的凡人有機會看見的，簡直如痴如醉。”另一人附和道，“我這輩子就算死也值得了。”

兩人共舞了數曲，直到酒意漸濃，體力不支，才停下了舞步。她們笑著互相攙扶著，向諸位賓客致謝，一夜盛宴賓主盡歡。

“身為皇后，竟這樣放肆的跳舞，這是何等失態。”月姬拍著黑凝雪的肩膀酣笑道。

黑凝雪醉意朦朧地搖晃著身體，“矜持，我們還是得矜持……”說著，她雙腿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

月姬看著她哈哈大笑道，“不行……不行……我們今晚太放浪了，去報告達利烏斯將軍，今夜我無法侍寢，我要和好姐妹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黑凝雪扒拉著月姬的手臂站起身來，“這可了不得，若是讓魔君知道我睡了你，那魔界的七百七十七種酷刑，我怕是都得捱上一遍。”

月姬一把摟住黑凝雪的脖子，對著她的嘴唇直接親了下去，“怎麼，你敢不從？”

黑凝雪故作震驚地看著她，“難道姐姐今晚要把我辦了？”

月姬的笑容已經可以算作放浪形骸，“只可惜我沒能繼承魔王大人的雌雄同體，不然你這樣的美人，我可真想把你吃幹抹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