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戰狂沙 第三百五十一章 扎希爾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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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莉迪亞再次推開地牢的大門時，黑凝雪正坐在一張小方桌前，面帶笑意地寫下了最後一行字。

“公主殿下來得正好，她已經全部交代了。”黑凝雪擺出了一副期待誇讚的表情，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莉迪亞。

盛情難卻，莉迪亞只能客套地來了一句：“辛苦兩位了。”

“並不怎麼辛苦。”黑凝雪倒是一副索然無味的神色，“我本以為她是個怎樣嘴硬的傢伙，竟然沒想到連一通杖刑都熬不住。”

說著，她又轉頭衝著扎希爾懶懶地說道，“就你這樣的體格，就算讓你加入了魔族，也會被魔君弄死的。”

莉迪亞瞟了一眼臀部已經一片狼藉的扎希爾，頓覺全身汗毛豎立，連忙把目光收回來，小聲問黑凝雪，“你確定她這樣還能活？”

“公主放心，她還有氣。”艾格斯在旁邊一邊洗手一邊回答道。

莉迪亞皺眉，“我對活著的定義標準應該比她現在這個樣子要稍微高一點。”

“你也太憐香惜玉了一些。”黑凝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被魔君打了兩百棍子的人，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看不出來，你的生命力真夠頑強的。”莉迪亞扁了扁嘴。

黑凝雪搖搖頭，懶得吐槽。想當初莉迪亞受盡酷刑打斷手腳，在冰天雪地裡被人救走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她死定了。結果她不僅活著回來了，還帶來了紅館這樣強大的隊友。

莉迪亞終於迴歸了主題，問道：“有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來嗎？”

“那是當然。”黑凝雪把手上的記錄遞給莉迪亞，“說不定，這是連不笑大人都不知道的重要情報呢。”

“我倒是很難想象還有不笑不知道的事情。”莉迪亞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也知道，不笑並不是傳說中的全知全能。他只是比別人更注重了一些情報收集，又多了一點分析和推理。

當莉迪亞看到第一行，她就驚住了。

“三子奪位，是魔族的一盤大棋？”她驚訝地抬頭，“這不是老糊塗皇帝的遺言嘛？”

“千面妖姬身為狂沙皇后那麼多年，給個昏沉的老人洗腦催眠點什麼古怪的思想，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黑凝雪反倒是問道，“你前世的國家裡，沒有專門用保健品詐騙老人的案子嗎？”

莉迪亞趕忙搖手阻止了這個話題，並示意她若是再這麼聊下去，這本書就要被查封了。

再看下一行：魔族共派出三人，輔佐三方爭鬥，他們分別是：“護國大法師”、“五步戰神”、“月雞”？

莉迪亞疑惑地看向黑凝雪：“你先解釋一下，月雞是什麼？月亮上的雞嗎？”

聽到這個稱謂，黑凝雪的臉上就流出嫌棄的表情來，“我只是不想寫出仇人的名字罷了。她就是魔君的女兒‘黑帝姬’，現在化名‘月姬’，成了山努的皇后。”

莉迪亞嘿嘿笑了聲，揶揄道：“你嘴上說著無所謂，看你心裡倒是對這‘魔族三美’的名號在意得很。”

黑凝雪竟被莉迪亞看破了心思，有些不樂意了，搖了搖裙襬嘟囔道，“我眼睛比她大，鼻樑比她挺，腰也比她細，我還會唱跳rap，結果就輸給了這麼個‘魔二代’，我不服！不服就是不服！”

莉迪亞咳嗽一聲，強行安慰道，“不過就是一場選美而已，好姐妹，不要雌競……”

黑凝雪高傲地哼了一聲：“物競天擇，每個人活著都是在競爭。說什麼反對雌競的人，不過是一幫競不過別人，躲在小圈子裡抱團取暖，自我安慰的廢物罷了。”

莉迪亞本想好心安撫，卻被黑凝雪懟了一頓。只能一面在心裡暗罵這沒良心的傢伙，一面繼續看著手上的檔案。不一會兒，她又一次被內容震驚了。

“十八部族的暴亂，也是魔族搞的鬼？”莉迪亞放下審訊記錄，又忍不住問道，“我還以為那個‘哈米德皇子’和‘阿基拉醫官’有怎樣驚人的本領，能統御十八部族。”

黑凝雪點點頭，“其實十八部族早就被‘五步戰神’收編，只是他一直在暗處行動，那個‘阿基拉醫官’就是他的代理人，煽動哈米德皇子去荒漠裡稱帝。”

莉迪亞想來想去覺得有點不妥：“哈米德那個病懨懨的模樣，都未必能看見明天的太陽。魔族怎會選擇了這麼個人作為傀儡政權？”

黑凝雪搖搖頭，“五步戰神的行事素來詭異，加上他又是直接對魔君負責，所以很多事情不能以常理推斷。”

“有這麼詭異的嗎？”莉迪亞質疑道。

黑凝雪瞟了一眼還趴在那裡，氣息奄奄的扎希爾，“根據她的口供，十八部族中戰敗失蹤的‘狼王洛夏’和‘沙漠幽靈拉美蘇’都是被‘五步戰神’暗中救走了。”

莉迪亞有點不理解：“救走幾個比較厲害的手下，應該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也談不上什麼‘詭異’吧？”

“那他又為什麼要救走扎希爾呢？”黑凝雪反問道，“她根本就是護國法師弟子的迷妹，也沒什麼特別的本事，我倒是不明白救她有什麼意義？”

“這……或許……”莉迪亞隨口說道，“也許只是他腦袋抽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當初自己問起不笑，為什麼要用僅剩的力量來救自己。這個理性了一輩子的傢伙頭一回面露疑惑，在思考了許久後才認真地回答說：不知道。

黑凝雪正色道，“五步戰神可不是什麼普通的人，他雖然年輕，加入魔族也很晚，但是劍法出神入化，而且心思縝密，魔君可十分看好這傢伙。”

莉迪亞忽然笑起來，“我想，這個戰神應該不是彎的吧？”

“彎的？”黑凝雪迷惑地看著莉迪亞。

莉迪亞在她耳邊小聲道，“就是兩個男人之間嘿嘿嘿的關係。”

黑凝雪聳聳肩，“應該不是……我倒是覺得他似乎和黑帝姬有點發展空間。”

莉迪亞猛一拍手，“這麼說來，他就是魔君的女婿咯？”

她們在八卦中漫步離開了地牢，只留下虛弱到無法動彈的扎希爾，靜靜地趴在那裡。

……

黑夜中，月光透過地牢的窄小窗戶，投射在扎希爾的臉上。

她猛然睜眼！

那雙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猶如暗夜中的貓頭鷹，即使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也能洞察出一切的細微變化。

她伸長了舌頭，在腋下舔舐、撕扯著一塊假面板。不一會兒，就露出了幾根迷葉梗。她連忙將它們含在嘴裡咀嚼起來。

僅僅一小會兒，她就從白天那個軟弱無力、彷彿立刻就要行將就木的病患模樣，搖身一變，成為了冬眠醒來的強壯巨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力地咬住繩索的一端，經過一番艱難的掙扎，她竟然掙脫了捆綁雙手的繩子，接著她又解開了雙腳的束縛。

她悄無聲息地站起來，走到了地牢的鐵門前，用雙手摸索著，尋找著離開的機會。

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

她嘴裡吐出了一小顆魂石，在鐵門上輕輕畫下了一個魂術的咒文，接著，她念下令咒。

一聲輕響，門鎖被魂術熔斷。

她得意地笑了笑，輕手輕腳地走出地牢，暗夜中的微光照亮了她的眼睛，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地牢的出口正在前方，她謹慎地靠過去，隱約可以聽到外面守衛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今夜似乎十分太平，那些守衛們打著哈欠，漫不經心地閒聊著。整個軍營裡已經陷入了安睡，可以看到不遠處莉迪亞的主帳也已經沒了燭光。

扎希爾躡手躡腳地前行，在途中看到了一把遺忘在砂輪旁的匕首。她小心翼翼地撿起了這把武器，悄悄地摸到了莉迪亞的帳篷旁。

她隱藏在暗影之中，機警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月光灑在她的身上，手中的短刀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沒有人靠近，看來機會來了。

她劃破帳篷，閃身鑽了進去，看準了莉迪亞的睡袋快步衝了上去，雙手緊握匕首，噗噗噗地三刀已經把睡袋紮了個對穿！

“捅了這麼多刀，總該捅死了吧？”帳篷門簾忽然被人掀開，一個黑衣黑裙的倩影優雅地站在門口。

扎希爾猛回頭，驚訝地望著黑凝雪。

可更讓她震驚的是，黑凝雪身旁還站著一臉不滿的莉迪亞。

周圍的火把同時亮起，扎希爾這時候才看清楚，睡袋裡裝著的是一頭死羊駝。

黑凝雪輕輕搖著羽毛扇打量著扎希爾，“五步戰神雖然行動詭譎，但並不是個傻子。他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去救一個人，除非這個人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莉迪亞知道黑凝雪這會兒急需裝一波逼來滿足虛榮心和優越感，於是趕緊給她墊話：“是嘛，這傢伙有什麼特殊意義？特別能捱打嗎？”

黑凝雪的笑容逐漸燦爛起來，“她能為了‘妖僧’林頓單騎一人勇闖籽莽荒漠，只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希望能救那個男人，痴情到這步田地了，應該也能算得上特殊了吧？”

莉迪亞故意假裝不明白，“你說的很有道理，但這和她要來弄死我有什麼關係？”

黑凝雪感嘆地“嗯”了一聲，“她能為了萬分之一的機會獨闖十八部族，那為了給那男人報仇獨闖紅館軍營也算是個正常的操作。”

莉迪亞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所以她早就猜到黃金蠍會戰敗，故意先回來投降黃金蠍，其實的目的是為了再次成為我們的囚犯，好完成她報仇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