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戰狂沙 第三百二十一章 迷葉成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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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葉成癮?

幾個部族的頭領面面相覷，臉上都帶著嚴肅的表情。老闆娘手裡捏著一片樹葉，青灰色的面具上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氣息。

“這種迷幻藥被稱為迷葉，是一種不太常見的草藥。在籽莽荒漠還沒有完全沙漠化之前，在東部的幾個綠洲有生長。咀嚼或者吸入它所釋放出的氣體，會使人陷入幻覺之中，看到虛幻的世界。”老闆娘的語氣嚴肅地向幾位解釋道。

納比諾擦著臉上的羊駝血，表情凝重。他剛剛經歷過那種瘋狂的感覺，現在他的內心中還殘存著恐懼和不安。

“放心吧，羊駝血雖然腥了些，卻是壓制它的一種有效手段。”老闆娘溫柔的聲音安撫著納比諾，“迷葉會讓人失去對現實的判斷，完全陷入虛幻之中。這種幻覺真假難辨，若是沉浸其中，就會被人操控。”

納比諾皺了皺眉，終於丟擲了一個疑問，“為什麼只有我被操控了，難道我的靈魂如此脆弱？”

“吸食迷葉過的人，會對迷葉格外敏感。”老闆娘微微搖頭，“這也就是不笑讓我連夜趕來的原因，他懷疑迷葉正在十八部族中氾濫。”

老兵巴德也提到了戰俘營的事情：“我們在洛夏部族的叛亂士兵身上也搜到了迷葉的梗和殘片，說明他們都已經在偷偷食用迷葉。”

瑪雅恍然大悟，“難怪那幾個逃犯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刑罰，居然還有能力逃走，原來是食用了這種致幻的草藥？”

“不可能。”納比諾神色凝重，“我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阿基拉。”不笑開口，僅僅三個字，看來他今天的語言配額怕是要用盡了。

莉迪亞想起剛才那些俘虜喊叫的“阿基拉宰相給的神藥”，漸漸想明白了些什麼：“不笑的意思是說，因為那些部族民眾缺衣少食，哈米德的醫官阿基拉就趁虛而入，給他們提供迷葉？”

卡巴爾驚呼道：“阿基拉，哈米德！我早就知道那個病鬼王子根本不可信，他們一定是在設法用迷葉控制整個部族，只為了奪取王位！”

納比諾還在維護他身為武士的決心，“我從沒吃過這種東西！”

丹尼斯嘲笑道，“你這武痴，除了掄棍子打人，你還知道些什麼？”他的話雖然難聽，但納比諾早已知道他的為人，倒是沒有生氣。

卡巴爾長吁一口氣，“丹尼斯頭領說的沒錯，哈米德和阿基拉就是兩個陰魂，天知道他們會用怎樣的詭計。研磨成粉末放進酒水、切成細絲做成菜餚、作為香料撒入香爐……他們有的是辦法。”

納比諾一拳砸在地上，憎惡地說：“可惡的傢伙，若是這樣的話，十八部族豈不是早就被他們控制了？”

“對，早就被控制了。”丹尼斯自負地揹著雙手，“你那個結拜的大哥——十八部族同盟的伊薩姆盟主，他就是哈米德的傀儡。恭喜你，終於開竅了。”

幾個頭領們終於覺察到自己竟然一直處在這樣的危險之中，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沉默了片刻，姆斯塔長老忽然顫顫巍巍地問到，“莎曼莉，那些還在追隨哈米德的人，恐怕還會繼續食用迷葉。他們會怎樣？”

老闆娘的聲音哀傷了起來，“聖女的典籍裡記載，迷葉這種草藥十分危險，長期使用會精神錯亂，甚至永遠生活在幻覺中，成為他人的傀儡。身體機能也會受到嚴重損害，甚至可能直接斃命。”

“這……這可怎麼辦……”姆斯塔長老心慌起來，“那些人，該怎麼辦……”

老闆娘看了眼不笑，“那就看……你們的選擇了。”

.

烈日高懸，丹尼斯和納比諾騎著羊駝在炙熱的沙丘之間快速穿行，尋找他們被打散的族人。

原本姆斯塔長老也想前往，但這老邁的身軀還是派不上用場。幾人把頭領的信物統統交給了丹尼斯和納比諾兩位年輕的頭領，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給了他們。

羊駝在沙漠中賓士，飛沙走石間，丹尼斯想起了他的族人。過去共同狩獵、共同成長，直到他繼承了頭領的位置，又帶領他們共同戰鬥。

可如今，他們正在迷葉的幻境中逐漸淪陷，唯有儘快讓他們脫離哈米德和阿基拉的那個邪惡同盟，才能把他們從可怕的未來中拯救出來。

他和納比諾吹著呼喚族人的哨子，只希望有人能聽見他們的呼喚。

有哨聲回應？

兩人勒住了羊駝，急忙調轉方向往哨聲處狂奔。

在一片沙丘後，他們終於發現了一處遺棄的臨時營地，幾座破舊的帳篷在風中搖搖欲墜，地上散落著一些殘破的飲食物品，還有一些疲憊不堪的族人。他們的目光失落而無助，彷彿是被拋棄的孩子，不知如何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納比諾和丹尼斯急忙跳下羊駝，快步走向那些被遺棄的族人，“你們是哪家部族？”

一個老人舉著木棍，虛弱地回應道：“我們……卡巴爾、諾斯……納比諾……都有……”

另一個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人忽然抽搐了起來，他看著納比諾，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情感。“納比諾頭領……”他的聲音顫抖著，似乎難以相信有人會為他們而來。

“我不會拋棄任何人。”納比諾的聲音堅定而溫暖，他伸出手，將那人扶了起來。

丹尼斯拿來了水壺，給他們一點生命的滋潤。“怎麼回事。”他問道，“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其他人呢？”

一個年輕的婦女聲音中帶著憤怒和委屈，“伊薩姆盟主覺得我們是累贅，將我們拋棄在這裡等死。”

另一箇中年男子臉上流露出無法釋懷的痛苦，“他們大部隊已經向南面撤走了，我們這些無用的人，沒有機會跟他們一起撤回荒漠。”

丹尼斯深深地看著這些被遺棄的族人，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同情。伊薩姆嘴上說著同盟、一家人，卻如此狠心地拋棄他們，這種背叛彷彿一把尖刀刺進了他的心裡。

“伊薩姆這禽獸。”丹尼斯狠狠地握拳道，“我要親手宰了他。”

納比諾抬手打出了一枚訊號彈。莉迪亞已經和他們約定了，只要看見訊號彈，紅館就會派人來搭救。他轉頭對著族人們說道：“別擔心，在這裡等著，會有人來救你們。”

這些被遺棄的族人的眼中終於閃過了希望的光芒，在絕望的沙漠中等待了太久，他們終於迎來了救援。

丹尼斯和納比諾跨上羊駝，繼續朝著沙漠的腹地搜尋著，希望能解救更多的族人。

在他們兩人的努力下，一顆又一顆訊號彈打上了空中，越來越多的族人被紅館的醫護兵救了回來。

但是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們尋到了最後一處遺棄族人的痕跡時，這裡卻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一片淒涼的景象展現在他們面前：殘破的帳篷，砸碎的箱子，還有滿地的鮮血。

“怎麼回事？”丹尼斯緊緊皺著眉頭，目光落在那些散落的鮮血之上。

納比諾的眼神也變得陰沉，他靜靜地俯身檢視著地面上的痕跡。那些鮮紅的血跡，延伸出一條條恐怖的線索，彷彿在述說著一個可怕的故事。

“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屠殺。”納比諾低聲說道。

丹尼斯忍不住嘲笑道，“就算是個瞎子，聞著這滿地的鮮血也知道這裡發生過屠殺。”

納比諾聲音沉痛，“我是說，這裡好像發生了一場部族之間的屠殺。”

丹尼斯的臉上瞬間凍上了一層冰霜，他連忙環顧四周，尋找著更多的線索。不遠處的黃沙中掩埋了，一塊破碎的盾牌和殘留的武器，似乎在證實著納比諾的猜測。

“這是……哈米德皇子的徽記，這塊盾牌恐怕是屬於皇家衛隊的……”丹尼斯隱約想起了扎希爾，她成為皇家衛隊長後，斗篷上就有這樣的徽記。

納比諾倒吸一口涼氣，“看來這不是部族之間的殘殺，而是哈米德皇子對他們的屠殺……他想做什麼？”

丹尼斯默然無語，他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決然：“殺人……當然是為了滅口。”

納比諾壓抑著心中的憤怒，看著這滿地狼藉，“滅口？他們都已經是將死的難民了，為什麼還要滅口？”

面對著遍地鮮血，丹尼斯彷彿聽到了一聲聲悲慘的呼號在風中飄過。“當然需要滅口。”丹尼斯哀嘆道，“這裡已經到了荒漠的邊緣，哈米德可能從‘夕月’、‘回馬’、‘龍腔’三條路線退回荒漠中心……”

納比諾的腦中猛然闖入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是哈米德皇子為了不洩露自己的撤退路線，命令皇家衛隊處決了所有被伊薩姆盟主拋棄的族人？

“不，不可能。”納比諾斷然否認。

丹尼斯橫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你還相信那個鬼話連篇的王子，和陰森毒辣的醫官？還是你對那個蠢貨傀儡大哥，還抱有一點期待？”

納比諾後退了半步，明顯擺出了警戒的神色，“我是說：以哈米德和阿基拉的歹毒，他們不會只為了滅口而殺人。”

丹尼斯突然有了危險的預感，“你的意思是，他們還會留下點驚喜嗎？

納比諾嗯了一聲，“你沒發覺，他們的屍體都不見了嗎？”

彷彿是在回應他一般，地面突然鑽出了密密麻麻的甲蟲，倉皇地奔逃著，似乎在警告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