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戰狂沙 第三百八十三章 遺老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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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夜總是特別的黑暗、陰冷。

在漆黑的天空映襯之下，狂沙帝國的遺留奸臣們已經悄無聲息地聚集在宰相府邸的密室裡。昏暗的燭光裡充斥著腐敗的氣息，彷彿比外面的天色更加漆黑。

“各位大人，達利烏斯那個莽夫已經倒臺了。那幫紅館匪徒來勢洶洶，我們該怎樣應對啊？”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臣子面色慌張地問道。

另一個留著小鬍子的臣子附和道，“說的是啊，達利烏斯不過是一幫武夫，不足為懼。但紅館陣營中，有來自神都的公主，冰狼堡的王后，她們恐怕不好糊弄。”

一個面容陰鷙的胖男人掃視著眾人，“各位說的沒錯，紅館如今勢頭正猛，我們必須要小心行事。”

他乾澀地笑了笑，“但各位也不必太過慌張，帝國只是換了個新皇帝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倘若離開了我們這些人，這帝國還能正常運轉嗎？”

密室中發出了一陣輕鬆的笑聲。

“還是宰相大人高瞻遠矚。”

“撒提爾宰相真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我等必唯撒提爾宰相馬首是瞻。”

“只要我們這些人依舊在皇宮中發揮我們的作用，生活還是一樣照舊。”

那小鬍子大臣聽後立刻鬆了口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宰相所言極是，整個帝國確實在我們的權勢掌控之下。”

撒提爾宰相點起了幾片迷葉，美美地吸上了一口，然後慢悠悠地開口道，“無論他們是什麼來頭，操控一臺國家機器談何容易。就像從前那樣，給他們一些虛偽的假象，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適應了。”

那個錦衣華服的大臣連連擊掌，“宰相大人說得對，哪有人不貪慕榮華富貴的，我們可以先鼓吹那個‘槍火公主’莉迪亞，把她當做新的女皇，給她送一些珠寶——哪個女人能抗拒珠寶的魅力？”

小鬍子大臣也附和道，“對對對！我們還得讓她的那些擁護者們看到，我們在為她效力。順便也給他們塞一點好處……”

“對，還可以籠絡一些商販，讓他們在市場上壟斷糧食、布匹，再借機哄抬物價。讓我們先順手撈上一筆，也能讓莉迪亞無法安心治理國家。”另一位奸臣附和道。

宰相在迷葉的煙霧繚繞中頻頻點頭，“不錯，不錯，讓他們慢慢地開始享受權利的滋味，那種紙迷金醉的感覺……”

“各位大人，我覺得這些都只是眼下的權宜之計。”一個黃綠袍子的大臣突然站起來，“紅館匪徒有大軍在手，一日不除，就是一把懸在我們頭頂的寶劍。”

這堆佞臣雖然貪贓枉法無惡不作，論起內部鬥爭來確實一套接著一套。

宰相眯著的眼睛衝他挑了挑，“嗯？那你有什麼看法？”

那個大臣邪笑道，“我們還有十六路領主駐守在外，若是藉著登基大典的名義，請他們來這裡觀禮，再上演一出護駕勤王，那該如何？”

小鬍子大臣拈鬚一笑，“有道理，到時候我們再去鄉下找個小孩，就說他是狂沙大帝遺留的子嗣，擁他繼承皇位……”

“妙計！妙計！”撒提爾宰相高挑拇指，連聲讚道，“屆時我們設法瓦解他們的兵權，徹底把這些鄉巴佬轟出皇宮。到時候我們手中的權力恐怕就更大了。”

眾人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來。

……

次日朝會剛開始，那些奸臣們便迫不及待地掌控了話題的主動權。

他們口若懸河，極力鼓吹莉迪亞的英明神武，稱她必須成為狂沙帝國的女皇，繼承先皇的遺志，引領國家走向繁榮。

“公主殿下，您擁有無比的智慧和勇氣，是帝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戰士，也是我們人民心目中的楷模。”一位奸臣諂媚地說道，“您應該登上皇位，成為我們帝國的最高統治者，讓您的英名永傳千古。”

另一位奸臣立刻附和道：“陛下，您是帝國的希望和未來。只有您才能帶領我們走向光明和勝利。請您接受我們的建議，舉行登基大典，祭祀神靈，成為狂沙帝國的女皇！”

“今天的議題並不是這個……”阿克塞孱弱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那些奸臣的聒噪中。

他們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興奮。他們開始描述未來登基大典的盛況，祭祀儀式、閱兵儀式、加冕儀式、赦免儀式每一樣都是莊嚴而盛大的排場。

“尤其是祭祀拉比神明的典禮，這是狂沙帝國的心臟，是女皇陛下與神靈交流的神聖儀式。”一位奸臣熱情洋溢地說著，“這不僅僅是對神靈的感激，更是一種權力的象徵。”

“閱兵儀式上，我們將展示我們帝國的榮耀和力量。”那個小鬍子奸臣也連忙站起來，他的眼中閃爍著別有用心的光輝，“華麗的服裝、新皇室的徽記和顏色，這些都將成為我們帝國曆史的見證。”

那個錦衣華服的奸臣也連忙出來獻媚道，“女皇陛下，這是我們為您準備的登基服裝。這是我的得意之作，充分展現了皇權的威嚴和您的個人魅力，會讓您成為帝國最耀眼的統治者。”

另一位奸臣接著說道：“莉迪亞女皇，您將是這場典禮的主角，您的每一個動作，都將牽動無數人的心。我們將用最尊貴的禮儀，最精緻的安排來為您祝賀。”

他們的建議紛紛擾擾，就像一幅蔓延不斷地畫卷在莉迪亞的腦海中慢慢展開。

華麗的服裝、新皇室的徽記、皇家的旗幟、女皇的皇冠……這一切就像旋轉木馬一樣在莉迪亞的眼前滴溜溜地打轉，把她晃得眼花繚亂。

這些奸臣們為了討好這位未來的女皇可謂煞費苦心。

只可惜莉迪亞並不是那種熱衷於稱帝的人，經歷過歷史和政治課毒打後，她心裡非常清楚這些偽善的佞臣們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他們只想要一個傀儡皇帝，然後他們就能在這個傀儡下面恣意妄為了。

絕對不能被他們蠱惑。

莉迪亞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一旦接受了這樣的誘惑，自己將被捲入權力與慾望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可那些阿諛奉承的佞臣們卻是個個能說會道，莉迪亞也不得不佩服起他們的口才來。面對他們的輪番轟炸，能言善辯的莉迪亞也一時間想不出什麼有效的應對之詞。

“我對稱帝什麼的沒什麼興趣。”莉迪亞試圖強行解釋，“感謝各位的忠誠，但現在更重要的是讓狂沙帝國的人們過上和平安定的生活……”

“女皇陛下所言極是！”撒提爾宰相眯著眼睛大聲說道，“正是因為如此，狂沙帝國才不可一日無首，我們當共同擁戴女皇陛下。”

撒提爾宰相這一句話瞬間點燃了整個議政大殿的氣氛，各種牛鬼蛇神各顯風騷，用各種莫名其妙的語言對莉迪亞進行了一輪高強度的歌功頌德：

“女皇陛下將成為我們帝國曆史上最偉大的統治者，您的智慧和勇氣將帶領我們走向繁榮和榮耀。”

“能為智慧與勇武並存的女皇陛下準備登基大典，是我們的榮幸，也是整個帝國的榮幸！”

“對，登基大典要展現出我們帝國的威嚴和特色，要體現出狂沙帝國的粗獷和豪放，更要讓所有人看到女皇陛下無雙的勇武。”

“沒錯，我們應該邀請周邊的諸侯們，那十六路領主都應該來這裡觀禮才對……”

哐！

議政大殿的大門被人猛然推開，一個身穿黑色蓬鬆長裙，手持羽毛扇的倩影面帶微笑地大步走了進來。

黑凝雪？

莉迪亞彷彿抓到了救星一般，心中暗想：一早上都沒見到她，怎麼現在才來，這種場合就應該讓她這種自帶交際花屬性的社牛來應對才對。

“小女子剛才聽聞有人提到了‘要邀請十六路領主’？”黑凝雪淺笑著走上了大殿，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從者，每個人手裡都提著一個木盒子。

莉迪亞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黑凝雪媚笑道，“真是巧了，那幾位貴客已經來了。”

說罷，她身後的從者們在大殿中央放下了木盒。眾人一齊開啟，大殿內立刻響起一片驚恐的尖叫聲。

果不其然，木盒子裡面裝的都是人頭。

那十六路領主的人頭。

那些佞臣們頓時嚇得汗流浹背，瑟瑟發抖。在他們驚恐的目光注視下，黑凝雪提起裙襬淺淺地向莉迪亞行了個簡單的禮節，“公主聖安。”

然後，她又後退了幾步，再次提起裙襬，衝著王座行了一個最高的跪拜禮，“侍女黑凝雪，參拜至高無上的‘紅館之主’。”

她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驚到了在場所有人。他們轉頭看向王座，卻發現莉迪亞的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不笑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眉宇間卻隱含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

不笑動了動手指，示意黑凝雪退到一旁。

他的眼神孤傲，彷彿正在從幾萬米的高空上俯瞰這些愚蠢卑微的螻蟻。但倘若有人敢看向他，就會發現他的目光冰冷如刀，在目光相交的瞬間，就能刺進人心中最陰暗的角落。

撒提爾宰相剛與他對視了一瞬間，就嚇得面色慘白，兩股戰戰，連忙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