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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一到了年底,自己碰到的不正常的人,不正常的事情有這麼多?

陳慕武覺得也可能是自己不太正常,腦子瓦特了,才會想著說跑到道爾家裡,鼓動他用靈媒之口宣佈這個驚人的訊息,從而能拿到一筆封口費。

現在重新覆盤一下,陳慕武覺得他就應該直接跟道爾說,自己確實就是一個神通廣大的靈媒,但是因為不方便揭露身份,所以才把訊息透露給了他,希望借他之口向外界傳遞出去。

只有這樣,才不會惹出今天這種大麻煩。

但如果當初這麼做的話,還會面對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道爾可能並不會因此而給他錢,除非陳慕武張嘴要。

然而他這人死要面子,絕對張不了這個嘴。

所以不管怎麼說,他都很難從道爾那裡拿到一筆錢。

陳慕武現在終於認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

他似乎一開始就不應該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賺不賺錢都是小事,可絕對不會有現在這種局面的出現。

且不論外面的種種風言風語,就說面前目光中帶有殷切期盼的赫胥黎,他這一關陳慕武現在都不太好過。

按照歷史發展的程序,約克公爵到最後是一定能當上英國國王的,只是不是現在,還要再等上整整十年。

可眼前的赫胥黎未免有些太迫不及待太極端了一點,他恨不得現在的國王喬治五世馬上龍馭賓天,然後緊接著就宣佈放逐皇太子愛德華,讓阿爾伯特王子登基為國王。

對於他因為自己會預言,就給自己安上了像梅林那樣的大魔法師這個帽子,陳慕武是打死都不可能接受的。

所以他一開始也像面對記者時解釋的那樣,說自己根本就不會通靈術,能指出阿加莎在住旅店時所使用的化名,完全就是大腦經過像福爾摩斯那樣的推理,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結果。

可是這番已經登上過報紙的解釋,很顯然不太能說服赫胥黎。

後者一副“我懂”的表情,似乎是誤解了些什麼:

陳博士一定是不想當著新聞媒體的面暴露自己隱藏的身份,所以才故意這麼說。

而道爾爵士年紀大了也有些老糊塗,所以他才辦出了向媒體揭露陳慕武的真實身份這種荒唐事。

眼看自己的解釋沒有效果,迫不得已,陳慕武只好在赫胥黎這位姑且能算是朋友的人的面前,把自己的馬甲給爆了出來。

當然,他所謂的這種爆馬甲,並不是向對方坦誠自己是一個“穿越者”,而是另有所指。

“赫胥黎教授,接下來我和您說的事情,萬望您能替我保密。”

聽到這番說辭,坐在椅子上的赫胥黎一下子就挺直了身子,他再次誤會了主人的意思,以為自己接下來要聽到一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勁爆內容。

“陳博士,請您放心,我一定會保密。”

“赫胥黎教授,我首先還是要繼續宣告我之前的觀點,甚至以我的人格擔保,我本人根本就不會什麼通靈術,之所以能歪打正著地得出正確的結論,完全就是靠大腦思考推理的結果。

“但同時我也承認,我剛剛對您講的,還有一天前對媒體所說的內容,確實隱瞞了一些訊息。

“那就是我不僅是道爾爵士筆下的福爾摩斯系列的一位忠實讀者,同時我也是一位偵探創作者。不知道您讀過沒有前幾年十分有名的陳喬治?我就是那一系列偵探的作者。”

隨著陳慕武的一番話說完,赫胥黎臉上的表情從激動不已,完全變成了一種失落。

可聽到話語最後的內容,他忽然又是一驚。

陳喬治?陳慕武?

驚訝之餘,赫胥黎卻又越想越合理。

自從陳喬治系列風靡全英國乃至全英語國家開始,主角陳喬治的人物設定,就一直為人所津津樂道。

大家總是合理懷疑,因為劍橋大學出了一位天才的中囯留學生陳慕武,所以才會讓錢德勒這位原本不知名的作家蹭到了熱度,在中以陳慕武為原型,照搬照抄地塑造了一個陳喬治出來:

兩個人都是從遙遠東方的中囯而來,又都是劍橋大學的留學生,還都絕頂聰明。

現在陳慕武說自己不但是陳喬治的原型,而且還是這一系列偵探的作者,赫胥黎覺得更合理了。

就算陳喬治系列確實寫的不錯,也確實是暢銷書籍,可還是不足以能請已經封筆多年的柯南道爾出山,親自動筆寫了一篇福爾摩斯和陳喬治聯動的文章,讓偵探中最聰明的一位英國人,替這位最聰明的中囯人做了背書。

但現在陳慕武突然自爆馬甲,再聯想到他和道爾爵士之間的關係,福爾摩斯和陳喬治之間這種莫名其妙的聯動,一下子就變得合理了起來。

赫胥黎只是在無聊時為了解悶消遣而讀過一些時下熱門的偵探,他並不是福爾摩斯或者陳喬治系列的忠實讀者。

可是他周圍卻有一位陳喬治系列的鐵桿擁躉,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能把他和陳慕武聯絡到一起的紐帶,他們兩個人的共同好友,他這次急匆匆趕到劍橋來的主要原因,約克公爵。

自從葉公超衣錦還鄉之後,陳慕武找不到合適的捉刀人,陳喬治系列的更新速度立刻就停滯不前。

雖然企鵝出版社那邊及時推出了新人女作家阿加莎出來救場,但陳喬治系列早就積累下來的一批讀者,仍然對這樣一本好書突然就毫無徵兆地斷更太監,頗有微詞。

約克公爵對這件事情也很不滿意,他甚至還曾經動用自己的關係,跑到企鵝出版社那邊打聽這個作者究竟是誰,沒想到對方卻守口如瓶,即使是天潢貴胄來了也絕不鬆口。

沒有辦法,一直追更的突然間不再更新,那感覺就像身上有螞蟻在爬。

約克公爵只能吩咐身邊的人,如果這個錢德勒再次出版了任何作品,都要第一時間送到他的手中。

“呃,我,我想問一下,陳博士,最近有沒有什麼新的作品,當然,我是指在偵探方面,而不是在您的學術研究上。”

赫胥黎突然詢問陳慕武的最新作品,而且還補充了最後那麼一句,這是因為有一個前車之鑑。

六十多年前的1865年,英國市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本童話故事書,名字叫做《愛麗絲夢遊仙境》。

書中講述了一個叫愛麗絲的小女孩,為了追一隻帶著懷錶、會說話的兔子而掉進了兔子洞,從而在一個神奇國度中經歷了各種冒險的故事。

當時英國的國家元首,還是維多利亞女王。

女王陛下很喜歡這本《愛麗絲漫遊奇境》,於是她吩咐左右的王室僕人,說只要這本書的作者再寫新書的話,就請第一時間給她送過去。

王室僕人對女王陛下忠心耿耿,對維多利亞的要求更是有求必應。

於是,沒過多久,維多利亞女王就收到了她喜歡的作者劉易斯·卡羅爾的最新著作,《關於行列式的基本論述》。

卡羅爾除了是童話作家以外,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牛津大學基督學院的數學老師。

劉易斯·卡羅爾這個名字其實也是筆名,是他把真名查爾斯·路特維奇轉寫成拉丁文後,調換位置,然後再重新翻譯而得到的。

雖然卡羅爾各種否定這件事情曾真實發生過,但大家卻一直津津樂道。

赫胥黎知道,約克公爵一直都心心念念著陳喬治系列的新書,誰能想到這陳喬治不但原型是陳慕武,連作者居然都是陳慕武。

維多利亞女王和卡羅爾之間發生的段子,差一點兒就要在約克公爵這裡變成現實。

假如真帶著一本劍橋大學出版社出版的《量子力學講義》送給約克公爵,就說是陳喬治系列作者的新書,光是想想,赫胥黎都覺得那畫面實在太美。

約克公爵雖然名義上也是三一學院的畢業生,但他是否真的能看懂陳慕武的最新鉅著?赫胥黎對此不抱任何希望。

“哦,你說新書是吧,有是有,只不過手稿不在我這裡,已經交到了出版社那邊。我想用不了多久,大概就可以出版發行了吧?”

企鵝出版社那邊確實拖更了太長時間,不給廣大讀者們一個交代也不合適。

所以在前不久回國的時候,他處理完了各種事情,自然也包括從葉公超那裡薅了一份新的羊毛,《ABC謀殺案》。

陳喬治系列的新書,他當然不會費力不討好地選擇自己動筆寫,提供一個很不錯的點子,已經很勞心費神了好嗎?

這次來到劍橋大學,赫胥黎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倒是揭穿了陳慕武的一個馬甲。

臨走之前,他還很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陳博士,你真不是通靈師嗎?約克公爵殿下他,真的有可能登上英國國王的位置上嗎?”

看著眼前這個不死心的鐵桿二皇子黨,陳慕武很無奈。

可他穿越之後的第一條底線就是,絕對不要告訴別人自己是一個穿越者的真相。

就連自己的家人和艾芙陳慕武都不會說,更別提眼前這個赫胥黎。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曾經膾炙人口的歌詞,就引用了這句,當做是自己的回答:“將來會找到的,時間會給你答案。”

唱著《我的滑板鞋》送走赫胥黎的陳慕武,覺得因為自己捅出來的這個大婁子,現在劍橋大學是不宜久留了。

反正也馬上就要到聖誕節和新年,他不如就暫時離開英國一段時間,到其他地方避避風頭。

擺在陳慕武面前的有兩個選項,一是坐船北上瑞典,看看明年即將竣工的學校,現在究竟怎麼樣了。

但這個選擇,有兩隻攔路虎擺在面前,一是正在進行環球之旅的瑞典王儲剛剛離開本抵達美國,他不在瑞典國內,陳慕武在那個國家的熟人就不多了。

二是陳慕武暈船,雖然從陸路也能直接去瑞典,可遠不如直接從諾維奇下海方便。

到最後,他最終決定放棄去瑞典,而是去了更近的巴黎。

雖然中囯人的傳統習俗是在結婚之前,新婚夫妻不應該碰面。

但這裡畢竟是法國,對陳慕武來說,別那麼老頑固,入鄉隨俗一些也不是不可以。

奧本海默趁著假期回了美國過聖誕,可陳慕武依然不缺此行的旅伴。

只要肯花錢,他就能拉著卡皮察陪自己一起去法國,還能被這個女朋友在法國但沒什麼錢的俄國佬尊稱一聲“義父”。

即使是在去法國的路上,倉皇“出逃”的陳慕武,也沒能逃過他好朋友卡皮察的取笑揶揄。

“大通靈師,你既然有高超的靈力,當初怎麼就沒能預料到,現在的自己會如此狼狽呢?”

面對卡皮察的陰陽怪氣,陳慕武真的很想把他從橫渡英吉利海峽的船上給踹下去。

“第一,你是一個物理學家。

“第二,你是一個來自紅色主義國家的物理學家。

“這種無稽之談誰都能信,但你可不能信啊!”

“嘿嘿,我只是覺得很有意思,千不該萬不該,你去招惹英國那些報紙的記者幹什麼?

“現在最難受的不是已經跑出來的你,我覺得是還留在劍橋的老鱷魚。那幫記者們找不到人,肯定就會去採訪他,問問他是怎麼教出來這樣一個神棍學生來的。”

卡皮察說的不錯,陳慕武這次不但給他自己找上了麻煩,還連帶了盧瑟福,連帶了卡文迪許實驗室,連帶了整個劍橋大學。

估計那位校監大人貝爾福,現在一定止不住地在心裡偷著樂。

除非現在英國,或者是世界範圍內會出一個大新聞,超過陳慕武會通靈術這個假訊息的熱度,才能讓無聊的英國民眾視線被新的事情所吸引,忘記陳慕武這個顯眼包。

很顯然,遠隔著歐亞大陸的精神病大正天皇駕崩,新天皇裕仁即位的這個訊息,不足以在英國造成多大的熱度。

頂多會有本在倫敦的大使館降半旗致哀,外交部派個大臣過去走走過場也就差不多了。

因為是臨時出行,沒有事先告知,所以德布羅意這邊也沒做好陳慕武到來的準備工作。

雖然忙的不可開交,可德布羅意依然很貼心的為陳慕武安排了一項能夠打發時間的行程:跟著自己一起去法國科學院,參加科學院的年終總結會議。

於是在1926年的最後一天,出現在旁觀席上的陳慕武,親自見證了法國科學院內出現的搞笑一幕:

這些院士們透過投票,以最終八票比五票的投票結果,宣佈透過了“動物是否有靈魂”這個議題。

有陳慕武這個大通靈師做見證,這個議題透過的似乎都更理直氣壯了一些。

二十世紀初的科學狀況,即是如此。

法國科學院的事是真實發生的,只是參考文獻是芝加哥的報紙,比紐約時報難找太多了,沒找到書影。

(昨天推那書已經切了,剛推完就這麼做,這背刺的也是真牛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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