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師徒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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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舊事，在腦海中重現一遍，天陽真人愧疚的低下頭：“南簫，師尊知道，當年是我做錯了。你……你能原諒師尊嗎？”

“原諒？哈哈哈……你當年，不顧我和師兄的勸阻，非要一意孤行，害得我們二人被數百倍於己的精怪圍殺。你可知道，我們當時有多絕望嗎？你可知道，我們當時又受了多少屈辱？”今天的鬼影，當年的趙南簫痛苦地閉上雙眼。封存已久的記憶，一點點地浮現在眼前。

“我知道，我知道。”天陽真人喃喃自語，想要過去抱住趙南簫，可還沒挪動腳步，就見趙南簫忽然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好停下腳步。

“南簫，師尊這些年來，心裡並不好受，每每在深夜無人時，想到你們是因我而死，都悔恨不已啊。你能告訴我，你們當年是怎麼從妖冥殿眾精怪的手中逃走，這些年來藏身何處嗎？為何……為何沒有回到師門？”天陽真人能感受到，趙南簫因為被勾起了回憶，似乎對他的惡意減弱了幾分。

考慮到他當初，明明是死在了精怪手中，又是被何人所救？加上太二真人、上官萈萈等人，早就懷疑青牛精和龍天苜，是被黑衣人控制。

而且，雷長卿也說出，魔心應該是雷鳳兒所認識的人，肯定也是被黑衣人控制。由此可以判斷出，鬼影也不例外。只要能從他的口中，套出當年的真相了，就能看破黑衣老者的身份。

天陽真人還想到，除了鬼影和魔心外，尚有兩個黑衣人的身份沒有暴露。但是，那個名叫妖靈的黑衣人，能將丹魔的毒障化為己用，應該是另有身份。那剩下的那個黑衣人……興許正是他的二弟子杜思遠了！

趙南簫看似怨毒的神情下，一直被獸面黑衣老者壓制在靈臺深處的本識，漸漸突破了封印。連帶著對天陽真人的態度，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一絲轉變。

“當年……”趙南簫腦海中，模糊的記憶漸漸被喚醒，緩緩說道：“當年，我和師兄還未找到你告訴我們師母隕落的地方，就被妖冥殿中的精怪發現了。”

“可是，他們並未在第一時間將我們攔下，而是派了一些修為高深的精怪，悄悄跟在身旁，想要看看我們究竟要幹什麼。”

“直到三天後，北冥王忽然閉關而出，得知我們兩人的行蹤後，力排眾議要將我們擊殺。頃刻間，妖冥殿精怪傾巢而出，將我們二人團團圍住。雖然有斬仙劍和混靈珠防身，可我和師兄的修為太淺，根本發揮不出兩件仙寶十分之一的威力！”

“短短一刻鐘的功夫，我們兩人不知受了多少攻擊，相互扶持著靠在一起。”

想起當年，兩人無依無靠的情況，趙南簫的臉上，又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後來呢？”天陽真人追問道：“是誰救了你們？他……他到底是何人！”

“是誰救了我們？”說到關鍵處，趙南簫忽然面現迷茫，眼前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伸手在眼前揮舞，想要驅散遮擋的霧氣，卻發現怎麼都驅不散。

“南簫，你彆著急，慢慢想、慢慢看，師尊等你想起來再說。”天陽真人雖然著急，卻又不敢過分逼問。生怕逼得急了，會讓趙南簫又跟剛才一樣，對他心生怨恨。

“我明明……明明知道他是誰，怎麼會想不起來呢？”

九華山外，獸面黑衣老者面色陰沉，連鬼面黑衣老者也面色沉重：“你的攝靈術屢屢出錯。先是魔心，這會兒又是鬼影。我看，不如將他們四人都除掉吧。省的日後，會因為他們，暴露了你我的身份。”

獸面黑衣老者的手中，捏著一個小小的靈軀，看其樣貌，與趙南簫全無二致。他一邊用自身靈氣，牢牢壓制住他的本識，一邊說道：“當年，我趁著楊露禪逃出靈覺寺的時候，半路將他劫殺。雖然趁其不備，拿到了上冊魔道功法。但還沒將裡面的東西記全，就讓他奪了回去。”

“所以，我只記住了一些攝魂術的運用方法，並不能融匯貫通。本以為，此術雖然沒有學全，但控制幾個修為不高的人，還是遊刃有餘的。卻沒想到，殘缺的功夫畢竟是殘缺的，沒能將本識完全消滅。一旦遇見熟悉的人，被他們勾起記憶後，就有掙脫封印的可能！”

若是木驚宇在旁邊，聽到兩人的對話，就能結合從墟字靈珠口中知道的詳情，對當年楊堂主藏起來的魔道功法的下落，有追查的方向了。

可是，楊露禪到底是誰，楊堂主所搶走的魔道功法，怎麼會在他的手中。兩個黑衣老者，又是如何將魔道功法佔為己有的，現在還是一個迷。

“原來是這樣。”鬼面黑衣老者只知道，獸面黑衣老者會攝魂術，並不清楚他並未完全掌握：“可是……魔心和鬼影的本識，都有了鬆動的跡象，你能一直跟在身旁，及時控制嗎？”

“走一步算一步吧。”在獸面黑衣老者的控制下，手心中趙南簫的本識，又被壓制回來。所以才讓他明明看到了眼前之人，卻怎麼都看不清真容的原因。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天陽真人已經對趙南簫沒了戒備之心，不管趙南簫說出，當年是誰將他們救走的，天陽真人都不會生疑的。”

鬼面黑衣老者說道：“你是想……繼續利用青牛精和龍天苜兩人？”

“不然呢？”獸面黑衣老者笑道：“按照我們的打算，本就是先利用青牛精和龍天苜，讓木驚宇和他們打起來。但是你看，眼下木驚宇和他們解除了誤會，通玄上人還不知去向。不如再讓天陽真人確信，他們就是真正的黑衣人。不管日後有任何意外發生，我們都有辦法應對了。”

“嗯……這樣也好。”鬼面黑衣老者點點頭道：“鬼影被你控制了十多年，魔心更是有二十多年，連他們兩人的本識，都有覺醒的跡象，更何況是青牛精和龍天苜呢？只要讓天陽真人以為，這兩人是真正的黑衣人，倒不失為多一層保障。”

鬼面黑衣老者同意了他的計劃，但轉念一想又說道：“你剛才不是說，要用四人分散各派，然後吸取一些強者的靈氣嗎。要是讓天陽真人，誤會青牛精和龍天苜就是我們的話，你還怎麼殺了他？”

“這有何難？”獸面黑衣老者說道：“鬼影還在旁邊，完全能在其餘人趕到的時候，留下一些有用的線索。到時候，天陽真人的靈氣我要拿走，也讓他們以為，青牛精和龍天苜，正是幕後黑手！”

“妙！妙啊！”鬼面黑衣老者拍拍手笑道：“這一石二鳥之計，不僅能再次挑撥木驚宇和各派的關係，還能留一個後手！”

誇獎完他，鬼面黑衣老者緊跟著說道：“天陽真人的修為不低，雖然在九黎部族中受了不少磨難，可經過數月的閉關，差不多恢復如常了。你有把握，利用鬼影將他擊殺嗎？還是說，需要你我出手了？”

“區區一個天陽真人，還用不著我們出手。”獸面黑衣老者說著，衝著身後揮揮手，第五個黑衣人忽然現身：“有他出手，足矣！”

“他？”鬼面黑衣老者皺皺眉頭道：“你就不怕，天陽真人會將他的記憶也喚醒嗎？別忘了，連鬼影都有能力衝破封印，噬魂他……就不會了嗎？”

“放心吧。”獸面黑衣老者極為自通道：“噬魂出手，天陽真人必死無疑！我還會傻到，給他機會嗎？”

鬼面黑衣老者說道：“你別大意。”

獸面黑衣老者衝著第五個黑衣人招招手，後者不言不語，悄無聲息地從兩人眼前消失：“他對天陽真人的怨恨，比趙南簫要深上千百倍！就算天陽真人想勾起他的回憶，也是深深的怨恨！”

隨著獸面黑衣老者，將手中趙南簫的本識收入袖中，後者眼前的迷霧迅速消散。原本模糊的容貌，緩緩變成了龍天苜的容貌。

天陽真人見趙南簫的眉頭舒展，知道他一定記起了那人的容貌，連忙追問道：“南簫，你是不是……想起他是誰了？”

“龍天苜！將我和師兄，從精怪手中救出的人，正是妖冥殿三大長老之首的龍天苜！”

“什麼！”天陽真人一愣，不可置信地叫道：“怎麼會是龍天苜，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啊！”

其實，當趙南簫沉思的時候，天陽真人已經猜測到，救下他們師兄弟二人的，肯定是北冥王了。

原因嗎，倒是很簡單。雖說丹魔和虎王等人，在快要揭破獸面黑衣老者身份的時候，北冥王忽然現身了，但依舊沒能讓他們完全相信。

加上趙南簫和杜思遠，是在妖冥殿中被圍。有能力將二人救出，除了北冥王外，還會有其他人嗎？

所以，當趙南簫最後說出，是龍天苜救出他們的時候，天陽真人才萬分驚訝和不可置信！

因為，如果趙南簫說的是真的，豈不是證明，青牛精和龍天苜兩人，並未被黑衣人控制了？豈不是證明，他們才是真正是黑衣人？

再往深處想想，當青牛精和龍天苜現身後，木驚宇會因為他們是黑衣人，而調轉劍柄相向嗎？說不定……說不定還會幫助二人，反過來對付正道各派！

天陽真人問道：“南簫，你好好想想！那人……真的是龍天苜？會不會，是你記錯了，另有他人呢？”

“我沒記錯！”因為趙南簫的本識，又被獸面黑衣老者壓了回去，而且還改變了他的記憶，肯定地說道：“當時，北冥王帶領著眾多精怪，將我和師兄團團圍住。眼見難以逃出生天，龍長老化身為黑衣人，出手擊退了眾多強敵，帶著我們逃了出去。”

天陽真人還是不敢相信，但是趙南簫的神情不似作假，思索片刻後，天陽真人決定繼續引導他，把後來的事情說出來，興許能判斷出，他所說的是真是假了。

“南簫，龍天苜當時的修為不高，豈能從眾多精怪中，將你們二人救走？就算他能做到，後來又將你們藏到何處呢？還有，你師兄杜思遠……也被龍天苜一同救走了嗎？若真是如此，北冥王怎麼會對外宣稱，你們已經死在他們的手中？”

雖說獸面黑衣老者，把趙南簫記憶中的容貌改變了，卻並未將後來的經歷抹去。

隨著趙南簫的記憶越發清晰，語速也跟著加快，把他們是如何被龍天苜救走，又藏身何處，北冥王是如何斷定二人以死的經過，全部告訴給天陽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