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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洞窟內。
“距離宗門的支援還要多長時間了?”正在包紮傷口的萬法宗弟子隨口問道。
“師兄還有兩刻鐘。”
“兩刻鐘。”那人拔出地上的已經斷成半截的法劍,一腳踹開擋在他身旁的羅剎虛族築基修士,目光凝重,他不知道出了什麼意外,羅剎虛族的金丹竟然沒有追來。
也許不是意外,而是沒有追趕他們。
遠方傳來的轟鳴聲不做假,戰鬥的餘波在一刻鐘之前還和巨大, 那絕不是築基修士能夠發出的。
“有人擋住了金丹修士,是誰?”萬法宗的築基修士面帶疑惑,。
能夠想到的就只有墨宮的妖修,以及那個骷髏金丹。
但是按當時的情景來看,骷髏金丹不會幫忙,墨宮的妖修又追敵而去。
能夠攔住羅剎虛族金丹的肯定是金丹級的戰力。
造成這麼強大的波動, 也必然是金丹修士在鬥法。
……
“少主, 陰煞潮已至, 我們沒辦法繼續追蹤那個殘廢金丹了,法寶也只能庇護一時,必須先躲起來。”巳正勸住墨十三。
想要在陰煞潮汐之中追捕金丹,他們很可能會迷失其中。
趁著時間還短,還認識路趕緊鑽入深淵才是正途。
東淵內的這些山體岩石因為被煞氣浸染,早已經堅韌如精鐵。
山體之內更能有效的躲避陰煞潮汐。
眼看事不可為,追擊了這麼久還是讓他逃了。
墨十三恨恨的怒罵了兩聲,最後無奈的一頭扎到深淵之中。
墨龍虛影消失不見,倒是讓前頭飛遁的骷髏金丹長出了一口濁氣,他屍陰上人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憋屈,虎落平陽被狗欺,幾個後生仔,披甲幼獸,竟將他逼到了這麼份上。
若是對方再繼續追擊, 說不定要遁出金丹攜帶陰神逃離這是非之地。
羅剎虛族的事情他不想摻和,聖靈教的那些魔頭也不是做好買賣的主。
這回建了諾大血池汙染陣法想著也能恢復恢復傷勢,倒好了, 賠了夫人又折兵, 徒惹一身騷。
“我記住你們了。”
“萬法宗、羅剎虛族、聖靈教。”
“該死的墨宮小泥鰍!等老夫恢復了傷勢,定要讓你們墨宮付出代價。”
屍陰上人嘟囔著,放緩了自身的遁速。
茫茫黑暗,遮天蔽日的陰煞潮汐連金丹真人都不得不防,他也不敢久在其中遁走。
據說陰煞潮汐之中有恐怖的東西。
兀的抬頭看去。
遠方一道赤色紅雲宛如梭形大劍迅速接近。
屍陰上人剛要躲閃,只見一道劍光閃過。
屍陰上人瞪大了眼睛只覺得天旋地轉,看到了自己的無頭身軀。
金丹剛入了陰神體內,想要駕遁光離開,又是一片紅雲從天空中籠罩過來。
“哧!”
陰神被紅雲一照,變作了一縷黑色的煙塵。
“該死的……聖靈教。”彌留的剎那,屍陰上人詛咒的只有聖靈教,如此龐大的駕雲和強大的遁速,必然是東淵城的那一位的。
聖靈教不是說已經牽制住他了嗎?
金丹真人,就這麼死了。
死的悄無聲息,毫無價值。
也沒有想象中的轟轟烈烈。
等屍陰上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腦袋就已經搬家了。
天空紅雲之中張開手臂將停留在原地的滴溜圓的無暇金丹撈走。
在如此黑暗陰沉的天空下,難以想象還有這麼龐大的遁光,橫衝直撞而去。
……
血窟。
兩方法域之內。
爆炸的餘波形成氣牆, 將羅剎虛族的金丹炸了出去。
就連周遭湧上來的血河也都隨之震散。
武卒口吐鮮血, 勉力支撐著身軀, 低頭看向胸口,骨刺穿透,造成了巨大的貫穿傷。
抬起骨刀,蹭蹭兩道,將骨刺的前後削平,不阻礙身軀的活動便好。
“我小瞧了你。”武卒張嘴之際,鮮血還沒有止住,胸口貫穿,傷及肺腑,食道氣管都已經被鮮血堵滿,這樣的傷口止不住,鮮血吐出來反而比堵在那裡更好。
塗山君一點都沒有被誇獎的高興,同階對敵都這麼艱難,更不要說曾經幻想過的越階殺敵。
嗤笑出聲。
塗山君不作他想。
能夠做到戰而勝之就已經超越世間常人,更不敢奢求以微末手段越階殺敵。
“不過我還沒有敗。”
羅剎虛族的金丹揚起手臂,面露瘋狂之色,黑色的瞳仁轉動之後盯著塗山君:“血河倒轉,虛化!”
血河沸騰,蔓延而來。
雙方法域對轟,兩方波紋就像是兩面牆互相擠壓。
塗山君招手,引魂幡落在手中,一揮之下,法域內的神龕凝聚,最後聚攏成了一道龐大的山體神龕,將丁邪護在其中,緊接著,他轉頭看了一眼。
“神靈明死境,諸君同供奉,怎會沒有我的位置呢。”
塗山君站在層疊的山體面前,身後就是不斷擁擠拔高的巨大神龕:“神龕鎮血河!”
覆壓而來的龐大威壓令血河不斷的收縮,原本的奔流的血河在神龕面前就像是止了風波,似乎已經沒有了還手的餘地。
羅剎虛族的金丹猛的睜開雙眼,血河蒸騰,他整個人墜落其中。
塗山君面色詫異,他竟然找不到羅剎虛族金丹的氣息,神識覆蓋過去,整個血河都擁有著對方的氣息。
血河沸騰,爭搶了一成的地盤,更是已經沒過了巨大神龕的腳柱。
“轟隆!”
血色人影從其中走出。
威壓厚重,身體高大強壯。
武卒的身軀因為血河化的關係,已不復曾經的模樣,和塗山君的戰鬥也不再那麼拘謹。
打碎了血影就會出現新的,源源不斷。
數十次的進攻換來的便是塗山君的疲憊不堪和傷痕累累。
對方的法域比他的更完善、精細。
神靈明死境終究還是太過稚嫩。
塗山君能夠動用的能力有限,消耗的法力卻毫不含糊,但凡丁邪沒有進階築基巔峰,沒有三顆金丹級陰魂丹在手,肯定沒有辦法支撐下去。
攻擊越發的密集。
塗山君陡然想起來曾經的戰鬥經歷,緊接著他完全縮入巨大的神龕之內,盤坐其中,閉上雙眼,凝神靜氣。
殘術催發,鬼角紋路閃爍匯聚出一道殘缺的眼睛。
蒙著陰翳的豎瞳不正常的轉動,展開了無明界。
雪花般的紋路向著天空和大地兩端移動,直到落位於血窟內法域的最上方和最下方。
屏氣凝神。
無明界展開。
他看到了血河的奔湧,濤濤聲響在他的耳邊迴盪,那聲音漸漸拔高,隱約間好似聽到了罡煞的洪流。
流動、迴轉,近在眼前。
塗山君猛的睜開雙眼:“汝之命,借與我!”
轟隆。
三丈神龕再次頂著血河出現,黑色絲線迅速捕捉到了融身血河之中的羅剎虛族金丹。
“不可能。”
武卒大驚,他都已經施展了法域的最強術式,為何還會被鬼修找到?
不過緊接著他就感覺到那神龕的絲線的拉扯好像不像最初那麼的強大。
“法力不繼?!”武卒驚喜的眼睛都明亮了起來,轉而哈哈大笑:“終於拖到了這個時候。”
塗山君明顯感覺到了,傳音給丁邪道:“給我五成法力。”
“五成!”
這一次丁邪沒有問塗山君有沒有把握,他相信塗山君,也只能相信塗山君。
最後一枚金丹級陰魂丹入腹。
塗山君迅速抽調法力。
“借命。”
轟。
無數黑色的絲線伸出,將羅剎虛族的金丹修士捆綁起來,絲線拉直,拖拽的是羅剎虛族金丹修士的陰神。
武卒咬牙,就算如此雙方也僅僅是回到僵持的局面,等到對方法力不繼,獲勝的一定是他。
“好好好!”
能將他逼入這種地步,這黑袍鬼修也足以自傲了。
塗山君看向羅剎虛族的金丹,深吸了一口氣。
金丹修士已經重傷受創、法力不足三成,所有術式都已經出手,對方已沒有底牌。
僅剩的一絲顧慮也已經消失,終於可以施展最後的手段。
右手召喚引魂幡。
再起戲!
“再有兩刻鐘,萬法宗的支援就能到,但是你可撐得住兩刻鐘?”武卒暢快大笑,打到這個地步,他們兩人都已經黔驢技窮,但是最多數十息,他就耗盡塗山君的法力。
就算最後萬法宗的支援到了,不能力敵也能從容退走。
天才如何?
悟性奇高又如何?
領悟到這麼邪門詭異的強大法域又能如何,一樣要死!
丁邪也如此覺得。
不過,他們已經盡力了。
“兩刻鐘啊。”
塗山君長嘆了一聲,他展開法域就已經感悟到了那東西。
“既然你想知道那兩刻鐘如何度過,那就睜大眼睛。”
“我這一招,名為‘蜉蝣兩刻鐘’。”
朝盛夕死,蜉蝣兩刻。
引魂幡揮動。
周圍的時間好像變慢了。
塗山君的身影在武卒的眼中變得很遲鈍,周圍的風聲隱匿,血煞消退,一切都那麼的寂靜、安寧,祥和的令人昏昏欲睡。
起戲的塗山君更是手舞足蹈的揮動著引魂幡。
“怎麼會!”
武卒猛的回過神,他才發現自己的陰神已經出現在神龕之中。
“道友,請入幡!”
伴隨著聲音落下,武卒眼前陡然一黑。
周遭法域消失。
塗山君從半空中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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