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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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島上氣氛詭異。

紀妃雪坐在青石上，蕩著腳丫嗑著瓜子，他身旁一頭巨大的朱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長公主這是何意？”

它要去救它家猴崽子，但被紀妃雪攔住了。

紀妃雪抓了一把瓜子給它：“小孩子游戲，長輩就不要參與了。”

既然知道水火無情，你家猴崽子設計時，怎的不攔著？水火碰撞龜進得，猴子進不得？

覺著龜防禦高，便可肆無忌憚了？你這麼覺得，那幾頭龍龜可不會這麼覺得。玩不起就別玩，隨便插手擾亂平衡，會挨龜打的。

……

……

蘇禾不顧朱厭的驚叫，頂著它一頭撞向水火碰撞處，猙和夫諸神色大變，同時嘶吼一聲，猙尾鹿角同時收回，水火向天打去。

已碰撞的水火轟然炸開，朱厭霎時皮開肉綻。喳喳叫著翻滾起來。

蘇禾龜殼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朱厭獸血盡被焚化，一身神通回來。身形一閃、又一閃。瞬間離開爆炸場地。

頭頂亂刃已盡，畢方炸起幾支羽毛，向蘇禾射來。

蘇禾身下水浪翻滾，託著他左右騰挪、神機閃爍，躲避畢方箭雨，直接撞進沉風山百丈山腰。

頭頂一道雷電霎時劈了下來，是陣法的攻擊。

噼啪！

蘇禾生生捱了一擊雷霆，沒能神機躲過。百丈以上位置空間凝固，他的神機破不開，只能老老實實一步一步爬上去。

回頭，山麓地區。畢方一身破洞已經開始癒合，但剛癒合又出現撕裂，亂刃帶來傷害不是頃刻間就可彌合的，至少得數天修養。神通自帶法則，沒那麼容易恢復。

但它此刻戰力並未受到致命影響。

還有一戰之力。

朱厭掙扎著爬起來，抬頭看著山上蘇禾，區區爆炸要不了神獸性命，躺個十年八年罷了，並不比重明鳥傷的更重。

它坐在一旁，頂著一身破爛血肉還要說話，還沒張口，已經被蘇禾打斷。

“敢說一個字，就當你沒認輸！其他四個不管，今兒就專打你！”

對付賣嘴皮子的敵人，絕對不許它開口。不管他要說什麼，開口就殺便對了。

朱厭呲牙咧嘴，一張猴臉猙獰可怖，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沉風山外，金龍孟萱甩著尾巴上下沉浮，滿眼精光望著蘇禾。

霸道！

這小龍龜真霸道！

等她建立山寨時，一定要把龍龜拉來做二當家！

蘇禾又看向畢方：“我上來了，上面陣法威力感覺到了，當是根據境界降下攻擊。可要上來？”

幼獸境界不同，怎可能面對同等攻擊？境界越高面臨攻擊越強。

於蘇禾而言，又是一大優勢，他的戰力高於本身境界。

而且對付畢方最好的手段不是亂刃，而是饕餮食法！畢方散作漫天火焰，山神傷不了，但饕餮食法一口咬下，能連它本源一併咬下來。

不過那是真正對敵手段，這會兒用出來不太好。

不管重明鳥還是朱厭，傷得再重，修養就可以。對神獸而言十幾年的修養，找個地方睡一覺就過去了。

但一口咬下本源——這般說，咬下哪兒，哪兒便真的長不出來了。

它要是保持獨腳鶴的真身形態，蘇禾一口咬去，還能被它打碎。散開的火焰就是一張大餅。

真狠狠咬一口就有幾分結仇的意味，但如果它不知好歹還要上來找麻煩，蘇禾不介意給它來個狠的。

不再看畢方，蘇禾眼光掠過夫諸。這頭純白母鹿，向後縮了縮。

“莫要跟上來，再上來便是打你了！”蘇禾沒騙它，柿子挑軟的捏，神獸也是如此。

這些傢伙之所以敢圍攻他，不就是覺得他才渡過天劫，可以捏一捏嗎？如果今日來的是白靈，它們還玩不玩這遊戲？

如果這次龍神祭蘇禾沒來，而是參加萬年後的龍神祭，它們還敢嗎？

必然有多遠躲多遠！

鳳乣也來了，怎麼不和鳳乣玩遊戲？

蘇禾沒去警告貪狼和猙。這兩個傢伙，一個眼中盡是貪婪，一個雖然恢復理智卻鬥志昂揚。

唯貪婪者與夯貨不可理喻。只有切實打狠了，才有效果。

只是想不明白，那貪狼在他身上能貪到什麼東西？

又沒和它賭鬥！

要來作死，就讓它來。貪狼有什麼手段，蘇禾不知，在下方還要顧及它七分，到了上面有陣法幫忙，只需要顧及六分。

況且，蘇禾也不是底牌盡出。

領域展開，靈蛇放出來。戰力至少可以提升三成，再用出六倍山神，不信它真的扛得住。

只不過做獸也要給自己留一兩手底牌，免得在這兒手段盡出，去了外面真面對生死大敵，被特意針對。

貪狼舔著嘴唇，看著步入陣法的蘇禾，眼中一抹貪婪閃過。

族叔說了，打贏這龜，獎勵三萬功勳。

貪狼一族成員不少，真正好東西做不到人手一個，就要功勳購買了。恍如修士門派、家族。

三萬功勳，夠他奮鬥兩百年。

這龜，它打定了！

貪狼縱身而上，追著蘇禾上來。龍龜手段它已經基本上摸清楚，沒有超出預料。

可以打！

猙和畢方也不做猶豫，拍著翅膀跟了上來，猙眼中是沖天的戰意，畢方卻一雙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麼。

倒是夫諸，踢踏著蹄子沒有跟上來，眼中遲疑。

朱厭看著它，撇撇嘴正要說話，夫諸已經先堵了它的話頭：“你別開口，開口龍龜必下來打你！”

朱厭一時窒氣，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怎麼都呼吸不上來。

蘇禾沒有搭理身後三獸，他身下浪濤翻滾，頂著雷電直上沉風山，第一片區域是雷霆攻擊，第二片是什麼卻看不到，只能看到裡面兩頭神獸正在掙扎。

神識意念方面的攻擊？

蘇禾不知，忍著雷電帶來的劇痛酥麻，急速穿過雷區。一頭扎進第二片區域。

一種說不明的感覺猛地升起來。

體內真元都劇烈活動起來，界珠亂跳。

蘇禾分出一縷意識沉入界珠，就見六十四卦中的小兌卦劇烈閃爍著，在拼命汲取著什麼。

就像當初小六十四卦剛剛形成，小恆卦汲取恆卦道韻一般。只不過當初恆卦就在他體內，是主動釋放。釋放出的道韻小恆卦可以全部汲取吸收。

而現在小兌卦是在強搶。搶來的道韻卻只能汲取十之一二，更多的化作霧氣凝聚在卦象四周。

彷彿應徵蘇禾的想法，一枚骰子從天而降落在小兌卦之上，滴溜溜旋轉起來。

四點！

霧氣沒有增多，品質提升。

然後，小兌卦顫抖一下盡數吸收。

被骰子提升品質的寶物，是最適合蘇禾汲取的，可以完全消化。

又有源源不斷的兌卦道韻被小兌卦強行吸收進來，化作涓涓細流充實著小兌卦。

蘇禾神情一緊，迅速退出第二片區域。

雲夢澤有兌卦！

這裡居然有一卦！

蘇禾震驚過後，再想想也正常，雲夢澤是不亞於十大仙門的絕頂勢力，更與龍族不清不楚，長公主紀妃雪以妖族身份執掌神龍權柄，連玄天門青龍都不是對手。

擁有一卦也說得過去。

就是不知這兒的一卦是隱藏的還是公開的？不管是隱藏還是公開，兌卦道韻被吸收，會被主人察覺吧？

蘇禾四目望去，卻不見雲夢澤有動作，不知是還沒察覺，還是發現是他汲取道韻，沒有聲張？

卦的地位應該很高，不然各位叔祖不會幾次叮囑他不可洩露。

那就意味著一旦洩露，便是有龍龜身份守護，也可能引來窺視，除非他能像泰祖一般，殺進白澤榜前三十。

那就無所謂了。

小兌卦汲取道韻不受蘇禾控制，第二片區域過不去了。可也不能就這麼轉頭下去，更惹人懷疑。

蘇禾進退兩難間。

便看見山腰電閃雷鳴，畢方當先頂著雷霆追了上來。

畢方此刻不再是著火獨腿仙鶴的模樣，它外面有一層薄薄的衣籠罩。

這是用上法寶了。

它以法寶來抵擋沉風山的陣法攻擊。

麵皮都不要了。

蘇禾看著它：“法寶，超出遊戲範疇了吧？”

畢方撲扇著翅膀，哈哈笑道：“龍龜族小兄弟無需介懷，增加情趣的小玩意兒而已，你龍龜富有，法寶多不勝數，儘管用來便好。”

笑的好歡快。

蘇禾瞭然了，這是被打疼了，不要麵皮就想報復，又怕龍龜一族怪罪。所以故作大方，讓蘇禾也用法寶。

法寶沒有，山神印卻有。

蘇禾咆哮一聲，張口純金骰子砸出，對面畢方眼中一絲狡猾閃過，身形霎時化作漫天火焰。

身上法寶化作淡煙籠罩上空，這是阻礙亂刃的。

山神印衝開火焰砸了出去，不曾建功，火焰融合。一道火焰長鞭生成，揮舞一圈直接向蘇禾抽來。

啪！

蘇禾面前一道大浪升起化作冰牆，卻被長鞭一擊而碎。鞭勢不減，凌空抽下。不能神機跳躍，蘇禾躲不過。外相龜山瞬間升起。

火紅鞭子猶如荊棘，長滿尖刺，直接抽在外相龜山上。

啪！

外相龜山被一擊抽開三分。

攻擊力極強！

這才是畢方真正戰力。

“卑鄙！”沉風山下，孟萱一聲龍吟，甩開龍尾便向山上游來，這特麼已經不是遊戲！

你在找死！金龍長吟。

蘇禾咆哮一聲，神威用出，再不做保留，張口一口向前咬去，巨大的透明龍首撲出，一口咬在火焰之上，呲啦一聲好似撕下一片糖紙。

“喳！”

畢方一聲慘叫。

蘇禾卻得理不饒人，又一口饕餮食法用出，呲啦再次撕下一大片火焰，直接吞入腹中。

整個腹部火燒火燎，好似內腑都在燃燒。

面前火焰再不能保持形態，慘叫著恢復鳥形。左翅上好似被野狼咬了兩口，出現兩個巨大豁口。

卻不似傷口，沒有任何破損痕跡，好像天然如此。

畢方顯形的瞬間山神印已經打出，轟然砸在它身上，一聲悶響。一隻碩大的獨腿仙鶴砸碎空間直往山下衝去。

與迎面趕上的金龍撞了滿懷，被孟萱一尾抽中慘叫一聲又倒飛回來。

迎面又是一記山神印。

威力更大。

空間撕裂，一道碩大的畢方振翅鑽出，一翅輕輕一揮，揮散山神印，伸爪將捱打的畢方抓住，呲啦一聲撕下它身上蟬紗似的法寶外衣，翅膀一扇外衣飄向蘇禾，成年畢方道：“此寶算做賠償，還望小友海涵。”

它眼中一絲尷尬。

今兒畢方一族的臉面算是徹底丟掉了。

小畢方剛挨完打，正眼冒金星，聽聞此言瞳孔驟縮，急聲道：“族叔……”

它話沒說完，已經被大畢方一翅膀抽進空間裂縫：“龍神祭回去即刻禁足，萬年內不得出章莪山！”

那畢方頓時大驚失色。

“不要……”它還在掙扎，大畢方卻已經鑽進空間裂縫，揮翅修補裂縫，將聲音徹底掩蓋。

白沙島上，一陣沉默。

這次畢方前去，紀妃雪卻沒有阻攔。一龜一鳥明顯打出真火了，還有小金龍前去，畢方不去，自家小鳥今日可能真的死在這兒。

“幾個神通了？”許久之後，鹿蜀輕聲問道。

“山神、神機、亂刃、水相、饕餮、雪隱……渡劫之後才能掌握的已經六個。”

“這小龜是一月一神通嗎？”一隻蠱雕喃喃自語。龍龜一族當真如此氣運？兩萬年前有白靈，兩萬年後又有這樣一頭小龜。

羨煞旁人！

至於打出真火來——沒關係龍龜一族處事規則甚是簡單，只要吃虧的不是龍龜，其他無所謂。

誰對誰錯它們不在乎。

紀妃雪輕笑著看向貪狼：“還要繼續賭下去嗎？”

貪狼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都以為小龍龜要捱揍時，他硬生生突破六頭一重天神獸的圍攻，將重明鳥打的吐血重傷。

都覺得他掌握三種神通就是極限時，那小龜生生用出了六種神通。

自家小狼崽有後手，巫祝不但可祝福外人，也能祝福自己。可以使它一種神通威力成倍提升。

可是焉知小龍龜沒有後手了？

按道理，一頭才渡劫半年的龍龜，無論如何也該到極限了。可是它怎麼都覺得那小龜再用出一兩種神通，或是別的手段也理所當然。

它狼嘴咧了咧，搖了搖月白狼首：“認輸了！這小龜打成這樣足以揚名天下。”

這樣的戰績能登上白澤雛龍榜了！

誠然，真拼命畢方、朱厭、貪狼都有後手，勝負它還是傾向前三者，如果不是被長輩阻攔，沒有金龍參與，小畢方應該可以反敗為勝。

但那是拼命！小龍龜渡劫半年而已！

半年，只是打個盹的功夫！

這小龍龜徹底碾壓這些二重天的神獸，又需要多久？

千年百年？還是幾十年就能做到？

下一次龍神祭，是不是這些二重天的傢伙，就不敢面對這頭龍龜，只能再去找新渡劫的小小龍龜了？

會不會再被吊打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