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外道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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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嬰修士,享壽兩千。
兩千載足可王朝迭代,足可滄海桑田,足可坐看雲起雲落,世事變遷。
修煉到這般境界不可不謂之長壽,還有種種延壽之法,常見者如丹霞院常開爐煉製的甲子大丹,可延壽六十年,珍罕者甚至如許莊身上先天靈果,元嬰修士用之可延壽一千二百載足數。
總而言之,元嬰修士如無求得大道之望,儘可享盡世間榮華。
至少許莊便知曉,太素門中許多不得上品金丹的元嬰修士便是如此,或可在家族門派之中登臨高位,或許可開一脈源流,或可到道場下院之中稱尊做主……
但對於有志大道之人,兩千載卻顯得格外短暫,道韻在這北極閣中枯坐八百年不得成就,壽元恐怕已經到了盡頭,難怪道心動搖,定性被破。
而一十二代真傳傳至許莊恰恰正近兩千載,如此苦苦掙扎的師兄師姐恐怕不在少數。
意外遇見道韻,在許莊心中留下一道淺淺印子,他沒有離去太過遙遠,便隨意尋了一處,以劍氣在冰壁之上闢開一座冰室,布好禁制便開始了修行。
山中不計年,既是靜心修道,許莊並未特意留意過了多久。
只知忽有一日,元嬰三重倏然而成,沒有關隘,更無瓶頸,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這一刻許莊冥冥之中感到天光透過北極閣晦暗的天幕,透過冰川凍巖,直照天門,渾身暖融,彷彿置身溫洋之中。
緊接著似有仙風拂面而來,從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竅穴之中洗遍他全身,渾身似乎皆在吞吐清氣,飄飄欲仙,舒暢無比。
如此極境之中,許莊忽覺神魂與天地交感,體悟大道,道行瘋狂增長,一篇無上法門自然而然由心中生出——
只需藉此法門,便能接著增長神氣根基,修行到圓滿可有比之元嬰之時翻上百十倍,甚至近千倍的增長。
到得此時,再尋一處得造化所鐘的福地,以神氣合天地之玄機,便可成就元神!
就在即將沉醉其中,甚至自然而然開始想要運轉法門之時,許莊忽覺心中有一道清涼流過,恍惚的心神忽然有了一點清醒,越想越定,越想越駭,猛地一個激靈。
“虛妄纏身,外道演法,竟然如此恐怖。”
許莊只覺兩鬢微溼,竟久違至極的生出津津冷汗。
虛妄纏身,乃是煉就元神路上無法躲避的魔障。
凡是煉就三重,元嬰大成的修士,無論修行與否,都有各種雜念、虛妄紛至而來,似是而非,各不相同,似真似假,無從分辨,有的來之有其緣由,有的來之莫名其妙,完全無跡無蹤。
甚至像許莊以往一般,功底深厚的元嬰二重修士,在修行之時都會偶有虛妄纏身。
也正因此,許莊早已有了數次醒性自省,他本以為自身道心,足可破除一切虛妄,不料虛妄來時,簡直無從防備,而且他一踏入元嬰大成,便面臨瞭如此恐怖的虛妄。
虛妄纏身,對於無法躲避的魔障,任何道書之上都不會言明其有何駭人之處,或許如心中有所防備,它襲來之時,便更加恐怖。
所以即使許莊這般玄門正宗的真傳弟子,也不知虛妄纏身究竟會是何種魔障,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遭遇了其中一種定是極為恐怖的虛妄:外道演法。
即道行高深的元嬰大成修士在修行之中,便有可能自然悟得無上成道法門,這自然不是成就元神的正道法門,照之修行只會自絕元神大道。
但最為恐怖的是,這種成道法門,可能為假,亦有可能為真!
依許莊所悟法門為例,他如依此法門修行,有可能走火入魔,亦有可能……修成旁門真人!
甚至這一門法門,簡直恰合許莊到了極點,以他根基經過百十倍,甚至近千倍的增長,只會與尋常修士拉開絕大差距,如能有所成就,恐怕也遠在其他旁門道法之上,甚至能真正與元神大道比擬也未可知。
如此一門成道之法,擺在眼前,又處於虛妄干擾心神的狀態之中,多少元嬰修士恐怕瞬間便踏上了錯路,又不知反悔還得及否?
他沉吸一氣,終於知曉為何北極閣會是門中元嬰修士為煉就元神,破釜沉舟所選擇的死關之地。
原來這北極閣竟還有鎮壓虛妄的神效,這無疑乃是世間元嬰大成修士夢寐以求的修行之地,比之任何寶物都要更加珍貴,不愧是真君所開。
他能渡過外道演法這一關,那忽如其來的一道清涼便十分關鍵,當然至關重要的還是他道心甚堅,越想越定,否則還未必能夠脫身而出。
不過渡過這一關後,許莊卻一時陷入了茫然。
論修為,元嬰大成代表著已經達到圓滿,除非煉就元神,已然進無可進。
可即使渡過了這一次突兀至極的虛妄纏身,外道演法,許莊仍不知那一線踏破生死玄關的契機,何時才會到來。
許莊忽有念頭,想要祭起心劍斬去這一絲迷茫,卻又按止下來。
即使再堅決的修道之士,對於元神大道的虛無縹緲也一定有這麼一刻,這實在正常不過。
或許虛妄纏身的恐怖之處就在於令一名一往無前的堂堂大修士,竟成了驚弓之鳥,無時不刻懷疑自己是否還是堅持本心。
許莊按下雜念,靜心入定,一定便又是百十來日,才忽然掐了一個法決,將大羅靈光自顱後升起。
大道漫漫,他還有許多時間求索,既然一時尋不到前路,倒不如梳理道法,將一身神通、道術好生修行一番。
隨著道法運轉,許莊再次進入了不知多久為期的修行之中。
比之他短暫的修道年歲而言,這或許是一段漫長的時日,但許莊卻只覺無比清淨,十分暢快。
我本修行人,山中亦樂道。
休看前路渺,妙本由己心。
———
而在許莊山中修道的某一日裡,兩位風塵僕僕的道人也來到了雲夢大澤。
“這便是雲夢大澤!”
“萬頃茫茫,水天一色,此大澤之廣恐怕不遜色南海許多吧。”
時如流水,昔日小童早已長成少年,大步來到碧波之前,嗅著攜來水汽的湖風,不由深深吸了口氣,驚歎道:“不愧能將中原大地與澤西大地分隔開來的‘活海’。”
不錯,這兩位道人,正是從顛倒山而始,徒步澤西大地而來的何載道師徒。
因有仙宗在世,神洲各大地界的名號其實是流於凡俗之中的,但對於澤西大地的凡俗而言,雲夢澤根本與大海無異,唯一的區別無非是———
大地南方那一片大海乃是不可飲用的苦海,但云夢澤乃是澤西大地水脈的源流,蘊養無數生靈的活海。
至於越過雲夢澤,還有一片中原大地,在中原大地以東,還有一片無垠汪洋,這對於絕大多人而言更像杜撰一般。
比之少年成長,何載道外貌不見變化,行過無邊紅塵只為他的氣度增添幾分溫潤。
行至澤畔,何載道目光幽幽,似乎望向了極深之處,半晌卻忽一嘆。
“師尊何來嘆氣?”那少年眉頭一挑,不由問道。
“我見這雲夢澤中的凡人國度,與澤西大地截然不同。”何載道答道。
何載道竟穿過不知多遠的水面,觀察到了雲夢澤中凡人國度的生息。
澤西大地雖大體在靈寶宗勢力範疇之中,但靈寶宗並不對凡俗加以干預,甚至禁止修行者肆意在凡人面前顯露道法。
這使得修行者的存在與否在澤西大地都成了傳聞,全然仙凡兩隔的局勢。
而云夢澤中的凡人國度,雖對修行之事一知半解,但皆知自己乃是仙宗治下,多設有道觀道宮,崇道禮道,政通人和,安居樂業,儼然是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聽著何載道所敘,少年思索著點了點頭,他隨何載道徒步遊歷,丈量紅塵,也相當於在凡俗之中打滾成長起來。
只是由於一重仙宗行者的身份,又使他得以用脫離視角,審視紅塵。
靈寶宗與太素宗對於治理凡俗的理念截然不同,當然,雲夢澤雖廣,但也不可能與澤西大地比擬,生有凡人的陸地更不必說。
究竟哪一方的理念更佳,少年尚沒有答案。
何載道十數年來教導他學會思考,他並沒有急著提出疑問,而是問道:“該如何接著前行?”
十數年來他是真的隨著何載道一步一步走過小半澤西大地才來到此間,但云夢大澤乃是水界,如不施展道術,自是需要行船的。
何載道稍有一陣沉吟,才道:“雲夢澤乃是太素正宗直接治理之下,到得此間不拜會主人卻無道理。”
“我們尋得渡船,先往太素正宗拜會過後再言其他。”
少年眼前一亮,徒步紅塵十數年,終於到了領教太素正宗風采之時,他終究還有些少年意氣,忙應道:“師尊言之有理。”
一時連對仙宗治下世外桃源的好奇都淡去了。
兩人雖不使道法,但仍是身強體健,沿著雲夢澤畔行了數日,便發覺一處明顯由修道人佈下禁制,無聲無息驅散了凡俗中人的荒涼之處。
再往裡行了大半日,直到星夜,才見得月華之下出現了一處渡口,泊有不少寶船行舟,只是尋了幾艘都是空費力氣。
修道人雖未必需要睡眠,但白日黑夜乃是自然之定理,所謂道法自然,修道人通常也是遵循此為作息,何況拜會太素正宗之人也不會選擇星夜登門。
“看來想要借渡船去往太素門中還需明日。”少年道。
何載道沉吟道:“這卻未必。”
少年眉頭一挑,隨這位師尊修道越久,便越覺師尊道法深不可測,他知似師尊這般人物言行必有原由,沒有多問,便隨著何載道腳步行去。
兩人離開渡口,行過未遠,忽然在一株斜柳之下瞧見一葉扁舟。
一名蓑衣漁夫正躺在舟中,手上倒是握著一隻釣竿,只是卻似乎不需去看,以斗笠遮了面部,倒也未曾酣睡,從斗笠下面隱隱傳來聲音,似乎哼著小曲。
何載道目光微微一動,吩咐道:“軒兒,你去問問那船家。”
何軒微微點了點頭,到了岸邊,也不管漁夫瞧得見否,先作了個揖,喚道:“敢問船家,可行船麼?”
“嗯?”那船家將斗笠挪開些許,露出半張蒼老面孔,一隻眼上下掃視何軒一番,又望見岸上道人,口中問道:“行船去何處?”
何軒微微一笑,應道:“晚輩同家師欲往太素正宗。”
船家將斗笠作扇扇了扇風,言道:“既是拜會正宗,明日隨那寶船一道便是了。”
何軒微微一滯,正要回了頭去問,何載道已緩緩行了上來,朝漁夫行了一禮,言道:“貧道本也如此預計,只是忽有所感,今夜或許正是時候,才特意尋來麻煩老丈。”
“哦?你還是個心有福靈的大修士。”那船家口中如此道,面上倒沒什麼敬畏,沉吟片刻,言道:“行船可以,船資卻是要翻番的。”
“而且到了正宗之中若夜不待客,老朽也無辦法。”
些許船資,何載道自然不放在眼裡,微笑道:“善。”
何軒也未想到,竟如此尋到了行船,隨何載道登上扁舟之時,心中還想道:“即使雲夢大澤風平浪靜,這麼一葉小舟真能到達太素正宗?或許還不如明日隨那寶船出行來得快捷……”
只是隨那漁夫隨意一擺船槳,這一葉扁舟竟嗖的一聲竄飛出去,不片刻已遠離了岸畔,何軒這才知道眼前這漁夫竟是一位高人。
“太素正宗果然臥虎藏龍……”
何載道顯然並不驚訝,已在盤膝坐落下來,何軒心想了想,這小舟雖快,但云夢大澤甚廣,到太素正宗之中恐怕也不是一時半會的,於是也便盤膝坐下。
那漁夫隨意劃了划槳,小舟越來越快,他竟忽然躺倒下來,又取了魚竿出來一甩,拋線入了澤中。
何軒不禁道:“行船如此快速如何釣得魚兒?”
那漁夫也不嫌他口舌,笑道:“小娃,我同你說,垂釣也是體悟大道,釣起空空如也,未必不是一種心境修行……”
何載道不由瞧了漁夫一眼,何軒倒無所覺,笑道:“我雖看不出來老丈修為,但能說出如此一般話來,定不是凡俗修士。”
“欸!”漁夫道:“我不過雲夢澤中一釣叟罷了。”
何軒閒來無事,就同釣叟說話,釣叟竟然也不抗拒,同他好一陣閒扯,不知不覺小舟已行過了不知多遠,何軒忽然抬目一望。
只見月色之下前方朦朦朧朧現出一座島嶼,這倒十分尋常,令何軒驚異的是那島上似有一柄寶劍展露鋒芒,驚人劍氣直衝霄漢,映照星月,十數里內皆可見得。
“那是什麼?”何軒不禁問道,只是方一出口便已後悔,瞧那劍氣驚人,不定便是太素正宗哪位高人正在祭煉飛劍,卻不是外人好詢問的。
不過釣叟卻並不在意,只朝那處瞧了瞧,說道:“哦!——”
“那是太素正宗道妙尊者留下的一道劍氣,每夜皆是如此,日裡還瞧之不見嘞!”
“據說那劍氣中蘊含了他所創的一式劍法,是專為正宗外門弟子所留的……”
“道妙尊者留下的劍氣!”何軒心頭一跳,猛回過頭去瞧他師尊。
只見何載道遙遙望著那直衝霄漢的劍氣,久久不語……
過了幾刻,扁舟已駛離了那處,雖然仍可見到一道隱隱光華,但已感受不到劍氣,釣叟卻道:“前方便是太素正宗了。”
何軒正待挑目去看,何載道卻忽然道:“不必了。”
“啊?”何軒側目又望了他一眼,何載道面上不見什麼神色,卻淡淡嘆道:“窺一斑而知全豹,道妙尊者道法之高在我想象之上。”
“如今同道妙尊者交流與我有益,我卻沒有信心予他什麼啟發,此非論道也。”
“太素正宗,改日再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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