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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在與彌遠道鬥法之時,顯露了他的九階遁術。

以許莊的五行遁法之精深,也尚未臻至如此境界,若真令金元在施展出來,恐怕還真有些棘手。

好在金元在也不知是,自覺在這青紫劫珠果樹之中施展不開遁法,不利遊鬥?還是委實太過自信,竟然選擇了硬抗許莊的玄火真雷。

也正因此使他露出了一線破綻,許莊當機立斷,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悍然出擊,霎時禁天鎖地,擒拿大手掌拿風雷,朝下轟然擊去。

幾乎剎那之間,金元在心識狂跳,知道這一記大擒拿,絕不是輕易能夠接的下來。

“該如何應對?”

數個方案自他心中一一淌過,又瞬間為他否決,以他的眼光,不難看出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的厲害,固然他自有無上神通,可與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比較高低。

但他卻不能保證勝算。

金元在目光一沉,張手自肩上獼猴手上接過了那一柄金槌。

這破法金槌乃是一件異寶,堅不可摧,又專司破法之能,什麼神通道術,都敵不住它的剋制,但相應的,以這金槌破法,也需付出同等法力——

且因這一步,必須在擊出之前完成,也就是說為了保證竟功,往往需要付出更多,所以不到緊要關頭,其實似乎味同雞肋。

不過金元在另闢蹊徑,選中了這異種獼猴,教它修行,以無數大藥,培養它煉成渾厚法力,就是為此用,以往兩相搭配,不知給金元在創造了多少機會,但此時他卻不敢再依仗它。

以它的法力,即使全力以赴,也決計破不開那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即使金元在本尊使來,恐怕都要元氣大傷,但他卻不得不為之。

似這等層次的鬥法,決出勝負,往往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只因每一著差錯,就有可能導致瞬間落敗的下場,金元在正是因為沒有料到許莊雷法的厲害,才在此時落入了下風。

而如此形勢之下,強以道術同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比拼,即使獲勝,也難以追擊,一旦落入下風,恐怕就再無力迴天了。

所以金元在必須選擇最十拿九穩的辦法,即使付出更多的代價。

他沉吸一氣,一身法力,瞬間抽去半數有餘,一時不禁生出微微虛弱之感,但他已無暇拖沓,揚手將那金槌往上一擲!

轟!

金槌迎擊,彷彿擊破天穹,瞬間將那壓覆到了頂上的擒拿大手破開,磅礴真炁風流雲散,即使許莊,竟然一時也收攝不住,生不出繼而無形之力的變化。

許莊目光鎖定在那破法金槌之上,眉頭不禁一揚,背後陡然展開五道彷彿寶劍一般的光華,色彩各異,隱隱流轉。

隨著心意一動,許莊幾乎就要將五行元極神光擊發,不能鎮壓了那破法金槌,也要銜接攻勢。

不過下一剎時,卻見兩道金光自下方射出,他在頃刻之間,激發了紫炁霞衣,卻沒能防住什麼攻勢,金光只是往他身上一照,竟能將他法力運轉都滯住了瞬間!

許莊目光一凝,瞬間催運玄功,幾乎沒有遇到阻力一般,一身法力已再次澎湃奔流起來,但金元在的下一招已緊隨而至。

他足縱金光拔空而起,凌虛立身,頭頂罡雲光華大放,幾欲刺目,單手掐訣,一手成掌朝許莊方向一拍!

一個似乎由筆勾畫而成的莫名矩形自他掌間飛出,朝許莊一套,圈住四方,他自不欲坐以待斃,起遁欲走,卻訝然發覺在這矩形之中,十方似乎被束縛住了八方,赫然只餘上下可以飛縱。

“畫地為牢?”

許莊雙眉一揚,其實不想也知,這等神通定困不住他太久,但金元在如此施為,也定有殺招在後!

心中念頭疾轉,許莊沒有立即嘗試打破束縛,卻將一身法力猛烈激起,劇烈的氣機瞬間攪動元炁,如潮疊浪,連那玉樹枝葉都不禁搖曳起來。

都不需許莊去衝擊,那套住四方的莫名矩形,已隱隱呈現出潰散之勢。

金元在眼神一肅,同時也更流露出一絲興奮,不假思索往那罡雲之上一摘,一方金印出現在他掌中,手臥印紐,悍然朝下一擲,喝道:“鎮!”

一座龐然大印,剎時顯露在了空中,通體金黃,四四方方,大氣堂皇,印紐雕刻麒麟,陽刻五字:

“一元辰金印!”

酒仙葫蘆懸在虛空之中,龐大的青紫劫珠果樹也能望及全貌,但對其中細節,即使施展法目,也反而難以盡覽。

好在此間可還有兩名元神真人在場,既已帶了眾人前來,缺德道人也不吝施法,隨手在空中畫了一面水鏡,由得眾人觀戰。

本來見得金元在和許莊交手,竟然落在下風,眾人皆是精神振奮,不料一瞬之間,便似乎形勢逆轉,金元在將那大印擊出的同時,司馬宗發目中也露出震撼之色,脫口而出,叫道:

“一元辰金印!”

常蘇兒已經提起過這件法寶,囑咐彌遠道特別注意,因此乍聞此名,瞬間引起眾人注意。

彌遠道不禁目光一凝:“這就是一元辰金印?”

岑風鴻眉頭緊皺,忖道:“只是隔鏡觀望,便覺其勢威赫,也不知許兄……能不能抵擋得住?”

常蘇兒疑道:“師兄見識過這件法寶?”

她雖知道一元辰金印的些許名號,但對其他詳要便已知之不詳,司馬宗發卻能脫口而出,顯然比她更多瞭解。

司馬宗發目光烏邃,幽幽道:“門中記載,元君祖師在曾經虛空之中,摘下一顆星辰,煉化其中所有金氣,嘗試煉製一件驚世法寶……”

“就是一元辰金印!”常蘇兒驚呼道:“如此法寶,竟然在金元在手中!”

“這件法寶的威能,並不盡祖師之意。”司馬宗發搖了搖頭,“但即使如此,也是一方星辰,所有金氣之重!金元在竭渾身法力,也只能激發一次,更莫說輕重變化,大小如意了。”

“也正因此,他把握不住,才一擊打塌了大陸一角,惹下了潑天的禍事……”

說到此處,司馬宗發喟然一嘆:“金元在祭出此印,既然許莊避之不及,恐怕勝負已見分曉了。”

此言雖然太過篤定,不過眾者聞之,也不知如何辯駁,只是心有慼慼。

——

金元在已煉就三重,元嬰大成,功行足謂乘倍番漲,竭盡全力也只能激發一次一元辰金印已是往事了。

因此他才能在耗去過半法力之後,祭出此寶,一舉鎮壓許莊!

一元辰金印迎風便漲,只是剎那之間,已經壓覆方圓,旋即微微一震,悍然往下擊來。

一剎之間,彷彿隕石擊陸,毀天滅地,不周填海,浪嘯彌天的威勢!

印身還未落下,一片巨大陰影已將許莊頂上遮得密不透風,那轟然壓下的沛然罡壓,更是幾乎要壓斷了下方任何生靈的脊樑,先天玉樹,靈根枝椏,都不得不垂下了一頭。

天地之間,偏偏唯有許莊,仍自昂首。

他的氣質,本不凌厲,在這重壓之下,卻反而呈現風采,正有如一柄輒待洞穿日月的飛劍,濯爍生輝。

生死尚且不能令他低頭!何況區區鬥法。

許莊振神提氣,奮聲大喝,罡雲放光,渾身氣機更如要晃動風雲一般沸烈,只是剎那醞釀,真炁已然重聚。

在這緊要關頭,他仍是選擇了自己最為自信,最為精深,最為依仗的神通,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猛然擊出,直直迎向一元辰金印,張指拿去!

時間在這一刻,達到了最慢,那紋理分明的純白大手與一元辰金印接觸的每一個剎那,都彷彿肉眼可見——直到掌心死死托住印身,五指往上一扣。

一元辰金印似乎停住了。

許莊與金元在的面上,同時顯露出驚撼之色,只是一轉瞬間,金元在長舒一氣,許莊卻是目光一變。

一元辰金印經過短短一瞬的停滯,轟然擊破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威勢似乎沒有絲毫衰減,繼續往下擊來!

也在這短短一瞬之間,許莊才真正瞭然,這是怎麼樣的一樁法寶。

至純至粹,唯力唯一,一擊不知幾萬萬鈞?金印之下,要將一切都擊得粉碎坍塌!

即使許莊能拔山移嶽,翻江覆海的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也不能阻攔分毫,連維繫擒拿,加施法力聊以抵抗,都不能做到。

不過好在他還不必認命。

許莊屏氣凝神,全心運法,沉聲喝道:“起!”

真炁散逸,並未崩毀,許莊神通運轉之下,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無形有質的沛然大力席捲重來,重往一元辰金印託去。

一毫,一絲,一分,一元辰金印來勢的減少,幾乎微不可見,終究有了細微成效。

金元在再次露出驚詫,許莊抗衡的可不是他的半數法力,而是祖師摘星辰煉化而成的一元辰金印!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這其中的恐怖之處。

即使分毫,也實在非人,金元在心中不禁冒出一個念頭:“若是許莊煉就三重,元嬰大成,該是怎樣的法力?眾覽宇內,可有人能夠與之比擬?”

至少偌大東天界,堂堂太乙宮,恐怕沒有。

“可惜即使如此,也是徒勞。”

一元辰金印寸寸壓下,許莊幾乎將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之力,運轉到了極致,甚至在這一剎那間,他彷彿都洞徹了這門神通的許多關竅,來了一次臨陣突破。

即使如此他仍未能真正止住一元辰金印的來勢,但自他目中,卻首次迸射出了灼灼神華。

他沒有停下神通,卻在竭力之間,將肩一搖,邁步行出了一名同他一模一樣的道人,唯一不同的,卻是這道人身後,展開了五道如劍似翎的神芒!

三元法身一離體,頓時將肩一搖,五色合一,元炁流轉,宏大神光陡然間擊破長空,朝一元辰金印上一刷!

煉化一尊星辰所有金氣而成的法寶,照樣也在五行之中,即使萬金萬氣,已被無上法力煉化合一,渾元無缺,不顯露一絲金氣,終究被許莊發現了其本質。

五行合真,元極神光!凡在五行之中,無物不可剋制。

五行神光,往那一元辰金印上一刷,頓時激起無量豪光,許莊面色微微一變,便覺一元法力如是大河決堤,一去千里!

只是轉瞬之間,便已見了底去,不過下一瞬間,只見金光一斂,威勢無匹,至力唯一的一元辰金印,便消失了蹤跡,就這麼落入了五行神光之中。

陰影盡去,重新顯露出金元在的身形,他面上遮掩不住露出匪夷所思之色。

一元辰金印,終落五行中。

許莊將神通一收,通天徹地的神光瞬間收束,往背後歸去。

然而只是下一刻,許莊法身蓬的一聲,如泡影一般轟然破碎,一方金印自裡破空飛出。

將那金印鎮入五行神光之中,彷彿以人身肩負天柱,折脊只是必然。

若非許莊是以一元法身施法,恐怕不是法身破碎,他都要為反噬所傷。

好在經此一來一回,一元辰金印的威勢終於也已耗費殆盡,恢復原形,金元在正欲召回,許莊舌綻驚雷,轟然一聲大喝:“吒!”

元嬰修士,神與氣合,奮起法力一喝之下,已經竭盡法力的金元在竟覺顱頂遭了一記重錘一般,心神陡然一洩。

下一瞬間,一道劍虹自早已散去了罡風之處殺來,往他脖頸之間一繞,激起一道神光,捲起其身破空而去。

許莊渾身一懈,一股莫名慵懶攀上心神。

這一場鬥法,似乎也沒費盡機心,只是簡單而激烈的幾個回合交手,許莊卻已幾乎盡了全力。

不得不說,與金元在的鬥法,或許是他自道行有所成就以來,面對過最接近落敗的一次,或許只是一個差錯,形勢便就不是這般——

好在他終究還是勝者。

只是短短几息時間,許莊已是揮盡疲意,重振起了精神,旋即將手一招,一枚方方正正,上雕麒麟的金印,便飛到了他手中。

沒想到這施展開來,比山巒還要沉重百倍,千倍的法寶,斂去威能,竟如此精緻,握在指掌之間,更如羽毛一般輕盈。

許莊把玩片刻,搖頭一笑:“可惜。”

這金印的威力,確實足稱恐怖,若論說起來,也與他屬相甚合。

但雖如此,也還不至於令他起了貪昧之心。

思量片刻,許莊將一元辰金印暫且擱置,忖道:“方才動靜甚大,還是先離開此間吧。”

畢竟因這一場鬥法,他破滅了一元法身,本尊法力也耗費不少,輒需恢復。

他輕輕將袖一抖,一座飛宮自裡落出,將許莊攝入了其中,不見漲大,轉眼間反而化作了微塵大小,消失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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