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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樂朝天的這個問題,那名九疊劍修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樂朝天說道:“什麼道人?”
樂朝天看向這個劍修,而後平靜的說道:“難道山裡還有別的什麼道人?”
那人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還請觀主直言。”
樂朝天看了他許久,倒是輕聲說道:“或許你不知道,只是自然有人知道。”
只是滿山雲霧寂靜,卻是無人回答這樣一個問題。
樂朝天安靜的等待了很久,提劍踩著山道,繼續向上而去,平靜的說道:“那我自己找吧。”
那名九疊白髮劍修雖然神色蒼白,卻還是身形閃爍,出現在了山道前方,橫劍攔住了樂朝天,沉聲說道:“觀主不要欺人太甚。”
樂朝天平靜的說道:“如何欺人太甚?”
那人緩緩說道:“若是宗主一意孤行,想要踏入你山河觀,觀主會作何感想?”
樂朝天倒是笑了笑,說道:“那我倒是求之不得,正好人間遍尋不得,見一見又何妨?”
那名九疊沉默了下來。
樂朝天笑意一斂,看著他說道:“你應該也知道現而今的人間處境因何而來,天下皆知你流雲劍宗存在著極大的嫌疑,又何必遮遮掩掩?”
那名劍修只是橫劍而立。
“這是我流雲劍宗內部之事。”
樂朝天只是冷笑一聲,說道:“當我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滿山沉寂,你覺得你流雲劍宗內部能夠處理?若是真的能夠處理,青山三月上山殺人,為何時至五月,劍宗內部依舊一片死寂,連劍宗親傳弟子程露都被迫流落人間不得歸山?”
這樣一個道人或許確實是在閒走人間,只是並不意味著許多東西他不知曉。
那名九疊劍修還想堅持什麼,只是雲霧青山之中,卻是有著許多道文開始流轉著,一眾劍修握緊了手中之劍,然後卻頗有些無可奈何之意。
那人終究還是嘆息了一聲,手中之劍垂落下去,看著山道上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動手之勢的樂朝天,緩緩說道:“讓河宗的人離開流雲山脈,我知道山河觀在想什麼,只是劍宗之中,有諸多弟子是無辜的,河宗此舉,也終究於大勢無濟。”
樂朝天沉默了許久,而後輕聲說道:“好。”
那名劍修讓開了身後的那條道路,緩緩說道:“觀主,請。”
樂朝天正欲向上而去,雲霧之中卻是忽然有劍光閃爍,那名九疊劍修手中之劍瞬間出鞘,環繞在身周。
只是那些劍光並非向二人而來,反倒是掠破雲霧,直入天穹之中,而後消失不見。
樂朝天看向那些執劍而立的劍修,人群之中有三名劍閣白髮劍修不知去向。
那名九疊劍修正欲追上去,樂朝天卻是伸手攔住了他,平靜的說道:“不用管他們,日後總能找到的。”
那個在雲霧裡一閃而過的道人,自然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樂朝天才始抬起腿,卻是驀然挑眉,而後拔出手中蝶戀花,轉身一劍便向著山道之下斬落而去。
滿山雲霧瞬間被一劍斬開。
那樣生疏的一劍,徑直越過了那樣一條山道,落向了浮雲臺之下。
那名叫做南宮深的白髮劍修才始出現在了陸小三身前,卻是直接被飽含山海之意的一劍劈落高山而去,生死不知。
樂朝天遠遠的看著漸漸重新匯攏的雲霧之中面色蒼白驚魂未定的陸小三與松果,又回頭看著那名九疊劍修,將蝶戀花送入鞘中,輕聲說道:“看來流雲劍宗之中確實有人希望山河觀與你們不死不休。”
那名九疊劍修沉默了許久,只是站在道旁抱劍行了一禮,什麼也沒有說。
一直到樂朝天向著山上而去,那名劍修才靜靜的環顧著一眾劍修,而後落向了自己劍閣的弟子,冷聲說道:“去將南宮深找回來。”
那些弟子執劍掠破而去。
而後那名劍修才追隨著樂朝天的腳步,向著山上而去。
流雲劍宗數千年曆史,猶勝過那些道門修行之地不知幾許,一直走到高處,大約才可以窺見這樣一處劍宗的繁盛與龐大。
諸多劍閣劍坪于山中林立,有高崖懸索將諸多青山連綿在了一起。
雪霧嫋嫋,雲湧不止,時有弟子御劍行於流雲之中,大有一派仙山之意。
樂朝天自然亦是第一次來到這樣一處劍宗內部,此時看見這一幕,哪怕是山河觀觀主,亦是頗有些感慨。
“好一個流雲劍宗,與這裡相比,倒顯得觀裡像是窮山僻壤之地了。”
事實上,人間諸多修行之地,絕大多數與流雲劍宗相比,大概都像像是過家家一般。
那名名叫徐行蒼的劍修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似乎並不願意提起這些東西一般。
畢竟劍宗再如何氣勢磅礴,但也掩飾不了他們攔不住這樣一個道人的事實。
越是磅礴,反倒越襯得山河觀那樣的地方的不俗。
“觀主究竟要找什麼道人?”
樂朝天也沒有在這件事上繼續說下去,只是平靜的說道:“上山之時,我曾見到有道人在雲霧之中一閃而過。”
聽到這裡,徐行蒼卻是越發的不解。
“流雲劍宗之中如何會有道人?”
樂朝天轉頭看著這個九疊白髮劍修,看那些神色,確實不似作偽,只是平靜的說道:“或許該問陳雲溪前輩了。”
徐行蒼沉默下來,二人站在那處劍坪邊緣,看著山中諸多來來往往的弟子。
過了許久,這個劍修才緩緩說道:“觀主打算如何找?”
樂朝天平靜的說道:“我自然有許多方式去找,譬如將整個劍宗帶入山海之中,只是這樣難免會讓劍宗與道門生出許多仇隙來。所以大概還是柔和一些比較好。”
徐行蒼看著這個道人,沉默了少許,而後說道:“請。”
樂朝天抬頭靜靜的看著這處雲霧裊繞的劍宗,而後目光停在了一處頗為高聳奇絕的山峰之上。
“去那裡如何?”
徐行蒼看向那處青峰,輕聲說道:“那是太歲閣,歷代宗主長眠之地,倘若不入峰頂,卻也是可以的。”
“那我不入峰頂。”
樂朝天平靜的說道,而後向著那處青峰而去。
徐行蒼正欲跟上去,忽而意識到了什麼不對,驟然回頭看著自己身後,而後極為驚惶的睜大了眼睛。
那個模樣年輕的道人依舊站在那裡,微微笑著看著徐行蒼,又轉頭看向了另外一處高峰。
“那裡又如何?”
徐行蒼怔怔的看了很久,才遲緩的說道:“那是問劍閣,內門弟子問劍晉升之地,可以上....峰頂。”
樂朝天點了點頭,而後抬腿向著那一處而去。
而原地依舊留著一個樂朝天。
徐行蒼至此在終於反應了過來,看著樂朝天沉聲說道:“原來觀主不是人?”
這樣一句話如何聽都像是罵人的話。
樂朝天只是輕聲笑著說道:“從來都沒有人說過我是人。”
“看來應該也不會是妖。”
“是的。”
徐行蒼看向那些雲霧裡上高峰而去的道人身影,而後長久的嘆息著。
“難怪觀主曾言道生我,而非我生道。非人非妖,原來觀主是人間靈之一脈。”
樂朝天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看向了另一座劍宗斷崖,而後再度化身而去。
徐行蒼長久的站在那裡。
人間妖族之事,世人尚且未曾弄明白,而來自與這樣一個衍生之族所繁衍而來的暫名為靈的種族,世人自然更加知之甚少。
流雲之中,漸漸有諸多道人執劍而去,而後駐留於那些青峰之上。
徐行蒼沉默的在那裡看著,此時他的身旁,終於是隻剩下了一些雲霧微風。
只是這樣一個劍修的心思大概卻也沒有停留在劍宗裡如何會有一個神秘道人之事了。
徐行蒼轉頭越過萬般雲霧,看向了人間某處高崖。
眾所周知,秋水是妖。
那麼現而今的那位崖主,又是什麼?
所以古楚靈脩未必真靈脩,只是巫鬼之道君王的尊稱,大約現而今的人間,才可以看見那樣一種叫做靈脩的存在。
徐行蒼長久的沉默著。
人間卻是忽有滿地琴音響起。
無數山中劍修都是驚錯的抬頭看向了那些青峰。
徐行蒼亦是抬頭看了過去,天地雲霧之間,有著無數道文漸漸升起,而後化作漫天細雨,隨著琴音一同淅淅瀝瀝的落向這片人間。
這個劍修抬手接住了一滴雨水,其間滿是天地元氣,然而極為柔和——一如樂朝天所說,這是一種柔和的不至於引起道劍仇隙的方式。
只是這樣的方式,又如何能夠在這樣一片廣袤的劍宗與諸多劍修弟子之中,找到那樣一個道人?
徐行蒼正要將手中雨點彌散,然而下一刻,自己另一隻手中所握之劍卻是驀然開始輕鳴著。
這個劍修驟然抬頭看向某處青峰之上的道人。
便在那些劍鳴響起的時候,徐行蒼卻是隱隱察覺到了自己與劍的聯絡,彷彿減弱了一分,那些劍鳴縱使自己以劍意鎮壓,都是無法止息。
青山雲霧之中無數劍鳴,一如某些樂器一般,漸漸與那些琴音相和,化作一些頗為和諧的曲音。
樂朝天坐於太歲閣下,膝頭擺著一張琴,倒是突然想起了陸小三經常的說的那些東西。
這個道人微微笑著。
樂朝天當然是弄曲子的。
而且,弄得很好。
於是曲有誤,樂郎顧。
萬般劍鳴和諧之中,卻是有著一道極為微弱的道音雜調溢流在青山雲霧之中。
聽見這一道聲音的一剎那,樂朝天驟然按住了膝頭之琴,驀然轉頭看向那一處。
那是夜雨崖。
崖上有個劍修正在那裡握著劍,抬頭看著樂朝天,於是便在這一刻,二人四目相對。
那身並不如何合身的流雲弟子袍之下,有著道袍在風雨雲霧裡若隱若現。
眼見著樂朝天看了過來,那個古怪的劍修倒也不慌張,只是平靜的將手裡的劍拋向崖下,而後輕聲笑了笑。
這個笑意或許有些深意,或許沒有。
然而樂朝天卻是彷彿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驀然沉默在了那裡。
也正是這一剎那,那個劍修驟然轉身,向著夜雨崖下縱身一躍而下。
有劍光驟然而來,卻也只是釘在了那一處斷崖山石之上。
正是徐行蒼之劍。
這個劍修在樂朝天轉頭的那一剎那,手中之劍便鏘然出鞘,隨之而去。
只可惜世人的心思永遠要快於手腳。
總要看見了聽見了,才能做出反應。
那個穿著流雲弟子袍的劍修落入崖下之後,樂朝天與徐行蒼的身影一同出現在了這處崖上,徐行蒼抬手拔出劍來,低頭向下看去,崖下夜雨閣沉寂於高崖垂溪之中,那樣一個弟子的身影卻是已經不知去向。
又或者。
其實這樣一個劍修知道那個神秘道人去了哪裡。
樂朝天轉頭看著看著徐行蒼瞬間蒼白下來一如那些白髮一樣的臉色,平靜的說道:“夜雨崖之後是哪裡?”
徐行蒼沉默了很久,而後轉頭看向了流雲劍宗雲霧極深之處。
“流雲峰。”
這樣一個名字甚至不用問,只是看著徐行蒼的面色,自然許多東西便是明瞭的。
樂朝天低頭靜靜的看著那一處雨中靜立的溪下之閣,而後輕聲說道:“所以其實還是要問劍。”
徐行蒼沉默了很久,而後看向一旁的樂朝天說道:“所以觀主方才看見了什麼?”
那一剎,諸多投向夜雨崖的目光,都是有著許多的驚色,徐行蒼自然亦是看在了眼中。
樂朝天沉默了少許,平靜的說道:“一個故人。”
徐行蒼怔怔的看向樂朝天。
後者繼續說道:“或者說,一個故人的眼睛。”
樂朝天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下方。
徐行蒼站在一旁,緩緩說道:“流雲閣是進不去的,無論是從這裡,還是去那些雲霧之中。”
樂朝天看向徐行蒼,挑眉問道:“那你們又是如何知道的?”
徐行蒼沉默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葉寒鍾死的時候,也是在夜雨崖下消失了,最後屍體出現在了流雲閣那邊,趴在了山道上,似乎想要爬進那些雲霧之中。”
樂朝天倒是輕聲笑了笑,說道:“青山那一拳確實不錯。”
葉寒鍾正是死在了偷偷潛入了流雲劍宗的陳青山之手。
徐行蒼自然並不想提起這件事。
東海劍光流溢向人間的那晚,他們這些劍閣劍修自然沒有想過陳青山那個自詡人間小聖人的道人真的便這般大膽。
這件事無論對錯,至少說起來都是讓流雲劍宗臉上無光的事。
徐行蒼沒有說話,樂朝天卻是同樣跳下了那處夜雨崖,站在那些溪雨霖鈴之樓前,看了許久,而後一身道韻擴散開來。
只是一如徐行蒼所言,大概旁人確實不清楚,該如何從這裡去往流雲峰。
樂朝天一直看了很久,才終於收起了那些山海道韻,重新回到了溪崖之上,而後看向徐行蒼。
“流雲崖在哪裡?”
徐行蒼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執劍轉身向著雲霧某處而去。
樂朝天很是平靜的跟在他身後。
這個模樣年輕的道人或許神色平靜,只是心中平靜與否,自然便不為人知了。
無論是方才那無比驚詫的一眼,還是手中被握得很緊的蝶戀花,大概都在說著許多與那種平靜的神色不一樣的東西。
隨著那些靈雨散去,這些雲霧青山再度沉寂下來,有許多弟子遠遠的不安的看著那個隨著徐行蒼走著的道人。
世人自然只知李山河而不知樂朝天。
如何是李,如何又是山河?
大概大道姓李,而人間名山河。
是謂道生我。
二人走在那些青山之間的懸橋之上,徐行蒼卻是問了一個問題。
“觀主何時入了十三疊?”
樂朝天平靜的說道:“東海觀劍之前。”
徐行蒼也只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沒有繼續說下去。
其實樂朝天究竟是十三疊還是十二疊,對於徐行蒼而言,這都是不可能勝過的人。
所以看似是在問十三疊,其實問的是靈族之事。
青天道分崩離析是五十年前的事。
彼時的謝朝雨是新一代之中最為耀眼之人。
是以世人說起當年之事的時候,也往往只會提及謝朝雨,至於李山河與白玉謠,往往是以謝朝雨的師弟師妹身份出現的。
然而五十年的歲月過去,這個模樣年輕的道人,卻是已經追上了謝朝雨的腳步。
這或許正是徐行蒼最為擔憂之事。
妖族以壽數換天賦。
那麼從那個衍生化物之族而來的這些人呢?
徐行蒼默默的想了很久,而後在前方某處懸橋之前停了下來,回頭神色複雜的看著樂朝天,輕聲說道:“前方便是流雲峰,這些年來,也只有程露曾經進去過,觀主還請謹慎行事。”
樂朝天靜靜的看著那些雲霧湧動之後若隱若現的青山,倒是看著徐行蒼很是真摯的說了一聲。
“多謝。”
徐行蒼向著後方懸橋執劍退去,一直到停在了懸橋的入口之處那座山崖之上。
樂朝天握著劍,緩緩穿過了那些雲霧,向著深處而去。
然而尚且沒有走多遠,這個道人便神色一變,豎指身前,無數帶著山海之意的道文憑空生於雲霧之中,又盡數沒入體內。
只是縱使如此,那於雲霧之中驟然而來的一劍之意,還是將這個道人劈得踉蹌的向後退去。
樂朝天神色一冷,雖是受了一劍,腳下卻是有著無數山河演化,而後一步向前踏出,卻是徑直穿過了雲霧。
只是在穿過了那些雲霧的一剎那,這個道人卻是驟然怔在了那裡。
雲霧之後,有青峰孤聳入雲。
峰前有一懸階之道,向山而去。
而那條雲霧瀰漫的懸道之上,有白髮劍修一身青衣帶血,捧劍而立。
那柄劍沒有名字。
只是世人都知道那是什麼劍。
樂朝天尚且愣在那裡。
那個白髮青衣劍修卻是抬起頭來,神色平靜而漠然。
“聽說你一直在找我,樂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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