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半浮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十四章 書中的少年在磨劍,此劍天上來,秋雨半浮生,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所以大概書中人與人間人的分界線,就在見到的那一面。

那個少年一直走到了昨晚的那處巷口。

許春花在那裡看了許久,少年也沒有離開,就像昨晚一樣,不知道在那裡看著什麼。

故事與昨晚的其實類似。

小鎮姑娘緩緩的走到了門口,而後開啟了院子的門。

只是許春花快要進去的時候,那個少年卻是突然又回過了頭來,在那種光影的分界線中安靜的看著這裡,許春花的心又下意識的提了起來。

少年看了少許,而後問了那個停在門口有些忐忑的小鎮姑娘一個問題。

“你這裡有磨石嗎?”

許春花愣了一愣。

要磨石是什麼意思?

院子裡確實有著一塊磨石,三指寬半尺長,拿來磨菜刀用的。

猶豫了少許,許春花問道:“你要磨石做什麼?”

那個少年很是平靜的從身後取下了某柄劍,站在巷口那些外面長街的燈火下拔出來看著。

劍上並沒有什麼光芒,好像鏽死了一樣,又好像本來就是這種青黑喑啞的色調。

“我的劍太久沒用了,有些生鏽了,所以想要磨一磨。”

許春花長久的站在那裡。

對於這樣一個小鎮姑娘而言,面對著一個只在陳鶴亂寫的裡見過的少年劍修的這個請求,自然是有著諸多顧慮的。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人,也只是一個孤身的女子。

自然不可能有著足夠的底氣去面對許多事情。

許春花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些東西——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把那樣一個青天道的道人算進自己生命的考量了。

小鎮姑娘沉默了很久,而後看著那個少年輕聲說道:“你要磨多久?”

少年想了想,而後認真的說道:“一個晚上。”

許春花猶豫了很久,看著那個少年,也看著少年站著的那一處,巷子的陰影與巷外的燈火交匯的地方。

有時候一念的抉擇,就像巷口的兩面一樣,往往會決定一段極為漫長的故事走向。

只是許春花最終還是相信了陳鶴。

這個小鎮姑娘推開了門,站在了門邊,輕聲說道:“那你進來吧。”

於是少年去而復返,很是認真的看著這個小鎮姑娘說了一聲多謝。

......

少年便坐在了院簷下,拿著那塊小小的磨石,磨著青黑色的劍。

許春花倒也平靜的接受了一些東西。

畢竟不管是突然滑向臺邊的盤子,還是突然出現的少年,這些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東西。

小鎮姑娘搬了根小板凳,很是好奇的看著那個年紀並不大,但卻格外沉悶的少年。

少年大概也有過與人毫不客氣的說著你在狗叫什麼的時候。

只是現在大概不會說這樣東西了。

院子裡只有那種很有節奏很有韻律的磨劍的聲音——大概也是受了某個經常臨風彈曲的人的影響。

許春花一直看了很久,而後很是認真的問道:“你們劍修,都是要自己磨劍的嗎?”

北方大小道門遍地,但是劍宗少見,以磨劍崖流雲劍宗為界,往北便很少有劍宗了,只是偶爾會有一些劍修出現。

小鎮姑娘自然沒有見過什麼劍修,自然更不用說印象深刻的。

唯一一個給她留下了深刻的並不美好的印象的,是一個終日捧著一杯枸杞茶的劍修。

他們的劍好像往往都是背在身後,就像讀書人帶著滿腹經綸而行一般,劍修負劍,譬如執德而行——畢竟以德服人。

這是小鎮姑娘見到第一個親自磨劍的劍修,而不是劍客。

少年沉默了少許,而後平靜的說道:“不是,人間大多數劍修,都是不磨劍的。”

“那你呢?”

“我入門的第一課,就是磨劍。”

少年說著,卻是怔怔的停了少許,看了手中的那柄劍很久,而後才在那個小鎮姑娘不解的目光裡繼續低頭磨著。

“那時我只磨了一下。”

少年的聲音慢慢的低沉了下來。

“那時我才十五歲沒有多久。”

少年的聲音漸漸有了許多很是複雜的,感慨的意味。

“先生讓我先磨劍,我的天賦很好,於是我覺得我只需要磨一下就夠了。”

許春花安靜的聽著,少年其實說得有些沒頭沒尾,就像不是在與旁人說,只是自己自言自語而已。

“但直到後來,我才意識到當初那樣一個春日,湖畔磨劍的意思。”

少年舉起了手裡的劍,看著上面的石泥鐵屑。

許春花從一旁打了一盆水過來,放在了磨石旁。

“那是什麼?”

少年伸手從盆中舀著水,洗著劍上的泥屑。

“那並不是要看我的天賦,而是要留著足夠的時間,去給我好好的思考,並且做出一些選擇。”

少年繼續在傘下磨著劍。

“人大概總要在很久以後,才會突然意識到,在某個春天裡,自己輕描淡寫的做出的某個決定,在此後的一生裡,意味著什麼。”

少年很是安靜的說著自己的故事。

而身旁的小鎮姑娘卻是沉默了下來,什麼也沒有再說。

許春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大概也是想起了某個或許有著細雨的春日清晨,那個開著天衍車的年輕人,載著自己穿過了青山雨露,離開了那個小鎮。

院子裡有些沉寂。

許春花大概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於是說起了今天的那些古怪的事。

“今天有些奇怪,我有個盤子放在了臺子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便滑到了邊上,快要掉下去了。”

少年安靜的磨著劍,淡淡的說道:“因為槐都歪了。”

許春花突然怔了下來,這個小鎮姑娘站了起來,站在了小小的院子裡,認真的看著那些夜色裡的懸在高空之中的高樓與長街。

只是看了很久,這樣一個女子依舊沒有看出哪裡有什麼歪斜的意味。

少年在身後很是平靜的說道:“這樣的幅度並不大,世人很難看得出來的。”

許春花回頭看著身後的少年。

“你能夠看得出來?”

少年輕聲說道:“我也看不出來,但我可以感受得到。”

“怎麼感受到?”

少年停了少許,看著手中的那柄傘,很是認真的模樣,大概是在想著要怎麼去解釋一些東西。

一直過了許久,少年才緩緩說道:“你覺得我這柄傘怎樣?”

許春花正想說看著還行的時候,突然便想了起來,在陳鶴的書裡,好像寫過這樣一柄傘,只有這個少年才能拿得起來。

“它很重?”

大概是不用費口舌去解釋了,少年鬆了一口氣,說道:“是的。”

“當你握著一些很輕的東西的時候,有時候起起伏伏的,自然是沒有什麼感受的,但是當你手裡握著某些極為沉重的東西的時候,你身體稍微有些失衡,都會帶起很是強烈的反應,而身為一個劍隨眼動劍隨心動的劍修,自然更為敏感。”

少年輕聲說道:“昨晚我走在路上的時候,差點像是某個倒黴蛋一樣平地摔一跤。”

許春花雖然不知道少年說的倒黴蛋是誰,但是卻也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再次轉回頭,不可置信的很是茫然的看著這樣一處人間盛都。

卻也是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今日回來的時候,會突然有著那樣倒塌的遐想。

人在潛意識裡的直覺,有時候或許更為敏感。

“所以槐都真的歪了?”

“是的。”

少年平靜淡定的說道。

許春花突然想起了今日清晨時候,見到的那個模樣尋常但是氣度並不尋常的人。

那人一看就是槐都的大人。

所以其實槐都也意識到了這樣一種情況。

只是好端端的,槐都為什麼會歪了呢?

這對於許春花而言,是遠超於認知之外的東西。

“不過你不用擔心。”

少年輕聲說道。

許春花回過頭來,那個少年低頭磨著劍,那柄傘就像一片夜空一樣罩在他的頭頂。

“有時候這樣的動搖,遠不如人間的動亂來的慘烈。”

許春花的思緒又再次被撇開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著少年有些遲疑的說道:“陳鶴書裡寫過,你後來去了嶺南劍宗?”

少年磨劍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磨著,頭也不抬的,平靜的說道:“是的。”

許春花想起了自己聽到的一些東西,譬如嶺南劍宗近乎全部戰死的訊息,驀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是什麼也沒有說。

北方小鎮姑娘自然不知道在面對修行界或是人世戰爭的時候,自己能夠說些什麼。

她只是看著那個少年,心想著難怪你明明知道槐都歪了,大廈將傾,卻依舊這樣的平靜。

許春花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少年卻是笑著抬起了頭來。

只是那樣的笑意,怎樣看,都很是諷刺。

“槐都無所不能,他們當然會有辦法的。”

許春花怔怔的看著少年臉上的笑容,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一直過了許久,許春花才默默的走回了簷下。

“你什麼時候走?”

少年平靜的說道:“明日早上。”

許春花沒有再問什麼。

先前的那些話題也沒有再提起來。

......

許春花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那個少年已經不見了。

院門依舊是從裡面鎖著的。

少年大概並不是從院門出去的。

這當然不是為了證明什麼劍修的身份。

只是因為從院門出去,這個小鎮姑娘的院子便只能開著了。

那些窸窣的響了一夜的磨劍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許春花院子裡發了很久的呆,而後轉身回去打了一盆水,小心的放平在了院子裡,而後很是認真的看了許久。

只是大概一如那個少年所說的那樣,這是很難看出來的。

因為人在槐都裡,那盆水也在槐都裡,哪怕真的歪了,也很難分辨出什麼來。

許春花看了許久,而後就著那盆水洗漱了一下,這才走出了門去。

槐都可能確實有些問題。

許春花一路默默的思索著。

只是大概這樣的問題並不大。

畢竟那個少年是這樣,昨日所見到的那個神秘的大人也是這樣。

路過那處客棧的時候,許春花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裡,只是大概那個書生並不會出現在這裡。

所以自然什麼也不會看見。

......

祝從文今日依舊如常的來了麵館裡。

這讓他的那些老夥計們很是驚奇。

“你小子昨天不是被巳午妖府的人帶走了嗎?”

一眾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好端端的在清晨時候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的書生,神色滿是不可思議。

祝從文只是笑了笑,而後照常捋起了袖子——書生的臂膊依舊白淨,並沒有什麼淤傷。

眾人有些匪夷所思的圍著祝從文轉著。

這個來自懸薜院的學子向著後廚走去,很是平靜的說了一句。

“他們找錯人了。”

眾人大概並不是很相信。

雖然昨天沒有見到巳午衛是什麼時候來的。

但是他們卻也是在後面聽見了懸薜院祝從文幾個字。

只是一開始並不知道那是巳午衛的人,所以眾人也沒有在意,直到祝從文被逮走了,他們才反應了過來。

書生雖然窮,但是人還是不錯的。

眾人們都是擔心了一晚上。

結果第二天這小子就這樣毫髮無損的走了回來,自然是一件離奇的事情。

幾人掀開簾子往後廚看去,那個書生當真就像昨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很是安靜的蹲在那裡洗著碗碟。

不過今日麵館的生意比昨日要好許多,是以眾人也沒有什麼空暇的時間去追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直到了午後時分,小店裡漸漸空閒了下來。

祝從文此時倒是很是安靜的坐在後院臺階上,看著不遠處的一籮筐白菜發著呆。

五月天光自然是明媚的。

前日下了那場雨,倒也將一些積蓄的灰塵洗了個乾乾淨淨,於是在晴朗的日色下,照得四處都是有種澄淨的意味。

那個最年長的小二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便在祝從文身旁坐著,也沒有說話,只是一同在那裡看著被四處飛翹的簷角割開的天空。

後院裡有些地方長了一些雜草,但是草葉乾乾淨淨——書生平日裡總會在離開的時候,仔細的把四處都打掃一遍。

廚餘垃圾總是糟心的。

大概書生覺得自己碰上了這樣一個時節,從學多年,卻被擱置在了那裡,已經夠糟心的,所以不想再糟心一些了。

那個年長的小二姓顧,名字大概懶得取了,於是叫做顧小二。

顧小二看著後院天空很久,而後才看向了一旁的祝從文。

“昨天真的沒有發生什麼事?”

祝從文沉默了少許,而後輕聲說道:“確實沒有什麼事。”

顧小二隻是看著這個書生沒有說話。

一直過了很久,祝從文猶豫了少許,輕聲說道:“他們把我帶進了巳午妖府裡.....”

“然後呢?”

祝從文嘆息了一聲,說道:“然後便沒有人理會我了,就讓我在院子裡待了一下午,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才有人把我帶了出來。”

顧小二靜靜的看了祝從文很久,而後拍了拍他的肩頭。

“其實我依舊不信,不過既然人沒事那就好。”

祝從文轉頭看著顧小二,雖然叫做顧小二會讓他聽起來好像很年輕的樣子,但是事實上他也快四十了。

一個快四十的小二,與祝從文這樣的年輕的小二,自然是不一樣的。

四十了還在這裡,那麼以後也許還會在這裡。

而祝從文自然不可能一直都在這裡的。

這是大風春考出來的學子,一切順利的話,總歸是要入仕的,只是因為種種原因,被迫在這裡停下了腳步而已。

顧小二自然也清楚這樣的東西,所以很是感嘆的笑著。

“說不定巳午妖府的大人也覺得你就這樣耽擱在這裡有些可惜了,所以讓人請你去熟悉熟悉槐都的情況而已。”

這大概是說的很是漂亮的話。

只是祝從文不知為何,卻是有些沉默了下來。

一直過了許久,這個書生才好像下定了某些決定一樣,很是認真的看著顧小二說道:“如果我說一些很是離譜的東西,顧大哥你會信嗎?”

顧小二轉頭看著祝從文,想了想說道:“你先說來看看?”

於是書生轉回了頭去,認真的看著院子裡那些被風吹著晃動著的草葉。

這樣一處閒下來的麵館後院,一直過了很久,才響起了書生有些沉悶的聲音。

“其實我見到了巳午妖府的門下侍中水大人。”

顧小二怔怔的看著書生。

門下侍中,對於大多數世人而言,大約是一個很是古怪的職稱。

只是在妖帝神河的大風朝。

這樣一個位置,代表的其實便是人間宰輔。

一如當初黃粱極為出名的左丞。

祝從文看著某處石板裡探出來的草葉,眯著眼睛,好像是在認真的回想著。

“我被帶過去的時候,侍中大人正在迴廊裡看花。”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被帶到了那裡,所以很是惶恐的在廊外站著。”

“一直過了很久,侍中大人才很是平淡的問了我一個問題.....”

書生說道這裡的時候,便停了下來。

顧小二回過神來,緊張的看著祝從文問道:“他問了你什麼問題?”

祝從文沉默了很久,大概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從那種震驚裡回過神來。

就像書生話語裡所說的那一句‘一直過了很久’一樣。

書生真的便過了很久,才輕聲說道:“他問我——”

“你覺得兵部侍郎如何?”

顧小二怔怔的坐在那裡。

這大概是極為荒謬的事。

書生卻是站了起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而後輕聲笑著,看著顧小二說道:“我開玩笑的。”

“......真的假的?”

“真的。”

只是哪個是真的,書生並沒有說,只是跑去洗碗擦桌子去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武俠小說相關閱讀More+

拜師九叔從種田養雞開始

可持續性竭澤而漁

我欲爭仙

清蒸琵琶腿

不見江湖匆匆客

瀟湘易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