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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年最後打算跑去那輪白月的最上面看下那個‘師姐’在做什麼,本來想拉著松果一起去的。

結果小妖少女往白月之鏡中一站,看見遍地匆匆走著的道人,就變得拘謹了起來,乖乖的跟隨著葉逐流,走到了某處鏡中之崖的崖坪上,在那裡休息了下來。

雖然陸小三和松果說了,匆匆走著的道人最好了,而且他們一看就是不會管你在做什麼的。自然比樂朝天那樣四處瞎走無所事事的道人要好多了。

只不過松果還是有些猶豫,最後搖搖頭拒絕了。

於是陸小三在詢問了可以到處走之後,便開開心心的揹著葫蘆和不聞鍾踩著那些如同鏡中千絲網一般的懸橋一路自顧自的向著上方而去。

小少年當然不會便這麼安分的一路直接走去,向上的路是漫長而錯綜複雜的,於是陸小三時不時便揪住一個道人問一問,要從哪裡走。

或者就是跑到那些滴漏邊,看著那些在認真記著的道人。

陸小三本以為缺一門的人應該是那樣的,譬如說仙風道骨,不問世事,坐於雲松之下,在幽靜人間裡參悟著大道。

結果一個個都忙得跟村裡的狗一樣。

不過小少年轉念一想,好像也對。

畢竟不問世事自然不代表清閒,更何況不是說道門是唯物的辯證的?。

只是坐著想的,自然是不能這樣形容的。

當初李缺一的道聖之稱,也不是枯坐坐出來的,那個一千年前的道人,是真的帶著一本冊子,跑遍了人間。

倒是劍聖青衣反倒是坐高崖坐出來的。

所以陸小三在一旁看了許久,很是誠懇的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那個道人連瞥都沒有瞥一眼陸小三,只是認真的盯著上方滴漏口漸漸茁壯飽滿的一粒水滴,一直到它在滴下來的一瞬間,這個道人才極為迅速的在手中的冊子上記了一橫。

陸小三於是看向了道人手中的冊子。

有些是一橫,有些是兩橫,整本冊子密密麻麻的都只有這兩種東西。

這讓小少年看得一頭霧水。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大道至簡?

不過看起來倒是很像那個卜運算元的卦道。

道人記完了之後,這才瞥了一眼陸小三,很是古怪的說道:“你是哪裡來的?師父新收的弟子?”

陸小三真誠的說道:“我是劍仙陸小三。”

道人哦哦兩聲,很是敷衍的說道:“劍仙前輩好,我這是在記滴漏。”

說罷,便又向著遠處另一處崖道而去,確實道袍飄飄,一面走著還一面研究著手中的冊子。

陸小三心想我是見識短淺不是瞎,當然知道這是在記滴漏。

問題是記了做什麼呢?

不過陸小三也沒有真的死皮賴臉的追上去。

畢竟他們看起來真的很忙的樣子。

小少年在那裡四處看了一陣,又開始沿著那些崖道向著上方而去。

那些白月之鏡中的斷崖雖然並不高,也並無氣勢,然而終究數量奇多,給小少年繞得有些暈了吧唧的。

等到小少年漸漸走到這一處白月之鏡的上方的時候,那些來自於夜色海中的清冷天光都是暗淡不少了。

上方是一處看起來格外古老的滴漏,下方那些滴漏之中的水便是從這裡滴落而去。

陸小三湊在旁邊看了看,本來想搗點蛋,但是怕捱打,還是放棄了。

這些神神秘秘的東西,一看就是和缺一門算命有關的,自己要是在裡面撒泡尿進去會怎樣?

陸小三用了很久才平息了這個很是誘人也很是致命的想法。

滴漏之後,便是一條承載著幽幽清光的小道,一路向著白月之鏡外面而去。

爬了老半天的陸小三終於很是舒服了鬆了一口氣,而後揹著劍與葫蘆向著白月之巔而去。

走出來的那一剎那,便有人間夜色裡清涼的四月海風緩緩吹拂而來。

漫天星斗明亮,如同另一些被人打得稀碎的月光一般,在天穹之上細密的鋪落著。

小少年抬頭長久的看著天空,又看向遠方,那些幽幽浮島之上,白花清冷,宛如一些海浪細末一般。

直到最後小少年的目光在落向了腳下的這輪白月。

左右顧盼了一眼,小少年嘿嘿一下,趴下來就是一口。

“呸呸呸。”

很快小少年便露出了極為惆悵的神色。

媽的全是砂石。

差點給小少年的牙崩掉了。

陸小三本以為沒人看見,結果下一刻,便看見從白月之鏡的鏡面之上,有個三十來歲的道人神色古怪的走了上來。

“你在做什麼?”

陸小三心想我還能做什麼,難道是一口月砂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想看看這裡的土質怎麼樣。”

陸小三面不改色的說道。

道人大概信以為真,看著陸小三問道:“怎麼樣?”

陸小三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有點鹹,你們是不是踩到尿了。”

道人們踩到尿了,又在這上面走來走去,於是就變成這樣了。

那個道人先是愣了一愣,而後哈哈笑著,說道:“這是在東海,肯定鹹啊。”

陸小三無奈的說道:“好吧。”

不過看著這個道人似乎有些閒情雅緻,於是陸小三便誠懇的問道:“師兄,你們是做什麼的。”

道人默然無語的看著陸小三很久,而後說道:“你猜我們是做什麼的?”

陸小三認真的看著一身砂塵的道人,想了想,說道:“我猜你是挖石頭的。”

“......”

道人看著小少年很是無奈,而後搖頭笑著。

陸小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把身後的葫蘆取了下來,拿在手裡,神秘兮兮的看著道人問道:“我不太會猜,不如你來猜猜我的葫蘆裡有什麼。”

道人挑了挑眉,低頭看著小少年手中的青色葫蘆,不知道為什麼總有著熟悉的感覺,不過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至於葫蘆有什麼?

道人微微一笑。

“葫蘆裡是種子。”

“哈哈哈,猜錯了。”陸小三很是得意的笑著。“裡面是劍。”

道人只是輕聲笑著與小少年擦身而去。

陸小三愣了一愣,看著道人的背影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道人只是邊走邊笑著。

“我覺得你說得不對,裡面不是劍,就是種子,如果不是,你就開啟讓我看看。”

陸小三想了很久,嘆息了一聲,說道:“你說的對,就是種子。”

小少年還在養劍,自然不能將葫蘆開啟。

所以道人至少算到了小少年不能開啟葫蘆。

這貌似比猜到裡面是什麼更難。

小少年心服口服,也不去問師兄是做什麼的了。

畢竟這樣的問題有些蠢了。

道人安靜遠去,陸小三在那裡看了一陣,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找那個坐在月色裡的師姐的。

於是站在白月之鏡上蹦蹦跳跳的向著遠處張望著,卻是終於看見了那樣一個坐在夜色星光之下的身影。

小少年把葫蘆重新背在了身後,而後那一處跑去。

只是在跑到了近處的時候,小少年瞬間就失望了下來。

那個師姐看起來也許未必有自己大,頭上還扎著兩個小揪揪,應該是個小道童,而且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於是小少年在這樣一個夜晚,明白了一個道理。

最美的東西,果然都是來自想象的。

比如自己不去啃一口,這輪白月之鏡便永遠都是口感綿密的的糕點。

那個師姐也是坐在夜月清輝之下的月中仙子。

陸小三嘆著氣,緩緩的走到了那個小道童身旁。

“師姐在看什麼?”

正在走著神的王小花轉過了頭來,呆呆的看著陸小三,不知道這個小少年是哪裡蹦出來的。

一直過了許久,小道童才開口說道:“看海啊。”

這是無比理所當然的回答。

陸小三在王小花身旁坐下,循著方才小道童看著的方向看去,確實只是星夜之下一片廣袤無際的海。

海中遙遠的地方也許有著幾點孤島,只是更多的,只是一種萬物茫茫的的感覺。

海的邊緣便是天,是色彩暗淡卻又好似深藏靡麗的穹蓋,沿著穹蓋之壁,星光灑落,一直向著澄淨的高天而去。

“你便是先前乘著葫蘆來的劍仙?”

正所謂距離產生美。

小少年遠望小道童如同月中仙子。

小道童遠眺小少年如同天上劍仙。

只是二人相見之後,大概都是有些失望的。

陸小三並不想陸小二那般眉清目秀煞是好看,這個小少年嘴邊甚至還帶著一些方才啃石頭留下的灰塵。唯一可圈可點的,就是身後背的劍與那個青色的葫蘆。

只不過劍仙這樣的詞,小少年百聽不膩,於是誠懇的說道:“是的。”

小道童心想這人真不要臉,只是畢竟來者是客,所以王小花也沒有戳穿陸小三自得的幻想。

兩個加起來沒有樂朝天鞋碼大的人便坐在了白月之鏡的頂端看了許久的海天。

“你來這裡做什麼?”

王小花看著一旁的小少年,忽然便意識到自己好像確實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與自己一般大的人了。

陸小三想了想說道:“我以為你是個月下仙子,所以過來看看。”

王小花愣了一愣,倒是有些羞澀起來,抬手摸了摸頭上的小揪揪。

只不過小少年繼續說道:“但看來是我想多了,要是坐在這裡的是那個叫做楚腰的師妹,大概真的就會是月下仙子,她還會咿咿呀呀的唱戲。”

“......”

王小花用了許久才想明白了一些東西,譬如當某些話語裡用著‘我以為’的時候,那本就已經不是了。

只不過她還是沒有與小少年鬥氣的說著什麼我也以為你是個劍仙這樣的話。

仙子會扎著小揪揪嗎?

也許會的。

但是不會是現在的王小花。

畢竟有人還寫了眉眼如畫的桃花妖梳著兩條大黑辮子。

小道童聽著小少年的話,想了想,問道:“楚腰是誰,名字好古怪,不過還是要比我的名字好聽一些。”

陸小三說道:“一個小道境的劍修,長得挺好看的,就是總是喜歡冷著臉,師姐叫什麼名字?”

小道童嘆息一聲,說道:“王小花。”

陸小三深吸了一口氣。

繼而有些同病相憐的看著這個獨坐白月的小師姐。

“我叫陸小三。”

二人相對無言。

小少年又很是嘆息的繼續說著:“其實這個名字也還好了,以前沒有入劍宗之前,我的名字叫做陸狗娃。”

王小花很是誠懇的說道:“確實。”

果然,好與不好,都是需要對比出來的。

某個白衣劍修便這樣說過。

世人的性情都是喜歡調和折中的。

譬如你說要給你取個名字叫做陸小三,你肯定是不樂意的。

但如果說如果不叫陸小三,就要叫陸狗娃。

於是小少年就肯叫陸小三了。

陸小三覺得這個話題起得一點不好,說起來都是傷心淚,於是換了一個話題。

“師姐開始修行了嗎?”

王小花坐在那裡低頭看著月下之海。

“沒有,他們沒有教我修行,只是和我說了很多一時半會都聽不大懂的話。”

陸小三於是得意了起來,從身後取下不聞鍾,拔出劍來,上面隱約有著元氣劍意遊走著。

小少年的元氣來的晚,但是劍意來的並不慢。

因為小少年很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握劍。

他要做大劍仙。

“看到沒有,我已經開始修行了。”

王小花看著一旁的陸小三,歪頭想了想,說道:“我大概不用修行。”

陸小三愣了一愣,問道:“為什麼?”

王小花沒有回答,只是閉上了眼,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身周有著極為古老肅穆的氣息傳出。

哪怕頭上依舊頂著兩個小揪揪。

此刻的小道童在陸小三看來,整個人的氣質都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尤其是當小少年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小道童瞳眸之中那些黑色的印痕之上的時候。

小少年怔怔的坐在那裡。

當那雙帶著極為繁複古老印痕的黑色瞳眸看過來的時候,小少年心底卻是在剎那之間,有如身處生死之境一般。

好在小道童大約也不能長久的維持這樣一道目光,很快那些氣息便散去了,臉色有些發白的坐在那裡。

“那是什麼?”

陸小三怔怔的問道。

“那是神.....”

王小花說到一半的時候便停了下來,而後改了口。

“一種神秘的術法。”

陸小三默然無語。

“它能做什麼?”

王小花安靜的坐在那裡,轉過了頭去,它能做什麼?

這個小道童沉默的看了許久的星夜,而後輕聲說道:“我不知道。”

王小花又怎麼會不知道它能做什麼呢?

當初在大澤邊的時候,卜運算元便已經告訴過她。

這是神術司命。

只是司命做什麼呢?

如果一切不看,一切不聞,一切不問。

萬般不入心神。

那麼司命做什麼呢?

王小花依舊沒有能夠想明白這樣一個問題。

一如世人不明白缺一門的人從來都不會告訴世人他們在風裡,在那些漫長如同千年的滴漏裡,在一切具象化的意象之中可以看見些什麼一樣。

陸小三輕聲說道:“不能理解是人間常態,不知道也很正常。”

王小花轉頭看著這個小少年。

陸小三笑了笑,將不聞鍾放在了一旁,在白月之鏡上躺了下來,說道:“這是當初在劍湖的某個前輩說的。”

這個向來很是調皮,像一條几個月大的小土狗一樣歡快蹦躂的小少年此時倒也安靜了下來。

“如果我有一柄劍,我肯定不是用來殺人的。”

小少年當然有一柄劍,甚至還有很多劍,都藏在了葫蘆裡養著。

“那你修劍做什麼?”

王小花很是好奇的問道。

陸小三聽到這個問題,也許早已經準備好了自己的答案,於是眼睛也睜大了,看著一天星光。

“我可以把它當柺杖,可以拿來彈曲子,就像我師叔那樣彈劍作歌奏歡聲。”

君子不器。

萬物亦然。

陸小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嘿嘿笑著:“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拿著它去天上切一塊月亮下來。”

小少年夢裡的那一口月亮,讓人流連忘返。

哪有人在看見月亮的時候,會不想啃一口呢?

也許是沙沙的綿密的,也許是香甜的流心的。

於是吃完了月亮,又想吃夕陽。

夕陽未盡的夜色,就像一個大皮蛋。

王小花歪著頭默默的想著,於是也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

陸小三說著說著,又好像恢復了本性一樣,突然就坐了起來,很是興奮的說道:“你喜不歡喜吃火鍋,我們吃火鍋吧。”

王小花被這跳躍性的思維給弄迷糊了。

“為什麼突然想到吃火鍋?”

陸小三認真的說道:“你想想,你坐在一輪掉在遼闊大海之中的皎月之巔,在迷人的月色裡和師弟一起坐著,頭頂是漫天繁星,面前是一桌熱氣騰騰的火鍋,這難道不是一件很讓人快樂的事嗎?”

王小花很是心動,只是最後還是默默的搖了搖頭。

“難道你不喜歡吃火鍋?”

王小花轉過頭去,默默的說道:“不喜歡。”

陸小三還想再說什麼,這個小道童卻是開始很無情的逐客了。

“你走吧,不要再來這裡。”

聲音決絕得像是某些曾經山盟海誓的有情人之間的訣別一般。

陸小三歪著頭看了王小花許久,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還是拿起了自己的劍,站起了身來,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於是小少年一頭霧水的離開了白月之巔。

只有那個小道童惆悵的坐在那裡。

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吃火鍋呢?

只是今天對火鍋動了心,明天就會對月亮動心,說不定哪天就會對那個小少年動了心。

然後就開始對人間念念不忘。

小道童好像在剎那之間,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那樣一處東海高崖之上的人,永遠都不會過問世事的緣由了。

也許許多東西都是這樣的緣由。

不止高崖,不止神鬼。

清靜為天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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