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半浮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是潭上魚,此劍天上來,秋雨半浮生,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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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雪一路挑著二人穿過竹林而去,兩個少年倒是都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懸在那裡,只是偶爾被旁邊的竹葉擦到臉時,發出一些很是嘆惋的聲音。
這個在細雨時分哼著曲子去湖邊釣魚的女子確實說到做到。
說撿兩個少年回去,就撿兩個少年回去。
陸小二見謝春雪似乎並沒有理會二人,於是嘗試著想要把手抽出來,可惜魚線綁得雖然不是很緊,但卻也是帶著劍意的,小少年自然是在做著無用之功。
南島倒是平靜得很,那柄傘還在自己手中,連著手被一起捆在了胸前。
白衣女子一路向著竹林深處而去,不知過了多久,那片竹林裡倒是出現了一些潺潺的流水聲。
竹林清溪,大概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只是當二人被謝春雪挑著穿過了那些雨中竹林時,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竹林清溪,而是一處幽靜山崖,崖上層疊著數條懸流,一路而下,在下方匯成了一處很是寬闊的石潭,潭中似乎有一些青色白色的魚兒。
潭邊竹林靜階環繞,向著另一邊被瀑流遮掩了的小巧玲瓏的竹屋而去。
竹屋不止一座,屋外都是有條木橋,向著潭中伸去,修繕著一些竹臺,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二人待到謝春雪又走近了一些,才看見了那處水潭裡的那些魚兒,青色的自然是魚,而白色的卻是一些躺在潭底卵石中的劍。
那些劍大概留在裡面很久了,雖然依舊有些寒光,但是許多已經被水底水苔覆著,大約再過一些年歲,那些劍就會變成水底苔石一般的東西。
謝春雪走到了潭邊,張望了一下,而後一甩竿,兩個少年就分別落到了兩處竹臺上。
陸小二和南島坐在那裡,相對無言。
而後他們各自的劍也從謝春雪手中落到了自己身旁。
南島沉默了少許,將自己的劍放到了身旁,看著沿著潭邊石階向著那處山崖走去的白衣女子,輕聲說道:“前輩這是要做什麼?”
那種將二人困縛的劍意,自然不可能來自一個尋常的劍修。
眼前之人,十有八九便是某個人間崖主境的大道之修。
謝春雪提著自己耍賴得來的翹嘴,哼著曲子扛著釣竿踏著那些生滿了青苔的階道向著山崖上走去。
“當然是釣魚啊。”
陸小二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們是魚?”
謝春雪看著小少年笑吟吟地說道:“難道我是魚?”
兩個少年沉默下來。
謝春雪一面向著崖上走去,山崖並不是很高,大概百尺,坐在下面的竹臺上看去,隱約可以見到一座崖上竹屋,那條上崖之道便是直接通向那裡。
陸小二抬起頭看著那處並不是很高的崖頂,遠處也許是一些山,那些水流應當是從那邊而來。
雨還沒有停,天色有些迷離,所以並不能看見那個白衣女子現在在哪裡。
南島站了起來,也沒有想著離開。
跑未必能夠跑掉。
不如先四處逛逛。
將桃花劍與鸚鵡洲一併握在了手裡,而後沿著潭上小橋,離開了那處竹臺,那些竹屋很是玲瓏,倒是乾淨得很,推開門,裡面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
陸小二見狀,也跟了過來。
二人將這處林間崖潭逛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東西。
或許這裡最為特殊的,就是那些潭裡的劍。
二人站在潭邊看著那些劍,劍並不多,至少沒有草為螢的劍湖中多,大概只有近百柄左右。
不知道這些劍是從哪裡來的。
不過也許身為一個大劍修,擁有的劍多一些,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些劍並沒有鸚鵡洲這種在劍湖之中浸淫的那種凝練的劍意,看起來很是尋常,就像是隨手丟在裡面的一樣。
連那些潭中的魚兒都是在隨意地遊行在那些劍的四周,時不時啃上兩口劍上的水苔。
二人研究了一陣,想拿柄劍出來看看,但是又不敢去亂動,於是便向著水潭更深處走去。
穿過了那些懸流,陸小二倒是有些驚訝地看著前方,二人本以為這是一處封閉的崖谷,想要出去,就只能穿過那片竹林,只是沒有想到在這後面便是一條貼崖小道,水流潺潺而去,人間並不明朗的雨中天色在這裡隱約可見。
陸小二看向了一旁的南島,黑傘下的少年也有些意動。
只是在這個時候,謝春雪的聲音卻是從崖上落了下來。
“你如果要走的話,我不會攔你。”
南島抬頭向著崖上看去,那些懸流之上的白衣女子的身影若隱若現。
“只不過少年啊,你這大概算是失約了。”
崖下站在道旁的二人倒是沒有太過於驚訝。
事情到了這一步,其實二人心裡都是有些清楚了的。
那個叫做謝春雪的白衣女子,確實就是人間劍宗的某一代劍修。
南島沒有踏上那條小道,與陸小二一路折了回去,重新坐在了那處頭頂天光小雨的竹臺上。
謝春雪的身影除了方才在崖邊出現了一刻,現在又不見了蹤影。
“所以前輩的考驗就是釣魚?”
謝春雪的身影雖然沒有出現,但是聲音確實落了下來。
“是的。”
“怎麼釣?”
崖上許久沒有回應,過了一刻,倒是有了一些烤魚的香氣傳了下來。
而後才傳來了一些含含糊糊的聲音。
“我在崖上釣,那個眉清目秀的小少年去湖邊釣。誰先釣上來,誰就贏了。”
南島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們贏了,就能走?”
謝春雪的身影出現在了崖邊,肩上依舊扛著那個釣竿,手裡還拿著一條烤魚——烤得這麼快,大概是用劍火烤的。
而她腰間所佩之劍也換了一柄,那是一柄白如玉的劍。
名叫謝春雪的白衣女子帶著斗笠,腰懸白雪之劍,扛著釣竿站在崖邊,一面吃著烤魚一面哼著那種釣魚佬釣到了魚之後的很是歡快的曲子。
倒是頗有些劍仙之意。
“當然,這是從明日開始的事,今日你們已經見到了怎麼在湖中釣魚了,一杆仙,只拋一杆。接下來我就讓你們熟悉一下,怎麼在崖上釣魚。”
謝春雪一人吃獨食吃完了那條七斤多的烤魚,而後在崖邊坐了下來,低頭看向崖下潭中的兩個小少年,笑眯眯地說道:“可要看仔細了,不然倒時候,撐不了多久,就被我釣上來,那可就很丟人了。”
南島撐著傘在竹臺上神色凝重地坐著,一手握緊了手中的傘,一手按住了膝頭雙劍。
人間細雨之中有破風聲傳來。
是拋竿的聲音。
南島越過傘沿看向那處山崖。
謝春雪坐在山崖之上,一杆拋向清潭之中。
魚線垂落在細雨之中,只是很快那根並沒有上餌料的魚線之上,便有著許多冷光流溢而出,那柄懸在腰間的白雪之劍,亦是輕鳴著。
人間細雨彷彿凝滯了一剎,繼而化作了一場帶著劍意的流光之雨。
南島看著那些流光劍意,看向一旁的陸小二,沉聲說道:“你先去旁邊躲著。”
陸小二亦是點了點頭,這場一場劍雨垂釣,顯然是與陸小二無關的,其中任何一道劍意,都不會是隻有見山境的小少年能夠承受的。
是以自然不會逞強,在那陣劍雨落向清潭之前,小少年便已經撐著傘抱著劍跑開了,跑到了那些潭邊竹屋的簷下帶著許多驚意地看著那些落向清潭的雨水。
那些飛光細雨,應該不是真正的釣線。
南島坐在竹臺上,皺著眉頭看著那些劍意之雨。
難道是打窩?
或許確實如南島所猜測的那樣。
隨著那些劍意之雨落向清潭之中,也落在手中黑傘之上不住地崩解。
那些遊行於潭水之中的脊背青青的魚卻也是化作了劍意開始浮游而上——原來潭中其實並沒有魚,那些魚,不過是那些沉底之劍的劍意所化而已。
魚是潭中劍。
人是潭上魚。
那些劍意之魚與劍意之雨迅速地將整個崖下清潭上下包裹進去。
如同某一片自大湖之中截出的一角一般。
南島膝頭的雙劍卻是在那些劍意之流中,自行出鞘,穿行在劍意之湖中。
南島看見這一幕,卻是神色一驚,鸚鵡洲遊行在那些人間崖主境的劍意之中,尚且無虞,然而桃花劍身之上,卻是開始有著道道細紋。
至此少年卻也是明白了什麼,神海之中劍意湧動而出,堪堪奪回了雙劍的控制權,只是整個人也不得不離開了那處竹臺,如同一條魚兒一般遊走在這片崖下劍意構成的湖中。
於此同時,陸小二的驚呼聲也傳了過來。
“師叔小心!”
能夠讓向來情緒比較穩定的陸小二這般失控,南島自然也明白了什麼。
人間破風之聲再度傳來。
南島踏著劍意控制著手中雙劍,抬頭看向那處山崖。
只見謝春雪腰間所懸之劍,卻是倏忽之間出鞘,劍身雪白,拖曳著的劍光亦是如雪色一般,像是一條被無限拉伸的白玉之弦,落向這片清潭劍湖之中。
這才是真正的拋竿。
如雪魚線垂落劍意之湖,而後倏然之間,便向著南島而來。
南島一面控制著手中桃花劍,一面踏著那些劍意之流,躲避著那一條由劍化作的魚線。
縱使有著手中黑傘破開了大多數的劍意之流,然而終究還是有一些在南島的騰挪之間,落到了傘下,南島神海之中劍意傾巢而出,一面護在身周,一面尋找著那些劍意的薄弱之處。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些原本安靜躺在潭中卵石之上的苔痕之劍,亦是倏然破水而來。
好在鸚鵡洲自劍湖之中而來,人間劍意,一般很難傷到這樣一柄劍,南島便也任由它在劍意之流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倒也是誤打誤撞地幫自己攔下了許多劍意與劍的攻勢。
陸小二在一旁看著,卻是將自己的劍也一同拋向了那些劍意之流中。
“師叔,還有我的劍。”
小少年自然也能夠看得出來,鸚鵡洲這樣的來自劍湖之中,那個草為螢前輩的劍,很是堅韌,能夠成為一個不錯的攪局之物,是以將自己的劍也拋了進去。
有了溪午劍與鸚鵡洲的相助,確實幫南島分了不少的劍意之流。
只不過大概目前溪午劍依舊是在少年掌控之中的原因,那些劍意波動,倒是波及了那個簷下的小少年,眉清目秀的臉上在擔憂之中又添了幾分蒼白之色。
南島匆匆瞥了一眼,便如同那日天塹鎮一樣,將那柄劍的掌控權接了過來。
只是同時駕馭兩柄這樣的劍,顯然縱使南島也有些力有不逮,更何況,南島此時神海之中,那些天地元氣亦是在逆流著,用以抵禦那些劍意凌厲的切割之勢。
是以當陸小二還打算將陸小三的不聞鍾也喚過來的時候,南島面帶苦笑地搖了搖頭,制止了陸小二的行為。
自然是喚劍容易御劍難。
喚劍這種事,陸小三都可以輕輕鬆鬆叫來上百柄,然而小少年自然不能掌控那些劍。
謝春雪倒是坐在山崖雨中,有些驚意地看著二人那兩柄遊走於劍意之中卻毫髮無損的劍。
這是哪個劍修用過的劍?
兩個少年的劍意,自然是淬鍊不出這樣的劍來。
只不過這樣的行為雖然有些取巧,謝春雪也沒有阻止。
畢竟自己一個大道劍修,來欺負兩個這樣的少年,本就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
鬼知道謝春雪想了多久,才想出來了這樣一種赴約的方式。
此時的這一處雨中山崖,倒確實有些大湖岸畔的模樣。
那柄曾經名叫陽春的劍,確實有如陽春白雪一樣,將劍光灑落在那些劍意之湖中。
那個傘下的少年如同魚兒一般隨著劍意之流遊動在其中,看起來顯然已經疲於應對。
謝春雪坐在那裡倒是頗為舒暢。
叫你們嘲笑釣魚佬空軍。
等你們變成魚了,大概才能感受到釣魚佬的壓迫。
一個大道劍修把人當魚來釣,自然是極具壓迫感的。
不過終究這只是讓少年體會一下釣魚佬的氣勢,所以謝春雪倒也沒有真的想把南島在今日釣上來。
只是正打算收劍的時候,卻是愣了一愣。
只見那個少年手中之劍,驀然帶了一些細雪之色,而那些劍意亦是強了幾分,只不過依舊很難自劍意之流中掙脫出來。
然而這樣的一幕,卻也讓謝春雪眸中多了幾分欣賞之色。
畢竟聽說只是一個修行了一年的少年,能夠觀雨境自然已經很是不易,劍意卻也能夠如此,自然很是了得。
謝春雪抬手收竿,滿崖劍意散去,南島重新落回了竹臺之上,臉色蒼白,盤坐下來,開始平息著。
只不過眾所周知,釣魚佬從不空軍。
是以謝春雪雖然收竿而去,卻也順手將南島鸚鵡洲拿了上去。
“你的劍不錯,借我觀摩一下。”
謝春雪將陽春劍收回鞘中,而後握著那柄鸚鵡洲,在崖邊站了起來,大概是向著自己的小竹屋去了。
陸小二的溪午劍倒是留了下來,落在了竹臺之上,陸小二跑了過來,看著南島沉聲說道:“師叔沒事吧。”
南島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神海之中的元氣與劍意在桃花的協助下,慢慢平息了下來,重新落入了道海之中蘊養著。
而後傘下的少年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事。”
身上滿是劍傷,倘若換成世人,自然不可能沒事。
只不過南島時而便會淋些雨雪,身上常有劍痕劍傷,自然也沒有在意。
謝春雪自然也不好意思因為劍宗胡蘆之事,把大道劍修的臉丟了不要,對一個成道境的少年下這樣的狠手。
便是當初鍾掃雪,都只是給秦初來眉間掃了掃雪而已。
劍修下手沒輕沒重自然是真的。
只不過這樣的事,也下手沒輕沒重,總歸是要壞了一些修行界的規矩。
畢竟他們不是天獄,也不是兄友弟恭上慈下孝山河觀。
二人至此,自然也不會覺得那樣一個很是悠閒地淋著穿林打葉的細雨去湖邊釣魚的女子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劍修了。
那柄劍先前自南島身旁擦身而過的時候,南島卻也是看見了上面一些隱隱約約被抹去了名字的劍鐔。
那種痕跡顯然年歲很久了。
而那個女子又這麼年輕。
便是與白玉謠相比,都要年輕許多。
這樣的人,不是妖修,就是化妖之修。
只是不知道這個叫做謝春雪的女子是哪一種。
二人沉默地在竹臺上坐了一陣。
所以其實能否離開這裡,不止是南島,陸小二亦是極為關鍵的。
南島是盡天意之人,倘若他去釣魚,自然很快就能釣上來,但是這隻能是陸小二去釣。
而且湖畔釣魚,也許同樣不簡單。
那個神神秘秘的道人也在大湖對岸釣魚。
陸小二仰天嘆息著說道:“早知道當初在山裡的時候,就多和師弟去釣釣魚了。”
南島看著身旁的小少年說道:“沒關係,到時候我會盡量多爭取一些時間。”
陸小二依舊沒有樂觀起來,神色凝重地坐在那裡。
大概是在回憶著陸小三釣魚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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