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半浮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五十七章 謝春雪,此劍天上來,秋雨半浮生,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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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天塹鎮之後,南島和陸小二便慢慢地向北走著。
二人自然都不認識路,大概方向感也不是很足,雖然透過了日出日落校準方向,但是走出那片鳳棲嶺範圍的時候,還是偏了很遠。
雖然知道二人並不是向嶺南正北走的,自然知道應該不會路過山月城,但是經過幾戶山腳下的人家,得知自己目前是在白鹿城的下轄境內的時候,南島和陸小二還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雖然往東往北都是一樣的,無非先後區別而已。
但是鬼知道哪天二人會不會走著走著,就偏離到西方鹿鳴去了。
於是在路過下一個小鎮的時候,二人花低價從路邊小攤上買了一個司南。
只是走了一陣之後,發現偏得更離譜了,於是跑回去找那個小攤販算賬。
結果那個十來歲的少年攤主振振有詞地說道:“司南司南,你要往南走才準啊。”
陸小二冷笑一聲。
“如果指南準的話,沿著反方向走不也同樣應該是準的?”
攤主在那裡沉思著,陸小二便站在那裡,打算看這老小子有什麼話說。
結果那人沉思了許久,突然一把抄起了地上用布攤著的攤子四角,行雲流水地往肩上一扛,拔腿就跑了。
留下了南島和陸小二在那裡懷疑人生。
陸小二一臉茫然看著手中的那個羅盤一樣的東西,上面的小勺子正在滴溜溜地亂晃著。
“師叔,要追嗎?”
南島看著已經快要消失在了小鎮人流裡的那個身影,想了想說道:“算了,反正就幾文錢。”
陸小二有些惱意地說道:“什麼砍一刀連鎖商行,下次見到,先打他一頓再說。”
“......”
二人又向著鎮北走去,路上還買了幾個燒餅,閒來無事的時候啃一啃。
先前二人就是按照司南上面的方向走,結果還沒有出鎮子,就看見了面前的牌坊上清楚地寫著鎮南街。
這一次沒有按照司南來走,倒是卻是走到了鎮北。
二人又確認了一番,這才走了出去,畢竟一路上,倘若沒有找到人問路的話,說不定二人都已經繞回了南衣城了。
南島並不知道會在哪裡遇見人間劍宗的第二個師兄,所以一路上都慢慢地走著,儲存著體內的元氣與劍意,始終在充沛的狀態。
“師叔神海里的花謝了多少了?”
陸小二一面觀察著有些陰沉的天色裡那抹藏起來的陽光的位置,一面問著南島。
南島淡然地說道:“很多了,但是離小道還很遠。”
“離踏雪遠不遠?”
“快了。”
只不過人間大概已經無雪可踏了。
走到下午的時候,開始下起了小雨。
二人在雨中走了一陣,擔心看不清天色,走著走著又犯迷糊了,於是便決定找個地方休憩一下。
只是出了鳳棲嶺群山範圍,這裡的山也變得疏落起來。
遠處有片湖畔竹林,大概可以在那裡休息一下,倘若這場雨下到了晚上,也可以就地過夜。
南島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東西,只不過有時候要考慮到見山境的陸小二。
修行者可以斷食御風驅寒,但那也是建立在體內元氣充沛的情況下。
陸小二雖然也有精進,只不過相比於南島,還是太慢了,便是見山到知水,大概都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二人撐著傘向著那片竹林走去。
林中有條小道,看起來似乎有人家的樣子,不過二人沿著竹林走了許久,都沒有看見人跡,又或許那應該只是一條穿過竹林的小道而已。
竹林邊有處破舊的草棚,大概是某個釣魚佬留下的,二人在那裡坐了下來,面前便是那處大湖,遠處是山崖,更遠一點,是一馬平川的人間,有一些溪流小河在那裡穿行而去,零零散散地散落著一些才始過冬的農田的模樣。
陸小二本想受了傘,但是棚子大概許久沒有修繕過了,很是破舊,倒是有些漏雨,陸小二也只好撐著傘,在草棚邊緣張望著。
南島坐在那裡,一手撐著傘,一手解著劍,看著陸小二這般模樣,倒是好奇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陸小二縮回頭來,認真地說道:“這個地方有些安逸,如果我是人間劍宗的師兄的話,很有可能就在這附近住下,每天看看人間,然後釣釣魚,沒釣到就去遠處的地裡偷枝稻穗。”
釣魚佬永不空軍。
“......”
陸小二的話語才落下沒多久,便有一個腳步聲從竹林裡傳來,一路窸窸窣窣的,還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小少年的神色很是古怪。
不會真叫他說中了吧。
南島亦是握住了劍,二人一同探頭向著草棚外看去。
確實叫陸小二說中了。
是一個釣魚佬,那些窸窣的聲音就是扛在身上的釣竿掃著林間的竹葉發出的聲音。
帶著一個竹笠,穿著一身白衣,腰間還配著一柄劍。
眾所周知,穿白衣的劍修,一般都不好惹。
只不過這個哼著小曲,嘴裡叼著一根草的白衣劍修。
是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子。
陸小二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是的,永不空軍的釣魚佬,除了年輕的男人,中年的男人,年邁的男人,還應該有年輕的女子。
這樣年輕的女子,大概也不會是人間劍宗的劍修。
南島鬆了一口氣,鬆開了手中的劍。
那個白衣女子劍修,看見了自己的草棚裡的兩個少年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
繼而眉眼舒展地笑道:“好好好,今天就算釣不到魚,也能撿兩個乾乾淨淨的少年回去。”
“......”
南島默然無語地看向一旁的陸小二。
陸小二雖然不愛釣魚,但是他師弟陸小三可是其中的行家裡手。
所以小少年沉思了少許,誠懇地說道:“他們釣魚佬是這樣的。”
白衣女子走到了草棚邊緣,棚外不遠處便是那口大湖,湖中漣漪陣陣,遠處一片水汽迷濛,不過對於釣魚佬而言,這樣的細雨自然不會影響他們釣魚的興致。
“呦,還是倆劍修?嶺南來的?”
白衣女子看著二人問道。
陸小二想了想,很是謹慎地說道:“嶺南驚鴻劍派弟子,這是我師兄,顧山鴻的關門弟子。”
聽風吟在嶺南周邊人間名氣太大,不好冒充,於是陸小二便拉出了那個雖然與聽風吟境界相仿,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的顧山鴻。
白衣女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顧山鴻啊。”
陸小二愣了愣,說道:“你認識他....我師父?”
白衣女子笑著轉身向著湖邊走去。
“不認識,這名字好聽,也許可以認識一下,對了,幫我把棚子裡的小馬紮拿出來一下。”
陸小二回頭看向簡陋破舊的草棚,顯然這個草棚是這個白衣女子自己胡亂蓋的。
裡面雜亂得很,只不過怎麼也看不見哪裡有什麼小馬紮的樣子。
南島沉默了少許,在地上的一堆枯草蓋著的凸起裡面翻出來了那個小馬紮。
同樣破舊得很。
大概這個不知名的白衣女子,除了那身白衣和釣竿,就找不到別的好東西了——如果腰間的劍也是胡亂掛著的話。
陸小二撐著傘將小馬紮送了過去。
白衣女子倒是說了一聲謝謝,四平八穩地坐在了小馬紮上,而後打窩上餌拋竿。
而後坐在那裡,一面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一面安逸地等著。
南島很少釣魚,是以有些不解的看向一旁的陸小二。
“不是說釣魚的時候,要安靜嗎?不怕把魚嚇走?”
陸小二想了想,說道:“大概她有特殊的釣魚技巧吧。”
不過白衣女子是不是有特殊的釣魚技巧並不清楚,只是一直釣到了下午,雨越來越大的時候,她依舊沒有釣上來什麼。
給陸小二都弄得很奇怪,畢竟釣不上歸釣不上,但是不至於大半天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吧。
小少年撐著傘向著湖邊走去,低頭向著大湖之中看去。
裡面看起來也不像沒有魚的樣子。
只不過下著雨,漣漪陣陣,並不能看得很是仔細。
一旁的白衣女子也沒有哼曲子了,愁眉苦臉地看著面前的大湖。
柳葉眉都像是被人揉皺了一般,怎麼也舒展不開的模樣。
這場雨依舊在下著,滿林淅淅瀝瀝。
陸小二看了許久,下意識地也皺起了眉頭。
常年在山裡看著陸小三順手拈來一般的釣魚手法,此時看著這一幕,卻是讓人很糟心。
“你要不要試著把它提起來看一看?說不定餌都被吃光了。”
白衣女子聽到這句話,倒是轉頭看著小少年有些惱意地說道:“不可能,我一杆仙謝春雪,還從來沒有拋第二杆的前例。”
陸小二看著瞬間柳眉如劍的女子,倒是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握住了劍。
這個名叫謝春雪的女子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嚇到了這個小少年,又收斂了神色,轉回頭去悶悶地看著大湖說道:“我今日必定能夠釣到魚,釣不到魚......”
陸小二心想難道你還真打算把我和師叔抓回去?
不過想想確實有這種可能。
畢竟沒有哪個釣魚佬能夠接受自己兩手空空一無所有地回去。
陸小二很是謹慎地問道:“如果你今天真的什麼也沒有釣到......”
謝春雪很是認真地說道:“當我痛苦地站在你面前,你不能說我一無所有,不能說我兩手空空。”
“......”
這大概就是釣魚佬與詩人吧。
陸小二訕訕地打算走回草棚去。
只是身旁謝春雪的神色突然便緊張了起來。
陸小二停了下來,看著她手中的釣竿,上面並無動靜,於是狐疑地問道:“有魚上鉤了?”
謝春雪不無嘆惋地說道:“不是,有人來了。”
陸小二尚且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草棚裡一直在靜坐的南島卻是驀然睜開了眼睛,那些浸入神海之中的劍意倏然之間破水而出,落入人間,落入膝頭雙劍之上。
那汪竹林之外的大湖之中,渺遠的水霧漣漪裡,有一葉扁舟而來。
舟頭立著一個人影,風雨避讓。
陸小二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神色緊張地握住了懷裡的劍。
只可惜大湖之上雨霧迷濛,只是隱約可見那樣一個身影,陸小二也看不清那人是誰。
一直到小舟漸漸靠近竹林,那個舟頭人影的模樣才慢慢清晰了起來。
是一個青年模樣器宇軒昂的道人。
一身道袍風雨之中乾乾淨淨,衣袍飄飄,倒是頗為瀟灑。
陸小二見來人並不是劍修,倒是鬆了一口氣,但是依舊沒有鬆開手中的劍,踩著一地的過冬之後的竹葉,向著草棚那邊退去。
一直到停在了南島身旁,陸小二才停了下來。
謝春雪雖然神色緊張,但是聲音倒是很放鬆。
“不用擔心,這是我的一個釣友而已,他在湖那邊釣魚,現在過來了,大概是釣到魚了。”
謝春雪的聲音裡倒還有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陸小二愣了一愣,看向一旁的南島,南島身周的劍意正在散去,只是依舊存留了一些在劍上以防萬一。
“師叔?”
“上境道人。”
南島的聲音很輕。
也許不止,道人方才破雨而來的時候那種意味,瞬間讓南島想起了南衣城之中,遇見的那個叫做李石的道人。
或許便是大道之修。
兩個少年屏氣凝神地坐在草棚裡,沒有離開的打算。
這樣一個道人,倘若真的有什麼惡意,他們自然也是跑不掉的。
不過那個道人似乎對二人確實不感興趣。
小舟靠在了岸邊,在細雨大湖中微微盪漾著,而那個道人隨意地瞥了一眼二人,而後微笑著看向岸邊的謝春雪。
伸出了一隻手。
“看,七斤六兩。”
謝春雪冷笑一聲,說道:“我問你了嗎?”
兩個小少年這才看見衣袂飄飄看起來無比超然的道人手中,卻是提了一條翹嘴。
“......”
兩個小少年相對無言。
道人抬手托腮沉思了片刻,而後站在舟頭看向了草棚裡的兩個少年。
陸小二心領神會,誠懇地說道。
“我問了。”
謝春雪回頭瞪了一眼小少年。
小少年轉頭看雨,假裝沒看到。
道人微微笑著說道:“所以你看真的是七斤六兩。”
一杆仙謝春雪有些氣結地說道:“你還要說第二遍幹什麼?”
道人笑眯眯地說道:“因為剛才那個小少年問了。”
“.....”
南島與陸小二極為默契地低下了頭。
“師叔,啊不師兄,今晚我們吃什麼?”
“燒餅應該還有兩個吧。”
“啊,對啊對啊。”
二人在那裡顧左右而言他。
雖然謝春雪看起來只是一個配著劍的釣魚佬,但是當這個道人出現的時候,意味自然不一樣了。
兩邊大概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謝春雪看著面前笑眯眯地道人,本來還有些惱意於兩個少年住著自己的草棚還吃裡扒外,只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將手裡的釣竿驟然提了出來。
帶著湖水的魚線瞬間劃破雨水。
南島神色一變,膝頭桃花劍瞬間出鞘,只是謝春雪腰間配劍輕鳴一聲,南島的桃花劍卻是直接被劍鳴鎮落在地。
鸚鵡洲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出鞘,那根魚線便越過了竹林,將二人困了起來,魚線上浩然劍意遊走,無論是陸小二,還是南島,都是被困縛在了其間。
耳畔風聲雨聲一同呼嘯著。
滿林竹葉落定之時,二人已經被魚線懸縛著,垂在雨湖之上。
“看,兩百零三斤。”
謝春雪得意地看著手中釣竿盡頭垂在水面上的兩個少年。
道人一頭黑線。
“這也算?”
“怎麼不算?”謝春雪振振有詞地說道,“魚是湖中人,人是湖上魚。”
“......”
被捆著懸垂在了湖上掙脫不得的南島無奈地看向了一旁的陸小二。
後者誠懇地說道:“他們釣魚佬是這樣的。”
所以路過的玉米是田裡的魚,撿的石頭是地上的魚。
總而言之,只要心中有魚,萬物皆魚。
二人倒是明白了謝春雪這個釣技奇臭的女子那一杆仙的名號怎麼來的了。
反正一切都是魚,自然不可能落空。
道人頗有些無奈地將手裡的魚丟到了謝春雪身旁,嘆息一聲說道:“行吧,今日是你贏了。”
陸小二心想,就這樣的釣法,哪天不是她贏?
是在不行,直接一杆將魚線甩到泥巴里——看,我釣了個人間,不知道多重。
不過二人爭輸贏,是為了什麼?
陸小二雖然被綁在了魚線上,淋在了雨裡,但還是好奇地看向了道人。
只見道人將那尾翹嘴丟給了謝春雪之後,便乘舟向著那口不知多遠的大湖另一邊而去。
“梅山近一寸。”
謝春雪點了點頭。
道人離去的速度很是迅速,轉眼之間便消失在了大湖之上。
陸小二正打算問什麼時候可以把二人放下來的時候。
身下的那些湖水卻是劇烈的波動著。
人間有一剎那的轟鳴之聲響起,又瞬間消失。
而湖水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謝春雪便站在湖邊,目光似乎在看著那片遙遠的大湖彼岸。
而後抬手拔劍,一劍將竹林湖岸同樣斬去一寸。
陸小二與南島都是沒有看明白這是在做什麼。
謝春雪卻是提起了地上的那條翹嘴,又將釣竿扛在了身上,看樣子並不打算將兩個少年放下來,只是一路扛著,將地上的劍撿了起來,向著竹林深處走去。
兩個少年懸在魚線上,幾乎可以觸到地上的那些竹葉。
雨聲淅瀝。
二人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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