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鋼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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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受驚到崩碎表情的林默回過頭。

發現是個病人，林默只好點點頭，如果有人知道鋼琴師是最好的，雖然是個病人。

這個病人很嚴肅的樣子：“我帶你找他，你……跟我來。”

林默便跟著病人，走過人群來到一堵牆前面，好奇地打量，難道是密道機關？

病人：“他就在裡面，我們讓他開門。”

林默連忙點點頭，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結果病人剛說完就開始用頭撞牆，一下、兩下，還招呼著林默一起。

病人的頭越錘越響，一下一下砸碎了林默的表情管理。

這就是精神病療養院嗎？

終於有護士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林默看到過來的女護士胸前銘牌上寫著“南希”。

南希安撫並制止了病人，一臉歉意地對著林默：“走吧，414號，我帶你回房間看一下。”

終於有個正常人了，林默謝天謝地。

跟在護士背後，林默偷偷瞄著南希，想象著之前在活動室看到的那些患者，決定先表演起來，他傻傻地念叨著：“達邦，達邦……”

聽到聲音的南希回頭看林默：“誰？你在說誰？”

林默覺得自己表演有些尷尬，加上覺得南希看起來還比較靠譜，決定迴歸正常狀態。

“達邦，我有個朋友達邦也來這裡了。五十多歲，華裔，微胖。”

南希倒沒覺得林默古怪，只是困惑：“達邦，沒這人啊？”

“他也叫鋼琴師。”林默趕緊補充。

“鋼琴師？這裡只有一個會彈琴的病人，你剛剛見了，他叫阿來。”

林默正準備多問問，突然有個人從拐角衝出來撞到二人面前，把兩人都嚇到。

“咔嚓、咔嚓”這個病人嘴裡不停嘟囔著，還死死地盯著林默看。

林默這次臉上的驚嚇不是演出來的，沒想到這些精神病真的這麼精神病。

南希看清來人後，只是笑笑：“又捉弄新病友，行了316號，這是你的新鄰居414號。”

還沒來得及注意到南希口中的新字，林默緊接著便被316號拽住：“新鄰居，給你介紹我的家人認識認識啊。”

316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指給林默看。

“這是我的全家福，這個是我兒子、我兒媳、我孫女……你看看，我們一家人長得很像吧。”

林默被316號大力氣拽得不能動彈，定睛一看照片更是面色蒼白，那全家福中，除了316號本人和他所謂的孫女，其他人的頭部都被摳掉，極為詭異。

這是什麼降頭術法嗎？我好害怕……林默覺得自己進入了恐怖片現場，清道夫的經歷都沒這麼嚇人。

316號死死盯著林默：“像嗎？”

“像……真像……”林默無語凝噎。

“你撒謊！這兩個分明沒有頭！你是個壞人！你撒謊！”316號跳起來，又開始嘟囔著“咔嚓、咔嚓……”

南希見狀趕緊上前分開他倆：“好了316號，不要再鬧了！”

316號轉身離去前還警告林默：“你小心點！咔嚓、咔嚓……”

南希一臉無奈的表情，向林默解釋：“他叫沙馬，年輕時拿過泰拳冠軍，後來發生了些可怕的事情……”

林默聽到了316號的真名，有些驚訝，對南希的判斷又加深了幾分，林默問：“什麼事情？”

“反正你最好不要惹他，他脾氣很不好。”

南希為林默開啟房門，上面寫著A103。

林默突然想到，這就是A，這一排都是A房間，他來對地方了，他環顧四周，在腦海中確認地理資訊。

“這就是你的房間了。可以先休息會兒，一會開飯會有人來叫你。”

林默走進房間，單人單間，裡面整潔如新，除了床空無一物，窗被擋住而顯得房間有些壓抑。

到了晚上，林默才知道原來吃飯前吃藥是整個療養院必做流程，每個病人取飯前就會先被護士喂藥和著一杯水吞下去，標準而程式化。

隊伍很快行進，每個人都習慣了，輪到林默上前，雖然對藥有些遲疑，但仍接過來，只是趕在入口前先在鼻前嗅了一下。

面對著護士審視的目光，他只有把藥吞進口中，然後再取飯。

在林默沒看到的地方，一個人正在高處觀察著林默。

護士長彭西把一份資料遞給他，從桌上的銘牌知道這位頭髮有些花白而嚴肅的男人就是這間天使療養院的院長達明，林默之前就瞭解過他的資料，他的醫術高明，離開公立醫院後來到這裡，無論是在學界還是在患者群中，他的口碑都挺好。

達明翻看著資料，是林默的精神異常鑑定書，隨便看了幾眼就放下，繼續盯著林默。

只見林默拿著飯並沒有急著吃，而是四顧彷彿尋找什麼。

但很可惜，他還是沒找到鋼琴師的身影。

護士南希也來到達明身後，在護士長肯定的授意下，有些緊張地向院長彙報：“他向我問了一個人。”

“誰？”院長沒有移開目光。

“叫達邦，還有個綽號……鋼琴師。”

護士長彭西意味深長地看了達明一眼。

達明看到林默把口中的藥悄悄吐在手裡，還警覺地發現了從二樓投來的達明關注的目光。

兩人隔空對視，達明在窗戶後面對林默微微一笑，轉頭對著彭西說：“這個414號，有趣……”

林默發現達明離開了視線，他再一轉頭，看到活動室時鐘，已經7:10分了，距離和鋼琴師約定的時間不到五個小時。

“二十四點十分，星期四，A，男浴室。鋼琴師在天使療養院，他想見你。”

貓小姐的話在林默耳邊響起。

……

到了晚上，林默屏住呼吸推開了自己的房門，A103的銘牌在月光照耀下閃爍著微光。

林默看著時鐘，現在是24點07分。

順著記憶，他走到了走廊頂端的浴室，左邊寫著MaleBath，男浴室。

隱隱約約聽到裡面傳來淋浴的水流聲，看來是這兒沒錯了。

雖然這個水流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十分怪異，林默也沒太多想，推開第一道門，水流聲漸大。

隔著浴室門，林默輕聲問：“鋼琴師，是你嗎？……”

沒人回應他，林默心裡有著不祥的預感，可是他的鼻子並沒有太明顯的反應。

緩緩推開浴室門，預感成為現實，驚悚的一幕出現：月光中，一具屍體吊在水管下面，水流從他的頭部沖洗下來。死者被衣服擰結成的繩縊死在這個淋浴間裡，他衣服的一角露出自己的病號牌“399”號。

林默定定地看著死者的面容，確認了這就是他認識的鋼琴師。

事態急轉直下，最壞的情況已經出現，有人遇害，這個療養院現在十分危險，林默腦中開始飛速思考。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林默像是回到他的白日夢裡，重新化身清道夫狀態，夢裡沒有Ivy的味道，而現實裡沒有鋼琴師的味道。

流水還在潺潺響著，他關掉了水龍頭，開始觀察起屍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