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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柒被一道雷聲驚醒。她睜開眼,盯著漆黑的天花板,好一會兒才從床上坐起來,剛想喝口水,就聽見門外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笑聲和女人的呻.吟。
沈自山又把他在外面的那些女人帶回家了。
自從媽媽死後,他身邊的女人便是換了又換。沈柒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到此時客廳裡那滿地狼藉的場景了。
驀地,她胃裡泛起一陣惡寒,強忍住想要吐的衝動,喝了口水,冰涼的感覺順著腸道湧入腹中,這才稍微緩解了一些。
沈柒戴上耳機,放了首舒緩的音樂,然後盯著屋內不時亮起的光芒,將自己整個人蜷縮在了床上。
窗外電閃雷鳴,她只覺得周身一片冰冷,就和那外面的大雨一樣冷,最後也不知道是過去了多久,她才又終於沉沉的睡去。
……
濱海市第一中學,高一二班。臨近期中,不少同學都進入了緊張的複習狀態,就連上課睡覺的人也比平時少了很多。
除了沈柒。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上課不是戴著耳機聽音樂,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覺,又或者是望著窗外發呆,總之就是沒有一刻在學習。
她是班裡為數不多敢帶手機上學的人,因為市一中是一所帶住宿的私立學校,為了不影響學生學習,所以平時是不允許私自帶手機進入校園的。
但沈柒卻不管這些,依舊每天都帶著,甚至還經常明目張膽的在課堂上看,絲毫沒把老師和校規放在眼裡。
她長得很好看,是那種讓人一眼看見就很容易心動的型別,但唯獨那雙眼睛,卻總是溢滿了距離感,平時也不喜歡社交,總是獨來獨往的一個人。
大家都說她是性格孤僻,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願意主動跟她講話了。
除了她的同桌江檸。
她似乎是班裡唯一一個可以和沈柒聊上三個回合的人。
就比如這天第二節課的下課鈴才剛響沒多久,沈柒就感覺到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什麼東西給輕輕戳了一下。
她不滿的睜開眼,卻是剛好對上了江檸那雙盛滿笑意的眸子。
“幹什麼?”沈柒懶懶的坐直身體,目光冷淡的看向江檸。
後者眨了眨眼睛,旋即將一本厚厚的筆記本放到了她的桌子上,“喏,給你的,裡面是我整理的各科筆記,還有一些期中可能會出的考試題,你要有時間的話可以看看。”
“哦,沒時間,不想看。”
沈柒只是掃了一眼那本筆記的封皮,連翻都沒有翻開,便是又原封不動的扔回了江檸的桌上。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學習。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
沈柒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好像有些不妥,但她卻又拉不下臉來道歉,索性摘掉耳機,站起身,徑直從後門離開了教室。
距離下一節課上課還有不到十分鐘。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口香糖,然後雙手插兜的往前走,路過女廁所的時候,腳步忽然一頓,恰好聽見班上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女生正聚在一起說閒話。
“唉,我跟你們說,她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噁心的人了,什麼校花女神,清純學霸,全都是裝出來的!這背地裡啊,不知道已經同時勾搭了多少男的,我和宿舍其他幾個人全都看見了,她回回晚自習不上,說是去圖書館了,結果卻是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不是說未成年禁止去酒吧麼?而且校規也說了不允許去,被抓到是要給處分的,江檸她怎麼敢的啊?”
“藝高人膽大唄!仗著自己是年級第一,老師和教導主任全都喜歡她,就開始得意忘形了,曠晚自習去酒吧不說,週末甚至還有時候徹夜不歸!你們自己想想,她一個女的,在酒吧,徹夜不歸,還能發生啥!”
“咦~~她怎麼是這種人啊,虧我之前還覺得她人挺不錯,平時找她問問題什麼的她也都會耐心給講,沒想到私下裡居然是這種……以後我可得離她遠點了,話說,她身上不能有啥病吧?”
“這我哪知道啊,不過也難說,總之,我們宿舍其他幾個人,現在見到她,都不怎麼和她說話,她用的東西也全都是和我們分開的,真的是,想想就噁心死人了!”
幾個女生說話的聲音很大,絲毫沒有避諱廁所裡其他來來往往的學生。沈柒站在垃圾桶旁邊聽了一會兒,直到嘴裡的口香糖沒有了味道,才吐掉離開。
重新回到教室,她看到原本被自己扔回去的那本筆記,現在又重新出現在了她的桌子上,順便江檸應該還幫她整理了一下桌面。
想到剛剛在廁所裡聽到的那些話,沈柒坐了下來,裝作不經意的朝江檸問道,“誒,你和你那幾個室友關係處的怎麼樣?”
江檸寫字的手一頓,似乎是沒想到沈柒竟然會主動和她說話,旋即反應過來,回答道,“還行,就普通同學那種,怎麼了?”
“哦,沒什麼,隨便問問而已,你繼續寫你的吧。”沈柒扯了個藉口,結束了話題。
因為是走讀生,所以沈柒並不需要留在學校上晚自習,聽完下午的課後便是可以直接收拾東西回家。
臨走前,沈柒看了眼還在做題的江檸,然後揹著包,連招呼也沒打一句就離開了。結果走到校門口才發現,她竟是把假條給落在書桌裡了。
雖說沒有假條,保安也可以透過給班主任打個電話確定情況,然後放行,但免不了又是一陣囉嗦,想了想,沈柒還是決定回教室取一趟,反正來回也就兩三分鐘。
可當她重新回到教室,拿完假條,卻是發現江檸並不在座位上。
沈柒以為她是去了食堂,也沒多想,從兜裡摸出一塊口香糖,路過女廁所的時候順手將包裝紙扔進了垃圾桶,剛要離開,卻是忽然聽見裡面傳出幾道拍門聲。
她好奇的往裡面多看了一眼,發現倒數第二個隔間的廁所門好像被鐵絲給鎖上了,但裡面似乎有人。
原本沈柒是不準備多管閒事的,但走出一段路後,還是又折返了回去。
此時隔間內已經沒有了動靜,應該是裡面的人放棄了開門。
沈柒走過去,將門鎖上的鐵絲給拽了下來,然後用手輕敲了兩下門板,落下一句“給你開啟了”便是往外走。
結果下一秒,她卻是聽見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沈柒?”
沈柒腳步一頓,轉過頭,發現江檸竟是渾身溼透的從隔間裡走了出來。一身校服因為被水浸溼,已經緊緊貼在了她的身體上,沈柒下意識的別開了眼。
江檸背靠在牆邊,樣子有些狼狽,臉上罕見的沒有了平時的笑容。
她看了一眼沈柒,沒有說話。
沈柒也站在原地沒有動,盯著她溼漉漉的頭髮,好一會兒才硬邦邦的問道,“是宋昕雨她們乾的?”
宋昕雨,就是白天在廁所裡說閒話的那幾個女生之一。
江檸搖搖頭,嗓音有些沙啞,“我不知道,只是上完廁所後發現門打不開,然後就有人從外面潑了盆冷水進來。”
沈柒沒有再問,轉身回教室拿了自己的校服過來,遞給江檸,“把你身上這件衣服換了,穿這個。”
江檸遲疑了一下,然後接過校服,小聲說了句“謝謝”。
沈柒點點頭,離開了廁所,但她卻並沒有走,而是站在門口,背靠在牆壁上刷手機。
直到江檸換好衣服從裡面出來,她才問道,“如果我今天沒有恰好出現在這裡,你打算怎麼出來?”
江檸垂下眼,“……應該會等其他人吃完飯來上廁所的時候,我再找人幫忙吧。”
沈柒:“然後等門開了,讓她們都來看你的笑話?”
江檸徹底沒了動靜。
沈柒默不作聲的陪她回了教室,然後從揹包裡翻出一袋三明治,丟在了她的桌子上,“中午買的,已經涼了,不過也比你餓著強。”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回去洗個熱水澡,不然容易感冒。”
江檸靠在椅子上,眼簾微垂,最後將沈柒的話全都一一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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