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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牛聰聰已經趴著床邊,下巴搭在胳膊上,胳膊靠在床榻邊上:“好大哥,跟我說說吧。”
許甲斟酌組織了一下語言:“那個聰聰啊,這個陰曹地府的事情先不說,我問你,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仙人神祇麼?”
小胖墩一臉正色道:“信啊,怎麼不信,孔夫子都信有鬼神呢,朝廷更是年年祭祀。”
“仙人肯定也有,只是和我們凡人離著有些遠。”
許甲見他篤信鬼神,便一臉詭秘,再次問詢道:“那你覺得我死而復生,是怎麼回事?”
牛聰聰想到了什麼一般,瞬間小眼瞪大,鼻子喘著粗氣:“你是說?”
許甲淡然笑笑,裝了起來:“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剛剛掐指一算,這正是要收伏第一個小弟。
許甲前世就悟出了一個道理,要想安心修仙,就需要有人供養,不能勞心勞炁勞形勞力。
那窩狐狸,說到底,難拿到明面上來成為助力。
這個牛聰聰,從面相上看,有發財的命,雖性子訥了一些,但對原身百依百順。
只需自家稍微指點一二,便可化運為用,不說升官,發財肯定是行的,到時候就能反過來反哺自身,相助修持。
至於為啥選他,他第一個來看自己,還一口一個大哥,肉麻叫著,甚至還偷了一支自家老子珍藏的山參,可見一斑。
牛聰聰被許甲這句話,幾乎驚掉了三魂,丟失了七魄,下一刻就跪在地上,頭就磕了三個:“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額~
確實訥。
我說你就信啊!你不問問啊!
許甲本來要露一手卜算的本事,結果渾然用不上了。
於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像是修仙中人麼?”
“像!氣質都不同了,活像是那山上的老道士。”
許甲沒看出他竟然還有一些“慧根”,一語道破天機。
當即道:“我雖有仙法在身,但還沒有精深,不過卻有一樁機緣給你,可以將你引入道途。”
“你聽我吩咐,於明晚在家中準備十隻燒雞,擺在庭院外面,然後躲進屋子裡,不準偷看也不準偷聽,一覺睡到天亮。”
“家中若是有養狗,務必栓起來。”
“第二日起來,若是燒雞吃沒了,就代表此事成了,你記下沒有?”
許甲說是這麼說,心中卻是默默道:出馬仙也是仙,這仙緣,一般人也求不來,小胖墩我是不會害你的。
牛聰聰疑惑:“十隻燒雞?換一份仙緣,真的假的?要不要準備酒菜?就這麼簡單?這仙人也吃燒雞?”
“就燒雞。其他的就別問了。”
如果你備了酒菜,那些狐狸自制力不行,貪喝了酒水,只怕要當場醉死過去,露出狐狸尾巴來也就罷了,一覺睡到天亮,豈不是要把你家人給嚇壞了。
牛聰聰聽著許甲如此確切,放下懷疑,記到了心裡。
許甲便又跟他說地府見聞,主要是說一些地獄景象,都是一些恐惡勸善,因果報應的東西。
牛聰聰聽得冷汗大冒,越發堅定了要跟著許甲一起修仙的心思,來脫離輪迴審判。
他家乃是商賈之家,主要做些藥材生意。
牛大富為了擠入上層,本身也花錢捐了官,為的就是子孫往後也可以讀書科舉。
和許甲是差不多的路數。
只是牛聰聰渾然不是一個讀書的料,讀了這麼多年,斗大的字不識幾個,反而做起了讀書人生意,將一些課堂上不允許出現的豔書雜談帶了來,租借給人看。
許甲還是不放心,開口道:“你如果不信我,我說一樁事,你驗一驗。”
“我信!大哥說的話,我怎麼不信?考試的時候他們都傳我錯誤答案,唯獨大哥傳我對的!這還有不信的道理?”牛聰聰言之鑿鑿。
許甲卻道:“我知道你信,但要讓你更信一點。”
“我剛剛算到,你今天回去路上會撿到一筆錢,這筆錢剛剛好夠買十隻雞。”
“只是丟錢的人家乃是窮苦之人,你要站著原地等小半個時辰,便有失主來尋。”
“你將錢還給人家,便可將這個財運,存入你的德庫之中。”
聰聰小胖墩把頭小雞琢米一般點了去,心中生出幾分期待和興奮來:“我自是不差這點錢的!”
許甲說了這麼多,有些累了,做出厭厭的樣子來:“我要休息了,你且先回去,等這件事情應驗了,就回家準備全雞宴,明天再把結果告訴我。”
“好大哥,別的人說什麼,我是聽不去一個字,唯有你說,我是一定按部就班照做的,你好好休息,回頭我再去牛大富那裡拿些好東西來!”牛聰聰說得誠懇之極,聽話的離開了房間,不再打擾許甲休息。
這牛聰聰出來,便遇到偷聽的許夫人,看破不說破,做出有禮貌的模樣道:“伯母,那晚生就先回去了,到時也好告訴老師同窗他們這個好訊息,讓他們知道大哥還好好的,止了謠言才好。”
許夫人有些尷尬,故作矜持的點點頭:“我還要謝謝你呢,得空便想著來看及第,只是那山參太過於貴重,你還是帶回去吧。”
“伯母這是看不起我了?”牛聰聰假裝生氣:“我和大哥十年同窗,這點情誼沒有麼?”
許母嘆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唉,也好,這是你一片好心。”
牛聰聰見她心不在焉,便安慰道:“伯母放心吧,依我看,大哥還是原先那個大哥,只是經歷了這些事情,難免有些性情變化,好好關照一陣,說不定就恢復了。
許夫人得了提點,心中略微放下一些心結疑慮。
親自送著他到了門口。
牛聰聰有一個專門的腳伕,揹著自己回去,這人身材魁梧,手長腳短,把小胖結結實實一背:“少爺,騎穩了!”
聰聰喊了一聲:“駕!”
這漢子就像是牛拉犁一般揹著這個小胖墩,穩穩當當的快步走了起來。
走遠了許家,小胖墩便問:道“傻二柱,你說人死可以復生麼?”
“不能。”
二柱蒲扇一般的大腳踩著泥巴地上,一步便是二三尺。
“那要是偏偏活過來了呢?”
“那就是沒死。”
“傻二柱!”胖墩氣得慌:“我說他死了,死了透透的,結果活過來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不過來的,我爹死的時候,我也想過他會不會活過來,但什麼也沒有發生,後面我就知道了,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也沒了。”
胖墩嘆氣道:“唉,死啊活啊的,談的確實沒意思。”
傻二柱並沒有什麼波動。
人和人的緣分,都是有定的,生死也是有定的。
就好比,他揹著少爺,少爺被他背,就這麼十年過去了,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什麼不對。
“噫?”
“傻二柱,你放我下來!”
二柱停了下來,將託著胖墩屁股的手往下挪,輕輕的將牛聰聰放了下來。
牛聰聰眼尖,在路邊看到了一個荷包,是印花藍布縫的,開啟一看,正是錢。
“神了!神了!”牛聰聰仔細數了,銅錢加上碎銀子,真是夠買十隻雞了。
“少爺,你運氣真好,路上都能撿到錢,我埋頭走路,啥都看不到。”
“你卻不知道,你家少爺我啊,有高人指點!”牛聰聰掂著荷包,心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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