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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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聽淼：“雙關分為諧音雙關和多義雙關，例如劉禹錫《竹枝詞》中的‘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就是很典型的諧音雙關，這裡的晴可以指天氣的晴朗，也可以指心情、親情、愛情、友情等等。”

江一然在旁邊聽得都快要鼓掌了，周遇樂看他一眼，他當作什麼也沒聽見，繼續低頭抄剩下的句子。

周遇樂微微點頭，說了句謝謝。

林聽淼：“同學之間就是要互幫互助，以後我的數學物理還要麻煩你多幫忙，”林聽淼突然覺得還沒有很熟悉就麻煩人家數學物理不太禮貌，想了想，換了個說辭。

“就像是扶貧幹部，咱們一起致富。”

林聽淼一本正經。

周遇樂突然覺得女孩子的腦回路都很清奇。

她朝他笑了笑，回到座位上，卻一刻都閒不住，又用筆敲了敲周遇樂的椅子。此時周遇樂正把那句“道是無晴卻有晴”寫在卷子上。

周遇樂轉頭看她，目光帶著詢問。

林聽淼清了清嗓子：“我覺得我們的效率有點低，我數學就五十左右的水平。”為了形象描述，林聽淼還給他比了個五十的手勢。

“如果只是每天下課問問你，可能還是學不到什麼東西。語文也是一個需要積累的科目，短期的話效果不會太好。”

林聽淼深呼吸了一下，繼續道：“我們放學一起走吧，這樣空閒時間也能學習。”

林聽淼滿懷期待地看著他，覺得自己的邀請天衣無縫，不可拒絕。

“不順路。”周遇樂睨了一眼她，拿著書本出了教室。

陳佳從後面打水的區域擠出來，剛好聽見這一句。

陳佳：“他知道你家住在哪？”

林聽淼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不知道，這只不過是他搪塞我的理由罷了。”

“江一然，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又這麼好，你肯定知道他家住在哪。”

江一然放下手中寫得快沒油的筆，點了點頭。

江一然：“周遇樂住在蘭花小區，他們家出事之前我去玩過幾次，他母親管他特別嚴。從那時開始，他的性格更加孤僻，話越來越少，除了我之外，他跟其他同學的交流也很少。”

林聽淼剛開始微微欣喜，因為她家離蘭花小區不遠，但片刻後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微微睜大了眼睛。

林聽淼：“出事？”

“他們家在周遇樂中考那年出了變故，具體的什麼我也不太方便說。”江一然沒了以前的玩笑樣子，變得嚴肅起來。

—

傍晚七點半，陰天的緣故，天已經完全黑了。陳佳今天身體不舒服，提前請假從學校離開。林聽淼一個人走在路上，時不時還能感受到雨滴飄落，她想著江一然說的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車站。

晚間的車輛稀少，公交車也到得迅速，除了陳佳，班級中沒有什麼同學和她順路，林聽淼上車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

夏夜的風清澈，裹挾著淡淡的涼意，林聽淼在後排吹著風，眼睛往窗外望著。

車遇紅燈停下，旁邊一輛黑色的轎車奪走了她的視線。車上後座的人此時也開著窗，他薄唇輕抿，沒有什麼表情，林聽淼把窗戶拉開大了點，將頭微探出去。

“周遇樂！”林聽淼朝著他的方向揮了揮手。

聽到熟悉的聲音，周遇樂轉頭，便看見少女的笑顏在黑夜的映襯下更加明媚動人。

她喊著他的名字，他低頭笑了一下，突然有點後悔說不順路了。

紅綠燈很快由紅轉綠，沈嘉與開得比公交車要快些，林聽淼看著那輛黑色轎車漸行漸遠。

回到家，林聽淼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至少她知道周遇樂跟她是很順路很順路的，她放下書包，看了一下“晚餐吃”藥盒中的藥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便拿著藥跑去找正在切水果的陳韻。

“媽，這藥你忘記吃了，快吃上。”林聽淼跑到廚房，看著陳韻勞作的背影。

“媽這不是給你切水果忘記吃了嗎，今天怎麼樣，在學校開心嗎？”陳韻放下手中的水果刀，把一大碗西瓜遞給林聽淼。

林聽淼接過水果，抱了陳韻一下。

“媽，我很擔心你。”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我現在已經不胸悶氣短了，昨天你睡得早，你姐晚上放學來電話，我還跟她聊了會天呢。”

一想到很久沒有見到林含韻，林聽淼的思緒遠飛。

—北城林家

林含韻每天都有林知州專車司機接送她，清晨七點，林含韻向學校大門走去，旁邊幾個染著黃色頭髮，不務正業的“小混混”此時正朝林含韻吹著口哨。

“小混混”的頭兒名叫關文傑，從小就喜歡林含韻，曾向林含韻表白，得到的卻除了拒絕就是拒絕。他成績不好，但挺專一，這麼多年就是纏著林含韻不放，別的誰他都不喜歡。

關文傑最看不慣林含韻這假清高的樣子，他立下誓言這輩子一定要把林含韻得到手。

他每天在北附一中蹲點，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早到晚地儘可能在她身邊刷存在感。因為林含韻每天早上都有司機送，他沒有什麼近距離接觸她的機會，本想著晚上在和她一起走，卻沒想到她身邊一直有個人。

這個人是明深，是林含韻暗戀多年的人，是林含韻認為能保護她一生的人。

也是關文傑恨之入骨的人。

……

時間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學生時代最苦惱的考試了。自從數學課被掛在黑板上，林聽淼就每天發奮圖強地學習數學，下課鈴一打，其他同學都跑出去玩，她就敲敲周遇樂的椅子，問他幾道數學題。

周遇樂講得細緻認真，每一個步驟都清清楚楚，林聽淼不算笨，幾天下來，數學也算有了點進步。

而周遇樂還是在原地打轉。林聽淼因為語文比較好，便在孟慧琳不在時幫助語文老師批卷子。她每次批之前都會在試卷中先找到周遇樂的那份，把他放到最上面，然後再仔仔細細地給他批和改。

林聽淼有時候批著批著就氣笑了，因為語文一共九道選擇題，周遇樂錯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