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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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讓她下課把這道題再做一遍，林聽淼閉了閉眼。

一回到座位，像是剛打過興奮劑，林聽淼奮筆疾書地把周遇樂黑板上寫的答案一字不落工工工整整地全部抄下來，剛一打鈴下課，她就把寫好的題遞給地中海，速度快得讓陳佳瞠目。

上完數學課，林聽淼神清氣爽，在中間休息的空隙，她把昨天寫好的手寫版演講稿交給劉婷。劉婷大概看了眼主要內容，發現符合校長說的那幾點要求，便準備改成電子版，並通知周遇樂和林聽淼中午午休時間到操場彩排。

夏日的天已是豔陽高照，林聽淼雙手擋在額前，躲避著刺眼的陽光。周遇樂此時也站在操場上，等待攝像老師從器材室拿相機走流程。他身形挺闊，脖頸修長，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走到林聽淼的前面，林聽淼看了看他，放下了停留在額間的手，好像覺得也沒那麼曬。

像是一顆參天大樹，為她遮蔽了一片天。

流程走的很快，表彰那天也很快到來。林聽淼出門的時候紮了雙麻花辮，顯得靈動可愛，清純自然。週五微風習習，空氣乾爽，天氣卻有些悶熱。林聽淼像一個熱狗，在領獎臺後等待著。

“我宣佈：學習新思想，爭做新青年，愛老常救助，熱心伴我行主題表彰活動現在開始，下面有請林聽淼和周遇樂兩位同學演講，談談他們的感受，並由校長給青年熱心學生們頒發獎品和榮譽證書。”

臺下一片掌聲轟鳴。

演講一切順利，更多的是林聽淼在分享，周遇樂照著稿子讀了幾句號召性的話語。演講完畢，校長給他們頒發證書和禮品，禮品是一套學習文具，鼓勵他們學習更上一層樓。他們跟校長道謝，正面拿著獎狀，等待合影。

攝影老師：“來來男生站得靠近一點，配合一下，咱們把獎品都拿起來照。”

林聽淼看見周遇樂往她這裡挪了一步，她偏頭笑了一下，然後往他那裡挪了一大步。他比她高很多，林聽淼的頭只能到他的肩部。兩人現在捱得很近，林聽淼不經意間輕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周遇樂轉頭看她，畫面在這一刻定格。

照片中的他望向她，她在陽光下笑得格外燦爛。

—

“上課了，上課了，把語文書翻開。咱們這周有一個階段性考試測評，語文的詩歌鑑賞是重要考點，課代表每天晨讀都要領著背誦一篇古詩詞，我上課考默寫。”

說話的是方曦，一位年輕的語文老師，一身深藍色及膝連衣裙襯的她溫柔可人。班級裡同學都說，語文課代表孟慧琳和語文老師簡直是一個模子刻畫出來的，方曦也十分喜歡她。只是孟慧琳長得瘦小，身體比較虛弱，不定時需要請假回家休息，領讀任務有時會被擱置。

方曦想找一個新的語文課代表，但還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不僅是科技方面，古人文學底蘊也是十分深厚的，比如我們今天要學習的手法互文和雙關，這些都是古人智慧的結晶。”

“我們高一的時候學過的《琵琶行》一文中就運用到了互文的手法，有哪位同學能來解釋一下，互文體現在哪裡？”

方曦從講臺往下望，班級中的男生無疑是低下了頭。

江一然用書擋著臉跟周遇樂說：“《琵琶行》？咱們什麼時候學的啊。”

周遇樂一本正經：“沒學過。”

江一然聽這話就放心了，還沒高興多久，就被點了名。

“那個拿書擋臉的，不用東張西望，就你，起來回答一下體現在哪。

後座的陳佳嗤的一聲笑了。

江一然瞪了她一眼，然後也學周遇樂一本正經雲淡風輕的樣子說了句：“老師，周遇樂說咱們沒學過《琵琶行》這篇。”

全班鬨堂大笑，林聽淼憋著，沒讓自己笑得那麼明顯。

周遇樂成了全場的焦點，他看了眼江一然，江一然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自己今晚必死的訊號。

“周遇樂，《琵琶行》這篇白居易的代表作你都沒聽說過，把《琵琶行》抄三遍，互文的句子標註出來，晚自習放學交給我。”上學期講這篇文章講得口乾舌燥嗓子都快冒煙的方曦此時正怒火中燒地望著周遇樂。

周遇樂：“……”

江一然隱隱不安，總感覺這三遍好像得由他來完成了。

“我不信就沒有會的，周遇樂後面的女同學，林聽淼，你來說下。”

林聽淼站起身來，沒了做數學題掛黑板時的窘迫，落落大方：“《琵琶行》中‘主人下馬客在船’一句運用了互文的手法，應譯為主人和客人一起下馬，主人和客人一起在船上。”

方曦點頭表示滿意，讓她再舉出幾個互文的例子。

“‘秦時明月漢時關’這句也運用了互文的手法，譯為秦漢時的明月，秦漢時的關口。”

方曦看著林聽淼，流露出喜悅的神色，又感慨高一時沒有教她的語文。

“很好。”方曦示意她坐下。“互文就是形式上交代一方，而意義彼此互見，聽懂了嗎？”

話音落下，林聽淼抬眼，看見周遇樂點了點頭。

方曦講課十分細緻，所以一節課加上做題也講不了太多的東西。下課的時候江一然便轉身跟林聽淼說話。

“北附語文第一，名不虛傳啊。”江一然給林聽淼樹了個大拇指，林聽淼朝他眨眨眼，他又轉過頭去騷擾周遇樂。

“你語文七十多分我沒好意思跟林聽淼說，你有時間多跟她學學語文，如果語文上不來，你想上南醫大還是有點困難。”

像是戳了什麼痛處，周遇樂看都沒看他一眼。

周遇樂：“語文《琵琶行》三遍快點抄，字寫得工整點，下午四點我檢查。”

江一然：“……”

江一然：“？”

怎麼還提前了。

下午自習課下課，班級中的同學已經走了大半，陳佳在後面打水，江一然在奮筆疾書地抄《琵琶行》三遍，正叫苦連天。

周遇樂剛做完一張物理試卷，從書桌裡拿出語文作業。其中有一道題是寫出一句運用了雙關修辭手法的詩詞，周遇樂犯了愁，五分鐘愣是一個字都沒寫。林聽淼剛從廁所回來，經過他的身邊，看見他這犯難的模樣，心裡想原來學霸也有不會的題。

江一然一邊抄《琵琶行》，一邊暗示林聽淼幫幫周遇樂。他推了推周遇樂，朝站在桌邊的林聽淼指了指，讓他不會的去問她。

周遇樂抬眼，對上她的盈盈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