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殺雞取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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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爺爺一番敲打，漢子和婆姨開始漸漸回心轉意！

畢竟，他說的也是，天下任何一對父母，都無法照顧子女一輩子！

哪怕是把牛吹得再大，都無法躬身力行！

因此！

子女的人生路，還是要子女自己趟為好呀！

我們狗兒們，打小就被灌輸這種理念！只是人們不曉得而已，說出來像是對牛彈琴差不多！

“唉，到底爸是過來人，說的也是！”漢子嘆息道。

“爸想得就是長遠！”婆姨先溜鬚拍馬一下，然後又奔入正題道：

“可是神泉的神效都是一些傳說呀！

哪如教遠山就在我們巴洛克小鎮，天天泡溫泉，天天燻蒸，沒準兒這樣也能把眼睛治好呢！”

“哈哈，媽媽，你不懂！”

遠山笑話婆姨道：“我們鎮子上的溫泉都是普通溫泉，沒有神效哩！”

“兒子說的沒錯兒，老婆！”漢子道：

“我們鎮子上的溫泉，也就比澡堂子裡燒的開水強一些！壓根沒有甚麼特別的功效，更沒有神效！”

“沒有功效我們都泡不起！”

奶奶忽然撇一撇小嘴，說道：

“收費那麼貴，去鎮上泡一回子溫泉花的錢，抵我們全家五口人一年半載的口糧哩！”

“呵呵呵，是這樣！

沒有功效我們都泡不起！

要是有功效呀，恐怕我們連喝白開水，都喝不起哩！”

雕像一般的爺爺，有目無珠地眯著雙眼，撇一撇大嘴，笑呵呵地說道。

對此！

本花並不反對！

畢竟審計完他們家吃的，喝的，住的和行的，一切就都不言自明哩！

倘若用一兩個字詞來概括的話，那就是一個窮字和困字！

沒辦法！

想不出更好的字詞來！

“照這麼說，那就只能去往神泉哩！”婆姨發現自己孤掌難鳴後，只得道：

“那也成，兒子呀，雖說只要有一點兒希望，我們都要努力爭取！

但實在不行，我們就學會半途而廢！

千萬要記住爺爺的這一句話，這可是最棒的一句話，比好多教書先生和大學教授說的還要好哩！”

“媽媽！”遠山道：

“我鐵定不會半途而廢的，不然不就是廢物一個哩！”

唉，看來遠山這熊孩子，有點憨，有點楞，壓根不會說話呀！

要是換成我媽媽這樣對我說！

我準會回她道，媽媽你就放下一萬顆心好哩，我註定會半途而廢的！

畢竟出門在外，命最重要，安全第一！

“……”

婆姨一時語塞，不知說何是好。

“遠山呀，千萬不能這樣，要是逞能的話，爸爸媽媽就不教你去哩！”漢子連忙替婆姨解圍道。

“要不然這樣，兒子！”

婆姨獻巧道：“教你爸爸陪你一塊兒去，或者是騎上大摩托，送你一段路，這樣媽媽也放心！”

“不！媽媽！”

遠山又直愣愣地回道：“我勢必要去，而且我只帶小花去！”

唉，本花簡直不知說何是好哩！

聽這般講，貌似遠山這熊孩子，高看了我一眼！

但實際上卻是想利用我，依賴我，纏上我，估計甩都甩不掉！

“呵呵呵，是的是的，遠山！”

爺爺連忙耐心開導道：“有骨氣是好事，但有骨氣並不等於逞能，逞強，不然爺爺剛才講的話，不都是白講了呀？！”

“噢，好的，爺爺，那我記住哩！”

遠山道若有所悟地道：“不過我仍不要爸爸陪我去，或者是送我一段路，我只願帶上小花，自己去！”

“好吧，只要你記住爺爺的話！”漢子道。

“嗯，好的，爸爸，我記住哩！”遠山貌似通了點人性，不再任性地道。

“那趕緊預備些錢吧！”

婆姨忙道：“還有，媽媽再為你做個包包，然後做些好吃的，放在包包裡，當作乾糧，吃完了以後，路上你再花錢買！”

慢著！

等等！那麼我哩？本花我哩？

我也要吃飯呀，有沒有狗糧帶上些呀？

“錢是一定要帶些的！”漢子道：“可是，我們這才剛買完小花和大摩托！”

漢子說時！

尚無助地望向了婆姨，那目光中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要不然，你問他姑媽和姑父借一些？”

婆姨說時，也沒有底氣地望向了漢子，二人無奈地對目了一下！

顯然，他們買下了本花和破摩托之後，完全窮得個底兒吊！

“她們家更窮呀！

還吃不上我們這一盤子炒鹹菜呢！你也不是不瞭解！”漢子可憐兮兮地道：

“要不然這樣，老婆，你問他舅舅舅媽借一些試試？

等我騎上大摩托，攬上活兒，賺到錢之後，就立馬把錢還給他們！”

“哎呀！不是跟你說過了麼？!”

婆姨道：“就他們家呀，不比兒子他姑媽和姑父家強，而且他們兩口子一直為揭不開鍋而鬧離婚呢！”

啊！天那！

這家人實在是太窮啦！

我萬萬沒有想到，遠山熊孩子還有姑姑和舅舅，更沒有想到的是，姑姑家和舅舅家比他們家還要窮得叮噹響！

不過！

我又覺得這一切均在情理之中！

因為假如他姑姑家，或者是舅舅家，有一家人是有錢的話，那麼，正常情況之下，怎地也會提攜或扶植一把遠山他們家的！

可見真是一窮，就窮一窩呀！

正像人們的各種圈子一樣，騎大摩托的永遠和騎大摩托的為伍，住橋洞的永遠和住橋洞的做鄰居！

“那不然，我去跟左鄰右舍拆借一些？”漢子道。

“千萬甭開那口！”

婆姨道貌似捨不得他的漢子慫了巴縮，低頭哈腰地去借錢，咬咬牙道：

“我們家養的幾隻母雞，不都下蛋了麼，如今也攢了一小籃子，明兒個就全都拿到鎮子上賣哩！”

哈哈，我說呢？！

原來他們家還攢了一小籃子雞蛋呀！

不過被藏了起來，沒有捨得拿出來幾顆，炒上一小盤兒，打打牙祭而已！

“那才能賣幾個錢呀！”漢子道。

“不是還有那幾只大公雞麼，大母雞不能賣，但可以把大公雞都賣哩！”婆姨狠心道。

噢，天那！

他們這樣做，同殺雞取卵，有甚麼分別哩？！

真是窮到家了呀！

乾脆就擱家裡歇著算哩，哪兒都甭去，更甭去往神泉哩！

“那不是一樣麼，換不來幾個錢！”

漢子說時，把眼睛瞄向了我，嘆氣道：“唉，早知不買那甚麼哩！”

嘛嘛嘛？

怎地個意思？難不成是後悔買下了我？！

那你們可以把我轉手再賣出去呀，最好是賣與一戶有錢的人家，我巴不得這樣哩！

“你說早知不買那甚麼？”婆姨問漢子道。

“當然是早知不買大摩托了呀！”漢子回道。

“那還不好辦！”

婆姨又從牙縫裡和鼻孔裡，一併發狠道：“那就再把大摩托退掉拉倒！”

“是！”

漢子像接到了皇太后懿旨一般，高調喊道：

“好好好！老婆！明兒個我就去鎮子上，找人家商量商量，把大摩托退掉拉倒！”

嘖嘖嘖！

看來本花指望把我轉手賣掉，簡直是痴人說夢哩！

其實，漢子和婆姨之前也在痴人說夢！

因為縱使留下那輛二手破摩托，估計也攬不到幾個活兒，賺不來幾個大子兒！

誰稀罕搭乘那個破玩意兒，去趕集或者去泡溫泉哩！

“該賣就賣，該退就退了吧！”

爺爺聽了一陣道：

“到底是你們小兩口當家，主意全由你們定！不過那條小黃牛最好別賣，往後還要靠它犁田哩！”

“那是，那是，那是我們家最值錢的家當呀，不會賣的！”漢子道。

“買來又退掉！淨瞎折騰！”

奶奶萬般惋惜地道：

“這退掉時，人家還不得短你們一些錢去？還又把結婚時好不容易買的金銀首飾都當哩！”

“不礙事兒的，媽！”婆姨毫不吝惜地道：

“該屬於我們的，最終屬於我們！不該屬於我們的，留著也沒用處！”

“是是是，媽！”漢子連忙勸慰道：

“我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不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呀！”

“老天是餓不死瞎鷹的！”雕像爺爺沉吟了一碗白開水的功夫，忽然肅穆地說道。

嗨！本花我怎地覺得這位老爺子！

其話裡話外吧，多少又有些自負，多少又有些宿命哩？！

當然，多少也有別的一番滋味，在心頭或口頭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