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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不知覺地抓捕」?這個話裡有文章,但審傑沒問,怎麼做他心裡有數。

莊順,號「武魁首」,因他相貌堂堂、鼻直濃眉,江湖上以此贊他的英俊挺拔。他不喜歡這個娘們氣的稱呼,更樂意別人叫自己「莊二十七」,這是他在本家中的排行。

前朝厄古人當政不興漢學,那些萬戶領主、世侯、達魯花赤和總管們有不少在漢人看來僅僅是半文盲,且他們也沒功夫研究這些複雜的漢人名字。

於是收稅、處理案件時更多隻是問姓什麼、排行第幾,於是漸漸地排行比本名更流行起來。

這種粗放式管理也有好處,就是後來漢人造反時可有效避免牽連家人,反正官府文件裡開啟只有數字,一筆糊塗賬!

不過本朝建立之後一切倒轉,太祖爺下詔恢復漢俗。

好在南宋滅亡才幾十年不少老人家尚存記憶,於是孩子們都重新啟用漢名,族譜裡才顯得正兒八經些,祖宗們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可以不被這些數字繞暈了。

但莊順還是喜歡別人叫自己的排行,因為他覺得這個數吉利,比本名更合他的心意。

然而生活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莊順長到三十一歲了還不曾順過,這也是他行走天下卻鬱郁不得志的原因。

莊順本是個陝州商人的小兒子,因為逆反所以不肯靠家裡的金錢與勢力,獨自出來闖蕩。

快餓死的時候被個馬幫的護衛頭兒救起,收他做個義子,又教授了武技,讓他粗通文字。

可他義父岌岌無名,也沒甚幫派撐腰,最後舊傷復發死在賀蘭山下,莊順又成了斷線風箏四處飄蕩。

按說莊順通文字、會武技應該是個走到哪裡都吃得開的人物,然而他發現原來江湖也是需要背景的。你投靠人家就會問哪個門派、師傅是誰?

不讓人家眼前一亮的話,立即就被冷語懟回來:你這樣的太多了,我們收不了這樣多,到別處試試吧。

於是莊順從一個地方流浪到另一個地方。偏他又不會低聲下氣,不愛求人告罪,結果直混到二十八歲那年,不但仍是隻孤雁,且根本沒找到方向。

有次他在羅田縣出手救下一家六口,又追上逃走的匪首,從他手裡搶出了這家大女兒。

那女子便與他結拜為兄妹,莊順因此保著義妹全家到京師,這才知道這家的老爺是來京赴任的官員。

他不願留在這繁華地,告辭去了山西,再回來時得知義妹已經嫁給禮部侍郎做妾。莊順也沒說什麼,很隨性地跟著朋友轉去南方遊歷。

後來他途中遇到個王府的紀善,那人說襄王收攏天下英才,勸他去投靠。但他在王府做了幾個月教習,覺得還不如在外頭舒坦,這才知道自己已經野了。

看透這點,莊順不再追求什麼。正好襄王的商隊尋個護衛,他便主動加入跟著去了草原。他不知道這商隊要去的地方居然那麼遠,遠到深入漠北厄古人的故鄉。

但是在草原上他感到這裡天地寬闊,有種說不出的自由自在。他們來到忽蘭覲見了也必汗,大汗喜歡他的俊朗挺拔,想留下他做切薛的千夫長,被莊順婉言謝絕。

不過在回程路上,商隊被飢渴的狼群重重包圍,莊順突圍而出去忽蘭求救使全隊轉危為安。他自己則為了兌現承諾,要留下給大汗服役三年。

如今這期限漸近,大汗派他保護真郎來京師,答應回去後便放莊順歸南。

可……現在他猶豫了,他想起了那雙溫柔的眼睛,彷彿看到她家補綴著藍布的門簾和老舊的敖包。真的要離開草原嗎?他在心裡一遍遍問自己。

他曾經去京師的襄王府找過,不料驚異地發現那裡已經被貼上封條、摘了牌匾,門口的翼龍衛警惕

地注視著可數的過路人,門前冷落得比門可羅雀還慘!

尋到別人打聽才知道,襄王犯事被貶,他兒子承繼王位,後來不知為何又被遷往昌邑去,爵位也改成了次一等的滕王。

這麼一來,莊順想回王府的心思就更淡了。咳,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樣想著,莊順腳下加快了步伐,再抬頭時,通天門已在眼前。

見前邊這人直出了城門,盯梢的這夥立即激動起來,出門就拿,這是預先說好的,幾個隊官便看向審傑等他下命令。

不料莊順正要上天波橋,忽然想自己一直不順,會不會是從不敬神拜佛,因此仙人不喜的緣故呢?他稍微猶豫,往右拐,沿著城牆下的馳路走進倉裡道。

破斗笠下的審傑眉頭一皺,並未發出訊號,大夥兒心裡咒罵,無奈只好繼續跟上,看這傢伙到底想幹嘛?

這通天門外直到安和橋邊全是上貨的碼頭,船自外運河來將貨卸到安遠門外,需要上貨的船繼續向西來到北門外碼頭。

裝載貨物後,前行到金波水門那裡的放飛泊再掉頭,最後從運河上原路返回。

要說皇家起身於商賈,所以對商家的需求照顧得真是無微不至。

沿著倉裡道拐上廟前街,雖然這裡有可以照顧到出行者的各種神祇,但莊順覺得最適合自己的只有關聖帝君一位,雖然他老人家的廟不大,這和規模沒關係!

默默地敬過香、磕了頭,莊順抬眼看慈眉善目的(他是這麼覺得)關老爺,心裡默唸:「弟子沒得罪過您,就是眼前替胡人做事,那也是為了當年救人時的承諾。

您老人家要是覺得弟子還有救,方便的時候給指條道。若有機會再回京師,弟子給您多奉獻香火錢!」又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到那功德箱旁,摸出幾個錢來丟進去。

廟祝正打瞌睡,聽到銅錢叮噹立即滿面此項地睜開眼,卻見三五個小錢而已。不覺皺眉,輕聲說:「施主,心要誠啊!」

莊順怔了下,手剛剛伸向順袋,又懷疑地看了那眼睛半睜半閉的傢伙一眼。「何以見得我心不誠呢?」他有意發難。.z.

豈料那廟祝做老了的賊精,鼻子裡冷笑下,說:「君有求於關聖,卻捨不得這幾個銀錢,是謂瞻前顧後有心卻不專也。」

他拽文,卻不料對面這漢子是讀過幾天書的。況且莊順又不是那等肯輕易服軟的性子,便指著箱子道:

「又不是為斂財,我歡喜多少就是多少、方便多少就獻多少。人於神明有敬畏之心故而來拜,求其德行引導自己度向彼岸,這與三個錢還是三十個錢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下將出遠門,行路萬里,再來京師不知會是何年,所以來拜上帝君祈求指引及平安。路途遙遙,福禍尚且不知,不敢將錢財散盡,只好施些浮財。

盡我所能而已,這與心誠與不誠又有何干?瞻前顧後世人常態,只要不是揣著手便能來錢的,哪個不得自己掙命?

這又有什麼可值得批評甚至譏諷的呢?」他中氣本來就足,開口一說話便如洪鐘般嗡嗡響,周圍便有許多目光好奇地看過來。

那廟祝心中大叫晦氣,趕緊臉上賠笑:「原來客官遠行,幸苦、幸苦!今日天氣不錯,無論步行還是坐船都很使得。

您平安行去,希望咱們再見時,客官已經綠袍加身、銀帶圍腰、攜朋喚友。那時帝君金身也塑得、殿宇也修得,小廟定為客官豎碑刻石。如何?」

注意到周圍的目光,想到自己還有使命,莊順倒也不想和他多纏,鼻孔裡「哼」了聲,出門揚長而去。廟祝這才用袖頭揩抹額上的汗水,長出口氣。

這時,一個幫閒模樣的人揣著兩手湊過來,笑嘻嘻地丟下兩個銅錢,問

:「老哥,剛才那人怎了?突然詰問起來聲音好大,嚇人一跳!」

「嘁,失心了,莫理他!」廟祝撇嘴:「又想求關聖保佑,又捨不得錢鈔,世上哪有這等好事?瞧瞧,連你還知道給兩個銅子,那廝居然只給三、五個,真當神明不知麼?」

「哦,這樣啊?」那幫閒瞅著莊順背影,用胳膊肘碰碰他:「誒老哥,你從哪裡看出來這廝身上不止三、五錢?」

廟祝眼皮上下打量卻不說話,幫閒的抽出隻手放了樣東西在他手裡。廟祝在桌下一看,是粒小小的銀瓜子,亮閃閃的。

他喉頭動了下,再看這幫閒咕嚕嚕的眼珠,心裡疑他不是好人。但銀子誰會覺得燙手?

這年頭鈔比錢多、錢比銀多,再說了,興許是關老爺不高興,派人來要給那小子個教訓呢?

「你看他,新衣褲、新鞋、新襥頭,連那個包袱皮都是八成新的。」廟祝介紹經驗似地說:

「紅光滿面、聲音響亮也不像是吃不飽的人,腳下生風,腰挎燕翎刀。我看,不是做公的,就是哪家商賈、大戶的家丁。

他又說自己此行萬里數年都不定能迴轉,包袱卻是鼓鼓囊囊,所以我估計所攜錢鈔甚至現銀定是不少……!」

「哦!乖乖,你老人家眼神果真厲害。佩服、佩服!行萬里呀……?」

幫閒又往他手裡拍了粒銀瓜子,然後起身出門,卻招來兩個同夥嘰嘰咕咕說了幾句,大家朝著那個背影追了下去。

廟祝已經轉過身,從後面拿起本《南華經》來,嘴裡念念叨叨,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莊順已經把這事丟到九霄雲外,耽擱些時間必須要抓緊了。他從北門稅關前拐上碼頭街,一路返回通天門,過橋後直奔西邊而來。

沿著忠河走出七、八里地,才見到一名禁軍小校牽著兩匹馬站在路邊,見他來上前叉手道:「請問,可是莊官人當面?」

「某正是。」

小校臉上露出笑容:「可算等到了。我家長官命小人在此等候,差點以為錯過。」

「讓兄弟久等,恕罪、恕罪!」莊順說著接過其中一匹馬的韁繩,翻身上馬,也不多話,抱拳別過,打馬而去。

小校略帶訝異,搖搖頭說:「這人奇怪,連個謝字都沒有!」

說畢正要上馬,忽一人跳出來將他攔腰抱住,叫道:「兄弟莫著急走,且聽我等問一句。」

那小校大驚,掙脫不得,見對方又有兩、三人援手,情知逃不過,只得橫下心喝道:「晴天白日、京城腳下,爾等何人?膽敢劫殺禁軍麼?」

「兄臺莫誤會,」為首便是方才那個幫閒,他這時一臉嚴肅的樣子,上前拱手道:

「我等是兵部職方司的探子,方才那人有重大通敵嫌疑,請小哥聽我問幾句話,問過後你就當無事般歸營,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可能做到?」

小校已經嚇傻了,他是軍人,自然曉得職方司是做什麼的。趕緊點頭:「幾位有什麼要問但請說來,我並不認得方才那人,只是上官差遣聽命行事而已。」

那幫閒笑了:「你莫怕,知道什麼從實說就好。既此事與你無關,咱們肯定不會冤枉好人的。

如今職方司是李丹李大人主持,他乃今科探花郎,陛下最信重的人物,所以你原原本本講來,保你平安無事!」

騎馬比步行強多了,不僅快而且省力得很。不過莊順這兒走得快了,把後面跟蹤的哥幾個辛苦得夠嗆,還好這兒還有匹馬。

隊正王閒(那位幫閒小哥)就叫最善騎的先騎上去追,另派個腿腳快的返身回去給都事(審傑)報信。

然後拍拍禁軍的肩膀:「反正你沒馬也不能回去,

先跟著我們走一程吧,到時報告上寫一筆,算你也有份辛苦。」那小校不敢惹職方司,只得硬著頭皮跟他們一起追下來。

莊順一旦騎上馬,就覺得如鳥出籠,心情大好!這裡離京師近,常有關卡、塢堡,所以他光注意避開前面這些了,也就沒注意後頭。

一口氣跑到包河邊,發現下面有個村子,往東離村莊兩裡多倒有渡口,卻是有巡檢司的人把守。

他想想決定不急,讓馬兒自己吃著草,他自己也坐下來吃點乾糧,思考有什麼辦法不走渡口也能渡河。

忽然他看到村子西頭有打魚的小船出沒,心裡有了主張。這下乾脆不著急走了,找個樹蔭躺下來睡覺。

也就是他休息的這兩個時辰,審傑帶著兩什人手乘著兩輛駟馬大貨車追上來,並立即做出了佈置。

天漸漸暗下來後,莊順這才起身,騎著馬從山坡另一側繞過去進了村西那家漁民的房子。「老鄉你好啊!」他打招呼說:

「在下是五軍都督府的人,奉命往邊關辦事的,沒想到路上拉了兩泡稀,搞得天色晚了。

那邊渡口已經封渡,沿著河我只看到你這裡有條船。公務緊急耽誤不得,能不能勞煩你幫我送過河去哩?」

屋門口出現了王閒,他笑嘻嘻地搖頭:「誒呀,這咱可不敢,這是犯禁吶。違法的事情可不敢哩!」

「兄弟你幫幫忙,我也是沒法子了。軍務在身不是玩笑,晚一個時辰到要挨板子,晚一天會掉腦袋吶!

如果兄弟願意幫這個忙,兄弟以一兩白銀酬謝,何如?」莊順做出無奈而又著急的樣子連連拱手。

聽說有一兩現銀,王閒眼睛亮起來。他天天嘴唇看著天上眨眨眼,忽然問:「長官還沒吃夕食吧?要不要一起用些?」

「唉!吃飯事小,公務事大,咱們還是趕緊動身吧!」莊順見他意動便想趁熱打鐵。

不料王閒擺手:「那怎麼行,長官不吃小人這個出力撐船的也要吃呵。再者說,現在天還未完全黑,這時候過河被那些巡丁發現了可就麻煩。

等吃完東西,天也黑下來,那時咱們動身便正好!」

莊順一想也對,再說吃頓飯也用不了許久,便點頭答應:「你是主人,客隨主便!」

王閒便進屋搬張矮桌、兩隻竹椅出來,先盛大碗魚湯端給他,笸籮裡是烙好的餅子。兩人狼吞虎嚥地吃完,王閒收拾碗筷,笑著說:

「洗完碗咱就走,長官稍微歇息則個。」說完進屋了。不一會兒再出來,那莊順已經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我說你沒放太多吧?他會不會醒不過來?」王閒回頭問屋裡,一個同伴出來張望下笑道:「怎麼會,這不睡得挺香?」

說著朝後面招手,出來兩、三條漢子用繩索將莊順綁了,又給他蒙上眼睛,就有人跑出去報告。

這時那漁夫才哆嗦著從屋裡出來給王閒磕頭,求大王饒命。王閒咧嘴笑道:「咱不是大王,是朝廷拿賊的軍兵。

你們莫怕,那鍋裡的魚湯還能喝,只這碗裡我們下了睡藥,已經洗乾淨了。這是答應好的五十個賞錢,你們收著!」

說著話門外人喊馬嘶,審傑在院外跳下馬走進院子,沉聲問人在哪裡,走過去看了眼,拍拍王閒肩膀:「還真讓你說中,如果我們在渡口埋伏,一晚上也等不到這廝。」

說完命人:「抬到車上去,我們走!」轉身瞧見棚子下拴著的那匹馬,問:「那來送馬的小校回去了?囑咐了沒有?」

「咱們在山上匯合的時候就放他騎馬回去啦,已經囑咐過了勿要打草驚蛇的事。」王閒回答說:「都事(李丹為審傑辦了都事的八品吏員職銜)可是想把軍中那人揪出來?」

「我倒是想,可你剛才說他身上發現了五軍都督府的腰牌,這就奇怪了,是誰把這腰牌給到吏部侍郎的?反正肯定不是派人來送馬的那位。」審傑低聲說:「這事背後,恐怕還有更大的蠹蟲!」

「孃的,不管他有多大咱們都把它刨出來,讓他曬著太陽給天下人瞧瞧!」王閒咬牙切齒恨恨地說。

審五騎馬在城門落鎖的前一刻衝到門下攔住官軍,讓兩輛大車帶著繳獲回到京城。

因為弟弟馬上要出發,李著這晚特地趕來送行。在弟弟府上吃過晚飯又說會兒話,李丹送兄長出來。

路過一個院子,見裡面火把通明,李著奇怪:「咦,這裡是出什麼事了?」說著往裡面探下頭。

「沒什麼,據說抓到個探子。」李丹說完身後沒反應,回頭看,見李著又返身跑了回去。

他不知道什麼情況,趕緊跟過來,剛踏進遠門就被哥哥拉到旁邊,低聲問:「地上那人便是抓到的探子麼?」

「應該是吧,我還沒來得及過問,怎麼?」

「那人我認識。」李丹愣住,拉著兄長又走開幾步,問:「兄長如何認得,你可看清楚了,沒有錯?」

「我見那人被綁著側臥在地露出他後肩上的刺青,卻與當初我中舉後回家途中遇賊得救的那位俠士相同。」李著壓低聲音說。

「那人叫什麼?」

「我記得他自稱姓莊,排行二十七。」李著道:「他後面繡的是蒼鷹捕天鵝,這個圖案前朝常用,後來就不時興了,所以用它的人極為罕見!」

李丹想想問了李著對這人的瞭解和印象,心裡有個主張,便請李著放心,若這人本質不壞、沒有惡行,定然會設法保全。

李著見他這樣說,也相信弟弟的信用,鄭重地說了幾次拜託之後告辭出來上馬車回去。

李丹轉回來,見審傑正在前面等著自己,便問:「人醒了沒?若還沒醒,先關到地窖裡,明日再訊問。」

四周黑漆漆地什麼也看不見,莊順恢復知覺以後覺得身上蓋著層被子,手已經有些麻了。他努力轉動身體,讓手腳稍微活動活動,甚至還喊了兩嗓子。

可這周圍什麼聲音也沒有,只有股潮溼、悶熱的感覺。「這是哪裡?我在陰間了麼?」他剛開始想,後來發覺自己被綁著,才知道不對。

回想下最後的那口魚湯:「孃的,定是那魚湯裡下了藥,那漁夫將老子麻翻交給巡檢和他手下的巡丁了!」他氣壞了:

「什麼破廟,什麼關聖帝君,一點都不靈驗!媽媽的,老子真是不順,喝口魚湯都能這麼倒黴!」

他剛這麼一想,忽然聽到哐當聲響,有光!然後就聽個深沉的男人嗓音說:「你真聽到下面有喊聲?那就是醒了。下去幾個人,把他抬上來!」

「走過路過的各位,各種票票統統丟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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