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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僕寺主管儀仗和鑾駕,負責皇族出行儀仗制度的制訂、監督和執行。這輛馬車既是入貢給皇太后的,那麼當然要交給太僕寺保管和維護。
宗正寺、太常寺、太僕寺、光祿寺、太府寺,與太醫院並稱本朝「宮掖五寺一院」,本來秦、漢時屬「九寺九卿」的這些機構現在都為皇族和宮廷服務。
宗正寺負責皇族事務,太常寺主祭祀,它們的位置在太廟旁;
太僕寺主儀仗和制定禮儀規制,光祿寺主膳食,分別在午朝門至承天門之間的天街西側隆安門內和崇光右門(宮城西門)內;
太府寺主營造與維護,在皇城內西北角的冰窖北側。
馬車「隆隆」橫跨過天街,進入崇光右門,進入太僕寺後在它的正院裡停了下來。劉傅年先下車為皇帝開啟車門。
「誒劉卿,這車停下來也很穩當。不錯、不錯!」
趙拓退後兩步打量這車子,見它車廂上方是個歇山屋簷的樣式,下面車門上用紅、金兩色繪著荷塘有魚,門下有個兩級的踏板,行車時收在車腹下,到達後拉出就可以很方便地下車。
「陛下,車伕身邊有兩個握杆,分別控制前輪和後輪。兩杆提起向前放則車行如飛,向後拉起則閘皮摩擦輪轂,可以控制車輪減速或停止。」張平指指點點向皇帝介紹:
「您看這門和框。」他開啟車門指給皇帝看:「這車門、廂板外表看上去都是普通木料,實際中間夾著鐵板和棉布呢!只要不是重武器,等閒奈何它不得,李爵爺管這叫裝甲車廂。
還說填充棉布之後人在車內說話,外頭的人聽不清裡面在說什麼,故而可以隔音。」
「哦?」趙拓上前敲敲,果然聲音很沉悶:「難得!」他讚了句又指著門內問:「裡面用的木料不一?我看有桃木,也有這種顏色沉著的木料,有什麼講頭嗎?」
「陛下請看,色深的都是扶手、把手,這用的都是硬木因為需要吃勁的緣故。桃木軟,所以用於裝飾是較合適的,即使碰到身體也不會造成嚴重的損害和創傷。」
張平接著向他介紹車內的收納、腳下放炭爐的空間等等設計精巧之處。
「果然做事用心的很!」皇帝邊聽邊點頭,轉身正見劉太監帶著眾人等出現在視野裡,身邊多了個黃門。「怎麼,有什麼密奏嗎?」待他們走進,趙拓指指黃門舍人問。
「是,陛下。剛收到兩份密奏,正準備往乾元宮送,不想遇到了劉公公,小臣便斗膽跟過來了。」那黃門說完雙手托起漆盤,果然內裡有兩個密摺盒子。
眾人見了除劉太監外,其他人都退到十步以外。那黃門見劉太監來接托盤,輕聲說:「左邊這個是江西巡撫趙大人轉來的,右邊這個是九江水師提督鄧大人轉來的。」
劉太監點頭讓他退下,然後到皇帝跟前嘴唇微微動動,皇帝點點頭用手裡的倭扇一指馬車內:「這裡便好,我就在裡面看完再回去。」說罷轉身上了車廂。
「啊?這……,」劉太監來到車門口:「陛下,裡面是不是太暗了?」
「不妨事。」張平聽了忙上前幾步:「車裡有燈,請陛下恕罪,小臣可否登車為您點燈?」
「準。」
張平作個揖,撩前擺登上車,伸手將車門內的一個玻璃小門開啟,又拔掉一個竹帽管,裡面「噗」地亮起火苗。
他旋動旋鈕,讓蠟燭倒下,燭芯在火苗上點亮。再將火帽重新裝好,關上玻璃門,果然這團燭火讓車廂裡亮堂不少。
另一側車門上的蠟燭也依樣點起後,張平看到皇帝被燈光照亮的臉露出滿意的笑容,連劉太監都沒想到還有這個機關:「我、我剛才還以為這倆東西是裝飾用,不想是真的!」
張平笑笑,從中間的小櫃下一拉,下面支架開啟,就成了一張小書桌。又從旁邊抽屜裡取出筆墨紙硯來,這才退出車廂,在門邊一禮:「陛下先看著,還有幾樣好東西等下小臣慢慢介紹。」
「好、好。你且先不用回去,在此稍候!」趙拓說完,召劉太監進來,關上車門開啟盒子開始看這兩份密札。
在車外,劉傅年已經佈置了侍衛警戒,聞訊趕來的太僕寺官員聽說皇帝在車裡看摺子,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還是老老實實站在遠處不敢打攪。
車就停在一株兩人粗的老柏樹下,馬兒們也一動不動,靜靜地聽著風從枝條間掠過。
這四匹馬都是餘干馬背嘴牧監(軍馬場)挑出來的挽馬,性格溫順、體型壯碩。大概它們自己也不會想到,自己這生還有機會為皇帝露了一手。
兩份札子內容各異,九江水師報告他們透過線人發現了劫走部分漕糧並導致其中兩條糧船傾覆的水匪,但是前往抓捕時,這些人竟提前知曉訊息逃走了。看書菈
而當夜知道本次行動的只有配合行動的應天府官員。故而水師感覺案情重大超過想象,只得密摺上奏天聽。趙拓看了一聲冷笑。
案子發在南直隸境內,所以他嚴令應天府破案,誰知破來破去沒結果。現在從水師奏報上看,竟是應天府內部有鬼。
好啊,這就是朕的好臣子!他咬呀想了想,在摺子最後頁上題寫:
知道了。卿等實心辦差,辛苦。然此案未揭,賞功不行。可再行細密查訪,所聞速奏。朕不日遣提舉往南專辦,卿可多與欽差溝通、協力,期頤儘早破案。欽此!
漕運這個案子很蹊蹺。往年漕糧亦有多少損失,但像這樣地方報被劫,漕運卻報傾覆,前後矛盾的還真是頭回。而且這次數量多達兩萬石!一下子震驚了朝廷。
趙拓心裡知道此事定是有人搞鬼,但需要抽絲剝繭發掘真相,在明暗之間找出幕後主使,這不是容易的事情。
當然,如鄭壽所說,他多少對江南官場有些生氣,但現在沒到動手整飭的時候。
這幕後之人大約也看出來,朝廷現在頭疼南昌那邊愈演愈烈的戰事,不會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一樁劫糧案上,所以這人也確實挑了個好時候。
因為是在水上發生的事件,下手者應該熟悉江河水道及操船之術,所以趙拓除了命南直隸(含揚州、應天、松江、蘇州、常州、太平、廣德、池州、寧德、徽州十府)嚴查,同時下密旨給九江和松江兩水師的提督,令其訪查。
九江水師負責六合以上至九江府境內的長江水域,駐地在安慶。如果九江水師發現涉案者蹤跡,那麼就排除了海寇勾結作案的可能,一定是內陸作案!
趙重弼轉來的其實是李丹給他寫的快傳報告。上面說隊伍出發之後在鷹潭上船,由第一機動大隊掩護,船隊當天傍晚就抵達貴溪縣城,第二、四連奪門成功,敵見無路可逃遂降。
俘獲偽縣令章銘泉(前縣令)以下四百七十餘名。當夜除留部分人員善後外,全營乘船繼續向東,於次日清晨戈陽縣令開啟城門時破城。
殺守將王愷禮及以下匪徒四百五十七名。水軍負責善後,全營及所載車馬登陸,目前正在往興安縣途中。
一晝夜貫穿三縣!可能嗎?趙拓皺皺眉,讓劉太監把張平叫上車,問:「卿可見過李丹的團練?其腳力如何、戰力如何能大概猜詳否?」
張平不知為何皇帝忽然問這個,愣了下躬身回答:「小臣未見其精銳,不敢說了解。」趙拓有些失望,正要讓他退下,聽他又說:
「不過小臣去時從餘干乘坐畜力四輪客船,那船長五、六丈,寬一丈六尺,底艙四頭健驢行走,帶動前後四個水輪轉動。
上層前部有客艙,四十座,尾舵艙前還有六個貴客艙,每艙四個軟座。行走起來如在水面飛馳,尋常快船根本追不上,且有風時張帆,無風亦不受影響。
自餘干到安仁尋常騎乘牲畜要走兩日,若搭乘該船則清晨啟航,午前即到南門外碼頭矣!臣聞團練調動時常喜徵用輪船,若在江上行走必定十分迅捷。
另外,臣歸途時由一什鄉勇護送。臣與什長乘騾馬,鄉勇及從人皆乘四輪貨車,下午出發,到楊埠休息一晚,次日上午便進了餘干城,比之尋常行路快了五、六成不止。
臣與什長交談,其人說團練部曲中此類貨車數量極多,原來皆在餘干造,後來在靠近萬年的古埠也設工廠,近聞在安仁的黃金埠還要開廠。
又說將來餘干車廠會專造客用的轎車。以此推斷,車、馬在團練中可能普及率極高,故臣以為他們在陸地的行動速度亦是很快的!」
「哦!朕明白了,這便是李三郎所謂‘必先工其器也!」趙拓點頭道。
張平下車後,他開啟最後趙重弼附的條陳,那上面說自己目前全力進攻楊氏父子,對南線沒有能力佔領,故而貴溪、戈陽、興安三地將盡可能疏散和堅壁清野,然後部隊依託江船撤回鷹潭堡據守。
而李丹部打穿三縣後擾亂敵人部署,趁機衝到廣信城下,爭取從水營的北門救出君王及世子,然後全營迅速掉頭,憑藉車馬優勢返回鳳棲關,由北線走德興返回。
他甚至還貼心地附張手繪地圖(參謀部繪製)給皇帝,上面用箭頭顯示了李丹部隊預定的行軍路線。
趙拓看了以後託著腮好久沒說話,後來嘆口氣說:「大伴,我是不是給李三郎出了個大大的難題呀?」
「陛下何故有此說?」
「你看,如今婁賊在東、銀賊在西,兩路指向上饒。上饒形勢頗為兇險!可就在這時候朕卻命李丹闖進去救郡王出來……,真有些難為他。倘若一個不慎將他失陷在裡面,朕卻後悔無及!」
劉太監仔細看了看那張地圖,輕聲說:「陛下勿憂。為皇上舍生忘死本就是臣子應該做的,更何況看這樣子李三郎已經有了主張,且他也不是個莽撞的,陛下大可不必擔心。
再說,陛下不是讓浙江、福建都出兵了嗎?若他們在身後,賊人也不敢傾全力攻上饒,所以說形勢看起來兇險,但朝廷這邊並非一點勝算沒有。
關鍵在上饒!上饒能挺住,整個廣信府就還有救,不至於全面糜爛!」
趙拓仔細看那圖,輕輕點頭說:「大伴言之有理。不過,上饒如今似座孤城般,周圍皆是敵人,如何能讓它堅持住呢?」
劉太監想想:「陛下,那城裡有上萬人馬,又有上次李三郎送進去的火銃、將軍銃等加持,而今缺的只怕不是軍備,而是糧草。
若糧草充足,堅守下去就不成問題。再說,陛下還可以嚴令浙、閩兩軍加緊攻擊,哪怕是造出聲勢來,能為他們減輕一分是一分。」
「有道理,有道理!」趙拓拍拍桌面:「大伴,古林不是要來謝恩嗎?回宮後你就替朕傳召他,朕要和他好好商議一番!」
劉太監笑了:「那……陛下,咱們現在回宮?」
「出來時間不短,且今日玩得盡興。就到此為止,回宮!」趙拓有些等不及了,郡王要救,但是上饒這座大城他決不甘心丟給亂軍去禍害。
再說真被禍害了,將來光復之後,又不知要花費多大氣力才能恢復起來呢!
古林接到旨意驚訝地抬頭看了看,他沒看來傳旨的行人司行人,而是在看天色。
「古大人,您倒是接旨呀?」那欽差低聲說。
「啊,哦,有勞大人。不過…
…您可知為何現在陛下傳召?再過一個時辰宮門可就要落鎖啦。」古林擔心地指指窗外。
「古大人,我哪裡知道陛下的心意?您還是趕緊吧,不然這時辰如流水,轉眼工夫天就要黑了!」
在欽差催促下,古林只好趕快出來,直奔天街,然後氣喘吁吁奔到午朝門下,用大嗓門喊:「臣古林,奉旨進宮見駕!」
「古大人慢些,莫急。」守門的將校都認得這位通惠侯最得意的小兒子,便好心告訴他說:「皇上派了轎子在門內等著,有口諭命你乘轎至乾元宮見駕。」
「臣,謝恩!」古林沒想到小皇帝竟派了轎子來,感激得差點熱淚盈眶。本朝宮城規制遠小於前朝的大都城,可即便這樣從午朝門走到乾元宮也得小一刻鐘(半小時)呢!
乾德殿的西半部是所謂「內書房」,和東暖閣一樣平時與外界用十六扇雕花門與中堂相隔,不同的是東暖閣的門通常都開著,而內書房則經常關閉,只有接見臣子時才開啟。
內書房被一道滿月多寶閣隔成內、外兩個部分。外面有幾把椅子,還有花卉。牆角的假山上秋蘭較弱的花朵吐出淡而悠長的芳香。
多寶閣上有五色彩珠穿成的珠簾,透過看去,能見到裡面有書架上的書籍,書桌,還有文房四寶等等。
古林進來站到主位右手邊第一把椅子那裡。他從小習武,聽力很好,很快便聽到腳步聲朝這邊不緊不慢地走來。古林躬身抱拳,靜靜地等待皇帝出現。
先出現的卻是劉太監,他用拂塵挑起珠簾,站在多寶閣旁笑容可掬:「古大人,請行禮,陛下駕到!」
隔了一天便是朝會的日子,這裡說的朝會是小朝不是大朝。本朝自太宗時期便改了章程,不必如太祖皇帝定下的那般全體官員日日上朝。
平日內閣於寅時二刻(五點整)至乾德殿朝會向皇帝彙報,稱奏事或早奏。各省部則在主官帶領下於卯時(六點整)點名,稱「點卯」。
每月初一、十五,以及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四個節氣,在京四品以上官員卯時在奉天殿(前朝奉天、躬省、交泰三殿的主殿)齊聚朝會,稱小朝。
每年元月初及中元節後第一日為大朝會,所有在京官員在午朝門行大賀禮,之後六品以上官員再進入奉天殿朝會。
皇帝今天興致勃勃,昨天臨走張平又呈上幾樣小東西:
趙重弼貢獻的一套九件晶瑩的玻璃盅,綠、白、黃各三件;李丹貢獻的鉛筆一盒,《長橋落日圖》一幅;另外還有張平帶回來的一小袋水泥。
回到宮裡他就叫來梁蕪,叫他找來些沙子、破碎後過篩的泥土,按張平說的比例用水調和了,不過兩個時辰那小坨稀稀軟軟的泥巴就硬得好像石頭,令皇帝又驚又喜。
現在這小塊化泥成石的寶貝就被他帶在順袋裡,雖然有些沉,但趙拓覺得心裡踏實。
「肅靜,陛下駕到!」隨著司禮太監葛大洪的聲音,皇帝從後殿轉到前邊站在了書案前。等梁蕪等為他整理好後襬、落座,葛大洪才接著唱禮:
「諸臣工面前,皇帝陛下受百官賀,行三跪九叩禮,拜!興,再拜……!」
群臣面向皇帝,文左武右行禮。禮畢,仍分列對面(文武兩班面對面)侍立。聽葛大洪又唱:「今日早朝,諸臣工辛苦,有事可奏,無事退朝!」
話音方落,忽然見文班中一人舉起芴板,高聲道:「臣,左僉都御史陶允有事啟奏陛下!」
「陶卿,有何事要奏?」皇帝微笑著端起茶盞來呷了口,眼睛掃過下邊諸人,見謝敏洪低頭不語,鄭壽臉上還是那永遠的微笑,趙拓心裡納悶,便決定看看後邊還有哪些戲碼。
陶允於是出班上前,轉身面對皇帝,說
:「陛下,今日早朝前,有御史胡錫敏等六人,聯名呈遞奏摺,彈劾次輔崔大人。
崔大人主管戶部,近來戶部卻大案頻發,稅銀、漕糧相繼被害,其中碩鼠至今未能訪拿歸案,故此六人委託臣呈遞此彈狀。請陛下御覽!」
說著從懷裡取出張奏摺來,上面寫著《恭請裁度彈劾崔俊勇瀆職、縱慾***札子》。趙拓只看了一眼封面便皺眉。
他猜到有人會接下來對崔俊勇說三道四,可絕沒想到這個罪名裡怎麼還有「縱慾***」等話題。
他迅速掃了殿內一眼,將摺子扣過去放到桌上。說:「好的,朕知道了。還有其他麼?」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望陛下在諸臣工面前表明態度,或指定有司審理。***,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呵!」陶允深揖道。他的話頓時在群臣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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