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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偏院古樹下,博弈正酣的兩位老者正是華山飛鷹辜志和桃仙道觀的觀主鳳連城。辜志一身灰色長衫,面容消廋卻目光銳利,目不轉睛盯在棋盤上。鳳連城一身紫袍,頭戴一頂扁平圓帽,左手持一把拂塵,右手不時撫著光滑玉潤的拂塵頭,面色凝重,眉梢微蹙,似陷入沉思。
玉書領著兩個人來到近前,在距別院十米遠的地方停下,剛欲向師傅打招呼,卻猛地被徐子義伸手掩住嘴制止,徐子義朝他遞出個莫作聲的眼神,示意勿驚擾兩人。玉書回頭瞥了柳如煙和徐子義,這時,那紫袍道人依然穩如泰山,面色不改身形勿動,只講手中拂塵輕輕一揚,幽幽道:「有貴客光臨,為何不近前來?」
他頭也不抬,眼睛眨也不眨盯在棋盤上,卻已知道有人到來。紫袍道人微微眯縫著眼,似乎快要睡著,伸手一隻鷹爪般枯槁幹廋的手將一顆白棋拈起,在空中停頓半晌,才緩緩放到對方的兩顆黑子之間,他神情凝重,如臨大敵一般。誰都能看得出,這兩個老人的博弈已經到了水深火熱的境地。
徐子義心中一凜,回望著柳如煙苦笑,這時,辜志目光閃爍,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他輕輕捋一捋鬍鬚,忽然輕輕嘆息一聲:「罷了罷了!看來我自山窮水盡無路可退,啊哈,又輸給道長了!」
紫袍道人終於面露喜色,長嘆道:「是辜兄謙讓於我!我們只顧著下棋,卻冷落了貴客,書兒,快請你的朋友過來吧!」
辜志緩緩站起身,朝院中三個年輕人瞥一眼,這微微一瞥,眼裡不由顯出疑惑之色,他的目光落在徐子義身旁的柳如煙身上,柳如煙也在打量著鬚髮皆白的辜志,四目相對,兩個人都顯得詫異。徐子義心下一喜,快步上前,向師傅介紹:「師傅,這位就是柳如煙柳少俠!」他微笑地望著柳如煙,朝他微微點頭。
辜志朝柳如煙身上打量,眉頭微皺,眼放神采,喃喃道:「柳如煙!你是……煙兒?」他眼中的光亮更甚,嘴唇微微顫動,眼裡彷彿有一團晶瑩流淌。他的神色既驚訝又激動,拄柺杖的手微微用力又輕輕鬆開。
柳如煙望著華山之鷹辜志,欲上前伸手饞扶他,兩眼熱切似火,辜志握住他伸過來的手,失聲輕呼道:「煙兒,真的是你!二十年了,一別二十年,沒想到我們叔侄倆還能再度相見!來,來,快坐下說!」他的手緊緊挽著柳如煙的手,徐子義撫著玉書的頭,眼裡現出一抹笑意。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鳳連城也不由微笑動容,目中露出慈祥之意。
待柳如煙在辜志身旁坐下,鳳連城也招呼徐子義和玉書,說道:「來,來,你們兩個也過來坐吧!」他說著,舉起一枚白子躊躇半晌,終於放在對方的一顆黑子之下。
玉書瞥一眼師傅鳳連城,目光又落在辜志身上,打趣道:「師傅,辜伯伯,太陽就要落山了,你們怎麼還沒下完一局棋呢?照這樣下法,只怕再從天黑下到天亮也難分伯仲了。」眾人一聽,皆都被他調侃的俏皮話語逗得直樂。
殘陽如血,一道道金光自層雲裡暴射而出,映照在西面綿延群峰上,宛若九天盛景,絢爛輝煌!
眾人圍石桌而坐,辜志激動莫名,凝望著柳如煙,不覺間已老淚縱橫,柳如煙心頭一熱,眼眶裡已泛起朵朵晶瑩,他欲伸手為辜志擦拭滿臉熱淚,可剛又伸出手瞬時收了回來,他心頭忽然湧起一種奇怪的疏離之感。興許是同親人分別太久,一時之間無可適從,但心底渴望對他的接近又是如此強烈!
柳如煙目光一掃眾人,又落到辜志身上,望著眼前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蠟黃的臉龐,瘦削的身子,滿頭的白髮,他再也控制不住壓抑的情緒,一眼熱淚盈眶,嘴唇微微顫動著,聲音低沉地叫了聲:「二叔,侄兒終於見到您老人家了!」ap.
帶著顫抖的嗓音喊了出來,他當即矮下身子
屈膝要向辜志下跪。辜志眼明手快,一把將柳如煙的臂膀扶住,老淚縱橫地說道:「煙兒,快起來!快起來!」他抬頭望天,嘶聲嘆道「老天有眼,終是讓我們叔侄再度重逢!一晃二十年了,你也長大成人,沒想到我們還有重逢的這一天!」
柳如煙凝視著他,傷感道:「這些年,二叔過得怎麼樣?二孃和佩華小弟呢?他們怎麼樣?」
辜志微微閉上眼簾,哀嘆一聲道:「你二孃在十年前的一個黃昏帶著你佩華弟弟不告而別,這一走再也沒回來,也不知道他們娘倆去了哪裡?這十年來杳無音訊,也不知是死是活!」
柳如煙睜大眼睛看著他,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淚眼中充斥著疑問和痛苦。
辜志的目光投向遠方,微微搖頭嘆道:「那天,我從關外回到家中,見房門緊閉,叫他們也沒人應,我推開門,一個人也沒有,我又喊了幾聲,還是沒人應,去到臥室房間,見桌上放了張書信,你二孃在信上說,他們已經離開,讓我不要再尋他們,也沒說為什麼而去,去了哪裡!」他頓了頓,接著道「從此我四處打聽他們娘倆的下落,可他們就像從世上消失了一樣,從關中去四川,從四川去雲貴,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拿出畫相沿途打探,可始終沒有一絲他們的訊息。」他眼中瞳孔收縮,堅定的目光裡溢滿了深沉的哀傷。
徐子義和玉書聽得怔住,柳如煙面色冷靜眉頭緊鎖,似乎正在思索著什麼。桃仙觀主鳳連城坐在當場眼簾微垂,似乎快要睡著,他將手裡拂塵輕輕一揚,突然開口喃喃唸叨:「無量天尊,這世間苦難深重,你我何苦來哉!」說著,口中輕嘆一聲。
他招呼玉書來到身邊,卻沒有睜開眼瞧他,只是吩咐道:「書兒,你去後房燒一壺茶水,再弄點吃的來,快去!」玉書點頭稱是,轉身信步朝偏房而去。
山風呼嘯,落日西沉,群峰沐浴在色彩斑斕的晚霞中,一隻大鳥飛騰著落在崖邊古柏上,空氣裡飄蕩著辛辣的暑氣,四野充斥草葉花香。夜幕將要覆蓋下來。
柳如煙忽然想起慘死多年的爹孃和下落不明的小妹,一時悲從中來,面現苦相,他幽幽說道:「二叔,沒想到這二十年裡發生那麼多變故,自從爹孃被惡人殺害,妹妹也不知在哪裡,門庭若市的柳家莊在一夜間土崩瓦解,幸得恩師出手相救,逃避仇家追蹤,將我撫養長大,傳我武功,恩師就是如煙的再生父母!」他憶起往昔舊事,眉宇間露出深深的痛苦。
辜志默然點了點頭,緩緩道:「煙兒,自從柳家莊出事後,我們全都火速趕了過去,沒想到幾十口人都已經遇害,我們在村民的指引下,來到後山看到了一大片新墳,裡面有你爹和娘,後來,我們四處追查柳家莊慘案的真相,可二十年來,始終沒能找出真兇!」他長長嘆了口氣,充滿了傷感內疚。
眾人聽得震驚不已,禁不住心裡一陣唏噓。世事無常,又有誰能預測明天發生什麼事?
暮色蒼茫,群山寂寥,空中流螢飛竄,已到了掌燈時分。
這時,辜志見天色沉黯,起身對鳳連城抱一抱拳,說道:「鳳觀主,天已晚,我們該告辭了!這一局棋你我雖未能分出勝負,但觀主的棋藝精湛,我是萬萬比不了的。今日同觀主下棋好不痛快,一解我孤寂,改日再邀觀主來舍下切磋棋藝!我等這就告辭了!」鳳連城起身相送,一行人走到那棵老樹下,月已升起,銀白月光灑落在山崖上,遍野生輝,卻顯出一抹說不出的蕭索淒冷。
這時,徐子義恍然失聲道:「唉呀,許老前輩還在院子裡等候,方才只顧著談笑,竟是忘記了!許老前輩一定是等得急了!」他一隻手扶著師傅辜志臂膀,一隻手將火褶子舉過頭頂,他們師徒兩人在前面引路。鳳連城和玉書站在老樹下,望著一行人身影消失在山道上,
無邊夜色籠罩大地,將一切秘密全都覆蓋。
辜志嘆了口氣,緩緩道:「嗨,怎麼不早說,哪能讓許大哥在家久等,快,我們趕緊回去。」他臉上微慍變色,不由得數落起徐子義來。也只是淺淺嗔怪罷了,打心眼裡還是非常疼愛自己的徒兒。
柳如煙也打燃一個火褶子,舉得老高,走在師徒倆身後,他忙安慰起辜志說道:「二叔,您老別責怪徐兄了,這次我們叔侄能重逢,還多虧了徐兄!二叔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徐兄對您孝順有加,這些年幸得他陪在您身旁精心照料,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徐兄!」
徐子義停住,回頭朝柳如煙擺擺手道:「柳兄這是說哪裡話!師傅對我有再造之恩,自幼師傅將我視為己出,雖平素對我管教嚴厲,也是為我能學到真本事。服侍師傅本是我份內之事!我就是作牛作馬也難報答師恩於萬一!」
辜志面上已露出笑意,猩紅微弱的火光下,只見他眼眶熱淚翻滾,望著徐子義微微頷首,滿眼欣慰讚賞之意。他嘆息著道:「子義,這麼多年陪在為師身邊,照顧我這個老頭子,也是苦了你啊!你能明白為師的一片苦心,也不枉我們師徒一場!為師平素對你是嚴厲了些,你不會在心裡埋怨師傅吧!」說著,眉眼含笑看著徐子義。
徐子義急忙說道:「師傅如何這樣說,師傅對我的恩情,我一生也償還不了,當年若不是師傅收留,我早已不在世上。我們快回去吧,這次柳兄和許老前輩在終南山上拜訪了一位郎中,許老前輩曾與他相識,據說治癒了許夫人多年的風溼病,郎中抓了幾副草藥回來。先煎服幾日,以觀後效。」火褶子微弱的火光在夜風裡撲閃,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一行人腳步輕快,不多時已轉過崖壁棧道,走過那條最為險峻的鐵索橋,對岸已是北峰上的半山亭,亭子後是一片蔥鬱的松林,穿過鬆林便是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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