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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溫柔,桃花吐豔,一陣清風吹進桃園,風中飄滿了花香。
在柳如煙的勸說下,夢花和冷月雖然心裡甚感彆扭,百般的不情願,還是隻得聽從柳如煙的話,緩緩來到白衣少女跟前。
冷月頓了一頓,清了清喉嚨,訕訕的開口說道:“這位姑娘……這位大小姐,方才我們實在無理,多有冒犯,還望大小姐莫要生我們的氣才好?我們在這裡向你賠禮道歉了!”她嘴上說著軟話,心裡卻總感覺彆扭不是個滋味,說罷,將頭扭向一旁。
這時,夢花見冷月已說了軟話,自己好歹也得假裝做做面子應付上幾句才行。也自朝她抱一抱拳,訕訕的說道:“方才確是我們無理,還請大小姐莫要責怪!”說罷,撇撇嘴,苦下一張臉來。
那白衣少女背對著她們,聽著她們的話,心裡暗自一樂:“嘿嘿,想不到你們也會低頭服軟,早知如此,那不就好了。既然她們已低下了頭,我也就不再為難她們了。這兩人雖然牙尖嘴利,看上去卻也不像是不通情理之人。哎,罷了罷了!”
心下想著,便忽然轉過身來,並沒看著她們,淡淡的說道:“哎,罷了罷了,既是如此,本小姐也不和你們計較了!免得還說我欺負了你們!”
許楓和上官紅琴望向柳如煙相視一笑,緩緩的走上前來。
許楓面色平靜的說道:“今日本就是個誤會,說開了豈不甚好!方才我等得罪之處,大小姐莫要往心裡去啊!”
白衣少女面上漸漸泛起一絲笑容,有些尷尬的說道:“罷了罷了,我也並非小氣之人,今日之事權當是個誤會,我看,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她身後的一幫家僕見雙方已盡釋前嫌,這才漸漸放鬆了下來,面上神色也顯得更自然了些。
白衣少女忽然問道:“卻不知眾位如何稱呼?”
許楓頓了一頓,淡淡笑道:“我叫許楓,這位是我的夫人上官紅琴!”說著,他望向身旁的上官紅琴,上官紅琴朝白衣少女微微點頭示意。
許楓又看向柳如煙,說道:“這位是我賢侄,柳如煙柳少俠!”
柳如煙朝白衣少女微微抱拳示意。
許楓又望向夢花和冷月說道:“這兩個是我的小女和侄女,許冷月,楚夢花。”
夢花和冷月陰沉著臉,極不情願地擠出一絲淡淡笑容,眼睛卻望向別處的桃花。
上官紅琴瞧著姐妹倆,自是看出她們心裡的彆扭全都寫在了臉上,她們也只是兩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別說不懂得做些玲瓏面子,就連最普通的人情世故也都不會。
她瞧了她們一眼,又轉頭望向那白衣少女,略顯尷尬的笑了笑,站在一旁也不作聲。
那白衣少女倒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她落落大方的向許楓說道:“哦,原來是許老前輩,方才我行事莽撞,出言不遜,多有得罪,還望許老前輩海涵!”
她微笑著朝許楓等眾人抱一抱拳。此刻,竟顯得謙謙有禮,見這一行人似乎並無惡意,她心中的怒火已然盡數消散。
許楓畢竟是見過世面的老江湖了,隨即呵呵一笑,打著圓場說道:“大小姐胸襟開闊,不拘小節,真是令老夫由衷佩服,方才小女無理,你就消消氣,莫要和她們一般見識啊!”說罷,笑著望向冷月和夢花,似乎在向她們遞著個眼色。
冷月和夢花見許楓反倒幫著外人說話,心下更是不快,但見對方已經釋懷,自己還能說甚麼,嘟著嘴,白了許楓一眼,欲開口說出甚麼卻是如梗在喉說不出來。
這時,站在白衣少女身後那高個子面上顯得異常著急,朝白衣少女躬身說道:“大小姐,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回去吧,老爺還在莊裡等著您吶?”他顯得唯唯諾諾,似是在唯恐遭白衣少女訓斥。
白衣少女斜了他一眼,問道:“你就不妨直說,爹爹找我有甚麼事?”
那高個子頓了頓,沉吟著,頷首說道:“老爺說今天早晨莊上來了位年輕公子,說是要宴請他,就讓小的來尋您回去一起用餐。”
白衣少女眉頭一皺,疑惑的問道:“甚麼,來了一位公子?甚麼公子?爹爹又為何要宴請他?”她忽然轉過身去,疑惑的看著那一群僕人。
那高個子眉頭一皺作思索狀,訕訕說道:“這個,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小的也不清楚,老爺卻是這麼說的。”
白衣少女沉吟片刻,來回踱了幾步,又朝許楓說道:“許老前輩,不知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許楓望了一眼身旁眾人,笑道:“哦,我們本是要趕去秦地終南山,正好路過此地,不想見這裡竟有如此一大片絕美桃園,老夫卻還是平生所僅見,今日有幸到此,總算是開了眼界。”
白衣少女目光眨動,點點頭道:“我們今日真是不打不相識,若是諸位不著急趕路,何不前去莊上喝杯粗茶如何?”
眾人相顧一眼,上官紅琴笑笑說道:“我們一會兒還要趕路,我看,就不再叨擾了罷!”
白衣少女卻又說道:“諸位既然來到了桃園,就便是我桃花山莊的客人。我爹爹最喜歡結交江湖朋友了,我想,他見到有貴客上門,一定會很高興的。我看,諸位就別再推辭了,請吧!”她伸手做出個請的姿勢。
許楓望一眼柳如煙,點點頭笑道:“承蒙大小姐盛情邀請,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大小姐,請!”他也伸手禮讓相請。
眾人客套一番,邀請白衣少女上得車來一同前往,那白衣少女抬眼望著桃林深處,杏眼中滿是興奮之色,她指著西南方向一處依山傍水的茂密桃林叢中,卻見那裡雕樑畫棟,綠瓦紅牆,飛簷危立。在一叢寬闊的翠竹掩映下,錯落分佈著一間間庭院閣樓,卻在桃花和翠竹的遮掩下顯得隱隱約約,並不甚清晰。
白衣少女指著遠處那一片飛簷亭閣,微笑道:“諸位請看,那裡便是桃花山莊!是爹爹在我很小的時候一手建立起來的。那裡面朝桃園,背靠竹林,也是一處依山傍水的絕佳之地。”說罷,又轉頭對那一幫家僕說道“大家走吧,我們回去。”
許楓,上官紅琴,冷月,夢花和白衣少女一起坐在馬車裡。
白衣少女興奮地向眾人介紹著十里桃花和桃花山莊的風物勝景。車廂裡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氣氛甚是輕鬆愉悅。
柳如煙騎著白馬跟在馬車後,一邊緩緩而行,一邊四下觀賞。雖然這白衣少女表面上對他們以禮相待,彷彿剛才發生的不快已沒有放在心上,但他們畢竟初來乍到,卻是十分陌生,這桃花山莊也不清楚是個怎樣的地方?又住的是些甚麼人?他表面上波瀾不驚,內心裡卻不由升騰起一絲如履薄冰的警惕。
他走在後面,仔細觀察著那一幫家僕的神態和車廂裡的動靜。
在白衣少女的指引下,馬車穿行在百花齊放的桃花園中,一道蜿蜒曲折的桃花道徑直延伸至遠處那一片庭院裡。
觀賞著道路兩旁密密麻麻的桃樹,彷彿正置身於一個美麗繽紛的夢境。令人禁不住生出恍惚忘世之感,這哪裡是光怪陸離的人間世界,分明就是如夢如幻的九霄天堂!
漫山遍野的桃林,入眼處盡是琳琅花樹,遍地是花,睜眼是花閉眼是花,除了桃花幾乎再看不到別的事物,這廣闊的桃園彷彿根本就沒有邊界!
看到如此奇美震撼的景象,每個人都禁不住發出一聲讚歎!在這一刻,所有的煩惱全都煙消雲散!
走著走著,許楓看向白衣少女,突然問道:“我們暢談許久,還沒請教大小姐高姓大名?”
白衣少女掩嘴一笑,說道:“我複姓南宮,叫南宮春雪。”她說罷,環視一番身旁眾人,竟顯得有些羞澀模樣。和先前那兇巴巴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這片刻間突然的轉變,令眾人皆都深感詫異。又覺得眼前的白衣少女卻顯出幾分純美可愛。
上官紅琴微微打量著她,笑道:“南宮春雪!好美的名字!”
白衣少女朝她嫣然一笑,略顯羞澀的說道:“多謝上官夫人誇獎,這名字是孃親給我取的,嗯嗯,我也挺喜歡這個名字!”
許楓捋一捋鬍鬚,突然眼睛一亮,微微皺眉問道:“你複姓南宮?莫不就是昔年名震江湖的武林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宮世家?”一聽到這南宮的名號,突然令他內心一陣驚異。
白衣少女輕輕點頭,笑道:“正是。許老前輩也知道我們南宮世家?”見別人提到自己的家世隨即便流露出驚歎表情,身為南宮世家的大小姐,這令她頗感驕傲。
要知道,武林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宮世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名動江湖,在武林中幾乎是一個傳奇般的存在。
南宮世家到當今這一代,已延續到了第十五代,南宮世家的當家主人南宮南,更是當今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劍法名家,在江湖中已難逢敵手。
江湖傳聞,他的家傳劍法“飛花飄香劍”已足可列入天下最有名的十大劍法之中,南宮南賴以成名的“索命十八劍”已練至人劍合一的境界。
只要劍在手上,所有的劍招皆可憑藉心中的意念出招,十步之內,以劍氣便可傷人在無形之間。
“索命十八劍”以靈動飄逸,變幻莫測見長,其中第八劍,第十三劍和第十七劍最為精妙厲害。
南宮世家的地位在武林中早已如雷貫耳,但這一代的主人南宮南卻是為人低調,深居簡出,從不肯輕易露面。
據說他為人豪放,愛結交江湖朋友,並且淡薄名利,而關於他的風流韻事卻是不少,他先後迎娶了五房夫人,個個皆是人間絕色。
但前面四房都相繼離他而去,一房和三房在早年間,不知何故皆都先後染上怪病離奇而亡,二房卻和他家裡一個名叫沈滄海的賬房通姦,欲密謀捲款潛逃,被他無意中察覺,隨即將兩人誅殺。
據說當時,他還宰下這對姦夫淫婦的人頭懸掛在牆頭之上。將他們曝屍三日,最終餵了野狗。
當時情景之慘烈,當真令人不忍卒睹。
而第四房卻是在十年前莫名其妙的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又過了兩年,他才又迎娶了第五房妻室,與蜀中唐家的七小姐唐懷玉結為連理。這唐懷玉還為他生下兩個孩子,一男一女,而這南宮春雪便是兩人唯一的女兒。而那公子名叫南宮玉樹,卻是個不思進取,整日沾花惹草的浪蕩公子。
柳如煙聽著他們的談話,心中也不由激起一絲漣漪。他雖未涉入江湖,但南宮世家的大名,他卻是早有耳聞。在他很小的時候,從師傅口中聽說過關於武林四大世家的故事。而這南宮世家卻是其中最為神秘的一個。
沒想到,今日在這桃花園中遇到南宮世家的人。更令她震驚的是,這長相俊美又開朗活潑的白衣少女竟是南宮世家的大小姐南宮春雪。
今日能有幸親眼見識到南宮世家的風采,卻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許楓目光中流露出奇異之色,他又沉吟著問道:“那令尊莫非就是大名鼎鼎的飛花飄香劍南宮南?”
南宮春雪點點頭,笑道:“正是家父!莫非許老前輩認得家父?”
許楓恍然大悟,喃喃道:“原來如此,這就是了,多年前,我與令尊還有過一些交集的,當年的峨眉劍會,我們還在一起比試過劍法。令尊的劍法高超,當年我以三招之差落敗於他的劍下,如今說起來,實在令人汗顏。”
眾人聽得好生驚奇,禁不住睜大了眼睛。
原來許楓和南宮世家的主人還算得上是故人。
正談笑間,馬車拐過一條岔道,駛進了一處寬敞的庭院。庭院前面是一池青綠的小湖,湖中波光粼粼,在微風中,泛起一絲絲漣漪,閃著白亮亮的光。
小湖的周圍除了密集的桃樹,還立著一排垂絛的拂柳。百千柳條在微風裡輕輕擺動,呈現出一副春意盎然的絕美圖畫。
馬車緩緩停在庭院前,一行人從車廂裡下來,那一群家僕急忙快步奔向大門口垂手而立。
柳如煙也一拉韁繩,翻身下馬。一個矮矮胖胖的家僕急忙快步上前,朝柳如煙躬身行禮,接過接過韁繩,牽著馬緩緩朝湖邊一棵粗壯的桃樹走去,將馬韁拴牢在樹幹上。
南宮春雪對眾人說道:“諸位,我們到了,這就是桃花山莊。你們暫請稍候,我去去就來!”說著,便轉頭招呼那高個子家僕,說道“廣福,走,隨我一道去稟報爹爹。”
那高個子家僕躬身應了一聲,跟在她身後,兩人快步登上門前長階朝大殿走去。
不多時,一個髮髻高挽,身形高大挺拔的紫袍老者出現在大門口,身旁左側站著一個面如冠玉的俊朗少年,右側也站著一個高高廋廋的馬臉少年。
眾人抬頭一望,禁不住大吃一驚,目瞪口呆。
只見那右面站立的廋削少年不正是昨日在悅來客棧遇到的李若軒麼!
許楓猛然大驚失色,定定地望著那廋削少年李若軒,嘴巴張了張,失聲叫道:“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眾人驚得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每個人心中都湧起一個相同的疑問:這李若軒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李若軒自然也一眼就認出了他們,臉上不由得顯出一抹驚異。
他似乎也想不到居然又在這裡碰上他們。
那李若軒望了他們一眼,瞬間的驚詫之後,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他表面上強作鎮靜,內心卻禁不住已翻江倒海,和他們同樣的一個疑問又萌生在心頭。
他聽見許楓的驚呼聲,卻站在那裡不動聲色,似是假裝沒有聽見,他本心中有恨,自是不願再理睬他們。
許楓深感震驚,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同時又充滿了深深的痛苦。
他緊皺著眉頭,怔怔地站在那裡,那李若軒明明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卻視自己如同仇人一般,這樣的事情,無疑於人間悲劇,無論是誰都將難以接受。
可這畢竟是由他一手作下的孽,除了獨自承受,他又能怎麼辦呢?
顯然,那高大豐神的紫袍老者無疑便是桃花山莊的主人南宮南。
他神色平靜,面帶笑容,卻顯得異常威嚴。他滿面紅光,長髯垂胸,雙目炯炯有神,那不怒自威的神態,卻是令人憑生出幾分敬畏!
見到庭院裡出現的一眾陌生人,他先是一怔,呆了半晌,隨即便笑逐顏開,似是已認出了堂前的許楓。
南宮春雪嫣然一笑,望著許楓等人,說道:“爹爹,那位就是許楓許老前輩!方才見他們進得桃園,女兒還以為是有賊人闖入,鬧出了一番誤會。”
那紫袍老者突然興奮起來,失聲呼道:“啊,是許楓許老弟?”南宮春雪忙攜著他連忙迎了上去。
許楓目光如電,凝望著他,呵呵笑道:“南宮大哥!是你啊,真的是你啊?”他忍不住一陣激動,似乎連聲音都在顫抖。他也立即快步迎了過去。
闊別二十年的故人一朝相見,南宮南面上的激動之色難以言表。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是萬萬沒有想到,當年與自己惺惺相惜的許大俠竟然出現在眼前。
眼前的溫情場面,令眾人不由得發出一陣感慨,當真是驚喜交加。
柳如煙當即愣住,他也想不到許伯伯竟然和這裡的主人南宮南是老相識!
只見兩人走到跟前,不由得激動得相攜擁抱,一時竟不知說甚麼好!
許楓定定地望著南宮南,顫聲道:“南宮大哥,果然是你!沒想到你我兄弟,還有相見的一天!”
南宮南也熱切的凝視著許楓,伸手拍一拍他肩膀,驚喜的呼道:“許老弟,是我,我是你南宮大哥啊,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你我一別就是二十年,二十年了啊!”他念叨著,目光閃動,似乎有熱淚將要奪眶而出。
許楓笑容燦爛,訝聲道:“南宮大哥,小弟挺好的,挺好的,大哥你呢,你和嫂子怎麼樣?”
南宮南聞言,突然面上顯出一抹憂傷,深深嘆了口氣,喃喃道:“哎,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啊!”他隨即招呼著眾人“快,快請進!我們再好生暢談!”說著,聲音已有些顫抖。
許楓看出了他面上的落寞憂鬱,已猜到他似乎過得並不如意。
眾人進得大堂,主賓盡數落坐。
寬敞明亮的大廳裝修得別具一格,正面牆上懸掛著數副書寫精美的字畫,俊逸瀟灑,顯然是出自明家手筆。最引人注目的是牆上正中間懸掛的一快鍍金長匾,上書“南宮世家”四個勁道的正楷體。
左面牆上懸掛著三柄紫鞘長劍,三柄劍鞘上分別雕刻著龍鳳馬三種生肖圖案,劍柄上懸著紅黃藍三色劍穗,一看便知絕非凡物!
右面牆壁上卻鑿出一排十數個小小的壁櫥,每個壁櫥裡都放了一件作工考究的古玩瓷器。
整個大廳裡洋溢著一種濃郁的典雅氣息。
南宮南邀請許楓入坐上位,與他並肩而坐。這已是待客的最高禮儀!顯見,這南宮南確實是重情重義的人!
南宮南吩咐兩個年輕的丫鬟為客人上茶,兩人應了一聲,退下堂去。
李若軒和那白淨俊逸的少年坐在一側,南宮春雪坐在那俊朗少年身旁,笑意盈盈的打量著眾人。
柳如煙,上官紅琴,冷月和夢花坐在另一側,皆都笑容滿面,整個客廳裡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眾人面上顯得歡快,心中卻直打鼓,不時接觸到那李若軒的目光,又不自然的顯露出一絲尷尬。
每當眾人的目光掃向那李若軒時,他便猛然避開,看向別處,坐在那裡表情木然,也不吭聲。
許楓更是不自覺的望向李若軒,目光熱切中又似帶著幾分憂傷。
少頃,丫鬟們手持托盤端茶上來,每人面前都擱置一杯。
南宮南熱情地招呼大家品茶。
南宮南端起茶茗了一口,說道:“許老弟,時隔二十年,不想今日,你我兄弟再次重逢,這真是天意,天意啊!”他笑望著許楓,發出一番感慨。
許楓朝他抱了抱拳,說道:“是啊,大哥,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哎,說來也巧,今日若不是小弟一行經過這十里桃園,也是萬萬見不到大哥的。”
南宮南目光一閃,沉吟著道:“今日在桃園見到諸位的事,小女都給我說了。小女先前並不知道諸位是甚麼人,彼此之間還鬧了些誤會!”說罷,望著眾人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許楓怔了怔,訕訕說道:“哎,這也難怪大小姐,我和大哥結拜時,她還沒出生吶,又怎能認得我,方才在林中的誤會,還請大小姐莫要怪罪才好!”他又轉頭笑意盈盈的望向南宮春雪。
南宮春雪掩嘴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許伯伯,您千萬別這麼說,都是侄女的魯莽,還望許伯伯和諸位莫要生氣才好!”說罷,竟緩緩站了起來,朝眾人盈盈一禮做出個萬福!
眾人一怔,頓感意外,急忙站起來向她回禮。
冷月心道:沒想到這南宮大小姐倒還真有幾分可愛,方才見她那兇巴巴的樣子,我都有幾分害怕,不想此刻她竟是如此知書達禮,溫文爾雅的一面,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夢花也大感詫異,心道:這南宮春雪轉變得倒挺快,方才那般不可一世,刁蠻無理,現在卻像是大家閨秀,當前竟表現得如此落落大方,哎,真是教人看不透!
兩人各懷心事,忍不住在心頭思緒翻湧。
眾人一邊喝茶,一邊侃侃而談。
忽然,南宮南望著坐在一側的李若軒,說道:“來,來,我向諸位引見一下,這位是我一位故友的高徒李若軒!”
眾人一聽,面上隨即露出一絲怪怪的微笑。
面上不動聲色,皆都朝李若軒笑笑,點點頭。
那李若軒卻也擠出一絲淡淡微笑,顯得尷尬而又窘迫,那笑容竟似比哭臉還難堪。
眾人看在眼裡,忍不住想笑,但卻又強忍住了,總算沒笑出來,場上的氣氛頓時又顯得十分困窘。
南宮南卻似是並未察覺出彼此的異樣,又笑呵呵的望向李若軒身旁那俊朗少年,介紹道:“這是犬子南宮玉樹!樹兒,還不快見過你許伯伯和諸位朋友!”
那南宮玉樹隨即站起身來,朝眾人抱拳一禮,淡淡一笑,說道:“玉樹見過許伯伯和諸位朋友!”
眾人也皆都起身還禮,朝他抱一抱拳,道了聲幸會。
許楓暗道:這南宮少爺長得卻和大哥一個模樣,頗有幾分他當年的神俊。可這南宮春雪看起來卻沒有一點大哥的影子,也不見有些許大嫂的容貌,這倒真是有些奇怪?
他暗暗打量著,想歸想,這話卻是怎麼也不便相問的。
南宮南正要介紹南宮春雪時,不想,她卻先開口了,抿嘴笑道:“哎呀,爹,我就不用你再介紹了罷,方才許伯伯他們不是已經都曉得了嘛!”說罷,自己倒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南宮南恍然,大笑道:“哦,對對,你看,我都老糊塗了!”
眾人也跟著訕訕笑了起來。
這時,許楓忽然皺眉問道:“哎,大哥,為何不見大嫂吶?”
南宮南聞言,陡然一驚,隨即面露難色,嘆了口氣,說道:“老弟,實不相瞞,你大嫂她,她已經過世多年了!”說著,眉頭緊皺,流露出無盡哀傷之色。
許楓一驚,面上顯出深深詫異,喃喃道:“啊?大嫂已去世了?這是甚麼時候的事?大嫂又是因何去世的?”他也禁不住顯出深深的哀傷。
南宮南緩緩站起身來,向前踱出幾步,痛苦的沉吟道:“哎,你大嫂在十年前,便因病去世了!她走的時候,我也沒在身邊。”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充滿了倉惶和內疚,他望向窗外幾欲醉眼的桃花,過了半晌,才又說道:“當時,我還遠在關外談一筆生意,家奴向我飛鴿傳書,我才得知她突然舊疾復發,請了幾個郎中也沒能救過來。待我快馬加鞭趕回家時,看到的卻只是她冰冷的屍體。我們分開只有短短半月,沒想到,這一別竟是永隔!”他說著,聲音已顫抖哽咽,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裡已閃爍著星星晶瑩,剎時埋下頭去,老淚縱橫。
眾人聽罷,禁不住在心裡唏噓不已,一瞬間,大廳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每個人都靜默不語。
一種濃濃的悲愴憂傷充斥在大廳的每一個角落,長久的安靜,讓這個悲情的故事顯得更加悽美,令人心碎。
眾人都沒有說話,因為都不知該說些甚麼!
每個人都神情憂傷的望著淚流滿面的南宮南,而南宮南並沒有回頭看向他們,他只是長久地望向窗外。
那開遍山野的十里桃花,似乎每一朵都是一張盛開的笑臉,每一片花瓣都有一個動人的故事!
南宮南高大挺拔的背影,擋在視窗,擋住了那一片十里桃花。
一陣山風吹過來,吹落了幾片花瓣,飄落在窗臺上。他突然伸出手拾起一瓣,湊近鼻尖,緩緩閉上眼睛,默默嗅聞。
他忽然又說道:“後來,家奴告訴我,在她臨終前,一直在唸叨著我,並留下遺言:說她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為我生下一兒半女,對我充滿了愧疚,她讓我千萬別為她難過,說這一生能陪伴在我左右,是她覺得最幸福最快樂的事,她已經感到知足。並希望我在她死後,再續一房妻室,為我生兒育女,若是這樣,她在九泉之下才會安心瞑目!”他靜靜地望著窗外,喃喃訴說,早已泣不成聲淚流滿面。
許楓忽然緩緩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他身後,熱切的望著他,目光滾燙,眉頭緊蹙,神情憂傷,緩緩伸出手觸控他的肩膀,剛欲觸及,卻又忽然頓住,縮了回來。
只是輕輕地喚了一聲:“大哥!沒想到二十年不見,大嫂已不在人世!哎,真是生死有命,人生無常!”他竭力平復一下激動的情緒,輕聲安慰著南宮南“大哥,你莫要太難過了,大嫂她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為她痛苦難過的,她一定是希望你幸福快樂的過下去!”
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南宮南,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旁,靜靜地陪他待一會兒。
日已西斜,落日餘暉傾灑在十里桃林,滿目繽紛的花海在晚霞中更加嫵媚豔麗。
天地間,似乎充滿了一種深沉的寂寞蕭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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