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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龍吟般奇妙的怪聲響過一陣後,便逐漸消逝了。
雖然這聲音消逝了,但那時而渾厚沉鬱,時而縹緲空靈,時而忽遠忽近的神秘之感,依舊在每個人心頭久久縈繞。
每個人彷彿正經歷了一場揮之不去的夢魘。
一行人在林中休整一刻,便又動身繼續趕路。
許楓靜靜地望著叢林深處,目光炯炯,眼神裡透出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奇異之色。
上官紅琴聽他方才說要當面向南山居士請教一樁事情,這究竟是樁甚麼事情呢?
她心裡不禁疑竇頓生,但當著幾個後生的面,她自是不便相問。唯恐不慎,又將催生出新的事端來。
冷月和夢花猶自驚魂未定,一臉困惑的模樣,似是還未從方才那奇怪的聲音中回過神來。
方才聽許楓說起那鳳凰神鳥,兩人心裡都對那神奇美麗的鳥生出深深的好奇和嚮往。
冷月越想越覺得新奇,突然開口問道:“爹爹,你剛才說那鳳凰是代表吉祥的神鳥,那你可有見過麼?那鳳凰長得甚麼模樣?是不是非常美麗?”
夢花聽她這麼一問,頓時也來了興趣,睜大著眼睛望著許楓。
許楓沉吟片刻,淡淡一笑,道:“嗯嗯,多年前,爹爹和你馬伯伯一起在太行山中的確見到過,那鳥拖著長長的身子,全身有柳條一樣細長的羽毛,看上去非常美麗,而且它口中叫出的聲音和我們方才聽到的那種聲音一般無二。所以,我才斷定方才聽到的,一定就是鳳凰的叫聲。聽說,這種神鳥,百年難得一見,只有真正和它有緣的人才有機會見到。”
夢花不由得目光閃亮,興奮的說道:“要是有機會能親眼見一見,該多好!”她微微揚起頭,神色間滿是興奮和憧憬。
冷月又說道:“爹爹不是說這鳳凰是象徵吉祥如意的神鳥麼,那今日我們聽到了她的聲音,是不是就要有好運降臨了呢?”
夢花卻又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既然是神鳥,肯定是不會輕易現身的囉,哪有那麼容易見到啊!”
上官紅琴見兩人對這鳳凰生出強烈的好奇,忍不住打趣道:“瞧你們倆,開口閉口都是鳳凰,我看啊,這鳳凰鳥只是一個神奇的傳說罷了,誰也沒真正見過,也許根本就沒有留存於世哩。”
冷月眉頭一擰,目光一轉,急忙說道:“剛才爹爹不是說和馬伯伯一起見到過的嘛?”
上官紅琴斜了許楓一眼,撲哧一笑:“自古以來,關於這龍和鳳的各種傳說流傳甚廣,但是誰也沒真正見過這龍鳳長得甚麼樣子,只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傳說故事罷了!”她故意嘆了口氣,眨眨眼,幽幽道“說不定,你爹爹當時眼睛花了,也許根本就沒看清楚是不是真的鳳凰,誤把孔雀當鳳凰了罷!”
幾人正說著,齊望向許楓,只見他坐在那裡,眼睛微閉,默不作聲,似是在思考著甚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眾人見狀,心中滿是疑惑,冷月忍不住皺眉問道:“爹爹,你怎麼啦?你在想甚麼?”
許楓眼睛半啟,緩緩道:“沒甚麼,爹爹感覺有點累了,閉上眼睛歇歇,你們別多想。”
他忽然睜眼望向前面的路,思索著道:“過了這片林子,我們便進入清風集地界了,到了清風集,我們再尋家食肆打尖,走了這一路,大家肯定也都餓極了罷!”
說罷,探頭出窗,朝張石和王忠吩咐道:“張石,王忠,這裡距離前面清風集不過五里路程。這裡林木異常深密,時常有強盜土匪出沒趁機打劫,你們要多加留心林子裡的動靜。出了林子,便會看到一左一右兩條岔道,你們切記,一定要走右邊那一條,千萬別走岔了!”
張石和王忠應了一聲,嘴裡吆喝著,又自揚鞭催馬行走起來,那黑馬方才受到了驚嚇,顯露出些許躁狂之態,不時搖擺不定仰首輕嘶,走了一陣又突然停下,似是顯得異常驚懼。
張石和王忠見此狀況,也頗感束手無策,只得加緊一聲聲吆喝,一遍遍揚鞭抽打。
柳如煙緩緩走在前面,見那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心中甚感蹊蹺,忙朝那張石王忠問道:“怎麼了,這馬為何不走?莫不是走得有些疲累了,鬧著情緒?”
他隨即扯韁調轉馬頭,朝這邊返回過來。
見這馬車突然停下,車廂裡的幾個人也禁不住探出窗來欲看個究竟。
許楓見拉車的黑馬現出些許癲狂之態,心下一凜,笑道:“我看這馬定是被剛才那怪聲驚嚇到了,所以才會現出這般模樣來,大家莫要著急,只需對它稍作安撫,便可無礙。”
說罷,一掀車簾跳下車來。
走到路旁揀拾了一些鮮嫩青綠的草料來,雙手捧到馬嘴前,那馬見他過來,以為是主人要訓斥它,四蹄來回踱步,仰首又是一聲輕嘶。
只見他伸手輕輕扶摸著馬鬃,自上而下為它梳理一番。那馬似是感覺到了舒適,漸漸地平靜下來,嘴裡打著噴嚏,定定地望著他,慢慢張口吃起草來。
眾人一見,不由得面面相覷,露出了微笑。
夢花何曾見過如此情形,只覺新奇有趣,兩眼放光,歡快地說道:“哎呀,你們看,馬兒被馴服了,還是伯伯有辦法,這馬拉著我們走了那麼遠的路,一定是又累又餓,再加上方才受了驚嚇,才會發狂起來。看來,伯伯是很懂得馬兒習性的!”
冷月也附和道:“嗯嗯,爹爹懂的事情可多了!”她望著爹爹目光閃動,流露出無比崇拜的神色來。
柳如煙也感到十分驚奇,喃喃說道:“沒想到伯伯還懂得馭馬之術,侄兒今日算是開了眼界!”
許楓一邊撫摸著馬鬃,一邊給它餵食,淡淡笑道:“馬駒雖是畜牲,但也是很通人性的,只要對它好些,它自然就順從了!唉,這也不是甚麼馭馬之術,只是懂得一些馬的習性罷了!”說罷,又朝張石和王忠說道“好了,這馬吃飽了就沒事了,事不宜遲,我們得儘快趕路,再耽擱一陣,太陽就要落山了。”
他抬頭望了望天色,又朝四下打望一番,轉身跨上了車廂。
馬車沿著前面緩緩駛進,不到盞茶功夫,已駛出了這片林子。
出了林子,前面豁然開朗,頭頂的藍天白雲又呈現出來。
日已西斜,此時已到了下午三刻。
前面官道上,果然顯出兩條岔路來,柳如煙騎著馬跟在馬車旁緩緩而行。
按照許楓的指引,馬車拐進了右邊那條岔路。
這條路比方才行走的官道顯得更狹窄了些,兩旁是肥沃碧綠的田野,四處生長著五顏六色的野花。
一陣山風吹過,草絮飄飛,空氣中散發出一縷淡淡的花草芬芳。
夢花是最喜歡各種花花草草的,一看見美麗的野花,就挪不開眼,顯得異常興奮。
她將頭探出窗外,指著那些野花,嘴裡興奮地叫出各種野花的名字。
上官紅琴看在眼裡,忍不住朝她打趣說道:“花兒,你真是人如其名啊,看見鮮花你就興奮,怪不得你爹爹給你取名夢花。看來,你天生就喜愛鮮花的。”
冷月也說道:“是啊,娘,每次和花妹去蝴蝶園裡玩,她都要去採摘好些野花回來,插在房間裡,滿屋子都飄滿了花香。我看,楚伯伯給她取的這名字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走著走著,前面突然呈現出一大片寬闊的桃花林來。成百上千株桃樹遍佈山野,一朵朵粉紅銀白的桃花開滿了枝頭。
馬車穿行在其間,彷彿進入了一片桃花的海洋。
一陣陣濃烈的花香撲鼻而來,幾欲令人沉醉。
眾人突然看到這麼多的桃花,禁不住大吃一驚,皆都被眼前的奇美景象震驚了。
夢花更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不由得眼睛發亮,甚至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哇,太美了!這裡是甚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大一片桃花林?”她突然轉頭對許楓說道“伯伯,快停下車,我想下去採摘幾束桃花!”
眾人聽她這麼一說,頓時也跟著樂了起來,許楓隨即招呼張石和王忠,讓他們將馬車停下。
夢花和冷月拉開廂簾,快步跳了下來。
兩人牽著手在桃園裡東看看西瞧瞧,不時將臉湊近花蕊,閉上眼睛盡情嗅聞起來。
她們像兩隻興奮的蝴蝶在桃園裡翩翩起舞,不時發出一陣歡樂的嬌笑聲。
上官紅琴和許楓見她們倆如此興奮,也跟著下得車來。兩人相攜著在桃花下四處觀賞,徜徉在桃花下,不時相視一笑。如此美麗的一大片桃園,他們還是平生第一次看到。
柳如煙見大家都顯得非常開心,他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輕快歡樂。
正欲走向前去,這時,夢花已在前面叫他:“柳哥哥,快過來,這邊的桃花開得最美最豔!柳哥哥,快來呀,快過來!”
夢花興奮得在桃花下又跳又笑,簡直就是一個花的精靈。
見到花妹欣喜若狂的樣子,柳如煙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很久都沒見花妹這麼開心了。看到她這快樂的模樣,他彷彿所有的憂愁煩惱都已煙消雲散。
正當柳如煙快步來到夢花身旁,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叫道:“你們是甚麼人,膽敢私闖我桃園聖地?”
眾人聞聲,猛然心頭一驚,不由得朝四下張望。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白衣少女自林中輕飄飄地飛身飄落。
她一身白衣如雪,髮髻高挽,眉目如畫,手持一柄青鞘長劍,怒目逼視著眾人。
她在距眾人一丈開外的地方落定,杏目圓睜,機警的怒視著眾人,看樣子十分惱怒。
許楓一怔,隨即和顏悅色的笑道:“我等方才路過此地,見此間桃花遍地,甚感欣喜,便進來觀賞一番,多有冒昧,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那白衣少女上下打量著他,昂首說道:“你們可知這裡是甚麼地方麼?竟然私自擅闖,若是損壞了桃花,我家主人定然饒不了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禁不住一陣詫異。
夢花見對方說話豪橫,心中頓時惱怒,忍不住輕叱道:“哎,你是誰?你憑甚麼管我們吶?”
那白衣少女高傲地揚起頭,斜了她一眼,慍怒道:“哼哼,憑甚麼!就憑本姑娘是這裡護花使者!這片桃園都歸我管,你們難道沒瞧見那道禁令碑麼?”她黛眉一軒,一臉怒視著夢花。
夢花隨即一怔,和冷月面面相覷,詫異的說道:“禁令碑?甚麼禁令碑?在哪裡呢?我怎麼沒看見!”
眾人相顧一眼,皆感到疑惑不解。
那白衣少女又說道:“哼!沒看到?在桃園入口處,那麼大的幾個字,你們居然沒看到?那碑上明明寫著:桃園聖地,擅入者死!你們怎麼會沒看到?難道你們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眾人見她說話咄咄逼人,好生蠻橫,皆都不由得心中惱怒,但並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何地方,卻又強忍著沒有發作。
許楓心中一凜,微笑道:“這位姑娘,方才我們確實未曾見到你說的那塊禁令碑,如有冒犯打擾之處,還請姑娘恕罪!我等這就離去!”
說罷,正欲招呼眾人離開,這時,那白衣女子竟又說道:“你們以為這裡是甚麼地方,豈能容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廢話少說,你等速速隨我前去面見我家主人,聽候發落!”
冷月一聽,再也忍不下了,跺跺腳,怒喝道:“哼,你這人怎麼如此不講道理,方才都說了,我們只是路過此地,見這裡桃花開得正豔,便只是進來觀賞一番而已,再說,我們也未曾損壞這裡的一草一木,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你如此耍橫,別以為我們就會怕了你!”
那白衣女子聞言,更是氣急,橫眉冷目,正欲發作,此時,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上官紅琴卻開口了:“請問這位姑娘,這裡究竟是甚麼地方?你家主人又是誰?”
那白衣女子朝前緩緩踱了兩步,眉頭一軒,幽幽道:“那我就告訴你們,你們聽好了,這裡是十里桃花,至於我家主人的名諱,說出來只怕會嚇到了你們!”
夢花忍不住呵呵冷笑道:“哦,原來這裡叫十里桃花,這名字倒是取得很美,但這裡的人卻是蠻不講理,哎,辜負了這麼美的一個地方!瞧你人卻也長得挺好看,但卻生出了副蠻橫無理的嘴臉,卻實在是叫人不敢恭維!”她說著,白了那少女一眼,不屑一顧得昂著頭,一張如花般的俊臉揚得比她還要高。
那白衣少女一張俊臉已被氣得煞白,急得語無倫次,喝道:“你……你……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賤人,竟敢對本使者出言不遜,看我不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好讓你嚐嚐本使者的厲害!”
說罷,“倉啷”一聲,猛然一下拔出劍來,只見她身形一晃,人已到了夢花跟前,手中長劍一抖,劍尖已朝夢花臉上急刺了過來。
柳如煙見狀心裡一驚,劍眉一揚,身形閃動間,飛身撲了過來。
剎那間,長劍已出鞘,寒光閃動間,已截上了那白衣少女猛烈的劍勢,只聽得一陣兵刃相擊聲不絕於耳,濺起一縷縷火花四射,柳如煙手中長劍挽出一道劍花,已生生截住白衣少女的劍勢。
柳如煙朝夢花失聲叫道:“花妹,快躲開!”
一瞬間,兩柄長劍纏鬥在一起,只見漫天劍影紛飛,劍光如龍蛇縱橫,兩人身形迅疾閃動,眨眼間,雙方已攻出三十來招。
那白衣少女出手狠辣,招招皆是殺手,直取柳如煙中盤要害。而柳如煙見對方是一介女流之輩,並未使出全力捨命相搏。
他的每一式劍招雖然迅疾飄逸,但幾乎都是以守為攻,竭力躲避對方狠毒的殺手。而那白衣少女才不管那麼多,每一招似乎都欲置柳如煙於死地。
片刻功夫,雙方已纏鬥了快五十招,卻也未能分出勝負。劍光所過之處,桃花四下飄散,殘枝也掉了一地。
那白衣少女見周圍桃花盡數被斬落在地,一時間竟勝不了眼前的青年人,更是禁不住怒火中燒,身形極速變幻,手中長劍不停地抖動飛舞,口中暴喝著,使出更凌厲狠毒的殺招。
柳如煙見對方已被徹底激怒,眼看著殺紅了眼,他已不想再和她繼續纏鬥下去。他一咬牙,身形突然凌空拔起三丈有餘,猛地衝出了對方的劍網之外。
那白衣少女見狀,心頭大驚,忙撤回撲空的劍勢,正欲返身凌空追撲,但柳如煙不知怎麼,從高空中倒轉身行,陀螺般旋轉著急射而下,瞬間已到了她的身後。突然,她只覺得頸上一麻,隨即,整個人便渾身無力動彈不得。
原來,柳如煙在她撲空回招之際,已閃電般的掠到她身後,冷不丁地點著了她頸上的風池穴。
眾人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忍不住為柳如煙捏了一把汗。此刻,見柳如煙毫髮未損,並且已輕鬆地將那白衣少女制住,才不由得鬆了口氣。
許楓卻是顯得氣定神閒,似乎毫不擔心,靜靜地站在一旁笑臉觀戰。他似乎早已經料到,以柳如煙的武功,對付眼前這白衣少女,自然是綽綽有餘的。
那白衣少女突然間被點了穴道,竟如同一具白色的雕像立在那裡。整個身子雖動彈不得,但眼睛可眨,嘴巴可動,自然也是能說話出聲的。
她一著失手,惱羞成怒,眼波中充滿了恨意,似是要流淌出一團火焰來,盯著柳如煙怒道:“你……你想怎麼樣?”
這邊夢花和冷月相視而笑,禁不住拍手稱快。
夢花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著她一番,得意的掩嘴笑道:“哎哎,我說姑娘,剛才你不是嚷嚷著要抽我的筋剝我的皮麼?來呀,來呀,我現在就在你面前,你倒是動手啊!”她眼皮子一翻,故意作怪的嘆了口氣,挑釁道“哎哎,你快動手啊,為甚麼站在這裡像個木頭一樣!”她故意對她一番奚落,彷彿又覺得很有趣,忍不住咯咯大笑起來。
那白衣少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急得雙目噴火,恨不得張嘴咬她一口,嘴裡怒喝道:“你……你個小賤人,有本事將我穴道解開,你我單打獨鬥怎樣?”
她暗暗試著聚運真氣將穴道衝開,但試了幾次,憋得雙目圓睜滿臉通紅,卻也徒勞無果,氣得將臉別到一邊,不想再看見夢花那幸災樂禍的嘴臉。
呆了半晌,柳如煙急忙招呼著夢花,說道:“花妹,你莫要再羞辱於她,我們闖了人家的地盤,自是我們失理,你莫要再說了!”
夢花轉頭望了一眼柳如煙,又轉頭朝白衣少年女做出一個鬼臉,悻悻的閉上了嘴。
此時,許楓凝視著那白衣少女,眉頭緊鎖,沉吟著說道:“這位姑娘,先前是我等冒失,並不知此間不可妄入,還望姑娘莫要置氣,我們有話好好說!”他走近那白衣少女身旁,突然伸手迅疾的在她頸上連戳數下,竟將她穴道解了開來。
那白衣少女本已氣急,又羞又惱,見他突然為自己解開穴道,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懵懵的怔在那裡。
她臉上頓時顯露出驚詫莫名的表情來。
眾人也是一怔,想不到許楓居然就這樣將那白衣少女的穴道解開。
就在眾人不知所謂的時候,突然,自桃園深處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叫喊聲。聽那聲音像從桃園西南方向傳出來的。那斷斷續續的叫喊聲,似是在尋找著甚麼,叫喊聲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有男人粗獷渾厚的嗓音,也有女人清脆纖細的嗓音。聽起來,似乎來人不少,至少有七八個人。
叫喊聲隱隱約約,由遠及近,方才聽來彷彿還有長長一段距離,轉眼功夫,似是已到了近前。
只聽到那叫喊聲越來越清晰明亮,卻都是在呼喊著同一個人的名字:“玉兒小姐……你在哪裡?玉兒小姐……你在哪裡啊,你快出來吧!……”
叫喊聲越來越近,眾人頓時心頭一驚,大感詫異,一齊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夢花先前對那白衣少女一番羞辱,早已令她恨得咬牙切齒。此刻,眼見自己的穴道被解開,她不由得心下又驚又喜,猛然咬一咬牙又待出劍回擊,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喊叫聲,又不禁心下一怔,頓時停住了攻勢,面上竟又露出一絲得意的幽幽淺笑。
她忙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高聲叫道:“哎,我在這裡!你們快過來,我在這兒哩!”
原來,那些叫喊聲,喊的便是她。聽他們喚她玉兒小姐,眾人不禁面面相覷,更感詫異。
片刻之間,但見從桃林裡迎面躥出一行人來,每個人青衣素服,頭上戴著一頂粗布方帽,看上去奴僕打扮的模樣,似是一群大戶人家的僕人。
他們一行總共八人,四男四女,男的手裡握著把長刀,女的手裡也提著把短劍。他們從桃林轉身出來,突然見到白衣少女和一眾陌生人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禁不住露出了驚訝至極的表情。那四男四女面面相覷,異常警惕的看著眼前出現的陌生人。
隨即,一個高個子男的叫道:“玉兒小姐,原來你在這裡呀!我們都在尋你呢,玉兒小姐,你在這裡做甚麼?莊主有事要見你!”
那白衣少女轉頭朝他望了一眼,黛眉一揚,淡淡笑道:“你們來得正好,我方才在這裡發現有人私闖桃園,你們速速回去稟報爹爹!讓爹爹趕緊派人將他們抓起來!”
那高個子隨即一怔,詫異的問道:“啊?他們是甚麼人?”
那白衣少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又不認得他們,怎知道他們是甚麼人?你就回去稟報爹爹說,有不速之客闖進來了,叫爹爹趕緊派人來抓住他們便是。”
那高個子似是有些懵呆,雙眼圓睜,怔怔的望向眾人,正欲開口說話,卻又被那白衣少女輕叱一聲:“你看甚麼,還不快去!”白衣少女方自怒火中燒,朝那高個子怒目喝道。
那高個子這才回過神來,朝白衣少女點頭哈腰,喏喏的說道:“是,是,我這就去!”說罷,便欲轉身離去。
正在這時,一臉嚴肅沉默不語的許楓突然開口輕喝道:“且慢!”他朝前踱出幾步,幽幽說道“我等並非有意擅闖此地,姑娘何苦不依不饒?方才我已經說過了,我等只是路過此地,見此間桃花遍地,美不勝收,所以便停下車馬,進來觀賞一番而已,我等也確實未曾見過姑娘所說的那禁令碑,對此地並無不敬之意!還請姑娘莫要咄咄逼人的才好!”
上官紅琴輕嘆了口氣,附和道:“這位姑娘莫要生氣,方才我們貿然進入,多有打擾冒犯,還望姑娘恕罪才是!我們確實只是進來隨意觀賞一番,並無折損這裡的一花一草,你我萍水相逢,姑娘又何必如此?”
那白衣少女將長劍反手一挽,“倉啷”一聲,劍鋒已入鞘。
聽兩人這麼一說,她面上卻也顯得和緩了許多,方才那般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氣勢已然收斂,只是抬眼瞪著夢花和冷月,冷哼一聲,說道:“她方才對我出言不遜,百般羞辱,又該如何演算法?”她盯著夢花和冷月,緩緩說道“不如你們與我比試幾招,如果十招之內,你們勝了我,我便不與你們計較,立馬放你們出去。若是你們輸了,你們就得向我磕頭道歉!否則,這事沒完!”
夢花和冷月一聽,面色一沉,氣不打一處來,夢花咬牙跺腳喝道:“哼哼,比就比,誰怕誰!你倒是想怎麼個比法?”
那白衣少女眼珠子一轉,思索片刻,緩緩說道:“你們學的是甚麼?”
夢花白了她一眼,幽幽道:“自然是學劍了,還能學甚麼!”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點點頭道:“哦,那就好極了,恰巧我也是學劍,那我們就來比劍法如何?”她冷眼斜視著兩人。
夢花定定地看著她,冷冷一笑道:“好!一言為定!大小姐,請吧!”
許楓眉頭一皺,正欲出言阻止,柳如煙已然走到她們的中間,朝白衣少女抱拳一禮,急忙說道:“姑娘切莫動氣,大家只是個誤會,方才小妹出言不遜,辱沒了姑娘,在下替小妹對你賠禮道歉,你就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她計較!在下這廂有禮了!”說罷,微微頷首,躬身一禮!
那白衣少女見柳如煙如此彬彬有禮,又生得十分俊朗,便暗自對他生出幾分好感。只是對剛才夢花和冷月的嘲諷之辭依舊耿耿於懷,惡恨恨的朝她們瞪了一眼,忽然別過頭去,不再理會。
柳如煙見白衣少女已緩和下來,便轉頭向夢花冷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莫要逞強息事寧人。他快步來到兩人身旁,壓低聲音說道:“好了,你們倆別再鬧了,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現在我們對人家的底細一點也不瞭解,就莫要再生事端了。”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看,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是快去跟她道個歉吧!畢竟是我們無理在先,說個軟話沒甚麼丟人的!”說著,又朝她們遞個眼色。
夢花嘟嘟嘴,氣得跺了跺腳,將頭扭向一邊,她本瞧那白衣少女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若讓她低聲下氣的道歉,她是萬萬不肯的。
興許是女人和女人之間,天生就彷彿充滿著敵人,尤其是令自己厭惡的美貌女子更是如此。
冷月性情相對溫和柔順,見柳如煙也說的在理,又生怕因自己和花妹的一席魯莽言語而惹出點甚麼麻煩來,那就太不應該了。
她輕輕拉了拉夢花衣襟,展顏微笑道:“好了,花妹,我看柳哥哥說的不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就假裝向她道個歉,也吃不了虧的。這樣一來,豈不是還顯得出我們的大度來不是?莫要和她一般見識也就罷了!”
那白衣少女猶自置氣,不時斜眼瞟向這邊,實在猜不出他們幾人圍在一起嘀咕著甚麼。
夢花轉過頭望了望柳如煙,又望一眼許楓和上官紅琴,撇撇嘴,終於點頭妥協。
對面那一幫僕人,依舊機警的凝望著這邊眾人,似是蓄勢待發,一旦雙方打起來,隨時準備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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