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一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01章 幾邑,長平長平,楚秦一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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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陽回到自己的營中,感覺傷口火燒火燎的疼痛,比昨天似乎還重了。他覺得應該是沾了汙泥、浸了冷水的原因,也沒有在意,匆匆整軍而行。
胡陽的部隊多是傷員和輜重,行動比較緩慢。胡陽吩咐輜重上馱後先行。由於橋面不大,透過也比較緩慢。這兩三千人大約花了一個時辰才完全過橋。
王齕要承擔護衛中軍的任務,只是在中軍過了河之後,才安排過河。過河之後,各建制自行整隊,由公子繒、兵曹等引領,直往幾而去。
司馬靳按計劃,從鄰近的邑中找到一戶船伕,曾經幫人運過貨到邯鄲。據他說,從洹水順流而下,約半日可至黃河。再從黃河順流而下,半日而至漳水,再一日而至邯鄲郊外;若走滏水直入邯鄲城下,則還要再走一天。但一路順水,倒也好走。胡陽讓陳四領著五名秦卒坐船走一走這條路。陳四帶人出發了。
司馬靳讓人在周圍找去過秦地的商賈,但卻一直找不到。胡陽讓他們換種方式,問問鹽都從哪兒進貨?這些商賈從來沒有到過鹽池,也不知道安邑應該怎麼走:他們進鹽都是從朝歌進貨。從這裡南下的路徑,大家都知道的大道是寧新中-蕩陰-朝歌,然後進入南陽,這大體上是魏國的地盤。在它旁邊還有一條旁路:房陵-中牟,這是趙國的勢力範圍。問問這周圍最近的黃河渡口,大家倒也眾口一詞:幾城!不過寧新中的人都不怎麼走黃河,對他們來說,淇水更為重要,從黃河而來的貨物,沿淇水而北,比較方便。問他們到淇水的道路,原來就是通往朝歌或中牟的路。
零碎的反饋幾乎指向惟一的道路:幾邑。那裡是黃河渡口,只有透過它渡到黃河對岸才有希望。想南下走大道,就算過了安陽,蕩陰、朝歌、房陵、中牟都是難啃的骨頭。這裡的人,除了公子繒一行,別人都不知道幾邑是什麼樣。
午後,胡陽接到王齕的通報:王齕前鋒已經抵達幾邑附近。幾邑見為趙邑,形勢不穩,讓後軍迅速跟上。胡陽和司馬靳不敢耽擱,立即拔營,由軍使帶路,迅速向幾邑轉移。
從寧新中東往黃河一線,地勢低窪,加之河流縱橫,不斷泛溢,這片土地多為溼地,少有人煙。但在淇水和黃河之間,卻有幾片山地,為太行餘脈;這幾片山地周圍,地勢相對較高,比較乾燥,又臨近水源,是安居的好地方,故有人居住。最西北的一片山地最高、最大,就是幾邑。這裡南北兩山相距不到十里,南山最高,傳說商相比干為紂王所迫,曾逃往這裡,這座山被稱為相山。
幾邑原為魏邑,幾年前被趙奪取,趙國在這裡的防禦還沒有完全建立,王齕命全軍精銳為前鋒,由兵曹率領,快速突進,只半天就走了五十多里,越過蕩水,進入丘陵山地。這裡地勢較高,有大片森林,可以隱蔽。故兵曹讓先屯兵於此,帶人前往偵察。而這時,王齕的後部也已經走到蕩陰城東,蕩水岸邊,距前鋒十餘里。
就在胡陽他們拔營的同時,兵曹他們已經完成了作戰部署:沿北面的森林隱蔽前進,突然出現在敵軍面前。敵軍甚至來不及聚攏部隊就被秦軍打散。兵曹按事先的計劃,兵分兩路,一路搶佔城池,一路搶佔渡口,奪取船隻。
本來這裡就只有不到一千士卒,除軍官是從趙國委派外,都是本地人,各人往家中一藏,也就不再是什麼趙軍了。秦軍急於搶佔戰略要點,也樂得無人抵抗,至於說斬獲首級的事,反正也沒多少人頭可斬,而佔領一座城邑,是集體記功的。
兵曹所領的秦軍大約有兩三千人,在這樣大的城邑中只夠維持治安。兵曹立即報告了王齕,王齕驅軍大進,於日晡時安全抵達黃河一線,立即向下遊邯鄲方向放出警戒。然後派出軍使,催促胡陽和司馬靳趕快趕到,警戒陸上的要點。
胡陽還未到,陳四倒先到了。王齕放在河上的巡哨截獲了從下游上來的一條船,自稱是陳國商人。結果上船一搜查,兩邊都發現對方其實是秦人,才知道是一家人鬧了誤會。問起來,說是胡陽的親營。巡哨就把他們帶到王齕的大帳來。王齕自然認得陳四,不禁大喜。問起來由。原來陳四等人從洹水順流而下,到入河口時,發現河口已經被趙軍控制,河底打下暗樁,只留一條水道,兩邊有士卒盤查。陳四感覺要是駕船回去,反而露餡,索性把兵器都藏在艙內,各人脫下長袍,作短打扮。陳四操一口陳音,自稱是陳國商人,就這麼混出了洹水,進入黃河。
進入黃河後,陳四讓船伕改往上游:那裡才是陳國所在,也是陳四打算觀察的道路。船伕搖著櫓,駕船溯黃河而上,陳四見兩岸芳草萋萋,卻人煙不多。問起時,船伕道:“此處皆澤,人難居也。”陳四才略略領悟到為何黃河上要有渡口:這不僅僅關係到渡口的基礎設施建設,更為重要的是,它的兩岸都得與大道相通連!在一片沼澤地裡,無論如何也開闢不出渡口來。而陳四萬沒想到,他所見的第一個有人煙的地方,就是幾邑。它剛剛被秦軍攻佔。
陳四的話讓王齕稍稍安心:趙軍繼續溯黃河而上,來襲幾邑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沿途百里都沒有可以上岸的地方。看來只要守著陸上要道,幾邑可保無恙。
陳四讓船伕在軍中歇息一宿,給了他錢,讓他第二天回家。兵曹比較通謀略,他仔細地審問了抓獲的趙軍軍官,又到邑中走訪了商賈和老人。終於知道一個他以前完全不知道的情況:黃河在這裡是兩條河道,而河對岸的黎城才是比較大的通商港口,從那裡可以直通衛都濮陽!
兵曹從咸陽到邯鄲走的是陸路,從洛陽過河後,沿太行大道北上,就是邯鄲。沿途經過的都是大都邑,從來沒有走過小路,也不知道有什麼小路可以通往洛陽。想到兩萬人,帶著輜重、傷員,如果從小道而行,會十分艱苦的;而走大道,兵曹知道,靠這兩萬人,不可能打通道路,特別是背後還有趙國的追兵隨時可能趕來。
兵曹讓王齕派一隊士卒過河檢視地勢。王齕覺得,沒有比陳四更適合了。就找了一名當地的鄉導帶路,帶了一二十人,只執棍棒,用兩條船過了河,直往黎城而來。鄉導告訴陳四他們,這條路比較近,只有二十來裡,但要穿過一條沼澤,一定要跟緊,否則有可能陷入泥沼中,誰也救不了。
陳四問他,如果要走大道,應該怎麼走?鄉導回答道,先坐船往上游二十里,上岸後再步行十幾二十裡,雖然繞了遠,但比較安全、通暢,一般商人運貨都走大道,只有臨時去黎城採購或訪親友才走小道。
走出五六里,陳四就看到了人煙。一處小邑炊煙裊裊,一片祥和,好像河對岸的戰鬥對幾里之外的這邊沒有任何影響。越往前走,人煙越稠密。走出十里,就可以看見遠處為大群聚邑所圍繞的黎城。
陳四給了鄉導錢,讓他回去。自己帶著眾人往邑邊而去。來到邑邊一座房舍旁,陳四讓眾人等待,自己親自上前,隔著籬笆,陳四問道:“敢問主家,貴鄉逆旅何處?”
一名壯年走過來,道:“客家欲尋逆旅,猶需前行三五里,敝鄉小邑,並無逆旅!”
陳四作揖道謝,復問道:“若欲過河往濮陽,當尋何處?”
那名壯年道:“各處逆旅自有商道通濮陽,客家但諮之!”
陳四作別。引著眾人復前行三五里,果然找到一處小小的逆旅。這裡天色已經漸晚。陳四上門道:“廿人住,主家其便否?”
逆旅主人迎出來,道:“敝舍但得廂房,並無院落,惟日十文,晚餐自便,灶火任用。”
陳四道:“吾旦日欲往濮陽,主人其便乎?”
逆旅主人道:“是則何難!客家但住,舟車皆由庶等代佣,少時回稟尊客,尊客但得其價,一絲心勿用!”
陳四道:“其價幾何?”
逆旅主人道:“千錢為客佣二舟,何如?”
陳四道:“容與朋儕議之!”就退了出來。帶著眾人沿原路返回。逆旅主人叫道:“彼處別無逆旅,若尋者,但往東行!”陳四向他拱拱手,不答而去。
回來的路上,陳四默記鄉導所行之處,轉彎抹角,一絲不差。一時來到岸邊。天色已黑。黃河上狂風大作,濁浪排空,與晝間景象大不相同。船伕見眾人歸來,埋怨道:“河不夜渡,客家奈何歸之晚也!”
陳四道:“貪看城景,故宴矣!”
船伕道:“風急浪高,孰敢渡之!”
陳四已經打探得確切訊息,正要回營報告,見被阻河邊,焦急萬分,道:“價什,願渡一人!”
船伕道:“性命關天,焉敢僥倖!”
陳四道:“一金!但渡一人!”
船伕嚥了嚥唾沫,兩人商量了一下,歲數較大的船工道:“客家既急,庶等敢以性命相搏!願客勿回價!”陳四解給他一支節符,道:“旦日至營門取值!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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