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秦一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46章 斜谷道,長平長平,楚秦一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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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沒有讓大家驚異多久,就直接道:“願諸有司略繪陶之山川形勢。”
秦王立即吩咐太子道:“取布帛墨筆!”
太后道:“宮中即備,呼人取之即可。”
太子趕緊出門,叫來侍郎取布帛墨筆。少時太子捧了進來,同時還捧來一盞清水。
陶丞和陶尉小聲商量了一下,陶丞把筆蘸溼,在墨上舔了舔,相了一下白布,就在布上畫了起來。由於白布就鋪在地上,而且不小,坐在四周的人都能看到兩人的繪製過程;太子則站在兩人身後,默默地認真觀看。用一頓飯的工夫,兩人商量著把圖畫完了:大略情形主要陶丞畫的,而一些小的細節則由陶尉補充。兩人伏拜道:“臣等勉力成之,不敢言盡,但具象耳!”
太子把剛畫好的地圖接過去,呈放到太后的案上。
太后看了看,道:“二人但言進兵、剿賊之狀,及他國之情。”兩人開口略說數句,太后有些不耐,道:“爾二人但前,依圖而言。”
兩人戰戰競競,爬到太后的案前,開始有些的拘謹;但太后恰到好處的提問,漸漸打消了他們的拘謹。隨著討論深入,他們開始深入自己的角色,越發順暢起來。太后和秦王始終俯身,認真地聽兩人言說;穰侯開始不敢太靠近,後面聽得入迷,也不由自主地靠過來。太子一直沉默地站在二人身後,慢慢地羋戎、涇陽君和高陵君也都站起來,圍著案几觀看。
見眾人都來的興趣,太后把問題轉向了穰侯,要穰侯說說自己的意見。穰侯自然是老謀深算,仔細地問了二人幾個問題,一套套的辦法就出來了。魏冉一開口,眾人的思路就開啟了,羋戎、涇陽君、高陵君甚至太子也都參與了討論,這時太后倒不怎麼說話了,只是維持著討論不中斷。在大家討論的過程中,秦王一直專注地聽著,不僅沒有發表意見,甚至連句話都很少說。
一番頭腦風暴過後,已經到了日昳時分。太后適時地伸了個懶腰,道:“乃與汝等多議男事,誤吾孫也!汝等且退,但與吾孫細觀貢品可也。”
眾人連忙起身告辭。太子似乎剛過而立之年,性格柔和一如其父。見太后歡喜,就要留下來。太后道:“吾欲午歇,太子且歸。”把太子也轟走了。一眾人出了甘泉宮,秦王對陶邑的官員道:“諸君侯所言,爾等志否?”
兩人喏喏連聲。
秦王道:“歸陶後,但與陶守細議方略,報來咸陽!”
陶丞趕緊道:“若平常小事,遣驛吏傳報不妨;若機要大事,千里傳送不便。”
秦王沉吟片刻道:“容後議之!”幾個人就此分開了。臨分手時,秦王隨意問魏冉道:“蜀道之事奈何?”
魏冉道:“已至漢水。或將成也。”
秦王道:“其與刑徒有阻乎?”
魏冉道:”武安君親督刑徒,五縣運糧,焉得有阻!“
秦王道:”其率刑徒者誰?“
魏冉道:”武安君親遣公乘司馬靳領之。“
秦王道:”蜀道之事宜速,刑徒或將他用!“
魏冉道:”喏!“
張祿的團隊與客卿灶的團隊同時出發。他們首先沿近半個世紀前司馬錯入蜀的道路,從斜谷進入,映入眼簾的破碎道路和殘敗棧道深深刺激了他們,但也感受到成功的希望:這裡並不是沒有路,只是好久沒人走了,路也就沒了。只要走起來,恢復還是很快的。
道路雖然破碎、殘敗,但對於這樣一支小部隊來說,依然是可以通行的。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踏上這親殘破的道路,一天天前行。他們早就打聽到,這段山路不僅車,連牛馬也難以通行,所以所有的給養都背在身上。他們只向前前進了不到二百里,就發現這條路並不是修通的問題,只是重新整修的問題。這就大大簡化的任務內容和工程量。他們在路上就草擬好一份計劃,回到咸陽後經過一天的精算,就提出了工程概要。他們決定以萬名刑徒為單位,輪番進入工地,完成不同的施工任務。
入蜀道路要穿過秦嶺。和黃土高原不同,秦嶺不是黃土堆,無法夯土修路。本來漫漫山地除了攀登,別無他途。然而天無絕人之路,在秦嶺高高的群山之意,還存在一些縫隙——谷地。這些谷地的存在讓人們可以不必翻越高峻的山峰,就可以到達山的那一邊。秦嶺中這樣的谷地目前知道有五個,從西往東被分別稱為祁山道、陳倉道、褒斜道、儻駱道、子午穀道。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崎嶇山道和激流險灘並存,因此必須人工搭建一條如同橋樑一樣的道路——棧道。這是穿行秦嶺的基本通路。
報告打到相府,經過複核,報給秦王。秦王根本沒有細看,就發出兵符;同時把王稽派到張祿那裡,協助進行各部門的協調。
兵符到了武安君手中,白起親身體驗過道路貫通對軍事力量的倍增效應,馬上親自動員,第一批一萬人很快調集完成。白起再次委派司馬靳以公乘上調一級使用,統率這一萬人。陳倉、郿縣、武功、邰縣、虢縣等五縣供應糧秣。
工程於寒冷的十二月開始動工。和修通義渠的道路一樣,張祿首先用十來天的時間平整了連線幾座縣城之間的大道,既為各縣取得福利,也為今後的運輸提供了方便。
咸陽運出的工程器械順渭水而上,運到工地。道路的鋪設就從斜水入渭口開始。一萬人分成伐木、整修、施工、夯土各組,各安其事。斜谷道需要夯土的地方不多,主要需要搭建棧道。伐木和修整木材成為最重要的工作。棧道的基本架構還在,目前需要做的只是把它們加固、翻新,雖然也不容易,但相比從零開始,還是好得多。修理棧道的工作是技術活,從各縣徵召到千名會修棧道的居民,各賜一級;有經驗的刑徒也立即免罪。他們被分派為什伍長,領著心靈手巧的刑徒在棧道上下忙碌。會木工的刑徒也被委為什伍長,領著自己的刑徒伐木和修整木料。隨著棧道的延伸,一道道稍微平緩一些的山溝就成為這幫刑徒的臨時營地,而新建好的棧道則成為運輸生命線。
棧道一段段向前推移。只用了一個月時間,第一段棧道終於到達斜水源頭。
身心俱疲的刑徒們沿著棧道返回,用船送回咸陽休整;而已經準備好的第二批刑徒重新踏上工地。他們沿著新修好的棧道,把渭水河邊的糧秣用輜車運送到斜水源頭;在這裡設好營地,開始第二段棧道的修建。那些技術工人則只在斜谷外的郿縣正堂吃喝睡了五天,然後帶著新的刑徒重新返回工地。
鄭安平負責在各個施工地點傳遞訊息,車右先生則協助張祿進行工程精算。陳四的工作既簡單又繁重:他要把每天看到山川河流都畫下來,為此,他每天都要爬到山上去,四下眺望。芒未是一名優秀的後勤保障人員,團隊一百來人的衣食住行,乃至醫藥都由他來負責。蓋聶腰中掛著短劍,寸步不離張祿身後。張祿最為忙碌,他佝僂著身子,咳嗽、氣喘,總是出現在卡脖子的地段上。司馬靳魁梧的身材,一個月下來變得又黑又瘦。這個地段的困難程度超出他的想像,沒有道路、沒有人煙,甚至沒有平坦一點的地塊,想要休息,能找到一塊乾燥的石頭就是行了大運。這讓他在修通義渠時,逐營推進的戰術沒有了用武之地。晚上只能讓刑徒們就地休息,長長的篝火一直照到天亮。氣溫一低,雨雪一降,不知道會是誰病倒、死去,或者逃亡——當然,要從大山中跑回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這樣的困難中,司馬靳也找到了一件快樂的事:教蓋聶劍術。司馬家除了誕生一位偉大的軍事家和政治家司馬錯以外,還是著名的劍術大家,特別是他們的劍術理論為世所重。司馬靳從蓋聶佩劍的細節上發現此子劍術與眾不同,略一交談,發現他在劍術上頗有天賦。司馬靳本人嗜劍,平時劍不離身,猛見同好,欣喜異常,每日下營後就和蓋聶混在一起,切磋劍術,交流心得,盡心輔導。
蓋聶是個孩子性,每天跟著張祿跑來跑去,只當鍛鍊身體;心不重,什麼事也不放在心上。晚上和司馬靳練過劍,還要仔細琢磨比劃一下,然後倒頭便能睡著。一個月中,張祿不用說,連鄭安平在內,團隊中每人都病倒過,只有蓋聶生龍活虎。
從斜水源頭到褒水東源大約相距五里,這裡雖然無水,但也可能是一段故河道,怪石嶙峋,基本無法夯土築路。人步行還覺得費力,車乘基本無從行走。張祿索性也在山樑上架設起一道棧道,主要是方便車乘驅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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