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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輒完成自己的陳述,堂內已經暗下來。芒卯吩咐掌燈。一支粗大的火炬被插到屏風前的案几上,灼灼的火光跳躍著,讓每個人的臉都黑一陣,白一陣。
芒卯聽完陳述,沉默了片刻,道:“公子身居險地,遭遇諸苦,皆臣之罪也。臣雖萬死,莫能贖也。”
張輒等伏拜道:“惟願將軍早定退秦之計,君上無不奉行!”
芒卯轉換了話題,道:“先生等皆與秦人交兵,必知秦人虛實。”
張輒道:“依微庶所見,秦人陣法謹嚴,士皆用命,行伍相救,令行禁止,旗鼓整齊,誠勁敵也。追亡之時,行陣解散,稍有可乘。”
芒卯道:“願具言其道。”
張輒道:“秦人近吾陣前,以盾為衛,箭如雨下,民軍死傷甚多。鄉民無知,驚慌四散,衝亂四周八營,秦乃以急鼓,促戟士逐北,陣遂解也。乘此隙也,大夫以弩射之,以大軍臨之而退。”
芒卯道:“方戰之時,先生等居何處?”
張輒沒有說自己在秦軍陣後觀戰,道:“居於華陽。”其他兩位先生則道:“於華陽四至哨探。”
芒卯道:“親見其戰否?”
三人皆道:“未親見也,但得聞耳。”
芒卯道:“吾二子雖歷此戰,亦未身臨。終不知秦人虛實。”嗟呀之間,忽然道:“聞啟封令、尉,見在華陽,其必知啟封虛實之狀,公子若無他用,願以遣歸。”
張輒道:“當告君上,諒無他也。”
芒卯道:“承先生惠顧,得知華陽之情,謹拜謝!”於座中一拜。三人盡避席回拜。知道會見結束,隨即告辭。芒卯還讓芒辰備車相送,並取將軍節符一支,道:“恐軍務緊急,于禁城後行走。可持此節,通行無礙。”三人皆稱謝。張輒將節符收入懷中。
回到魏公子府,叫開大門,與芒氏諸人作別,關門轉過蕭牆,發現家老一臉焦急地過來,見了張輒道:“先生猶不得歇,大梁尉至矣!”
張輒心中一緊,隨著家老進入一間暖閣,案上安燈,大梁尉坐於其後,門下有兩人侍候。四人進來見禮,侍候的人退出。四人於案兩邊坐下。
大梁尉道:“臣得一事,非心腹不敢言也。聞先生歸國,隱蔽來訪,猶恐人知。”
張輒道:“願聞大梁尉之教!”
大梁尉道:“當急告公子,秦與魏密議除公子之計。”
張輒心裡吃了一驚。其實,自信陵君出大梁,一路走來,似乎刺客、劍俠不斷。張輒也懷疑其中有什麼名堂,但也找不到線索;每每要追查時,信陵君總以軍務緊急為由否決了——是不是信陵君自己也知道,故意迴避?現在聽到大梁尉明確提起,立刻提起了精神,道:“大梁尉何謂也?”
大梁尉道:“聞秦與魏議,要和議前盡滅華陽之軍,其意乃在公子。公子身敗,或死於軍中,或毀於名節,皆不得復起。乃其意也。”
張輒道:“何人出此計?”
大梁尉道:“公子身敗名裂,何人得意?”
張輒不敢再說,心情沉重地點點頭,問道:“將以何策應之?”
大梁尉道:“勿輕戰,勿浪戰,深溝高壘,遠斥候,先為不可勝。”
張輒道:“是晉鄙大夫之所為也。然則久持不決,糧秣為艱,奈何?”
大梁尉道:“魏既為艱,秦寧易乎?其艱必倍之。相持既久,秦必退。然其要者,猶在城內。但城內無事,秦無能為也。”
張輒道:“城內?城內但武卒中營與諸門客,並無他人。”
大梁尉道:“公子常親民,身為士卒先,此其竅要,宜為所乘也。”
張輒道:“大梁尉何以聞之?”
大梁尉道:“謀之於殿堂,焉得無聞!言盡於此,願先生勿以輕忽視之。”起身相辭。家老欲挽留,大梁尉道:“陰行潛入,不敢當人。亦不可回訪。就此而辭。”
家老叫來馬車,是一乘四周皆嚴的安車。大梁尉鑽進去坐下,馬車出門而去。
張輒道:“大梁尉何至?”
家老道:“晡時乘安車而至。”
張輒道:“何所託辭?”
家老道:“但聘問公子及其子。”
張輒道:“擺明車馬,何言隱耶?”
其餘三人皆搖頭。藺先生道:“大梁尉此來,甚出意外,其言可疑。”
張輒道:“雖可疑,其意欲何為?不欲華陽與秦鬥乎?不欲公子親民而為士卒先乎?”
範先生道:“其行雖可疑,其言不可輕忽。觀其言語吞吐,似有所隱。久候而匆匆一言,必有大意在焉。”
家老道:“事關緊急,不敢催促,願即赴華陽,以報公子!”
張輒道:“家老所言是也。願家老備車一乘,器械齊備,臣即起也。”
家老急忙去準備,讓人給三人端上晚餐,竟然有菜有肉。三人也正腹飢,一頓罄盡。家老來言,車已備好。三人出來,檢查轡繩、弓戟、劍盾等物無誤。即牽車出門,沿街走到南門。出示了芒卯給的節符,武卒開城。三人出城後,登車而行。
車由範先生駕御,三人商量的結果時,以最直接但出人意料的路線,駛回華陽。範先生路徑熟悉,駕車避開大道,只往小徑而行。是夜昏暗無光,濃濃的暗夜下,前面五十步都看不清,弓箭幾乎無用,張輒索性放下弓,只把盾擁在身前。範先生駕著車,東拐西轉,軌跡無常,在夜暗的掩護下,根本看不清,只有得得的馬蹄聲和轆轆的車輪聲暴露著他們的行跡。
行駛了兩個多時辰,已經到達長城邊。車在這裡轉向南,向被秦人燒燬的南關駛去。張輒突然道:“南關殘破,車馬難行。轉向北,開城行大道。”
範先生聞言,帶住馬,兜轉方向,向北而來。車到圃田,張輒道:“人困馬乏,盍入城中稍歇再行。”兩位先生雖然心有疑惑,但也不反對,把車駛到城下,叫開城門。圃田守親自出城接入城中。張輒道:“是馬奔駛一夜,恐馬力難濟,願換馬而行。”
圃田守命人把信陵君出城時留下的馬車再備好一乘,送三人出城;又於長城下叫開城門,雞叫頭遍。出城後,一路急駛,到達華陽城外時,已是旦時。
藺、範二先生立刻被郭先生叫去繪製四至圖,馬車被值夜的門客牽走餵養。張輒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休息一會兒,理理思路,再與信陵君見面。但他驚訝地發現,屋內竟然睡著一個人!嚇得張輒猛地關上門,跳到院子裡,叫道:“何人?”
一個個門都開啟了,眾人見張輒站在院子裡,全神戒備,也都緊張起來,圍在他的周圍。
張輒的房門也開啟了,施施然出來的竟是仲嶽先生。張輒這才放鬆下來,問道:“仲嶽先生何以至此?”
仲嶽先生揉揉臉,道:“吾見先生徹夜不歸,必有大事,故相待耳。睏倦難捱,竟然睡去。”
張輒對周圍人拱手道:“心神不寧,攪擾先生,心甚不安!”眾人漸漸散去。
張輒對仲嶽先生道:“鬧鬼!何以見此!”
仲嶽先生道:“非敢驚鬧,實在要事,待先生一決。”先張輒一步走進房間裡。
張輒隨後跟進來,道:“何事急迫至此?”
仲嶽先生道:“唐叔入城傳言,欲兄往呂氏車行訪曾氏。”
張輒一下子跳起來,道:“曾兄至矣?何時而至?”
仲嶽先生道:“吾道先生外出,旦日方歸。唐叔遂去。”
張輒道:“唐叔何時入城?”
仲嶽先生道:“黃昏之時。”
張輒道:“追之不及矣。”遂拉仲嶽先生坐下,道:“吾亦有事,欲請教先生。願先生忍倦與我一決。”
仲嶽先生道:“先生猶無睏倦,而況吾乎!”
張輒道:“乘車而至,雖疲憊,猶無睏倦。”
仲嶽先生道:“先生其言乎!”
張輒道:“吾自尉氏入啟封,直上大梁,遂入府中。舉城皆知。”
仲嶽先生道:“何以知之?”
張輒道:“入城時為武卒查問,不一時,而盡知矣。知之猶可,魏相、芒將軍相邀過府,魏王與大梁尉入府探詢。”
仲嶽先生詫異道:“王亦入府?”
張輒道:“遣龍陽君入府。”
仲嶽先生嘆道:“是亦未善也!……先生其言之。”
張輒道:“魏相之召也,欲聞華陽之事,而曰,魏秦和議,惟在於華陽。秦索十城,魏願獻五城,華陽守一月,可少獻一城。願公子加意焉。”
仲嶽先生想了想,道:“或有其事也。”
張輒道:“芒將軍之召也,亦詢及華陽之事,惟言魏秦之和議將成,而華陽之民將遣,需預謀其策。將軍之意,乃在公子晉民爵,而官給之一年。”
仲嶽先生道:“官給一年,斗食則三十六石,十萬之眾則三百六十萬石。一縣之地,恐難支也。”
張輒道:“將軍欲公子私帑給之。”
仲嶽先生道:“一月之糧奈何?”
張輒道:“亦賴公子也?”
仲嶽先生道:“王其無出耶?”
張輒道:“吾亦責之。車右先生曰,王與公子,兄弟也,一而二,二而一,不可分也。苟利社稷,豈在公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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