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亮銀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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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的光之王歷代記》，《乾渴者的葬身》，《瘋狂修道士克利塔努斯的懺悔——女妖阿米莉亞譯本》…”

喬治亞看著梅琳娜給的書單，痛苦的雙手抱頭：

“六本隱晦難懂的文集、三本雙加隱晦難懂的詩集，還有一本異界書，還是那個自稱詩人的發瘋的喀爾克薩女妖阿米莉亞的譯本……你知道她寫的文集多麼難讀懂麼？”

她說話的時候，還偷看了眼明明車上還有空位，卻一定要和自己擠在一起的梅琳娜小姐。

莫先生的車是運貨用的龍龜車，也能坐人，不過兩排位置都是連座。空間比較狹小，和她坐在一起，時不時就能感受到隔著冬裝都傳來的柔軟觸覺，以及沒有多少濃郁，但一直在輕輕撩人的甜膩的氣息，細嫩的雪膚也是其的特點，是連同為女人的自己都被吸引住目光希望伸手碰一碰看一下是否真的如雪花般涼快且容易融化。

注意到她的目光，梅琳娜小姐拄著傘的左手抓緊了一些，又親暱的靠過來了些，黑色唇膏顯得臉色更為雪嫩。

梅琳娜小姐的唇瓣隨著呼吸，緩慢而本能的閉合著，像是感覺到天氣熱的貓一般。

“喀爾克薩的女妖阿米莉亞，是有點瘋，但她用那晦澀語言寫出來的文集、詩集以及翻譯的異界書，都是通往魔法的鑰匙。”

黑色紗裙包裹的軀體靠著自己，連帶對方的話語都有點不太重要了。

喬治亞控制住思維，用盡全力去思索魔法的事情，但不可避免的聯想到身邊這位黑紗裙的女孩。

梅琳娜小姐提供了修行之後的書單之後，就變得黏人了很多？不不不，用‘黏人’這個詞語的我實在是太沒有邊界感了，應該說熱情？沒錯，就是熱情。

喬治亞感受著身邊軀殼的柔軟，渾身都有點發抖，從支離破碎的思考裡面提取出關鍵詞，然後再將關鍵詞說出來：

“鑰匙？”

“睡夢會產生魔法因子，睡夢生產的因子可以是次要準則因子。也就是說，透過閱讀這些文集與詩集，你夢的傾向就會改變，深層次的。可能你一個夜晚都沒有做夢，但‘睡夢’這個行為已經達成，因子已經產出。會產生這種效果的讀物，我們都將其稱之為鑰匙。”

如果可以，梅琳娜更想要用副本與掃蕩本的鑰匙來進行解釋。

在這個世界中，【行為】有的時候比【結果】要重要，比方說一個人伐木，伐木的過程中可以獲得【伐木因子】，透過【伐木因子】進行魔法儀式，最終可以獲得木料之類的產出……看見了吧，伐木這個行為出現了，所以有因子。但即使沒有把木頭砍倒加工，也可以獲得成品木料。

這就是魔法中的行為。

閱讀文字就是這麼一個行為，因為你閱讀了喀爾克薩詩人的詩，所以你的睡夢會產生喀爾克薩詩人的睡夢因子，這個睡夢因子會根據一個變數開啟一扇夢境的大門，從中取出一些因子，這些因子會囤積在睡眠處旁邊。

可以說就是一個隨機掃蕩的副本。

產出完全是隨機的。

而影響變數的是所謂的【熱忱因子】，這個因子也只有在閱讀一些書本的時候會產生。

無論好書還是壞書……好書會讓人產生無比熱忱的閱讀渴望，這種渴望將會轉化為因子……壞書會讓人產生追著噴的渴望，甚至延伸到作者，這種渴望也會轉化為【熱忱因子】。在亮瀑鎮的精靈作家馬琳小姐就是個穩定的【熱忱因子】產生點，越鍵政，越魔怔，越熱忱，主打的就是一個熱愛！

“目前市面上的能夠產生因子的文集一般走四條路線，壞到極致什麼都寫、好的讓人落淚、大人氣流行小說以及晦澀神秘學文集，馬琳小姐屬於第二種…”

“她有這麼好麼？”喬治亞脫口而出。

梅琳娜掛著笑容，舔了舔下唇：

“你和她關係，看起來，其實很好？”

“啊啊啊，也不會。她煩死了。”喬治亞鼓著臉，“要不是我們都是哭泣半島人，我早就幹掉她了……唔，你有沒有感覺有點冷啊？”

“沒有啊。”梅琳娜手指輕輕摩挲著傘柄，金色的眼瞳裡有點妖異的緋色。

然後喬治亞小姐就感覺身邊的梅琳娜似乎貼的更近了一些。

意外的黏人…不是，是熱情！

…

龍龜車行駛到了一半，莫先生與他的兩個鼠人朋友發出了尖叫聲。

“龍襲龍襲！”

隨後是龍龜車的非常誇張的一個甩尾，喬治亞被甩的七葷八素，梅琳娜以傘尖保持平衡，在身體傾覆過來的時候踢開了車窗，整個人如同在海洋裡面浮游的深海烏賊一樣靈巧滑了出去。

“魔法【安撫野獸】。”

梅琳娜選擇女匠準則的魔法，女匠是創造與母愛的準則，多為柔和與造物的魔法。將龍龜車的龍龜安定下來後，身邊傳來了砰砰砰的開槍聲，兩個鼠人掏出手槍民風淳樸的對著襲擊而來的龍進行還擊，莫先生則加緊控車，他罵了一句：“車輪出事了，我有備用的，但…”

“我幫你拖住。”

梅琳娜躍下龍龜車。

這個時候她才看見敵人的外形。

那是一頭完全跨越了沼龍這個物種的沼龍。渾身銀白色的領片有著銳利倒鉤，利爪外側生長著宛如彎刀的亮銀色骨刃，尾巴也長出了大量的龍骨刺，儼然一副人間殺器的樣子。最為可怖的是它的頭部，那對龍角更為粗大，同時一雙小小的黃色龍目中藏著狡詐與殘忍的情緒。

“吼！”它對天咆哮，四周空氣的溼度驟然變重。

梅琳娜微微蹙眉。

這是真實的觸覺，不是魔法因子改變的幻象。

“根據沼龍的生存環境，以及魔法因子改良的幻術得到了越來越多的成果，所以定向優選進化了嗎？真是煩人的光輝種。”

龍血基因優於人類。

因為龍血在精華的情況下，是可以保證‘良性進化’，也就是說，它們需要什麼能力就會進化出來什麼能力，並且也不存在進化出來的能力是雞肋的情況。眼前這隻光輝種的銀白沼龍就進化出了真正意義上掌握溼氣的魔法力量，並且這股力量，似乎還有著竊取藥性的能力。

梅琳娜腰帶上懸掛的藥瓶裡的藥力正在不斷地消失。

如果是一般的探索者面對這種光輝種，根本無法發現這種藥水被竊取的情況，在戰鬥過程中如果想要喝藥的話，毫無疑問會被坑害。

梅琳娜能夠察覺到是因為，她的魔力因子強於光輝種的沼龍。

龍類對於魔法因子有著跟女妖一樣敏銳的嗅覺。

銀白沼龍注視著她，危險的慢慢踱步。

空氣中的溼氣赫然加深，梅琳娜視野陷入了一片濃霧。

“來了。”

她揮手喚出武裝，對著眼前空氣齊射一輪，再往前一躍，對著身後猛烈開火。

子彈命中肉體的聲音與龍類受傷的低吼同步傳來。

透過製作大霧，再在正前方佈置同伴偽裝攻擊，自身繞到背後偷襲，沼龍的戰術進化已經達到了這個級別。

而當梅琳娜注意到濃霧裡一閃而過的黃色鱗片時，心中頓感不妙。

連忙起跳。

銀白的沼龍就從地下破土而出，利爪險些重重撓到梅琳娜的腳腕。背後偷襲的也是佯攻，這頭銀白的怪獸已經察覺到了眼前這個女妖探索者的強度可能與它過往交手的任何龍類都完全不同，更強更可怕，因此佈置了這種陷阱。

但在它的視角里面，偷襲的戰略已經完成，卻硬是被對方身體的反應閃過。

那雙狡詐而殘忍的龍類獸瞳中帶上了很人性化的失望的情感。

與它對視。

梅琳娜眼神平靜，手部一揮。

“魔法【滋生的土，愛的凡人】。”

同樣是女匠準則的魔法，讓土壤懷揣愛意去挽留，讓超人化作情感的凡人。魔法作用下，泥土化作萬縷絲線蓋在銀白沼龍身上，這些絲線脆弱的正如同人的感情一樣，多的也正如人的情感一般，千縷萬縷絆住了沼龍的移動。

梅琳娜在空中開啟遮陽傘，優雅漂浮，身邊環繞的火槍槍口齊齊對準地面，她身上魔法因子瞬間沸騰！

為了獲得最大的威力，以及將魔法融入火槍的技巧【五連射】之中。

她高聲詠唱：

“直視我的愛意，讓它翻湧喜悅，讓愛如雨下！”

魔法【我愛如血】。

舞者準則的魔法，象徵著激情與發洩；結合與殘酷的次要準則，象徵愛意的支配與風險。兩者結合，化身的魔法將提煉數千的魔法因子凝聚成改變地勢的一擊。每一縷魔法因子都將帶來連鎖的十次到二十次的小型爆炸。原型為百縷雨絲落下，梅琳娜則將其改造為附著在五連擊之中。

五十發虛空創造的魔法因子子彈瞬間灑下在大地上。

連鎖的爆炸讓附近的地塊都產生了明顯的震感。

泥土、植物、血、鱗片濺出，同時還有銀白色沼龍的吼叫。

擊傷了。

如果下方是個人類，哪怕是10級的探索者，梅琳娜這一擊都有可能直接將其殺掉，但下方是龍類的話，即使是沼龍，也不一定會被這種魔法轟擊給抹掉。只有嚎風龍這種弱的不行的龍類才會沒有抗性。

因此造成擊傷結果，梅琳娜也已經滿意。

尤其是五連發的技巧本來就是虛空制彈，不需要消耗彈倉裡的子彈…

銀白色的沼龍果然已經狼狽不堪，鱗片多處破損，背後的用來掌控魔法因子的特質骨質器官也產生了裂痕。受傷了。它咆哮一聲，張大龍吻，一股令人本能畏懼的魔法因子力量匯聚其中。

“龍息…”

梅琳娜伸手輕輕摁住腰側的符印，她早已經準備了兩個符印。

瘋者準則的【飛天魔鬼】，用來提供空中的機動力，優點是能飛，並且便宜。

明星準則的【太年輕太傻】，用來閃現。優點是能夠閃現，缺點是閃現也救不回來又傻又年輕的愛情，而且很貴。

兩者都可以戲耍這口龍息。

當梅琳娜嚴陣以待的時候，銀白色的沼龍眼中狡詐神情一閃，頭一甩，亮銀色的龍息噴向了正在維修的龍龜車。

“…”

梅琳娜鼓起臉的同時，伸手一拍腰間的符印【太年輕太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