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野獸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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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亞點了獸肉奶油蘑菇焗飯，搭配了最近才在森林裡面發現的龍果檸檬的檸檬甜冰茶，再搭配了龍果檸檬做的檸檬小蛋糕，非常適宜飢腸轆轆的人補充體力的肉食搭配。

總價1金4銀列伊。

梅琳娜喝了口用兩升量酒桶杯裝的檸檬甜冰茶。

“唔…”

口感很怪，像是先吃一口薄荷，再喝一口凍可樂，有一點點苦感，隨後是讓人腦袋都發麻的冰爽感覺。

“味道真不錯啊，龍果檸檬原來這麼好吃？”

“是莫先生的新菜式…”喬治亞抿了口，露出了滿臉的幸福感，再對著正在吧檯忙碌的精靈廚子揮揮手，“…莫先生，你一會是要去哈姆雷特麼？”

“是啊，把龍果檸檬運過去。”莫先生說。這位精靈廚子笑容變多了。

他領到索妮婭預支的工錢後，第一時間就去了趟海文，在當地的妖精文化服飾店裡換了身新行頭，直接將剛剛好轉的經濟打入谷底，但這就是精靈。精靈的文化精髓在於餐風飲露——沒有條件就要創造條件餐風飲露，也就是超前消費。

並且也隨之進入了小布林喬亞的階段，開始矜持著說話：

“索妮婭女士希望能夠餐前飲用一杯龍果檸檬冰茶特調漿果酒。”

他的口音似曾相識。

“瑪莉亞女士則希望蘑菇、奶油、黃蘿蔔丁與紅黑椒做成燴飯當作餐前餐，我昨天還去海文進貨了，哦，還有我最不能忘記的迷人的梅琳娜小姐…”

他伸手示意了下梅琳娜，梅琳娜對他的浮誇手法尷尬的笑了笑，精靈就是這種人。窮的不能作踐自己的時候會拉著張臭臉，像是傳統奇幻作品裡的精靈一樣；富的時候，那只有一句話形容‘我即小布林喬亞’，連語速都變快了，排比詞都用多了，性感的小舌音都變精神了。

“…梅琳娜小姐點的紅燒肉米飯，哦嚯嚯，狡詐的漂亮女士，我從沒聽說過這種菜，但菜譜拿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可行，哈，秘密總是讓女人更有女人味不是？”

啊，想起來了。

這精靈的口音特別像是老瑪！

老瑪啊老瑪，你還是精靈哈？

梅琳娜掛著禮貌地笑容，傾聽著對方的話。喬治亞看出來她不耐煩，就制止了莫先生從‘美女’引申到‘學院’再引申到‘我們精靈太牛啦’這一與精靈聊天必然會經歷的迴圈。

“莫，我們只是想要蹭你的車，一會吃完飯了，我們可以坐你的車去哈姆雷特麼？我可不想在這熱天走路。”

熱天？梅琳娜初還覺得沒什麼，但忽感不對，看了眼喬治亞。這合法蘿莉穿的跟冬裝一樣，怕熱？

明顯的謊話。

但精靈族看不穿。

莫先生作為典型的精靈，自然沒有足夠的基因去進化腦容量。他很浮誇的做了個禮節：“如你們所願，任何吩咐，親愛的女士們。”

“謝謝，莫先生。現在請你去把我們點的菜做出來。”

喬治亞隨便就打發了莫先生走。

看上去兩人還挺熟的。

梅琳娜抿了口冰茶：

“你也要去哈姆雷特？”

“嗯，沒錯。那個…索妮婭女士告訴我，讓我做哈姆雷特鎮的影子市長進行政務協助……可我不太明白…”喬治亞那對亮閃閃像是有光的金色大眼睛望過來，“哈姆雷特鎮的鎮長不是里昂鎮長麼？”

里昂鎮長已經被好侄女給奪權了。

梅琳娜思考如何委婉的將此事說出來，但隨後又反應過來：自己有必要委婉？

反正被誤解的也只是索妮婭學姐而已。

既然學姐有如此多的好學妹，那承擔一些應該承擔的職責不也是一件美事？

梅琳娜調整思路，認真的說道：

“里昂鎮長…已經被架空了。”

“噫？”喬治亞小姐驚的直起腰，連頭上的可愛哥薩克毛絨小帽都蹦起來了一點。

“索妮婭她已經掌握了哈姆雷特的大權…”

“所以，是，是讓我準備斷頭臺嗎？”喬治亞小姐驚訝之後就是興奮。

“…嗯？”

“故事書上是這樣說的，把老鎮長給抬到斷頭臺上，然後…”

“…”

這世界的人怎麼回事？一聽到搞陰謀奪權什麼的，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其變成玄武門之變都比不上的血腥程度……梅琳娜合上眼睛反思了兩秒自己是不是也有問題，當然，只是反思，梅梅是不可能有問題的。有問題的只可能是這個世界。

她睜開眼：

“那未免也太極端了。”

“極端嗎？”喬治亞露出沉思的表情。

…

喬治亞非常的好學，在用餐的時候時不時跟梅琳娜請教如何佈置儀式。

這算是撓到了梅琳娜的癢處，每個人都有好為人師的一面，她自然也不例外。

“你希望進修一項魔法？”

“是，我發現了在這些鬼地方，光靠著對律法與醫學的研究是沒有用的。”喬治亞巴掌大的臉蛋上掛著有些許沮喪的神情，“手頭上沒有足夠的材料，也沒有足夠多的樣本，更沒有鍊金師，作為醫師的我根本沒有辦法為當地居民製造殖裝。”

殖裝是劣化的武裝，用一個詞可以準確形容它們，【神秘學的外骨骼】，主要作用是強化身體，以及在當地聯網從而獲得翻譯機與資料機。這個功能主要是為了記錄當地生態，讓裝備了殖裝的採集者與普通人可以提供當地生態的變遷狀態。

只有醫學生可以完成它們。

這個世界的醫學其實是弱化的魔法與鍊金，在這個只需要一瓶藥水就可以將大量結石全部消除、將覆蓋全身的麻疹痊癒、將足部真菌消除的世界裡面，醫學只能另闢蹊徑，走出一條新賽道，也就是殖裝製造。

“所以，你要進修魔法，是野獸準則的法術麼？”

“是。”

野獸準則是野性與繁衍的象徵，代表著大自然的本態，也代表著自然之力最為顯著的特點，痊癒。無論多麼可怕的傷痛，即使是世界最可怕的巨龍噴出來的那道龍之詛咒裂痕，也形成了獨特的生態圈。雖然還是無人區，但已經有許多生物從裡面偷東西出來賣了…比如說發條貓。

野獸準則的魔法是最普遍的將普通人強化到採集者級別的魔法。

“果然如此。”

“讓凡人擁有接近於採集者的力量，這種魔法不單單可以帶來更多的勞動力擴張，也可以讓不少傭兵慕名而來，只要價格合適。”

這個世界的人口數目是一個謎，各個國度都沒有專門統計這件事情的，也沒有身份證什麼的東西，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野生探索者和學院探索者的比例大概在一萬比一，而普通人則與探索者的比例達到了將近五十比一。人口多的嚇人，因此只要有讓人成為採集者級別的技術的話，確實可以吸引數不清的人來這裡。

在哭泣半島北方，艾克森姆群島與群島上面的兩所療養院就是以此出名，並塑造了一條十分富裕的航線。

燈塔與巨山療養院，分別以創造近戰系探索者與遠端系探索者文明。

“沒錯。”喬治亞承認了自己的野心，“哭泣半島是我的家鄉，我十分希望我的家鄉發展起來。因此，野獸準則的魔法儀式學習是必不可少的。”

“我明白了。”

梅琳娜點點頭，雙手放在膝蓋上，直起腰，像只端坐的名貴貓咪。面上掛著與其說是冷漠不如說是淡漠的貓式微笑：

“但我為什麼要教你呢？知識的教學，一直有非常昂貴的學費。”

雖然很想將自己的學識教學出去，但規矩就是規矩。

因為規矩，人類才得以在這個人類地盤佔比只有百分之一的世界活下去。

天空的星辰太多，相似的也太多，如果將大量的準則的學識傳播出去的話，指不定會誕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呢——知名的惡魔一系的紅龍就是因為一個倒黴蛋在女匠準則的功業儀式上面出了問題，將深淵與這個世界有限的結合了。

雖然這麼說有點點怪異，但這個世界的層級似乎比深淵的要高一點。並不是深淵的惡魔入侵了這裡，而是這裡強行吞併了一部分的深淵，並迅速的衍生出來深淵生態。梅琳娜的遮陽傘的傘面用料就是深淵生態下的怨念絲緞面，非常好看，天然強度就過關。

但即使如此，多出來的惡魔系紅龍還是造成了龐大的危機，對人類的。

之後所有的準則學識的傳授都必須要小心翼翼：

【讓人付出代價去獲得它們】

這是準則。

“我會支付的，學費。”喬治亞咬咬牙說道，“只要學妹你願意接受，呃，願意接受一些稀有材料。”

“稀有！多稀有呢？”梅琳娜一下子有了興趣，左眼眯了眯。

“一些異界來物，附著著罕見的魔法因子，想要提煉出來必須要花一些功夫。我不是你們女妖，要提煉更是麻煩……”

梅琳娜提醒道：“你是要和我做交易，先說出這種事情，可是會讓我想壓價的哦？”

喬治亞很坦蕩的說道：

“該說的實話就坦然說，其實我也很狡猾的，我看出來你不是那種趁機壓價的人。”

可愛的小鎮長露出個嚴肅但不失俏皮的微笑，心情很好的挺直了腰桿：

“和什麼樣的人說話戴上什麼樣的面具，這是大城市的不便之處。而在這種鄉下的話，呵呵，可以肆無忌憚的展現出自己原本的面目。”

“喬治亞學姐你的面目就是現在這樣？”

“嗯。大吵大鬧、一點也不淑女、市儈的傢伙、對工作無可奈何但又熱愛家鄉的人。”

“這樣啊，我變得有點喜歡你了，學姐。”

梅琳娜有點害羞的說道。

“我也覺得你很可愛，學妹。”喬治亞爽朗說道，還拍了拍胸口。

年輕的喬治亞還不知道，有的女人，你最好別對她說這種客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