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陳雪茹裁縫鋪的後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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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冷水浴，回屋擦乾身體，仍然穿上昨晚洗過晾到七八分乾的衣服，早飯都沒吃，就出了門。

昨晚看小說有點入迷，啃醬牛肉啃了三包，有點啃多了，不餓。

路上沒做停留就來到正陽門，坐到陳雪茹裁縫鋪門口的臺階上，一看時間還不到七點鐘。

還是看小說吧，不對，應該看《正陽門下小女人》這部電視劇，多應景啊。

等看起來，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如今的現實場景，比電視劇裡場景可古樸多了，那是搭設的影棚，根本就沒這種效果。

電視劇看到七點半，還沒看完一集呢，裁縫鋪裡開啟了一個小門，一個老女人出來倒泔水，見到王潤才坐在門口，便走過來問：

“小夥子，怎麼這麼早坐這兒啊？有事兒啊？”

“奶奶，沒事兒，本來打算過來拿衣服的，從鑼鼓巷趕過來才發現自己來早了，我也沒塊手錶，掌握不好時間。對了，奶奶，這附近有個叫魁子的小孩兒，你認識嗎，上一週和他約好了讓我過來抱抱他玩呢，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遇到，可能孩子說過去就忘了吧。”

老年女人有些懷疑，便問：

“你真的在這兒做過衣服？”

“奶奶，我不能騙您，您看這是取衣服的單子。”王潤才說著從兜裡掏出取衣單遞了過去。

老女人看了一眼便還回來，朝小門指了指：

“取衣服的話那你就進去等吧，孩子已經起來了，正在洗臉呢。”

王潤才跟著她走進小門，穿過一條走廊，又進了一個小門，一看，竟然走到了裁縫鋪的後院兒。

正在水管邊笨拙地自己洗臉的小男孩兒一眼就發現了他，抹了把臉就飛奔過來撲進懷裡：

“大哥哥，你果然守信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啊？我還沒吃早飯呢。”

王潤才一把就把他抱進懷裡，隨後有塞給他一大塊蛋糕：

“哥哥早早來看你啊，剛才路過王府井，特意給你買了塊蛋糕吃，你嚐嚐味道好不好。”

男孩兒便往嘴裡塞了一口，嚼嚼嚥下去，又掰下一塊塞到王潤才嘴裡：

“大哥哥，挺好吃的，你也嚐嚐。”

王潤才也嚼嚼嚥下去：

“弟弟，你吃吧，我剛才已經吃過一塊麵包了，那兒的麵包很便宜，才五分錢一塊。”

男孩兒看來也是吃過好東西的人，邊吃邊說：

“大哥哥，你這個蛋糕比一般蛋糕好吃，奶油這麼厚。”

“我去！你別把奶油抹我身上啊，我衣服可不多。”

王潤才說著，便把男孩兒扛到肩上，然後又調整了一下，直接讓他騎在脖子上。

男孩兒便有些得意，上下活動著身體，做出騎馬的姿勢。

王潤才不樂意了：

“嘿，小老弟，我讓你騎脖子上，你怎麼騎起馬來了啊，你要是把奶油弄我頭髮上，我可就成了白髮老人了啊！”

男孩更高興了，乾脆一隻手拿著蛋糕啃，另一隻手扭住王潤才的耳朵：

“大哥哥，你在院子裡走幾圈吧，走幾圈更好玩兒。”

王潤才便抬起兩隻胳膊扶住他的身體，囑咐一句：

“我要開動了啊，我扶住了，你不用使勁扭我耳朵。”

在男孩兒的歡笑聲中圍著院子裡的石榴樹轉圈的時候，從屋裡走出一位少婦，一開始靜靜地在那兒看，過了五六分鐘才說話：

“你倆，一大早怎麼就玩到一起了？”

男孩兒已經把蛋糕吃完了，朝女人伸出小手：

“媽，我手上有奶油，你給我拿條毛巾擦擦。”

少婦邊拿毛巾邊問：

“你手上哪兒來的奶油啊？”

“大哥哥給我拿來一大塊蛋糕，可好吃了，對不起，因為太好吃，我吃著吃著就吃完了，沒給你留點兒。”

少婦便給他擦手：

“沒留就沒留吧，待會兒再讓你大哥哥給我買去。”

“那媽媽我可以跟他一起去嗎？”

“你願意去當然可以，你大哥哥累了吧，你還不快下來！”

男孩兒便想往下爬，王潤才順勢把他放下來，女人便問：

“你怎麼來這麼早啊？我們八點半才開門。”

“我是想早過來跟他玩玩的，我怕你上了班忙起來，不當著你的面和他玩，你不放心。

還有個原因，王府井那邊那個蛋糕店，一大早去買的人少，不用排隊。”

女人盯住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便知道他沒撒謊，竟然小臉一紅：

“你這個人還真是有心。”

王潤才並沒有回話，而是和男孩兒又玩起了拋舉遊戲，一開始只是輕輕地拋一下，男孩兒便在空中喊：

“再高點！再高點！大哥哥，再高點啊。”

連續拋了二十多下，才把男孩兒放下來：

“可以了吧？過過癮就得了，拋多了哥哥也累。”

小男孩兒明顯是個乖孩子，過來依偎在腿上：

“大哥哥，你要是累咱就不玩兒了，以後見一次面玩一次可以嗎？”

王潤才蹲下去摟著他：

“行，說好了見一次面玩一次啊，不許耍賴皮！”

男孩兒很認真地說：

“大哥哥，我從來不耍賴皮的，不信你問問我媽媽。”

說到媽媽，王潤才又把他抱起來，從兜裡掏出兩張布票和二十塊錢遞給女人：

“嫂子，我有布票了，還給你，剩下的還夠做一身的，你就再按那個尺寸給我做一套吧。”

聽到這話，女人竟然有些神色暗淡：

“你以後叫我姐可以嗎？”

“可以！”

“你哪兒來的布票？”

“我們廠對剛參加工作的職工的補助。”

“為什麼還要做一身？”

“姐，你看我身上這一套，都舊得不能穿了，我總不能沒得換洗吧。”

“為什麼還要用原來那個尺寸？”

“我相信你量的身材不會錯的。”

於是兩個人相互盯著看了有三四分鐘，小男孩兒在懷裡，看看這個，又扭頭看看那個。

最後還是女人先說的話：

“我給你去前邊拿衣服換上，這身衣服確實舊了。”

女人走了之後，懷裡的男孩兒說話了：

“你喜歡她嗎？你要是想娶她，我可以搭把手幫幫你。”

王潤才拍拍他的小屁股：

“弟弟，感情的事兒不是搭把手就行的，你長大了就明白。”

“大哥哥，我長大了能長得像你這麼高嗎？”

“好好吃飯，好好活動，肯定可以的，我也希望你長得和我一樣高。”

“哥哥，有你真好，你可以經常過來看我嗎？”

“哥哥平時和你媽媽一樣，需要上班，只能是禮拜天休息的時候才能過來和你玩玩。”

“嗯，那也可以，媽媽說明年我也要上學去，不能天天待在家裡了。”

“沒人說你是個乖孩子嗎？”

“有，不過只有一個，還是我媽媽的朋友徐阿姨。”

這時候女人拿著衣服回來了：

“弟，你把那張取衣服的單子給我，我去消了賬，魁子，你帶著你叔叔去你屋裡換衣服。”

五分鐘以後，王潤才站到女人的跟前。

女人的眼睛一亮，從背後拿出一根皮帶：

“把皮帶也換上吧。”

“姐，我怎麼好意思要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男孩兒急了：

“哥哥你就換上吧，她特意帶著我給你去買的。”

王潤才換好皮帶，靜靜地看了女人一會兒：

“姐，你比我更有心。”

女人竟然害羞了，說話的聲音有些扭捏：

“你明白就好。”

空氣凝固，老女人及時出現：

“雪茹、魁子，你倆過來吃飯吧，那個小夥子要不你也過來吃點？”

王潤才把男孩兒推給女人：

“姐，我已經吃過了，我舊衣服褲子口袋裡還給你們帶來兩塊牛肉，我給你們去拿。”

其實在空間裡早就準備好的，所以過去就能拿出來，走到廚房遞給老女人：

“大媽，昨天老家來人帶過來的，切了給孩子吃吧，再不吃就放壞了。”

老女人拿過去聞了聞：

“一點味兒都沒有，要不留下一塊？”

王潤才揮揮手：

“還是都切了吧，吃不了用醋泡上，下次來的時候我再想辦法弄點。”

餐桌上，女人問男人：

“你真不吃？”

反而是男孩更直接，夾起一塊牛肉就塞進王潤才嘴裡：

“大哥哥，你不餓也陪我吃一塊！”

“以後叫叔叔！”女人訓斥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