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淚灑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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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實際情況創新性地調配了兩對夫妻，四人都很滿意，這是大家以前從沒聽說過的稀罕事，麟柳非常開心，緩解了婚姻的鬱悶。

初春，互暖忽寒，流行感冒盛行，老弱病殘抗不住病毒，患病者很多，醫院住滿了病號。一個上午，噩耗傳來，豁牙二奶奶昨夜突發急病去世。麟柳淚雨紛紛，急速趕到二奶奶家，幫助料理後事。二奶奶是五保戶，出殯由村民委員會辦理，一般治喪比較簡單。但麟柳按照當地風俗，自己花錢請人紮了轎，請了嗩吶演奏隊，披麻戴孝，為二奶奶守靈。

第三日出殯，嗩吶仰天似哭，麟柳嚎啕。全村人幾乎都來送殯。麟柳昨夜寫的祭文，本來打算讓人代讀，但感覺所找的人未必能抒發自己的心情，所以決定自己親自宣讀。其實，麟柳用似讀似唱的聲音讀出來，情真意切，催人淚下，滿街唏噓。祭文如下：

祭二奶奶文

維某年某月某日，麟柳謹備三牲常饌之儀，跪祭於二奶奶之靈前哭而言曰：

二奶奶出身名門望族，適我府以來，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懿範鄉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幼兒夭折，丈夫含哀而逝。二奶奶青春守寡，五服之內無有近親，孤苦伶仃，青燈寒窗，煢煢孑立，形影相弔。麟柳幼年，權失雙親之愛，幸得二奶奶賙濟，熬過苦寒歲月。二奶奶飼養母雞，積攢雞蛋，皆送麟柳獨享。二奶奶縫製虎頭帽，送給麟柳禦寒。二奶奶如同再生父母，麟柳生當做牛，死當結草，也報答不盡海天深恩。二奶奶彌留之際，麟柳未曾守護身旁，日夜內疚，夜不成寐。今當三日之辰，暝餞之日，麟柳披麻戴孝，送二奶奶一程。天堂十分遙遠，一路多有風寒，麟柳不能一路陪伴，二奶奶多加保重。麟柳仰天長哭，喊一聲二奶奶，能否答應一聲？生離死別，麟柳痛心，二奶奶若有在天之靈，定要常常走進麟柳夢中。嗚呼哀哉，上饗。

送殯的數百人，無不落淚，有的哭泣有聲。大執（出殯總負責人）本是鋼鐵漢子，也為之動容。麟柳的娘杏花，掩面而哭，繼之後退回家，她心裡是否突然被喚起了內疚？麟柳，真性情的好女子，真忠厚的好女子，真心慈的好女子。此時，不知誰帶頭，全體送葬的群眾紛紛跪在豁牙二奶奶棺木前，這是該村從未有過的現象。一個孤老太婆，出殯受崇拜的程度不亞於任何子孫滿堂的人家。

二奶奶入土為安。小村恢復了平靜，但麟柳的事蹟卻傳遍十里八鄉，以至於該村本名沒人提了，而被外村群眾稱之為麟柳村。

回到婆家，婆婆向麟柳翻白眼，說道：“給一個孤老嫲嫲披麻戴孝，還搭東西，你到底圖個啥？你說傻不傻？”

不在一個層面的人，根本無法交流，麟柳選擇沉默，回屋看孩子去了。

事後，村委召開會議，村長讓大家討論一個問題：麟柳對二奶奶如此感恩，是值得稱讚的，但紅白事改革，一切簡辦，麟柳給二奶奶發喪，搞得這麼隆重，到底應該制止呢？還是提倡呢？有人說不能提倡；有人說，這是對生命的尊重，讓老人死得體面，有人情味，也是讓優秀傳統文化迴歸，應該提倡。經過討論，最後，大家一致稱讚麟柳的做法和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