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兩隻一個八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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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著星光仔細看了看，下面的小東西的通體金黃，除了嘴部皮毛有部分發黑，其他頸部、腹部的皮毛都是一樣的金黃顏色。

看清楚了，秦軍才鬆了口氣，這確實是一隻黃鼠狼，而不是黑嘴鼬或者其他。

這樣一隻黃鼠狼，在這種季節捕獲，絕對是一級品！

秦軍嘿嘿傻笑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從一個柴火垛上，抽出早就準備好的一隻木叉。

這裡是捕獵第一站，木叉子自然是放在這裡最合適。

木叉子直接插住黃鼠狼，接著俯身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塊，他根本就沒有仔細瞄準，石塊就準確落在黃鼠狼的腦袋之上。

“碰”的一聲輕響，剛才還在不停掙扎的黃大仙就不再動彈。

害怕破壞了頭上的皮毛，秦軍都沒有敢太過用勁。

但就是這樣，那隻陷阱之中的黃鼠狼也是應聲而倒。

撥弄了一下，發現它的身體已經變軟，好像是死了，最少也是暈了。

不過，秦軍也沒有大意。

他先是把麻袋張開，罩住冰洞，再用手中的木叉，插住黃鼠狼的頸部，順著冰洞滑上來。

這樣黃鼠狼的腦袋，始終固定在洞壁上，就算它是裝死也跑不了。

等黃鼠狼順利裝入麻袋之後，秦軍才鬆了口氣，現在才是真正的落袋為安！

第一座陷阱就有收穫，讓秦軍的信心變得十足，而他也對現在的生態環境更是期待。

好像現在的黃鼠狼，最大的天敵就是老鼠藥？

可黃鼠狼也不傻，吃虧吃多了，死老鼠就不吃了。

這樣一來，野外的黃鼠狼就等於沒有天敵了啊！

黃鼠狼多，沒有遭遇過陷阱，自然就容易上當。

所以，當來到第二片陷阱群，居然還有收穫。

“又是五十塊啊！”

秦軍真是有點感慨，這不就等於撿錢嗎？

而且還是一撿就是五十塊，一個三級工一個多月的工資啊！

秦軍記得十分清楚，八十年代初，齊魯企業一級工的工資是35.5元。

就算是二級工也才41.5，三級48元，四級56.87元。

也就是說，達到四級工，一個月的工資才超過一隻黃鼠狼的價值。

可現在的工廠之中，四級工有多少？五級工呢？

五級工的工資有66.53元，六級77.85元，七級90.08元，八級才112.5元。

當時的八級工非常稀少，和副縣長級工資差不多，相當於現在的大國工匠。

八級工只有大城市的工廠才有，沒有企業的普通縣城，幾乎沒有一個八級工的工人。

也就是說，只是這麼一會兒，秦軍就相當於得到了差不多一個八級工一個月的工資。

這就是重生的好處啊！想到重生之前他那爛糟糟的人生，秦軍還是十分感慨的。

魯迅先生說得好，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或許誰都可以成為聖人！

畢竟可以預知未來，那麼做什麼都可以提前一步。

原來他的人生，可謂步步慢人一步，現在可不一樣了。

帶著清晰的記憶回到了這個時代，他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當然，剛重生的幾天，他還是有點困惑的。

畢竟突然間回到這個兜比臉乾淨，還缺吃少喝的年代，還真不太好混。

因為這個時期，還是城市戶口最吃香，畢竟城裡人吃國家供應糧。

像是他這種老農民，現在只能在隊裡掙工分。

想要出門，必須得有介紹信，買東西還需要各種票證。

直到八一年分了地，日子才稍微好過一點。

而想要做生意賺錢，成為萬元戶，那就只能等到八四年之後才有機會。

要想完全解放手腳，那就只有等到九一年，真正改開之後。

現在即將進入八十年代，秦軍所在的齊魯大地連地都沒有分，他還需要熬一段時間。

只不過，重回八十年代，要是再走一遍老路，秦軍還不如一頭碰死，因為這個年代的農民，實在是太苦了。

吃，吃不好，買東西，又沒錢。

養殖創收都不行，做買賣更是投機倒把！

這裡要特別提一句，投機倒把罪，就是在七九年正式形成的法律條文。

從此可以知道，此時的社會風氣，跟之前一二十年其實沒有多大差別。

如果真要說有所改變，那就是人心思變，此時的社會正處在大變革的前夜！

這種環境之下，最好還是苟著。

但是，苟著並不意味著什麼都不做。

秦軍絞盡腦汁之下，最後只能把主意打在了黃大仙身上。

黃大仙神通廣大啊！不對，是黃大仙有用，所以它值錢！

既然想起了這個資訊，秦軍哪裡會忍得住？

現在做買賣是投機倒把，打獵可不是，出售自家打的獵物更不是。

黃鼠狼一般在嚴寒的冬季，毛皮最好。

夏天就不值錢，非要入冬以後的大雪、小雪時節的皮，才最昂貴。

所以之前半個月，秦軍只是準備，而沒有正式開打，就是在等時間，今天可是小雪，正是打獵的好時節。

接連兩片陷阱都有收穫，讓秦軍興奮起來。

不過，等到第三片陷阱群之時，裡面卻只有三隻凍的瑟瑟發抖的老鼠。

秦軍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個地方有點偏，也許黃鼠狼不經常從這邊走？

看來就算黃鼠狼數量多，也不是每一個陷阱都能有收穫。

“不管幹什麼，都要講技術啊！位置的選擇，應該最重要。”

當來到下一片陷阱群時，秦軍還沒有靠近陷阱，就聽到一聲尖叫。

只見一隻黃鼠狼，對著他一聲尖叫，接著轉身就跑。

不用說，這隻黃鼠狼肯定是被陷阱之中的老鼠吸引過來的，只不過它還沒有下定決心，下去美餐一頓。

經受住了誘惑，就逃過一劫。

不過，剛才那隻黃鼠狼的體型不大，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它才不敢跳下冰洞的？

體型小，經驗少，膽子小，沒有自信，自然就不敢隨便跳下冰洞。

而這正好救了它一條小命，只不過秦君對這種小黃鼠狼也不在意，因為它們不值錢。

黃鼠狼皮的價錢是根據毛皮的大小、質量來定的。

進九後的黃鼠狼皮，體長40cm以上，無破損，毛髮光亮，五十元/只。

30cm以上，就只有三十五元/只。

30cm以下，每隻3—8元不等。

既然這樣，秦軍又何必竭澤而漁？

最主要的是，這個年代沒有人跟他競爭啊！

所以，這裡的黃鼠狼不管大小，都是他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齊魯人的迷信思想，一點也不比東北人差。

甚至說，東北那些迷信黃大仙的人，很可能就是齊魯移民。

當然，黃鼠狼這東西還是比較邪門的，這主要是因為它們擁有“無敵”的保命武器。

它們的肛門旁邊，附著著一對黃豆形狀的臭腺，逃跑時可以噴出一股臭不可聞的分泌物。

分泌物有毒，如果射中了頭部被吸入鼻子裡，就會讓人感覺到頭暈目眩、噁心嘔吐，嚴重的還會出現幻覺或者昏迷不醒。

因此，黃鼠狼就擁有了一個“黃大仙”的諢名。

甚至還有傳言稱黃鼠狼會挖掘墳墓，躲避在裡面居住。

在農村，很多人聽過一些傳說，比如惹了黃大仙會遭到報復的傳言，因此平常沒人敢輕易惹黃鼠狼。

就是因為這個，直到兩千年之後，他們這裡才有外地人，專門過來誘惑當地村民捕獵黃鼠狼。

本來秦軍正在外忙著打工，他也不可能知道這種資訊。

但是，誰讓那群人是大聰明呢！

在2018年，因為皮毛市場中黃鼠狼算是有價無市的動物。

所以當時的黃鼠狼皮，體長超過四十厘米的能賣到一百六十元。

而那群人在農村收皮子，則根據黃鼠狼的大小不同，價格也不一。

小一點的黃鼠狼可以10元收到手，大一些、皮毛亮的也能50元大量收購。

相比一百六十元的高價，他們能賺的實在是太多了。

可惜，他們根本找不到收黃皮子的路子。

於是一合計，就想出了一個“好辦法”。

他們計劃教齊魯、江浙等當地的村民抓捕黃鼠狼，再從村民手裡低價收購。

之後經過簡單的剝皮處理，就可以高價轉賣。

那群外省人玩的很大，他們本身就糾集了同村的二十一人，形成了團伙。

之後這群人在兩年的時間內，跨越多省，流竄作案，最終捕捉1.2萬隻黃鼠狼。

可惜，好像從零零年之後，黃鼠狼就成了三有動物，非法捕獵一隻的罰款價格還不低。

好像官方鑑定的價格一隻是八百塊，最終那群人因為捕獵一點二萬隻黃鼠狼，不止被判了刑，還被罰九百六十萬元錢。

就是因為這個天價罰款，讓秦軍瞭解到，原來他們家門口居然還有這麼值錢的東西。

可惜原來知道也沒用，最多也就是看了恍然大悟，增加點平時的談資。

當然，意外聽到這個新聞的時候，他也有點後悔。

如果早知道這條資訊，他哪裡還用十幾歲就出門打工？

沒想到，他有一天居然會重新回到七十年代末。

而只要等到八十年代初，黃鼠狼皮的收購價格，就會達到五十元每張。

現在已經十一月底，七九年就剩下最後一個月。

也許等他忙碌一個冬天，黃鼠狼皮的收購價格就漲成五十元了呢！

秦軍不著急，因為他根本沒有競爭對手。

畢竟現在黃鼠狼黃大仙的威名遠播，一般人不敢招惹。

當然，這東西也沒有什麼好名聲，就算有人知道他專門獵殺黃鼠狼，也不會在意，最多也就是說他傻大膽。

要知道黃鼠狼是肉食動物，平常在山上找不到吃的，它們就會偷偷潛入農戶的家中偷吃雞鴨！

特別是在冬季，有時候它們不止是吃，還會禍害人，每次都是把雞籠裡的所有雞鴨全部咬死。

這就讓人恨的牙癢癢，畢竟在七八十年代，雞鴨鵝可是家裡的重要財產。

對於這些罪大惡極的東西，秦軍獵殺起來可是毫不手軟。

可惜之後的陷阱當中，很少有收穫。

從凌晨四點出來，直到早上六點鐘天亮，兩個小時的時間，他把所有陷阱全部巡視了一遍。

也是此時他才發現，這兩個小時，他居然跑遍了村東方圓一平方公里的山嶺。

這邊屬於丘陵地帶，到處是山嶺、溝壑。

只不過，因為齊魯大地人煙密集，所以這篇山嶺四周都有村莊。

也是因為這個，讓這裡聚集了大批黃鼠狼。

有人，就有老鼠。

對於黃鼠狼來說，周圍就會有吃有喝。

加上沒有天敵，種群自然就會繁衍壯大。

所以，真正算起來，今天秦軍的收穫並不多。

數了數，只有四隻成年黃鼠狼，不過，這些黃鼠狼每一隻的體型都超過四十厘米。

就這，還是他放棄幾隻小黃鼠狼，才有的最終收穫。

最後他發現，村子東面的場院、果園、石碓、牆洞等地方，捕獵成功率大。

這些地方的陷阱之中，有九座誘捕到了獵物。

所以，好像距離村子越遠的陷阱，收穫就越少。

最終，他只要了四隻大個的成年黃鼠狼，而其中五隻個頭太小，不值錢，也就是能放生了。

現在手中的四隻，都是體長超過四十厘米的成年黃鼠狼，也只有這種才能賣的上價錢。

而且四隻黃鼠狼，都是後腦勺被爆。

這樣就不會破壞皮毛的完整性，自然也就能夠賣出最高價。

“這就兩百塊了，此時的八級工的工資，也就一百一十二啊！”

從此也可以看出，今天秦軍的收穫到底有多大。

可以這麼說，他現在捕獵兩隻黃鼠狼，就等於一個八級工一個月的工資！

就這麼一早上，他就得了相當於兩名八級工一個月的工資啊！

有這種收穫，秦軍也算是出師告捷。

把木叉和重新插入柴火垛，背好麻袋，秦軍快速向著村子走去。

這個時間點，村子外面已經有不少村民活動。

秦軍不想太過惹人注意，還是快點回村的好。

只不過，不管他再怎麼小心，還是在村口碰到了人。

因為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

這個時期，一些勤奮的人，一大早就會起來撿不可名狀之物，因為這東西也能換工分。

要知道現在可是集體勞動，掙工分的時代。

就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一大早起來幹活。

所以，人跟人是不一樣的，就算是在這個吃大鍋飯的年代，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在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