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妖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卷山鬼謠 第二十四章 日中則移、月滿則虧,蕩魔,八千妖孽,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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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幼君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小聲自語:“郎君要給那黴鬼跪下嘛?郎君,不可跪呀!”
白玉卿收起扶風劍,她猜測到了趙蟾接下來的動作,玩心大起,故意騙她道:“青妹,市井百姓也都知曉男兒膝下有黃金,你那一見鍾情的郎君看來膝下沒有黃金啊。”
“不會的、不會的,郎君不可能向黴鬼下跪的,他……他在詐它,肯定是這樣的!”她呢喃解釋道。
阿萍渾身輕鬆的又躍至她們一邊,笑道:“趙蟾不過丟了些無關緊要的面子,倒是他們和睦相處則是一件大喜事!”
白幼君發脾氣道:“你這偽君子不要跟我們說話!”
“哈,你這小妖孽真是有趣,不如隨我回玄微宗當頭看守藥園的靈物?”阿萍半點不把她的嘲諷放在心上。
白玉卿抬手止住白幼君的反唇相譏,問道:“你如此自信?”
“嗯?”
“現在才哪到哪,好戲即將登場。”
頓時,阿萍睜大雙眼,額頭那道劍痕因為表情劇烈轉變,顯得愈發猙獰。
……
將來同為翡山巡山鬼使,此刻,趙蟾要對它下跪,縱然損失一頭可以保持生前記憶的鬼僕,黴鬼的心情也十分高興。
“你並不清楚殺了一頭怎樣的鬼僕!雖說鬼僕容易煉製,能擁有生前記憶的鬼僕卻千中無一,你殺了她,我非常生氣,令你跪下磕三個響頭都算是我豁達大度。”
“行了,跪下吧,不要再往前走了。”
黴鬼是下品採氣境的道行,趙蟾在他眼裡,是毫無威脅的家畜。
就算家畜揹著一柄劍,攥著一杆頗為奇怪的桃枝,黴鬼也沒有任何擔憂。
趙蟾一句言語不曾說,皆是黴鬼自說自話。
所以,他極其輕易的走到它面前,如同斬殺那頭不可一世的虎妖似的,調動筋骨間的勁力,仍然是《撼神劍》第三式劍痕,他對這一劍的感悟愈來愈深厚,用起來得心應手。
桃枝斬向丁點沒有防備的黴鬼,此劍一往無前!
劍譜形容大成的劍痕為“獨見痕跡、可斬石裂金”。
趙蟾施展的劍痕一劍,連“痕跡”都快看不清了,彷彿滿天大雨中一道淺淺的雨線從天上掉落。
下品採氣境的黴鬼甚至到死也不曾反應過來。
一劍斬為兩截。
為了確保黴鬼死透,依舊平靜的少年郎在它的腦袋補了一劍。
隨後,他看著發黴的地方,默默等待。
直到顏色各異的黴枯萎、飄散,趙蟾才扭頭走進巷子。
小巷潮溼的角落,之前同樣長著黴,黴鬼一死,紛紛脫落而後消失。
他解下系掛腰間的酒葫蘆,拔開塞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酒水辣喉,像是一條不講道理的火龍鑽進肚子。
品咋著酒水的滋味,順便回味剛剛那一劍。
《撼神劍》十二式,他越來越喜歡劍痕這一式。
沒有花裡胡哨,惟有速度以及力道,足夠的乾脆、利落、不婆婆媽媽。
他是第一次喝酒,已經喝了一罈,加上這兩大口,沒過多久變得暈乎乎的。
……
白玉卿大笑,搖著頭一句不說。
阿萍目瞪口呆的怔於原地,他太自信了,自信到半場慶祝,似乎拿捏穩了趙蟾會向黴鬼跪下磕頭。
話說回來,那黴鬼其實與阿萍半斤八兩,太自以為是,認為趙蟾真的屈從了。
哪有什麼屈從啊,他們根本不理解現今的趙蟾!
白玉卿懶得對阿萍耀武揚威,白幼君卻並不打算放過他,郎君斬殺黴鬼,她喜笑顏開,所以笑聲俏皮的問阿萍:“我家郎君膝蓋下有萬兩黃金,不像某位偽君子,平時一口一個拯救蒼生,實際上極致的自私自利,叫人反胃。”
“行了青妹,口舌之爭並無意思。”白玉卿笑道。
阿萍陡然恢復過來,黴鬼死了就死了,反正他還不曾接觸過它,來遊居鎮的外鄉人那般多,只要操作得當,他和謝婉便能穩收漁翁之利。
何況,明天是八月十二,謝婉的修為就解封了。
阿萍微微笑著為自己解釋:“忘情川蛟族有四頭小蛟作亂一地,是我幫當地斬妖司將它們抽筋扒皮,由此引來了忘情川的追殺,你們也曾看見了我所殺的那頭老蛟,另一頭追殺我的老蛟還在路上,近日就能追來。
倘若我是偽君子,何必幫斬妖司斬妖除魔?何必招惹忘情川?”
白玉卿譏誚:“欺我不知玄微宗和忘情川之間有大仇怨嗎?百年前你們玄微宗一位真人修士殺了忘情川走江的蛟龍,還抽了人家的筋製成腰帶,忘情川找上門討要說法,你們玄微宗當時說的什麼?”
阿萍臉色瞬息低沉下來。
“玄微宗說,我人族修士還不能殺頭小蛟做腰帶了?
可笑的是,那頭走江蛟龍甚是關愛百姓,每到一地,催動江水幫兩岸田地灌溉,百姓們叫它是‘龍老爺’。”
“夠了!你閉嘴!”阿萍呵斥。
白玉卿冷笑道:“玄微宗門風敗壞不是一年兩年……”
眼看她依然說下去,阿萍彈指打向她一枚錢幣:“一枚山鬼花錢,換你們姐妹老實兩天。”
“哦?”白玉卿訝異,“這枚山鬼花錢上有潛伏在遊居鎮外的那頭山鬼的氣息,是它給你的?”
她又笑道:“既然已經見了那頭山鬼,為何不將之抓捕了?”
“哼,你不需要知道。”阿萍自然不會說他忌憚瀟水真人,何況,那時他剛斬了追殺而來的老蛟,內傷嚴重。
“可惜吶,我不缺山鬼花錢。”說罷,這枚山鬼花錢彈回了阿萍手裡。
“你們姐妹真是油鹽不進啊。”他搖頭嘆道。
白幼君氣道:“不關你事。”
白玉卿笑著說:“確實不關他的事,青妹,走,我們去看看你的郎君,之前說給他兩枚山鬼花錢,一直不曾兌現。斬殺下品採氣境的黴鬼,這兩枚山鬼花錢算是為他慶功。”
八月初九那天夜裡,白幼君從夕照客棧跟著趙蟾回家後,承諾他答應成為阿姐釣山鬼的餌,就給他兩枚山鬼花錢。
兩姐妹由屋簷跳下,走到弄歲巷旁,醉醺醺的趙蟾恰好出來。
他們碰了個照面。
白幼君喜不自勝:“郎君!”
趙蟾一反常態,開懷笑了笑:“兩位白姑娘該是看見我斬殺妖魔了?”
“啊呀!郎君真真是穎悟絕倫!阿姐,郎君猜到我們一直關心他呢。”
白玉卿懶得搭理自作多情的白幼君:“趙蟾,那一劍不錯。”
趙蟾打了個酒嗝,笑問:“夠不夠少年意氣?”
“夠!”白玉卿肯定道。
“那就好,未曾讓先生失望。”
“先生?”
“私塾的先生,先生是很好很好的人。”趙蟾經過兩姐妹身畔揮手告辭。
白幼君喊道:“郎君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
趙蟾回頭看著她,“我努力做個好人。”
白玉卿嗅著由他身上散發的酒氣,輕笑道:“我在翎州城有位老友,她雖不通筆墨,卻喜歡附庸風雅,常常大醉後飲一句,萬里橫戈探虎穴、三杯拔劍舞龍泉,她若是見到你,定然歡喜。”
言外之意,先斬虎妖又斬黴鬼,皆是越境打殺,委實精彩、壯氣!
旋即,她丟給趙蟾兩枚山鬼花錢。
“好活兒,當賞。”
趙蟾接過兩枚山鬼花錢,見其顏色赤紅,錢幣背面有乾、兌、坤、離、巽、震、艮、坎八個字,字型漆黑,不見鐫刻痕跡彷彿天然形成,錢幣正面無字,光滑如鏡。
拿到手那一刻,他突然感到身子乍然一輕,腦袋亦是清醒了起來,醉酒後的不適感煙消雲散。
“山鬼花錢?”他問道。
“你猜。”白玉卿挑了挑眉頭,英氣道,“今後飲酒求醉,記得把山鬼花錢拿開,否則你是喝不醉的。等你有了法力,就能隔絕山鬼花錢的庇護之效,想醉便醉,不醉便不醉。”
山鬼花錢不僅可以護身庇體,也是山上修士用來交易的貨幣。
坦然收起兩枚山鬼花錢,趙蟾走向斬妖司。
白玉卿眯了眯眼,笑道:“青妹,你看酒葫蘆上那行字。”
白幼君睜大雙眼念道:“浪酒閒茶、臥柳眠花?阿姐,是何意思呀?”
“呵,風月場所。”白玉卿提示道。
“哎呀!誰送郎君的髒東西!”
她羞著臉,氣的直跺腳。
“你的郎君啊,這才像樣子!鎮定自若的同時,也慷慨激昂、氣逾霄漢!那位老劉果真是奇人,親手雕琢了一塊精金美玉,時機一到,立即霞光萬道、奪目耀眼。”
“阿姐我有疑問。”
“問。”
“阿姐憑什麼認為是郎君口中的老劉雕琢的他,而非郎君本就是天生的良才美玉?”
白玉卿拍著她的小腦袋:“再好的良才美玉,若無引路人,遲早被周遭的‘泥沙’同化成一樣的蠢物!”
“對哦,郎君並不像這裡的百姓那般渾渾噩噩,是出淤泥而不染似的仙蓮。哎呀!阿姐別拍人家腦袋,會長不高的!!!”
趙蟾拔開酒葫蘆,小飲一口,呢喃自語:“祇畏神明,敬惟慎獨。”
狂是狂足了,該收收心,他在私塾旁聽時先生講過——誠於中,形於外,君子必慎其獨。
先生解釋,君子在獨處時、在沒人注意時,也要處處小心嚴格要求自己,不做違背道德的事。
老劉也提過,脫韁的野馬,往往死的最快。
……
阿萍回到夕照客棧,沉著臉講述趙蟾一劍斬了黴鬼。
謝婉呆若木雞:“那頭虎妖也是下品採氣境?”
“嗯。”
“這頭黴鬼同樣是下品採氣境?”
“對。”
“越境斬殺兩頭妖魔啊!!”謝婉剎那間激動的尖叫,“阿萍我們撿到寶貝了!”
“豈止是寶貝,該是一件被塵埃掩住的仙葩。回玄微宗後,定要請求宗門不計代價的培養他,待他修為有成,你我也會有好日子!”
“阿萍!阿萍!我等不及了!你快把趙蟾綁來客棧,我們日夜守著他!”謝婉心潮澎湃道,“我再將我的身子給他,要小蛤蟆永遠、永遠記得我!”
阿萍無奈看著亢奮的師妹,“別急,趙蟾跑不了我們的手掌心,如今的當務之急是百寶真人潘喜的洞府,以及那頭山鬼。”
“殺!全殺了!”謝婉驀地殺氣騰騰,“毀掉遊居鎮,殺了那群不自量力的修士,我們霸佔洞府,然後捉住山鬼!”
“八月十五那天才是洞府開啟的時日,我懷疑來到遊居鎮的修士裡,藏了不止一位棘手的硬點子。”
“周勝呢?”謝婉忽然問道,“你不是把拜師玄微宗的名額送給他孫子了嗎?”
阿萍失笑:“師妹何必指望周勝這個老滑頭?”
……
“趙蟾!”
細柳巷跑出一群稚童,圍著趙蟾轉。
“你當了斬妖人?!”
“斬妖人欸,到時是你教我們武藝嘛?”
“趙蟾、趙蟾,斬妖司是不是有許多好吃的?你能帶給我嗎?”
“趙蟾!我爺爺讓我請你到家裡吃飯!大魚大肉哦!饞死你!”
“趙蟾,我長大了,也要當斬妖人,為鄉親們斬妖除魔!”
孩子們七嘴八舌。
他則淺笑的看著他們,停下腳步,不急於去斬妖司。
耐心的一一回答他們的問題。
“我確實當了斬妖人。”
“等你們九歲了,應該是由王煥大哥教你們武藝。”
“謝謝你爺爺的好意,恕我無禮,不能去你家做客了。”
“好,我等你長大,同樣等你當斬妖人。”
叫做周旺財的孩子拉住趙蟾的手,委屈巴巴問道:“趙哥哥,我可以悄悄和你說句話嗎?”
他把周旺財抱起來:“好,湊在我耳邊說。”
周旺財開心環住趙蟾的脖頸,很小聲的說道:“趙哥哥,爺爺要我告訴你,哪天在斬妖司待的不順心了,不妨去銀瓶觀找他聊聊天,我爺爺叫做周勝。”
“等等!趙哥哥,這是我爺爺跟你說的,我還有句話想對你說。就是……就是……趙哥哥千萬小心自己。”
千萬小心自己?
趙蟾疑惑道:“我為何小心我自己?”
“因為趙哥哥短時間內擁有了太多福緣,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當心物極必反!”
“這是你自己想的?”
“不,是我看到的!我看到趙哥哥身上福緣濃郁的嚇人。”
“還有話對我說嗎?”
“沒了。”
趙蟾放他下來。
周旺財牽住他的手,小臉蛋上皆是擔心。
他摸摸周旺財的頭,認認真真道:“你說的,我都記下了。”
周旺財今年八歲,趙蟾十四歲,兩人差六歲。
兩年前,周旺財隨爺爺周勝來遊居鎮定居,爺孫倆脾氣好,和鄉鄰們相處融洽。
此前,趙蟾經過細柳巷採漆時,偶爾碰見玩耍的周旺財,見面的次數多了兩人也漸漸熟絡起來。
有次賣了漆,他買了兩根糖葫蘆,送給周旺財一根。
另一根,送給了桃李巷的陳香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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