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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萍與白玉卿凝望著趙蟾的一舉一動。
兩人的態度各不相同。
白玉卿是在考核趙蟾。
家中藏著要殺他的劊子手,這個山野長大的少年能否躲過一劫,乃至將其反殺。
阿萍對他傾向於一種好奇。
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少年,擁有一件疑似法寶的桃枝,心性沉穩、胸有城府,謝師妹如此一位刻薄寡恩、兩面三刀的人都對其另眼相待。
唯有白幼君真的在擔心趙蟾。
她緊張的雙手合抱在胸前,忐忑不安的半張著櫻桃小嘴。
趙蟾牽動她的心緒,不禁乞求道:“阿姐,我去幫幫郎君可好?”
“閉嘴!”
三人眼睜睜望著趙蟾躊躇在自家門前。
他揹著的青蛇劍,阿萍和白玉卿皆不以為意,不過是採氣境修行者加持了少許法力而已,他們的視線更多落在桃枝上。
趙蟾會不會用桃枝斬殺埋伏的外鄉人?
畢竟他未曾解下青蛇劍,三尺餘長的桃枝斜插腰間,抬手就能握住。
遊居鎮的雞鳴此起彼伏,有些惱人。
趙蟾彷彿融入了黑夜裡。
跳躍於樹幹上的喜鵲,清啼數聲,似在催促他開門。
手放在門鎖上,和往常一樣,他習慣性的將門鎖拿在手裡,進到院裡反身關緊大門落下門閂,再把鎖放到床頭的窗臺。
此時此刻卻有些不同。
他推門的氣力太小了些,只推開一條窄窄的縫隙。
門內有不易察覺的呼吸聲。
趙蟾猛然推開門。
一柄刀劃破夜幕當頭砍下。
他彷彿早有預料,電光火石之間,側身避讓刀鋒,不給仇高再次掄砍的機會,扭頭便跑,半點沒有追殺狼群、力搏虎妖的風采。
仇高跨門衝出,剛看見趙蟾奔跑在黑漆漆巷子裡的身影,一塊硬物猛然砸到他的鼻子,鼻血霎時流出來,眼淚亦是汩汩往外冒。
抹了把鼻血,低頭一看,居然是門鎖。
“小兔崽子,我宰了你!”
仇高提著大刀,緊追趙蟾“逃離”的方向。
站在房頂觀望的白幼君長呼一口氣。
郎君推門之時,是最危險的時候,一旦他沒有任何戒備,埋伏的仇高就能輕鬆殺了他。
萬幸,郎君躲過去了。
白幼君不禁暗自感謝天公保佑,並且祈禱郎君順利渡過這一劫。
白玉卿挑著眉頭,對白幼君說道:“走,跟上他們。”
大概白幼君太過擔憂趙蟾,覺得呼吸不暢,竟是一句話說不出。
“趙蟾躲過第一刀後,有機會可以反殺外鄉人,為何他沒有這麼做?”白玉卿呢喃自語,“難道是嚇傻了?不曾察覺這轉瞬即逝的機會?還是他的中品鍛體境是花拳繡腿,連下品鍛體境的外鄉人也打不過。逃跑倒挺快的。
青妹啊,我或許看錯人了,趙蟾的確不適合成為釣山鬼的餌。”
“阿姐,你彆著急。”
兩姐妹遠遠跟著一前一後跑出鎮子的趙蟾、仇高。
“嗯?”白玉卿看向緊張到面紅的青妹。
“郎君應當擔心在鎮子裡殺了人,不好處置。所以勾引那外鄉人離開鎮子,到時,無論是就地掩埋,或是拋屍野外,都在郎君一念之間。”白幼君極其認真的說道,猶如她說透了趙蟾的心思。
白玉卿失笑,搖頭道:“青妹,你太高看他了。”
山野少年罷了,怎能擁有這般老謀深算的心思?
阿萍同樣遠遠追著他們。
他回想著趙蟾方才的所作所為,暗暗皺眉。
趙蟾停在門外,該是察覺到有人埋伏,仇高襲殺一刀後,並未抓住這曇花一現的機會,趁著仇高空門大開以桃枝斬殺他。
而是扭頭就跑。
如同驚破了膽子。
仇高的武藝特別拉胯,莫說修行界,擱在江湖上都屬於不入流那一類。
被謝師妹看重的少年,明明擁有桃枝這般神異法寶,卻選擇逃避。
阿萍對其真的很失望。
不過,既然答應謝婉暗中保護趙蟾,他會在合適的時機出面幫趙蟾殺掉仇高。
趙蟾引著仇高往二妞山跑去。
天上的夜幕。
半圓的月亮懸掛,繁星於銀河中明滅不定。
仇高奔跑的速度不快,乃至有些慢。
趙蟾放慢腳步,等等他,別尚未跑到二妞山,這刺殺他的外鄉人便體力不支了。
“小兔崽子!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老子殺定你了!誰來都不好使!”仇高大聲叫喊。
趙蟾十分想告訴他,跑動過程別說話,尤其別大聲叫喊,這樣會加速消耗體力的。
一逃一追。
二妞山的兩座山峰很快浮現在視野裡。
經過小石村。
這段路泥濘。
趙蟾沒什麼,他如履平地,仇高就不行了,深一腳淺一腳,速度變得很慢。
他只好也放慢步伐,等待仇高趟過泥地追上自己。
遠遠追隨他們的白玉卿、阿萍兩人逐漸不解起來。
他們不傻,看得出趙蟾明顯引誘仇高跑來二妞山。
莫非兩人判斷錯了?
真如白幼君所說,趙蟾計劃在山中斬殺仇高,也好掩蓋行跡?!
白幼君格外的興奮。
她相信趙蟾是萬中無一的天才,亦是相信他們的姻緣天註定。
天際泛亮。
好不容易跋涉出泥路的仇高,氣喘吁吁的追殺趙蟾。
趙蟾臉不紅心不跳,一邊照顧仇高的奔跑速度,一邊尋找合適的地點。
實際上,他有點不情願在二妞山解決掉這位莫名其妙追殺他的外鄉人,一旦斬妖司來二妞山查探,若發現一位外鄉人死在此地,很容易把此事聯想到他身上。
但又必須重回一趟二妞山。
他在王煥面前藏了拙,就必須將狼屍處理乾淨。
乾脆兩件事一併解決。
上了山路。
竄入林子。
此處離他斬殺狼群的地方不遠。
仇高窮追不捨。
阿萍躍上一塊高石,遙遙望著他們。
如果趙蟾遇到危險,他手裡攥著的石子會提前打穿仇高的腦袋。
白玉卿、白幼君姐妹則停在一座陡坡上,她們的視野更好。
但見。
進了林子的趙蟾猶如蛟龍歸海,敏捷的避讓一棵又一棵碗口粗的樹。
他盯著腳下,像尋找什麼。
驟然停下。
目光一直鎖定趙蟾的白玉卿眉頭高高挑起,她看見趙蟾跺了跺腳下的土。
阿萍驚訝一聲。
白幼君則開心到嘴角壓都壓不住。
“為何一定要殺我?”趙蟾不跑了,轉身注視上氣不接下氣的仇高。
仇高一手撐著樹,彷彿被拋上岸的魚大口大口呼吸,他又瞧到問完這句話趙蟾自嘲笑了下,似是知曉了答案。
仇高右手握著刀,眼睜睜看著趙蟾三步並作兩步,像一道幽魂,赤手空拳疾奔至他近前。
太快了。
委實太快了。
他來不及揮刀,趙蟾的拳頭便如同暴風雨捶到身上。
應是擔心仇高吐的鮮血沾染到身上汙了短衣,率先一拳打飛仇高後,他等了少許時候,待仇高吐完鮮血搖搖晃晃站起,他繞到仇高身後,按著後腦勺將其面朝下的摁趴下,一拳、一拳復又一拳。
力道大的難以相信,每遞出一拳,皆帶起一陣風吹走落於地面的枝丫。
阿萍看傻了。
平常對人和和善善的少年郎,怎麼打人如此殘暴?
白玉卿秀唇微張,許久,她才自語道:“你的另一面居然是這樣。”
白幼君望見郎君一拳打飛仇高時,高興的眉飛色舞。
然而又看到原本平靜、俊俏的郎君,像一頭狂躁妖魔似的生生捶殺了那外鄉人,她揉揉眼睛,不敢置信,再揉揉眼睛,確信自己不曾看錯,霎時又匪夷所思的開心起來,甚至更為鍾情郎君了。
白幼君暗道,郎君這般厲害,他以後就能很好的保護我啦!
仇高沒了氣息趙蟾才停手。
他看都不看一眼死的徹徹底底的仇高。
解下青蛇劍,脫了外衣,用劍刃掘土,掘開外表略略堅硬的土殼,嫌慢,緊接著雙手開始挖。
土坑挖到半人高。
把仇高拖進其中,從其衣服裡摸出四兩銀子、十文銅錢,和一本叫做《斷雲刀法》的秘籍。
刀無法帶回去,不然叫旁人看到,必定懷疑。
只好放在仇高屍體旁邊。
趙蟾暗道可惜,這柄刀賣相不錯,刀刃泛光,刀背一指寬,差不多有十八、九斤。
思慮片刻,旋即打算稍後埋的時候,將刀埋淺一些,等風頭過了,再挖出來轉手賣了。
暫時不掩埋,赤裸著上身走向另一邊。
阿萍和白玉卿都奇怪他還要做什麼……
約摸一刻鐘,便有了答案。
趙蟾一手提著兩條狼的後腿,一手抓著兩個狼頭的耳朵,丟進土坑。
他又走了。
再提著兩條狼屍和狼頭扔到土坑。
莫說阿萍看傻了,白玉卿都呆了。
他們是有見識的,這四條狼屍的體型比普通狼稍大一些,應是妖獸。
不算完。
趙蟾依舊走了。
這次還是兩條狼。
但其中一條較之另外五條更大。
“妖魔。”阿萍呢喃自語,“他殺了一頭狼妖以及狼妖統率的狼群。”
即使這狼妖於妖魔中只能算作最底層的一撥。
然而妖魔就是妖魔,開啟了靈智,知進退、懂利害,何況狼妖還率領了五條已然是妖獸的狼眾。
它們不是尋常野獸。
是五條妖獸外加一頭妖魔!
它們合起來的戰力,饒是上品鍛體境都得仔細掂量掂量。
看樣子,趙蟾殺了它們,甚至還要毀屍滅跡!
少年是咋想的?
白玉卿對白幼君輕聲道:“青妹啊。”
“阿姐?”白幼君笑起的嘴角就沒消失過。
白玉卿站在陡坡之上遙望於林中忙忙碌碌的趙蟾:“我以為已經高估這少年郎君了,沒想到,我的高估對這少年郎君來說,依然是低估。”
頓了頓。
她把想說的下一段話嚥了回去。
青妹啊,阿姐感覺你對趙蟾種下了情根,阿姐理解你,你初次下山,喜歡清風與明月,喜歡五花八門的糕點,喜歡紅牆綠瓦、亭樓閣臺,喜歡俊俏的少年郎君……
但是青妹啊,他那般精金美玉似的人物,遲早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六條狼跟仇高皆躺在土坑裡,趙蟾自語道:“時間太趕,還要回斬妖司,來不及挖的更深了。”
把它們全部埋下,他踩踩土表,找來樹枝、樹葉貌似隨意實則謹慎的掩蓋一番。
趙蟾是採漆工,太瞭解林子的地面應當是怎樣的樣貌。
做完這一切。
小心翼翼觀察半炷香的時間,確認一遍又一遍沒有疏漏。
趙蟾才穿了上衣背好青蛇劍,四兩銀子、十文銅錢、秘籍《斷雲刀法》放到懷裡,走向虎妖伏屍的山路。
由山路返回遊居鎮,要快一點。
阿萍與白玉卿姐妹照舊遠遠跟隨著他。
他們見到,趙蟾遮掩了一些血跡。
穿過一片叢林,下了陡坡。
商隊的車輛還在原地停著,貨物都在,許是一夜無人經過,否則不會如此完好。
被趙蟾以桃枝一劍劈作兩半的虎妖,血流了一地,已呈紅褐色,各種裸露的臟腑散發嘔人的腥臭。
捏著鼻子圍虎妖繞了一圈,又檢查他和虎妖搏鬥的痕跡。
長呼一口氣。
他把能想到的地方都完善了一遍。
此刻,天已大亮,清冷的山風吹著薄薄的山霧鋪滿了這條山路。
趙蟾調起筋骨間的勁力,不再掩飾,疾速返回遊居鎮。
他落下的每一步,皆令山霧盪漾如水。
阿萍、白玉卿怔怔望著趙蟾宛如振翅高飛的雛鷹掠出山路。
此次,白幼君都捂著嘴,震驚的看著那頭被斬殺的虎妖。
始作俑者無需猜測,就是她的少年郎君。
趙蟾一時間給予他們太多驚訝了。
以至於阿萍腦海空空如也,不知接下來該怎樣面對趙蟾。
白玉卿高挑眉頭,儘管英氣勃發,心間卻愁又愁,琢磨是不是繼續用趙蟾當釣山鬼的餌。
白幼君笑意濃濃的嘴角平復了。
她並非起了其他心思,而是在思考郎君現今是鍛體境,她與阿姐的功法不適合他,該自何處找來上乘功法送予郎君,使他在修行路上大步前行。
……
趙蟾放慢腳步。
溪水淙淙,身穿農家婦裝的女子漿洗著衣物。
她扭頭望了眼,立刻喜笑顏開。
陽光垂灑,似乎為她清秀的臉蛋鍍上了一層金粉。
“吳婷姐姐。”趙蟾跑近喊道。
“你昨夜去山裡了?”
“嗯,看了看那些漆樹。”趙蟾道,“一部分被採的嚴重,已經流不下多少漆了。”
吳婷板著臉,放下衣物,輕輕捶他的肩膀:“你呀!小小年紀跑來跑去,不怕山裡的妖魔嘛?”
“怕。”趙蟾誠實道。
轉瞬,她笑道:
“今天是八月十一。
我看了日曆,是個好日子。
諸事皆宜!
神靈也會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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