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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可悲的是,瑞王的身體情況不容許他站起身,那雙曾經足以征戰四方的腿,如今已因受傷而不能承載他的身軀。

他試圖挪動腳步,卻忘了雙腿已不再聽使喚。剛要立穩,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轟然倒下,只聽旁邊眾人震驚地叫喊:“王爺!”

公孫先生站在背後掉眼淚,上前一步道:“王爺,我先扶您回房間,今日皇上喊了黃太醫來給您請脈。”

瑞王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平靜地喘著氣,任由家丁將他攙扶進間。

他纏綿病榻已久,房中一股揮之不去的藥味。

公孫先生坐在病榻前:“四爺很快就會為您尋到東壁先生,只要東壁先生來了,就能治好你了。”

太醫在一旁拿起王爺的手腕,臉色凝重地為他診脈:“石東壁是久負盛名的醫聖,但已有數載未聞其音訊。傳言他遁入深山修煉,若真如此,他如今的年紀……想來也是歲月不饒人。哎,不過若是石東壁來了,興許……還有一線希望。”

可東壁先生活著的機率並不大。

況且公孫先生知道,即便是石東壁這位醫聖,恐怕也難以為瑞王帶來真正的起死回生之術。

像往常那樣,太醫診脈後,在紙上寫了診療書,就提著藥箱回宮了。

這份診療書一送至太醫院,便有司禮監的太監迅速過來查驗,細細研讀後,再奏報給皇上。

陛下非常關心瑞王的病情,確切而言,是關心他什麼時候死。

去年剛將瑞王從宣城接到燕京,皇帝疑心他是裝病,遣了大半個太醫院過來給瑞王診脈,得到所有太醫一致的診斷,都說瑞王時日無多,他還不肯放心,依然每隔七日,讓院判來給瑞王請一次脈。

太醫一走,瑞王便如燭光搖曳,漸漸陷入沉沉的睡夢。不知是不是認錯了人,嘴唇動了動。

“王爺,您說什麼?”

公孫先生彎腰,聽見瑞王囁嚅出來的咳嗽:“靜聲……不要做傻事。”

公孫先生雙目一睜,看見瑞王深深閉著眼睛,繼而沉默地躬身,將他輕輕地將那雙已失去往日矍鑠的老手,小心地放回了被褥下。

夤夜,內廷。

李勍在慶和殿外長跪了三個時辰,方得曹公公步出,以手示意他得以入內:“王爺,皇上宣召。”

曹公公含笑望來,聲音中滿是歉意:“王爺,真是有些不便。皇上方才閉目打坐奴才不敢擅自擾亂。沒想到讓您跪著久等如此。王爺可有疲累?”

“不敢,陛下靜修,臣子當跪。勞煩曹公公通報了。”李勍面帶微笑,解下披風給天痕,隨之入內。

皇帝李殷時年四十,身材瘦高,面帶長鬚,兩頰帶著常年服用丹藥的青灰色,眼下凹陷而目露精光。

此刻李殷身穿寬大明黃常服,赤腳席地而坐,淡淡喊道:“李勍。”

“臣在。”李勍下跪行禮。

李殷那寬大的袖袍落在地面上,手掌心裡攥著一串佛珠,朝他看過去:“平身,你剿倭有功,朕當論功行賞,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長陵王以賢名著稱,人前又是一貫的溫和、無慾無求。

李勍道:“臣別無所求,只懇請陛下,諒解臣老父年邁,陛下開恩,讓老父回宣城安享晚年。”

“宣城?”皇帝眉頭微皺,“瑞王雖有封地於宣城,但他生於燕京。若說老樹歸原,燕京才是他的歸宿。你剛回京,可曾探望過你父王?”

李勍雙眼微垂,地面黑沉沉的反光對映出他輪廓分明的容顏:“臣還未曾赴府。”

李殷盤著佛珠道:“朕擔心皇叔的身子吃不消,之前聽太醫說,瑞王深思永寧郡主,是不是心中孤寂?既如此,朕命世子入京,陪伴在他身邊。至於你剿寇的軍功,過幾日朝上為你加封。”

李勍埋首未曾說話。

曹公公輕咳一聲,聲音尖細道:“王爺,該謝恩了。”

李勍沉聲:“臣,謝主隆恩。”

李殷朗笑:“曹康,賜酒。”

李勍得旨後退下,他飲下皇帝賜的三杯酒,從午門出,上了馬車道:“天痕,去瑞王府。”

烏雲蔽日,馬車行經的燕京小巷,只有車輪的聲音在此寂靜的夜裡作響。到瑞王府時,已過子時,李勍進府,周圍前呼後擁。李勍抬手:“都退下吧,不要吵醒我父王了。”

突然,公孫先生身披衣裳從屋內出來,臉上有些疲憊:“小王爺,您這是剛剛才從宮裡出來麼?”

“嗯,”李勍進門,溫聲問,“公孫先生,我父王怎麼樣了?”

“今日太醫過來把過脈,還是……哎,還是老樣子。”

屋裡沒有點燈,只燒了兩盆炭,李勍進去看了瑞王。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烤火:“公孫先生,你辛苦了,先回去歇著吧。”

“王爺可是要守著老王爺?那老奴陪您一道守著。”

李勍不由分說道:“天痕,帶先生回房歇息。”

公孫先生知他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好脾氣,只得聽從。李勍便從夜深坐到天明,中途瑞王醒過一次,嘶啞地喊了聲:“靜聲……”眼神似乎在他身後尋找些什麼。

李勍握著他的手掌:“爹,靜聲在。”

瑞王張了張嘴,喉嚨裡有痰,聲音聽不真切。

李勍以為他在喊永寧郡主,俯身仔細去聽,才聽見他在說什麼。

“不要……做傻事。”

“兒子何曾做過傻事?”李勍寬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不要……謀逆。”後面兩個字幾乎是氣聲,瑞王掙扎著在他耳邊說的。李勍聽完,表情都沒變:“爹多慮了,兒子不會。”

瑞王還是看著他,有氣無力地讓他去:“書架上,第四個架子,第三層,第二十本書,拿來……”

“好。”李勍將書拿來了,是一本《管子》。

瑞王喘著大氣道:“第,六十頁,你翻開念給我,聽。”

李勍手裡捧著書,但並未翻開,只道:“第六十頁寫,天子出令於天下,諸侯受令於天子,大夫受令於君,子受令於父母,下聽其上,弟聽其兄,此至順矣。”

瑞王氣息微弱地笑了:“靜聲,你還記得,好……”

李勍早慧,這些書早就倒背如流,聰明但並不外顯。

瑞王咳嗽幾聲,又閉著眼嘶聲喊:“桐兒……”

李勍看他慢慢昏沉睡去,彎腰替父親掖了被子,才低聲道:“爹你忘了,管仲還說,為人君者,倍道棄法,而好行私,謂之亂。”

李勍坐近炭火,一張臉龐被微光照得半明半昧。

翌日晨,公孫先生才對李勍全盤托出:“王爺這口氣,全靠永寧郡主的訊息吊著命,起先是世子爺來信,說您親自將郡主接回來了,王爺陡然間就有了精神,說您不會騙他。可誰知道……”

公孫先生語氣一頓:“您帶回來的姑娘,當真不是小郡主麼?”

“不是,他並非女子。”李勍言簡意賅。

公孫先生:“什麼?他……”他回過神來,將林金潼的樣貌回憶一番,的確是男子不假,不免愁眉道,“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到正月初七這日,李勍還待在瑞王府。

林金潼則在長陵王府,左等右等,若非裴桓攔住,都要殺進宮裡了。

“王爺怎麼不回來?裴桓大哥,我不想上課了。”

林金潼坐不住,李勍雖然不在府上,但讓裴桓找了個嬤嬤教他常識。一開始嬤嬤還不明所以:“是要老身教這位公子禮儀麼?”

裴桓道:“王爺說,公子什麼都不懂,讓嬤嬤費心一些,什麼都教。”

“什麼都教……?”

嬤嬤不知道林金潼身份,只知道是長陵王從瓊州帶回來的,便問他:“林公子和王爺是什麼關係?”

林金潼想了半天:“我不好說。”

嬤嬤看了看他的臉:“是……侍衛?”

林金潼搖頭:“不,我雖然保護王爺,但我不是侍衛。”

嬤嬤:“那你就是……”嬤嬤想起長陵王一直不娶妻,府裡隱約有些傳聞,便試探地問,“那你是王爺的男寵?”

林金潼:“男寵是什麼?”

“……”

嬤嬤終於知道為什麼王爺要她來教了,這是摔過腦子了?

嬤嬤道:“男寵就是床上伺候王爺睡覺的!”

林金潼不明所以:“陪王爺睡過幾回算嗎?在馬車上比較多……”

嬤嬤表情複雜:“算,當然算。”

林金潼恍然大悟:“那我就是男寵,行吧,男寵。”

雖然沒人教過,他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但這個“寵”字他很喜歡。

說明是寵愛的意思,和愛字沾邊的他都喜歡。

林金潼得了新身份,嬤嬤開始一通輸出,教他怎麼伺候人。

林金潼雖然聽著覺得哪裡不太對,學著學著,便面紅耳赤,訥訥不言。

但嬤嬤說:“公子學好這些技巧,王爺定然會更喜歡你的。”

“這樣嗎……那好吧,那我再學學。”林金潼還是悉心學習了下去。

只不過,李勍遲遲不回,林金潼學得逐漸沒勁,又不能進宮,樹上還有人時刻盯著。

裴桓不許他看那些人,又不許他把樹上的東廠太監揪下來打,加上裴桓還不愛說話,從不陪他多聊,他只能獨自在長陵王府瞎轉悠。

這日正月十五,林金潼聽見府上有人說起花燈節的事,便央求裴桓帶他出去:“那你讓我出去玩吧,我都來半個月了,還沒出過門。”

裴桓搖頭。

林金潼挺直背站在他面前:“為什麼不讓我出門?”

裴桓看著他:“小公子,你是通緝犯。”

林金潼聞言有些沮喪:“我知道,我是通緝犯,不能隨便出去,會給王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的。不過,我可以換女裝嘛……”

裴桓面無表情:“女裝也不行。”

林金潼思索道:“若我想出去找朋友,我穿女裝,你能放我出去麼?”

裴桓看著他:“小公子在燕京哪來的朋友?”

“有個開酒樓的,說請我吃栗子。”林金潼想起懷中的扳指,掏出來戴上,“我有朋友的,這就是他給我的。”

“此物……”裴桓目光霎時一凝。

裴桓出身名門,他和兄長裴楊自幼被送入宮中當錦衣衛,這扳指看著實在太過眼熟,但如若真是,又太過難以置信。

裴桓忍不住伸手:“林公子借我看看。”

“哦,好。”林金潼不在意地拋給他,裴桓在日光下眯眼一看,玉扳指內裡刻著幾個字,認出字時,他忍不住倒退了三步,看向林金潼:“你……”

裴桓臉色一沉:“誰給你的?”

林金潼很誠實:“一個男的,家裡開酒樓的。”

裴桓:“酒樓叫什麼?”

林金潼:“叫……叫、想起來了,叫東宮。”

裴桓:“…………”

林金潼看他神色有些呆滯,走上前去:“怎麼了?這東西是不是不值錢?”

裴桓將此物攥好,讓林金潼在府中待著,隨即便出府去了。

不多時,這枚玉扳指便到了李勍手裡。“你怎麼把東西給他收了?”李勍倒是很平靜,拇指摩挲著光滑冰涼的玉質,“這是太奶奶留給太子的扳指,太子臘月二十九那日在小湯山送給了金潼。”

裴桓沒想到王爺什麼都知道:“若說是定情信物,可……太子知道林公子是男人麼。”

李勍淡淡道:“他尚不知情,眼下還是別讓他知道為好。”

裴桓瞬間明瞭:“王爺想用林公子做棋子,日後牽制太子?”

李勍不言,只起身看向融化的雪水流淌。他墨袍上的銀鶴隱隱,風起,黑狐毛領飄搖,方才出聲:“我半月不曾回府,嬤嬤可有好好教他?”

裴桓:“屬下守在外面,不曾聽見嬤嬤教了什麼禮儀常識,不過昨日問起,嬤嬤說林公子雖然一片白紙,但悟性極高,說保管王爺會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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