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弋漁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67章 新式火炮,烈火南明二十年,青弋漁夫,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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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衡正要再問,蒲德曼道:“將軍請跟我來。”範玉帶著一隊衛士上前,護衛高衡的安全。高衡對阿木和陸濤道:“你們先安排弟兄們在港口轉轉,熟悉一下這裡的情況,告訴他們,一切活動正常經營,我們不會對他們進行干擾。至於他們想推銷給軍隊物資,這件事情往後放放,至少,今天不行。”

高衡跟著蒲德曼一路前行,來到了碼頭的棧橋上,蒲德曼指著海面上停泊的一艘荷蘭船隻道:“將軍閣下,這條船雖然不是很大,只是我們荷蘭的中等商船,但是您知道,海上的情況很複雜,我們必須要有武器來保衛自身的安全,所以這船上也有相應的武器,如果您感興趣的話,可以看一看。”

高衡心中一動,在軍校進修的時候,這方面知識他多少是瞭解一些的,軍人,天生就對武器有興趣。蒲德曼來自荷蘭,那麼極有可能,他的船上裝備了一種剛剛發明不久的利器,高衡不太敢肯定,連忙道:“本將當然有興趣看一看,就請蒲德曼先生帶路吧。”

蒲德曼鞠了一躬,在前引路,商船靠岸,攬橋放下,一行人立刻登船。

到了船上,高衡的視線豁然開朗,顯然荷蘭人的衛生搞得不錯,甲板很整潔。蒲德曼介紹道:“將軍閣下,水手們需要遠洋航行,所以必須要保持清潔,否則一旦在船上生了病,我們沒法找到醫生。”

高衡點了點頭,荷蘭人的這個理念是正確的,彼時的歐羅巴,衛生環境堪憂,比如巴黎,就被稱作建立在大糞上的城市。歐羅巴人為什麼發明高跟鞋,正是為了避免踩到糞便,而在倫敦的大街上,人們晴天也打著傘的原因是因為很多居民往往將排洩物直接從窗戶倒出去,淋得路人滿身都是。

這麼看來,中世紀歐洲的黑死病爆發就不難理解了,到了十七世紀,遠洋的水手們率先意識到了衛生工作的重要性,畢竟在茫茫大海上,一旦得了重病,基本上就跟死亡劃等號了。

所以高衡非常能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興華軍雖然在陸地上,但是內務整理工作也要重視起來,畢竟在這個時代,軍隊出征往往會遇到瘟疫流行的情況,那麼部隊還沒上戰場,就已經失去了戰鬥力,高衡決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在自己的軍隊中發生。

高衡打量著船隻,甲板上三三兩兩靠在船舷上曬太陽的荷蘭人也在打量著這個奇怪的人,在他們看來,這些人跟原先的新安港駐軍完全不同,至少從裝備上就能夠看出,這群人非常精銳。

“將軍,你看,那黑布下面蓋著的是什麼?”忽然,範玉指著前方道。高衡的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船舷邊被黑布蓋著的那一團事物,從經驗判斷,那恐怕應該是火炮,因為這東西擺放的位置正好是位於船舷兩側的發射口。

高衡對蒲德曼道:“蒲德曼先生,我能去看看那個嗎?”

蒲德曼豎起大拇指道:“將軍閣下果然是好眼力,我要給將軍介紹的,就是這個,您應該會喜歡。”

蒲德曼走上前去,扯開了黑布,一段修長的炮身一下子展現在高衡的面前。“這!這是!”高衡瞪大了眼睛道。

身後的將士們也是吃了一驚,作為軍伍之人,他們對武器也有著天然的敏感性,大家本能的感覺到,這火炮絕對不一般,光看炮身,就比他們見過的任何一款火炮都要大,大將軍炮在它面前也不過是個弟弟。

“紅夷大炮!”高衡脫口而出道。

“什麼?將軍閣下,您能否再重複一遍?”蒲德曼說道。

“啊,那個,沒什麼,沒什麼。”高衡一下子漲紅了臉,這個說法可不怎麼好聽,尤其是當著蒲德曼的面。

曾經,在軍博館內,高衡是參觀過這種火炮的,在十七世紀中葉,西歐人率先製造出了這種火炮,其原型就是歐羅巴在十六世紀發明的紡錘形結構火炮,在明末傳入華夏,因為是從荷蘭人那裡得來,荷蘭人又是紅髮碧眼居多,所以明朝乾脆起名叫做紅夷大炮,只不過這種火炮傳入的時間較晚,明朝雖然仿製成功,但是隨著明亡,這種火炮真正被廣泛應用的朝代反而是清朝。

不論是在雅克薩,還是在噶爾丹,還是在三藩之亂中,都能看到這種火炮的身影。在目前這個年代,紅夷大炮應該是東方所有火炮中最厲害的一款。

蒲德曼介紹道:“將軍閣下,這就是我們荷蘭軍隊裝備的加農炮,這種火炮炮管長、管壁厚、口徑較大。並且紡錘形結構非常符合火藥燃燒時候壓力從高到低的原理,再加上我們裝上了準星和照門,可以用拋物線來計算彈道,精度要比安南軍隊裝備的大將軍炮高得多,並且射程夠遠,要知道,這種火炮曾經被明廷採用過,只不過他們的是老型號,只能打二里,但是我們這種海戰最新型號,可以打五里。”

“嚯!五里地?”眾人聽到蒲德曼的介紹,都是大吃一驚,這世上還能有打五里的火炮,那日後的戰爭還打個屁。目前的作戰模式,一般就是雙方軍隊隔著二三里地列陣,然後火炮轟擊,騎兵步兵衝鋒。要按照這個荷蘭人的說法,這火炮能打五里,那乾脆就放一排這種火炮,隔著五里地一陣猛轟,對方還沒看見人就被打崩了。

蒲德曼有些得意,這種加農炮是荷蘭人引以為傲的發明,效能可比佛郎機人的炮還要好,就連現在的佛郎機人也引進了不少荷蘭人的火炮技術。

高衡嚥了咽口水,顯然,對這種火炮他非常眼饞,戰爭的本質雖然是人,但是武器卻是最重要的一環,在沒有代差的情況下,比拼的是兩軍士兵的戰鬥意志,但如果有代差的情況下,士兵們的意志再堅強也沒用。

譬如八里橋之戰,你的騎兵再多也不可能透過近現代槍炮組成的封鎖線。要不然怎麼說,馬克沁發明之後,遊牧民族都變得能歌善舞了起來。因為在機槍面前,血肉之軀只能成為活靶子。

高衡立刻問道:“這麼好的火炮,你們怎麼不賣給安南人,不賣給明廷?”

蒲德曼苦笑了一下,“我們當然推銷過,只不過明廷已經有仿製的老型號,他們仿製的成本比我們低,他們已經有成熟的生產老型號的工藝,所以對新型號不太感興趣,而且最重要的,現在明國的局勢將軍閣下應該知道,已經沒有人有閒心來注意我們的推銷了。”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安南人,他們不識貨,倒是買了幾門,但是之後就再也沒有采購過了,南邊的阮氏政權找我們買了一些,數量也不太多,所以我們還在尋找客戶。”

高衡搖搖頭,“蒲德曼先生,您沒有說實話,恐怕根本不是這個原因,而是您的火炮價格太高了吧。”

“這,這。”蒲德曼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高衡道:“跟我說實話,假如我想購買你的火炮,一門多少錢?”

蒲德曼之所以找上高衡,主要就是因為看見他在米餅攤子那裡出手闊綽,對於興華軍,他雖然聽說過,但是一點也不瞭解,他常年奔波於海上,停靠陸地只是較為短暫的時間,最重要的是,興華軍興起的時間不過短短數月,別說是蒲德曼這種外國人,就連不少安南人都沒聽說過興華軍。

所以蒲德曼誤認為高衡很有錢,他只是眾多荷蘭商人中的一個,門路有一些,但是生意做得不是特別大,軍火生意也是最近才開始涉足,他方才對高衡說新式火炮賣出去一些,只能說是一半的真話,火炮是賣出去了,不過不是他賣的,而是東印度公司的人賣的。

蒲德曼是一個從荷蘭過來淘金的商人,他也有著自己的野心,若是直接投靠東印度公司,那大部分的利潤都會被公司給拿走,他自己就剩不下什麼了。就像是後世的壟斷機制一樣,東印度公司自十七世紀初成立以來,隨著幾十年的發展,已經基本上壟斷了南洋、遠東的貿易,讓他這種單幹的商人很難生存,只能撿人家的殘羹剩飯吃。

如此一來,蒲德曼就很被動,不投靠東印度公司,就不可能有穩定的客源,只能靠自己去尋找,可是人家不一定信任自己是一方面,自己找到的客源也不會是什麼大客戶是另一方面。若是投靠公司,大部分的利潤會被東印度公司拿走,他這種小商人進退兩難。

聽見高衡直接點破了自己,蒲德曼攤開手道:“將軍,您知道的,海路不同於陸路,運輸時間長,危險係數大,還有。”

高衡搖頭道:“蒲德曼先生,我個人不太喜歡跟不痛快的人打交道。”說罷,高衡就要轉身下船。

蒲德曼連忙喊道:“一萬兩!將軍閣下,一萬兩一門!”

“什麼?”範玉等衛士們一陣驚呼,就連高衡都被嚇了一跳,這蒲德曼是不是想錢想瘋了,什麼火炮能值一萬兩一門?怪不得人家不買,你這敢情是把買家當傻子忽悠啊。

高衡道:“蒲德曼先生,你要知道,一門大將軍炮如果光是鑄炮,實際費用大約也就在五六百兩銀子,加上配套的火藥彈藥還有射手的訓練費用,最多一千兩銀子頂天了,就算是後期維修保養,也不過幾百兩銀子的花費。我知道你的加農炮看起來很厲害,但是一門一萬兩的價格,讓人望而卻步。”

蒲德曼趕緊解釋道:“將軍閣下,我也是附帶贈送火藥和彈藥的,甚至還可以贈送給你兩個炮手,這些都不要錢,都包含在一萬兩之內,您知道,我們從荷蘭將這種最新式的加農炮運過來非常不容易,我的船隊規模不大,只有四五艘船,這是我的旗艦黑珍珠號,甲板上這兩門炮是我防身用的,如果將軍需要,我們還可以從國內運送過來,就是需要時間。”

高衡道:“即便是算上運費,你這一門火炮也不應該賣到一萬兩銀子,若是我說得不錯,你的進貨渠道恐怕也不是一手,而是從別人手裡拿來的吧,層層疊加之下,本錢才上來了。”

蒲德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高衡,這傢伙簡直神了,每一句話都說在了蒲德曼的心坎上。事實上正如高衡所說,蒲德曼也是二道販子,他的進貨渠道就是東印度公司,裡面有他的好友,所以兩人合謀倒賣一些火器。

像是新式加農炮這種利器,他也是很難搞到貨源,實際上只有船上這兩門,還是想盡辦法疏通關係弄出來的。這火炮的正常售價大約在五千兩,只是他疏通關係加上其他費用抬高了售價,而且數量少,他也想宰高衡一筆,所以才將售價直接抬到了一萬兩。

高衡道:“蒲德曼先生,這種價格我是不可能購買的,我是武將,不是傻子。這種火炮,價格五千兩還差不多。”

蒲德曼真是服了,這個叫高衡的傢伙是不是有特異功能,能夠看穿別人的心思。蒲德曼嘆息道:“好吧,將軍閣下,您真的是太厲害了。”隨即,他跟高衡大倒苦水,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了。

他這次出海,什麼大錢都沒掙到,好不容易拿了兩門炮,也賣不出去,希望高衡看在上帝的份上,能把這兩門炮買走,他願意降價到八千兩,並且提供最好的售後服務,肯定比東印度公司要好。

高衡是真要笑了,這傢伙是真不會做生意,哪有開高價求著買家買的道理,八千兩,價格還是太高了。蒲德曼見高衡如此態度,哭喪著臉,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

高衡卻話鋒一轉道:“呵呵,蒲德曼先生,本將倒有個想法,你想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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