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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陸崇的話她聽到了耳中,還是她的手沒有被掰開,顧瓔這才慢慢止住抽噎。

他坐在顧瓔床邊,神色鎮定坦然,目光平和,讓人生不出半點旖旎的想法。

“公子,請公子見諒。”懷香回過神來,輕聲解釋道:“我們姑娘今日是讓夢魘住才失態了,她平日裡最怕雷雨,不是有意冒犯您。”

陸崇淡淡應了聲,並不深究緣故,他準備好人做到底,稍待片刻等顧瓔睡安穩時再離開。

這一幕簡直有些荒謬,姑娘如今是安郡王妃,卻跟陌生男子同處一室,甚至還舉止“親密”。懷香在感激的同時,心中也充滿了擔憂。

可眼下姑娘的性命最要緊,餘下的只能期盼眼前這位通身貴氣的公子果真是位正人君子。

房中人的注意力都在顧瓔身上,溪月和懷香期盼著姑娘早些睡沉,陸崇目光淡淡的望著她,心道比上次在宮中見她時,她彷彿又瘦了些。

在郡王府她過得並不好麼?

那次她被歹人擄走後,陸川行不知出於何種想法,竟對此事未追究,信了她的說辭。

眼下她整個人薄薄的陷在被子裡,臉上還沾著未乾的淚痕,看起來有點慘兮兮的。

床邊擺著的燈架散發出柔和的光,映著她沒什麼血色小臉兒,如同上等的羊脂玉般瑩潤。若是那雙漂亮的桃花眸睜開,波光流轉下該是何等靈動。

她小巧秀挺的鼻樑時不時輕聳,大抵還是不舒服。

再往下是淡粉色的櫻唇……

陸崇很快收回了目光,轉而細聽她呼吸,感覺似乎平穩了些,輕輕動了下手臂,準備將自己的衣袖抽出去。

他動作慢且穩的往外撤袖子,顧瓔的手指也漸漸鬆開,眼看就要全抽走時,她似是有所感應,突然開始落淚。

“爹爹,別走——”

“孃親,綏綏不走,孃親,孃親——”

她徒勞的在抓著什麼,淚珠大顆大顆往外沁,聲音不高卻充滿了絕望。

看她這樣子,一見便知不單是夢魘那麼簡單。她定是經歷過什麼慘烈往事,才會在身體最虛弱的時候,在夢中重演。

陸崇再將衣袖遞給她已經沒用,正在溪月和懷香想過來幫忙時,慌亂中顧瓔攥住了陸崇的手掌。

男子的手掌乾燥溫熱,那雙曾握過劍的大手虎口仍有薄繭,可那堅實有力的觸感,卻令她甘心。

“爹爹,帶綏綏一起走……”

“綏綏要跟爹爹孃親在一起,帶綏綏走……”

聽到她喃喃低語的哭腔,任是再冷硬心腸的人也油然生出不忍。

陸崇這次沒有掙開,他攤開手掌,將她的手輕輕攏在掌心中。他不知前情,亦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語氣溫和的道:“不丟下你。”

這簡單的四個字似乎給了她極大的安慰,她含混的應了一聲,抽噎也慢慢平復。

陸崇這回沒急著走,懷香時不時望著時辰鍾,心中暗暗祈禱姑娘別再夢魘發作,早些讓公子離開。

起初她是覺得陌生男女同處不妥,此刻眼見已經將近丑時,公子已經端坐了一個多時辰,著實有些於心不忍。

能在京郊有這樣一座宅子,顯然他不會出身尋常人家。從他身上的衣飾看,皆是上等之物;不僅如此,他儀態極好,哪怕是坐在床邊依然身姿挺拔,並無半分懈怠。

莫非是京中勳貴家的公子不成?他會不會認識安郡王?

懷香在心中胡亂猜測著,一時也理不出頭緒來。

好在沒過多久,顧瓔呼吸變得平緩悠長,這一次她是真的睡著,燒也退了。

陸崇輕輕展開手掌,將她的手送回身側。

“今夜之事,對你家姑娘不必細說,只說我來看過病。”他眼見兩個丫鬟又要熱淚盈眶的給自己下跪,陸崇擺了擺手,淡聲道:“這樣對大家都好。”

溪月還有些懵,懷香卻是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左右方才的逾禮舉動只是姑娘無意識的行為,不說細節她以後就不會有負擔。

懷香立刻恭聲應是。

陸崇起身離開,看似從容不迫,實則一動不動的坐了快兩個時辰,他身上已經僵得不行。尤其是手臂,已經隱隱發麻。

在外面候著的秦自明見天子出來,連忙撐起了傘。

“主子,您是直接回……”他話音未落,只見天子幽深的墨眸中閃過銳色,眉頭也微微蹙起。

秦自明有點不解,莫非有人得罪了天子?

“回書房。”陸崇聲音冷淡,似是有些不悅。

怎麼看這火氣像是對自己發的?秦自明有點困惑,自己可是老老實實等著,沒有打擾——

等等,難道自己不該等著,皇上就能用無傘可用為由繼續留下?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自己都覺得荒謬。他實在想不通,但可以確認的是,同情也好欣賞也罷,皇上對安郡王妃是不同的。

以前在宮中值守時,可從沒見皇上對哪位娘娘這樣上心。

他還在胡思亂想,伴著雨聲,沒聽到陸崇輕輕“嘶”了一聲。

秦自明這個愣頭青不是個會服侍人的,方才撐傘的動作不小心碰到天子本就發麻的手臂。

這才有了那個令他誤會的眼神。

陸崇想著摺子還沒批完,只怕今夜是不能睡了;秦自明想著若天子真的看上了安郡王妃,豈不是君奪臣妻——趕快住腦,這樣想不對。

兩人各懷心事的往回走,陸崇狐疑的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秦自明,心道他如何轉了性子。

等回到書房時,梁正芳已經備好了熱氣騰騰的參茶。

陸崇在書案前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喝了兩口熱茶,提筆開始批摺子。

***

顧瓔做了很長的夢。

夢裡跟以前一樣,是她和爹孃在山洪中的情形。

她眼看著孃親所在的位置一點點漫過水,爹爹頭也不敢回,將她推到了高處,她抓著爹爹的手,讓爹爹帶她一起走。

爹爹將她捆在粗大的枝幹上,讓她堅持住等人來救,便往回遊找孃親。

她一點兒都不想活,她想跟爹爹孃娘在一處。

以前爹爹孃親說,她還有姐姐,要她照顧好姐姐。後來她明白,爹爹孃親只想讓她活下去而已,說什麼照顧姐姐,只是藉口罷了。

可這一次爹爹說帶她一起走,爹爹牽著她的手,說他們一起去找孃親,不會再丟下她了。

那種滿足又安心的感覺,她現在還記得。

後來她就睡著了。

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安穩得躺在床上,帳子嚴嚴實實的掛著,沒透進半點光。顧瓔沒有由來覺得心慌,支撐著坐了起來。

聽到裡面的動靜,溪月忙掀開了帳子。

“姑娘,您醒了!”她喜極而泣,一疊聲又叫懷香。

休息了一整夜,顧瓔覺得頭不那麼痛了,神智清明瞭許多。

“姑娘,可嚇壞奴婢們了。”溪月心直口快道:“您都不知道,您高燒我們喂不進去藥,簡直都急哭了,還好那位公子——”

懷香正好端著溫水進來,聞言輕咳一聲,打斷了她。

“姑娘,您先潤潤喉。”

顧瓔覺出不對,她接過杯子握在手中,輕聲問道:“那位公子是誰?”

“是這裡的主人。”懷香給溪月使了個眼色,往顧瓔身後放了個大迎枕。“那位公子會些醫術,雨天又不好去外面請大夫,公子便過來給您紮了兩針。”

說著她示意顧瓔往手指上看去,果然有痕跡。

“我可曾失態?”顧瓔並沒鬆口氣,她知道自己的老毛病,那場噩夢從未從她生命中離開。

懷香沒瞞她,輕輕點了頭,只是也遵從了那位公子的話,簡單道:“您拉住公子的衣袖僵持了片刻,待您睡沉就鬆開了。”

那些哭喊的聲和先是拉著公子衣袖又是抓他的手全部略去。

然而饒是這點,已經讓顧瓔“蹭”一下紅了臉。

太失禮了。

她紅著臉喝了半杯溫水,就要起身梳洗。

待到她收拾妥當、又用過了早飯,遲疑著要不要去道謝或是道歉。

在軟榻上坐了小半個時辰,顧瓔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雨已經停了,只是天色尚未轉晴,她猶豫再三終於起身。

“隨我去見那位公子。”顧瓔把心一橫,她猜到懷香已是在輕描淡寫,自己的舉動只會更加過分。

當主僕二人到時,守在門前的是秦自明。

見她們來,他也並不奇怪,問明瞭來意後,進去給她們通傳。

很快他出來回話,說主子請她們進去。

昨夜陸崇已替她施針治病,此時見面也不必在遮掩扭捏,顧瓔看到眼前陌生的俊美男子,索性落落大方的行禮。

“江綏謝公子施以援手。”

聽到這個名字,陸崇心中微動,她昨日自稱“綏綏”,想來是她乳名。

她刻意隱瞞身份,他也並不打算戳破。

“舉手之勞罷了。”陸崇掩去眸中情緒,溫聲道:“江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他一夜未睡,饒是平日裡精力再好,眉眼間也隱約透著些倦色,加之他故意斂去氣勢,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溫潤如玉的公子哥。

“江綏昨日若有言語失當之處,還請您見諒。”顧瓔心中不忍,輕聲解釋道:“幼時我隨爹孃出去遊玩,曾遇山洪。爹孃為了救我而喪命,故此才失儀了。”

年幼的小姑娘親眼目睹爹孃被山洪吞沒,這該是怎樣的絕望。

陸崇眼神不由柔軟了些,少了客氣疏離,“無妨,一些夢囈而已。”

“今日趕路不便,姑娘暫且安心住下。”他雖邀她留宿,態度卻無半點輕慢。

顧瓔再次道謝。

見陸崇無意暴露自己身份,也無意窺探她的身份,她不由鬆了口氣,決心日後補償以金銀,之後不會有任何牽扯。

在回去的路上,天氣已有好轉。

日光透雲而出,噴薄的金色光芒漫撒在雲上,格外耀眼。

顧瓔貪戀著明亮溫暖的光,在小徑上略站了片刻,突然看到已然晴朗的天幕上,搖搖晃晃飄進來一隻斷了線的紙鳶。

不知是哪裡的孩童或是姑娘等不及,趁著天才晴就放風箏。

顧瓔想起她的最後一隻風箏,是爹爹牽著她去街上挑的一隻大蝴蝶風箏。

她下意識上前,拾了起來。

***

陸崇在她走後,上了閣樓準備小憩片刻。

他站在窗邊,正好看到顧瓔撿風箏。她裙襬和繡鞋都沾了泥巴,卻只盯著風箏出神。

不多時,有小丫鬟跑著進來取走了風箏,想來是放風箏的人來討。

“主子,屬下回去送摺子,您可有什麼要吩咐的?”正好秦自明進來回話,卻見天子罕見的走了神。

片刻後,陸崇淡淡的道:“路過鎮上時,買一隻風箏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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