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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嘴裡就直接吐了一口血出來。
“翟毅。”
蘇沐顏驚慌失措地望著他,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墜。
翟毅看著她,他想抬手幫她擦擦眼淚,可手像灌了鉛,壓根抬不起來。
他只能虛弱無力地安撫她,“乖,別哭。”
說著,又是一口血從他嘴裡吐了出來。
蘇沐顏嚇得用手去幫他擦血。
他身上沒有明顯外傷,但嘴裡卻不停地吐著血。
蘇沐顏是墜過樓的人,知道他此時完好的身軀下,裡頭的臟器是多糟糕。
她是六樓墜落身亡的。
翟毅是五樓。
她很怕。
怕翟毅和當年的她一樣,回天乏術。
想到這裡,蘇沐顏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
“你為什麼那麼傻?不是讓你滾了嗎?為什麼還要出現。”
如果他聽她的話,不再接近她,現在也不會這樣。
他怎麼就不肯聽呢。
忍著劇痛,翟毅跟蘇沐顏嬉皮笑臉地起來,“做不到啊。”
做不到不見你,做不到不想你,做不到不愛你。
他早就栽在她身上了。
四年前就栽她身上了。
“你這個傻子。”蘇沐顏捧住他的臉,額頭抵著他的,“不可以,翟毅,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你讓我餘生怎麼辦?”
呼吸越來越困難,嘴裡的血吐得越來越厲害,翟毅的意識漸漸地模糊。
他奄奄一息,卻還在吃力地安撫蘇沐顏,“這是我欠你的。不用內疚,也不用自責,一切——是我心甘情願的。”
揹負人命的人生,翟毅整整過了三年。
他痛苦卻得不到解脫。
好在她的‘重生’成了他的良藥。
只有看著她好好的,他才能心安。
看著一身潔白,宛如仙女的蘇沐顏,翟毅由衷地誇道,“你今天好美,真遺憾,不是為我穿的……”
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冰冷,翟毅眼神開始渙散,他眼皮慢慢地往下墜,
“我挺想看你穿婚紗的。只是——怕是看不到了。”
蘇沐顏見他快要睡過去,拍了拍他的臉頰,“你好好的,我穿給你看。”
翟毅眼皮都快合上了,忽然聽到她這話,他不由重新睜大眼睛。
一雙鋒利的狼眸,滿是不敢置信地盯著她,“真的?”
蘇沐顏小雞啄米般地點頭,“嗯,真的,只要你挺過去,我就穿婚紗給你看。”
翟毅趁機得寸進尺,“新郎可以是我嗎?”
“嗯。是你。”眼淚順著臉頰,直直墜到翟毅的臉上。
許是她給予的諾言太美好,他渾身仿似充滿了力量,他憧憬著她口中的美景,“那說好了,我挺過去,你就要嫁給我,不可以,再推開我。”
像是怕她反悔似的,他不忘強調,“——無論任何理由。”
“嗯。”蘇沐顏重重地點頭。
“真好。”
終於把蘇沐顏堆砌在心房外的圍牆敲碎,成功重新住進她心房,翟毅忽然覺得,這樓,墜得值了。
他仰頭,眼淚情不自禁地順著眼角,緩緩落下,“我終於,把你找回來了。”
Mygirl,youfinallybelongtomeagain。
生命不息,愛你不止。
翟毅一直強撐著意識,不讓自己睡過去。
他怕他這一睡,他的努力就全白費了。
還沒讓她幸福,他又怎麼捨得丟下她而去。
蘇沐顏怕翟毅昏過去,一直不停地跟他講話。
翟毅迷迷糊糊地聽著,時不時應她兩句。
-
見翟毅還有意識,而且還能口齒清晰地跟蘇沐顏賣慘,許簡一和靳寒舟雙雙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直接失去意識,至少還有搶救的餘地。
比起翟毅。
蘇沐顏的前男友李明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他是直接落到地面上的。
加上腹部插著把刀。
因為是正面朝下墜落。
他墜落後,刀子直接沒入腹部,當場斃了命。
翟毅雖然沒有當場身亡,但傷卻不輕,骨折肯定是必然的,說不定內臟也破裂了,不然他不會吐血。
後面翟毅還是失去了意識,任憑蘇沐顏怎麼呼喚,他都不再回應她了。
救護車趕到,急急忙忙將人送上救護車。
蘇先生和蘇夫人還有莊京墨是跟警方一同過來的。
看著醫護人員抬著滿嘴都是血的翟毅從身旁經過,莊京墨就有預感,這婚,訂不成了。
事實也是如此。
在蘇沐顏跟父母親一一相擁後。
蘇沐顏坐在蘇先生他們帶來的輪椅上,滿臉歉意地看著莊京墨說,“抱歉啊京墨,這婚——”
莊京墨微笑著搖了搖頭,“你不必道歉,一開始我們就說好了,你若不想在一起了,可以隨時反悔。”
蘇沐顏看著救護車的方向,說,“我答應他,他挺過去,就嫁給他。所以,我不能跟你訂婚了。”
曾經的蘇沐顏是真的做好要與莊京墨成婚的打算的。
她沒想到她都把狠話說到那種地步,翟毅還是不肯死心,還每天在她不知的情況下,暗地跟著她。
如果不是偷偷關注她,他又怎麼可能趕在所有人跟前,第一個出現呢。
他都能為她不顧性命,她也該為他勇敢一次了。
“跟他在一起,你會幸福的。”
翟毅每天在暗處偷看蘇沐顏的事情,莊京墨是知道的。
甚至他還被翟毅警告過。
那個小他七歲的男人滿臉兇狠地警告他,要他對她好,不然他就算拼了命,也要叫他好看。
他看著他們相愛卻又互相折磨,心裡唏噓著,總覺得就這樣錯過,對他們來說,太殘忍。
可蘇沐顏顧慮太多,她自己不自私一點,誰也說服不了她。
除了翟毅拼命努力,誰也幫不了他。
不過顯然。
翟毅還是拼贏了。
他成功把蘇沐顏從殼裡拽了出來。
“嗯。”蘇沐顏點點頭,沒有說話。
她很清楚,她和翟毅之間,還有的磨。
翟家人不會同意她嫁給翟毅的。
只是。
這一次……
她不想再違心推開翟毅了。
不管以後如何,至少這一刻,她不再傷翟毅了。
至於未來如何,交給上天來安排吧。
-
蘇沐顏兩隻手臂擦傷得有點嚴重。
手臂血肉模糊的,看得蘇夫人心疼得眼淚直流。
到了醫院。
許簡一和蘇夫人一起推著蘇沐顏去外科門診處理了一下手臂的傷痕。
翟夫人得知兒子墜樓,馬不停蹄地從家裡趕了過來。
過來看到輪椅上,雙手纏著紗布的蘇沐顏,翟夫人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顯然她已經猜到了兒子的出事跟蘇沐顏脫不了關係。
自己為了生翟毅傷了根本,以至於後面無法再生育,在翟夫人眼中,翟毅就是個寶貝。
如今她的寶貝為了別的女人,不顧自己的性命,翟夫人如何能不惱,不恨呢。
翟夫人到底是忍不住陰陽了蘇沐顏一番,“蘇小姐好本事,都要訂婚了,還能蠱惑我兒子為你拼命。”
蘇沐顏牽掛著手術室裡的翟毅,並沒有搭理翟夫人。
倒是蘇夫人不高興地回了翟夫人一句,“是你兒子喜歡我家顏顏,願意為她付出,你怪我家顏顏是幾個意思?有本事,你把你兒子關起來,別讓他出門啊。”
翟毅救了自家閨女,蘇夫人無比感激,可翟夫人的態度實在是令人不喜了。
蘇夫人也是護犢子的人,說話自然也是偏向自家閨女的。
“真不知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迷魂藥。”
翟夫人說不過蘇夫人,她把氣撒在蘇沐顏身上。
蘇沐顏目光一直看著手術室的門口,對周邊的聲音,一概不給予回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可手術室的燈卻還在持續地亮著。
靳寒舟怕許簡一站久腳會吃不消。
他自己坐在走廊外頭的長椅上,強制地把人摟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許簡一的心情有點沉悶。
她彷彿又回到了四年前,綿綿墜樓那天。
綿綿是六樓墜下來身亡的。
翟毅和綿綿只差一層樓。
如果翟毅救不回來,許簡一不敢想象蘇沐顏這一生,該多痛苦。
人命債,最是難還。
當初許逸笙被害,許簡一每天都過得很痛苦煎熬。
痛苦到讓她不惜自殘來緩解痛楚,甚至有時候還會有輕生的念頭。
如果不是仇恨支撐著她,她或許都支撐不下去。
更不會與靳寒舟相愛。
許簡一很擔心蘇沐顏會成為下一個自己。
許簡一將臉埋進靳寒舟的懷裡,情緒很是低迷。
靳寒舟抬手撫了撫她腦袋,同樣是心事重重。
雖然與翟夫人這個小姑不親。
但翟毅卻跟自己玩得好。
身為表哥,身體裡流著一半相同血脈。
靳寒舟還是很擔心翟毅的。
經過幾個小時的搶救。
翟毅暫時無生命危險,但他身體多處骨折,內臟破裂,傷勢過重,人還在昏迷。
得知翟毅暫時無生命危險,緊緊勒住蘇沐顏脖頸的那根繩子稍微鬆了些,讓她得以喘口氣。
只是聽到醫生說他身體多處骨折,內臟破裂,還在昏迷,她的心又高高地提了起來。
因為傷勢過重,翟毅被送進了ICU。
家屬不宜探望。
蘇沐顏等人留在醫院也看不到人,索性先回去了。
夜裡。
蘇沐顏做了個夢。
一個不怎麼美好的夢。
她夢到翟毅醒來後,用一雙陌生的眼看著她。
她上前跟他說話,他竟問她,你是誰。
夢醒。
蘇沐顏便再也睡不著。
她躺在床上,一夜無眠。
早上一早。
蘇沐顏就起來讓蘇夫人陪她去醫院。
蘇夫人也是一夜沒睡,心裡記掛著翟毅的安危。
母女倆不謀而合,一起來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
兩人直奔ICU。
因為ICU探視是有時間規定的,兩人便詢問護士,什麼時候可以探視。
然而當兩人詢問護士,翟毅現在情況如何時,護士卻告知兩人,翟毅昨晚已經被他父親翟先生連夜轉移到國外去了。
得知此訊息的蘇沐顏跟丟了魂似的。
她坐在輪椅上,半天沒有反應。
之後她聲音很輕地說,“媽,走吧。”
-
許簡一得知翟毅被連夜轉院到國外的訊息後,下意識從YS趕到了蘇家。
看著庭院裡。
身上穿著白色貂毛披肩,下身配著紫色燈芯絨半身裙,安靜坐在輪椅上,目光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蘇沐顏,許簡一走過去,俯身心疼地抱住她,“我讓靳寒舟幫忙打聽他在哪個國家,哪個醫院了,回頭我帶你去見他。”
蘇沐顏微微一笑,“不用麻煩了,去了,他們也不會讓我見他的。說不定還會給他再轉院。”
她仰頭看向上空,看著上面宛如棉花糖般的雲朵,“我就在這等他,他——會回來的。”
許簡一看著蘇沐顏,沒有說話。
-
夜色如霜。
許簡一裹著羽絨服,俯身趴在露臺那,不知是在看星星還是看月亮。
靳寒舟從她背後抱了上來。
他將下巴磕在她肩頭上,問,“在想什麼呢?”
許簡一為蘇沐顏被翟毅父母嫌棄的事情,感到很痛心,“顏顏除了站不起來,其他方面都可以自理,他們為什麼就是不同意呢?”
靳寒舟偏頭親吻許簡一的髮間,“我那姑父和姑姑都是好面子的人,在他們看來,翟毅完全可以娶四肢健全的千金大小姐。蘇沐顏的家世在眾多千金小姐裡,算是優越的了,可惜她的殘疾,是我那姑父和姑姑最不能接受的。”
其實不僅僅是翟家人會嫌棄蘇沐顏是個坐輪椅的。
大部分豪門甚至是平常人家,都不會同意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坐著輪椅,老了需要別人照顧她的人回家的。
“也不知這次,他們能否修成正果了。”許簡一知道,蘇沐顏已經願意走出那一步了,就是不知道,翟毅能不能搞定他父母,繼而走到蘇沐顏跟前,與她修成正果了。
靳寒舟揉了揉許簡一的腦袋,讓她別愁了,愁了也沒用,“別管了,這個事情,除了他們當事人,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如今蘇沐顏已經肯走出那一步,接下來,就是翟毅自己的事情了。若他自己搞不定父母,那他只能和蘇大小姐有緣無分了。”
許簡一仰靠在靳寒舟的肩頭上,如此說道,“嗯。如果他連自己的父母都搞不定,那麼顏顏跟著他,也不會幸福。”
“別管別人了。”
靳寒舟低頭問她,“今天的葉酸吃了沒?”
許簡一點頭,“早上就吃了。”
“吃了就好,走吧,睡覺去。”
靳寒舟一把將許簡一打橫抱了起來。
許簡一環住他脖頸,右手戳了戳男人的臉頰,嗔道,“靳寒舟,你最近是不是有點頻了?”
“有嗎?我不是一直都這個頻率嗎?”
靳寒舟把許簡一放到床上。
蹲下身來給她脫鞋。
許簡一用腳踩著他腹肌,指控他,“比之前頻了。”
靳寒舟俯身扣住她後頸,低頭吻了上來,“那不能怪我,誰讓現在是福利期。”
許簡一在吃調理的藥,那藥有避孕的功效。
不用隔著,可以直接來。
靳寒舟孟浪得很,幾乎天天都來。
許簡一忽然好奇地問了句,“不戴那個,很爽?”
“廢話。”靳寒舟邊吮吻她唇瓣,邊問她,“難道你不比之前爽?”
尺度超標,許簡一頓時不做聲了。
靳寒舟卻含著她的唇,笑了,“我知道你比之前爽,因為你撓我的時候,比以前狠。”
這種事情被直白地說出來,簡直難為情。
“我才沒有。”許簡一惱羞成怒地推開他,躲進了被窩裡。
靳寒舟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他從被子底下鑽出來壓在她身上,“沒有嗎?那今晚,讓你體會體會飛上雲端是什麼滋味?”
“不要。我今天要休息。”
許簡一拒絕。
靳寒舟循循善誘,“就一次。”
“你的一次可以是一晚上,我才不要。”
許簡一繼續拒絕。
靳寒舟不死心,“真不要?”
許簡一點頭。
男人見先禮後兵不行,索性直接先兵後禮了。
幾分鐘後,男人低啞地問她,“寶寶,要嗎?”
“……不要。”許簡一微微喘息,繼續嘴硬。
“真的不要嗎?”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
“不…要…”許簡一面色迷離,眼眸水汽繚繞地看著天花板。
也不知男人做了什麼,她忽然緊促地喘息起來,“唔……靳寒舟——”
男人繼續攻克溫暖之地,“要不要?”
男人花樣百出,許簡一終究是丟盔棄甲,從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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