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要當我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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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陵州城的行人明顯多了起來,好友三五成群,或勾欄聽曲,或品茗賞文,將一年辛苦攢下的銀子痛快地扔進了銷金窟,換來一聲聲甜膩的“大爺。”
這段時間,無論是青樓還是酒樓的掌櫃,收銀子收的嘴都要笑歪了,伺候起那些掙了一年錢的金主也格外賣力氣。
到了夜晚,陵州城要比白天更加熱鬧。
小販的沿街叫賣聲,青樓女子的攬客聲,地痞流氓的調戲聲,沿街餐館的跑堂聲......千奇百怪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沿著明亮的燈籠盤旋而上,迴盪在陵州城上空。
同樣的,也更加寒冷。
北涼的寒風,能冷得人直跺腳,不然就算穿了厚厚的棉鞋,也會將腳凍麻木。
夜晚攜美出遊的貴公子,穿著價值連城的裘皮大衣,戴著兔皮手套,挽著身邊外面厚重內裡單薄的美妾室,興致來了還會隨口吟上一首買來的詩句,引來美人的陣陣讚歎。
身後身穿厚重棉衣的小廝高高舉著傘,就算手被凍得紅腫都不敢暖和一下,生怕驚擾了前面打情罵俏的鴛鴦的雅興。
突然,他的眼睛瞪得溜圓,一時間竟忘了跟緊主子腳步。
感受到頭頂落雪的公子面色一變,回頭就想大罵,可就在挪視線的時候,突然也愣在當場。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怪人。
一個在大雪天只穿了件薄薄青衫的怪人!
公子的女伴看清那名男子的容貌後,竟忍不住低撥出聲,直到看見公子難看的臉色,才藉口說自己被男子行為嚇到了。
相比於那些有家有室的婦人和那些容易害羞的小家碧玉,青樓的美人要更為奔放,披著一件輕紗就趕衝到欄杆旁,儘管被凍得瑟瑟發抖,還強自硬撐道:“小哥,天冷,進來喝杯酒暖暖身子!
我請!”
陸遠搖搖頭,留下一片惋惜的聲音,緩步朝著北涼王府的方向走去。
雖說以他當前的實力,已經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但不至於為了顯擺那身功夫,故意打扮成這樣。
主要是他不識貨,怕被騙。
真不是窮怕了心疼錢。
前世一塊錢要咬牙當兩塊花,這一世剛來時一文錢要掰成三瓣花,對於錢財一事的敏感,已經刻骨進了他骨子裡。
所以儘管他懷中揣著近百兩紋銀,依舊不敢隨意揮霍。
他也知道這是病,但這毛病,一時半會還真改不過來。
陸遠嘆了口氣,只盼著等那餘下的十幾萬兩銀子到手,能治好自己這窮酸的毛病。
陸遠的腳程並不慢,不多時便到了北涼王府前。
門房遠遠就看見了他,卻一直懶得正眼看他,直到陸遠開口問了好幾句,才仰著鼻孔惡聲惡氣道:“作甚?!”
門房並沒有因為陸遠奇怪的打扮而收起看人下菜碟的本事,他只是上下掃了陸遠一眼,便清楚這人是個窮酸貨。
至於這人會不會身懷武功...肯定是了,但那又如何?
北涼王府,最不缺的就是會武功的!
你雪天穿個青衫又能怎樣?你就是光著走到北涼王府前,也得乖乖在門外候著!
陸遠看出了門房眼中的輕視,微微提高語氣道:“我來找人。”
“你能找誰?”門房又看了看陸遠,重點打量了下陸遠那英俊的面龐,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這小子,莫不是與那配雙刀的白袍美人是親戚吧?
看這小子的樣貌,還真有可能。
門房不禁有些後怕,不再仰著頭,有些討好道:“先生要找的誰,我先幫先生通稟一聲。”
“徐渭熊。”陸遠淡淡道。
門房腿一軟差點坐倒在地,二郡主前些日子剛剛回家,今天就有男子找上門,難道此人是二郡主的......相好?
門房被自己的猜測嚇得亡魂大冒,牙齒不由自主地打起架。
“你不是要去通稟麼?”陸遠猜出了門房的心思,也不點破,笑道:“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我很嚇人?”
“不關公子的事!”門房連連擺手,擠出笑容顫聲道:“還未請教公子姓名。”
“陸遠,你去和徐渭熊一說,她便知道了。”
見陸遠說的如此輕鬆,門房越發覺得此人有可能會是清涼山的二駙馬。
天老爺啊,姑爺還沒進門,自己就先把人得罪了!
門房拖著沉重的步子,剛轉身準備離開,王府門口突然響起一個桀驁不馴的聲音:“你是何人?敢擋著本世子進門!”
陸遠回頭看去,只見一名長身玉立,長著一雙丹鳳眼,眉心一抹猩紅印記的男子正不滿地看著他,身上錦衣在燈籠下燁燁生輝,身後惡奴前呼後擁,活脫脫一個玉面紈絝。
正是剛剛獲得大黃庭的徐鳳年。
陸遠在打量徐鳳年,徐鳳年也在打量陸遠。
第一眼,他竟有片刻失神。
他本以為白狐臉已經是天下第一,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比白狐臉還好看的男人。
回過神後,徐鳳年再次惡聲惡氣道:“本世子問你呢!你站在北涼王府門前作甚,要行刺麼!”
陸遠看著徐鳳年的偽裝,微笑著搖搖頭道:“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
“徐渭熊。”
徐鳳年眼睛瞬間瞪的溜圓,連忙繞著陸遠仔細打量了一番,半晌才重複道:“你說你要找誰?”
“你二姐,徐渭熊。”陸遠無奈地再次重複道。
“找她做什麼?”徐鳳年滿眼好奇道。
“要錢。”
“要錢?!多少錢?”
“十五萬兩。”
“只是十五萬兩?”徐鳳年摸著沒長毛的下巴,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陸遠一番,突然道:“你要的嫁妝少了點吧?
我姐可是堂堂北涼二郡主,才十五萬兩,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北涼王府敗落了呢!”
“......”
此時的徐鳳年,還沒經歷那麼多生離死別,北涼這座大山還沒有壓在他的肩頭,也因此...還沒有變成後世那個極度糾結的男人。
此時的他,還是個只想一心習武為母復仇的爽利少年,那份少年意氣還未完全消失,特別是和家人在一起時,尤為明顯。
陸遠看著滿臉頑皮笑容的徐鳳年,無奈地笑了笑,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突然,徐鳳年面色一變,身上紈絝氣息盡斂,低眉順眼地要多乖有多乖。
幾乎就在同時,陸遠身後響起徐渭熊清冷的聲音:“我不讓你練武,你就去外面鬼混氣我?
父親也不管你麼?”
徐鳳年頭搖得像撥浪鼓,湊到徐渭熊身前,諂媚笑道:“姐,你怎麼出來了?”
“我在問你話。”徐渭熊冷地彷彿能結出堅冰。
“姐,師傅找我,我先去聽潮閣了!”徐鳳年裝作聽不見,連忙向門裡跑去,突然又從門口探出腦袋,狡黠笑道:“姐,你今年願意在家過年,是不是為了等這位俊郎君啊?”
“滾!”徐渭熊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得嘞!”徐鳳年的腦袋又縮了回去,拉著長音消失不見。
徐渭熊輕嘆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向滿臉笑容的陸遠,半晌說道:“陸先生,久違了。”
“久違了。”陸遠輕輕點頭。
“舍弟頑劣,讓先生見笑了。”徐渭熊微微躬身行了一禮。“先生來此的目的我很清楚,還請先生入府一敘。”
“誰想見我?”陸遠問道。
被看穿意圖的徐渭熊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依舊平靜道:“家父。
北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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