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何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四百三十三章 嚇破膽的燕王喜,天工戰紀,長風何歸,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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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睨被綁在馬後拖出了城外,幾名喬裝打扮過的代軍負責將他送回原來的楚國地界去,代王趙嘉下令要把他扔到前楚國都城壽春城楚國王宮裡去,讓他為已經殉國的楚國王室哭喪,並且永遠都不允許他再回代郡。
“大將軍何必如此剛硬呢?您現在身體也不如從前了,就好言好語把王上哄著,多得些賞賜以後尋個地方做個閒散富貴之人難道不好嗎?鬧到如今這個下場,您又得到了什麼呢?”
負責押送敖睨去壽春的將士中有一名他曾經的下屬,敖睨與下屬們的關係向來不怎麼好,他如今成了這樣也沒有人為他在代王趙嘉面前說句話,但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大將軍成了如今這模樣,下屬還是忍不住開口勸他。
然而早知敖睨不是個聽勸的人,那下屬就不應該開口多嘴,他一開口,剛閉嘴休息了一會的敖睨就又扯著嗓子叫罵起來,翻來覆去總是說代王趙嘉無能昏庸、戕害忠良之類的話,要麼就是詛咒祝新年和秦國灰飛煙滅。
“秦國已經一統六國了,要是真能被您這麼兩句詛咒就罵得灰飛煙滅了,那其他六國哪裡還會淪落到如今的下場?”
下屬微微搖頭,道:“您別大喊大叫了,我們已經出了代郡地界,現在附近到處都是秦軍,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可就慘了。”
敖睨哪裡會聽他的話,依然不顧一切地嚎叫大喊著,為了讓他安靜下來,負責押送他的將士們只能用布條將他的嘴塞了起來,五花大綁困在馬背上,讓他動彈不得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這樣應該沒問題了,路上都注意些,別讓他把嘴裡的布條吐出來了,這裡可是秦國人的地界,搞不好咱們沒能把他送到壽春,在路上就被秦軍殺了。”
秦國部隊的厲害眾所周知,行走在秦國的地界上令這群代軍非常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喘,但秦國的軍隊好像根本不在意他們要去哪裡,任由他們一路往壽春方向去了。
與此同時,在咸陽城中,祝新年一大早就出了門,這些天他每天都很忙,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他自己都記不得,還要靠其他人提醒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來處理。
昨天裴少橋跟他說了戚華還在天牢裡的事情,今天他就大清早到了天牢,來看看戚華到底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天牢典獄使依然是大名鼎鼎的城北屠夫,祝新年來咸陽也有好多年了,許多官職都換過人了,但這天牢裡的人官職都很穩當,基本一進天牢,就得幹到告老的時候才能出來,想要往別處升遷那也是不用想的,別的機構都嫌從這出來的人晦氣呢。
祝新年大清早過來正好看見天牢的人在往外抬屍體,準備運往城外亂葬崗,此時板車上已經堆滿了,但天牢裡還源源不斷有屍體抬出來。
“安勝君?”
天牢大門口的看守朝他揖手,問道:“安勝君這麼早來天牢是為何事?”
“我來看一個犯人。”
祝新年說話的時候正好有屍體被從他身邊抬過去,一股天牢特有的腐血的味道迎面而來,令祝新年微微蹙眉,問道。
“不打擾你們工作吧?”
門口的看守立刻笑道:“例行公務罷了,不妨事,您走這邊,免得踩到血塊髒了靴子。”
看守帶著他往天牢裡面去,路還是那條熟悉的路,只是比上次熱鬧多了,沒有窗戶的通道內全都是來來往往抬屍首的人,各道大門都開啟著,與從前監管嚴格的樣子大相徑庭。
“嗯?怎麼把門都開著?不怕有人劫獄或者犯人跑出去嗎?”祝新年問道。
看守輕聲笑了笑,搖頭道:“哪還有什麼犯人呢?安勝君不知道嗎?王上下令說國家一統,是大吉大喜之事,從前關押在天牢裡的犯人都是舊日的汙穢,讓我們趕在祭祀天地之前全部處理了,再把天牢好好清洗一番,不要把往日的黴頭帶到了新朝。”
秦王倒是沒有跟祝新年說過這件事,天牢中這麼多犯人,要想全部處理完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估計這旨意早就下了,而那時祝新年還沒把齊國的王印帶回來,秦王能提前下這命令,看來是對祝新年非常放心,相信他肯定能順利把齊國王印帶回來。
“人犯全都處決了?水師營的裴都尉昨天還跟我說你們一直留著那名人犯的性命在呢,我今天來,該不會只能見到一具屍體吧?”
祝新年有點擔心戚華死了,他死倒是不重要,但之前說好要讓從前那些備受戚華欺凌的同學親手向他報仇,如今就這麼死了的話倒是便宜他了。
“哪能呢?裴都尉特意交代了的,那人犯要等安勝君回來親自處置,我們也沒有用刑,他受的那些傷都是兵甲部的人來弄的,不是專業的人下手沒個輕重,把人折騰得沒有人形了,有勞醫修過來診治過好幾次,但您也知道醫修的脾氣,說什麼都不肯再來了,王上又說要清空天牢,所以才不得不麻煩安勝君跑一趟。”
越往天牢內部走,血腥味越濃重,地上密密麻麻全是抬屍體時落下的血點,有些血液看起來還很新鮮,應該是天牢收到秦王的命令之後趕著處決人犯,屍體還帶著血就給抬出去了。
“你說那人犯受的傷都是兵甲部的人弄的?什麼意思?”祝新年問道。
看守“咦”了一聲,反問:“不是您下的命令嗎?裴都尉說是您讓兵甲部與那人犯有舊仇的人都過來親手報仇報怨,既然是您的意思,我們當然要照辦,就讓兵甲部那些人進到天牢親手對人犯用刑了,前前後後加起來得有二三十個人吧。”
“聽裴都尉說,本來不止這些人,但有些人說事情過去太久就算了,不願來報仇,但這二三十個人看起來仇怨很深,要不是咱們的人攔著,那人犯就是有十條命,現在也該投胎去了。”
天牢的看守何種手段沒見過,能讓他們都發出這種感嘆,只怕戚華確實遭了好大的罪。
祝新年跟著看守進入了天牢內部關押人犯的地方,那道複雜沉重的牢門此時也開啟著,不僅為了方便抬屍首的人進出,也為了讓地上的一層血水排出去。
人犯都死了,天牢中自然也聽不到從前那些叫喊聲了,如此安靜的天牢竟比從前更為陰森,好像那些人犯都變成了冤魂,躲藏在黑暗的地方等著向仇人索命。
膽子小的人在這肯定要被嚇哭,但天人境的祝新年自可驅逐人界一切妖魔鬼怪,即使天牢中有冤魂存在,在他靠近天牢的時候也早就全部落荒而逃了。
“人犯關在最裡面,就是之前關過趙遷的那一間。”
祝新年輕笑道:“天牢的人記性都這麼好嗎?竟然還記得那麼久遠的事情。”
趙王趙遷在天牢受刑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這些看守竟然還記得他在哪一間牢房中待過,不可謂記性不好。
看守自嘲道:“幹咱們這個活的,每天要對無數個犯人用刑,是得記性好點,不然一不小心對同一個人犯用兩遍刑,那人不就死了嗎?這天牢裡的人犯身份特殊,想活不好活,想死也不能輕易地死。”
交談間兩人來到了最裡面那間牢房,祝新年恍然一眼竟然沒有看見戚華在哪裡,直到看守開啟了牢門,從牆角一堆稻草堆下面挖出了一個“人”,祝新年這才意識到從前那些同學們對戚華的怨恨有多深。
從前戚華欺負祝新年,可祝新年身邊有裴少橋這個裴家嫡長公子為他撐腰,戚華多少不敢正面硬剛,一直都是背地裡耍手段。
但天工學院機甲班每一屆都有一千多名學生,不是每一個學生都有背景有靠山,那些出生平民百姓家庭的學生遭受過戚華怎樣欺負就不得而知了,但看如今戚華的下場,可以想見他當年對同學們做了多少壞事。
戚華的眼睛已經被戳瞎了,鼻子也割掉了,頭髮剃光露出千瘡百孔的頭皮,那頭皮上好像有刀傷,應該是有人用刑的時候實在忍不住,想要一刀了結了他,但出手的時候被天牢看守制止了,所以人沒被砍死,但腦袋上留了一處很深的刀疤。
他的四肢上有被凌遲過的痕跡,而且應該被凌遲了不止一次,但兵甲部那些人不會用刑,刀割得太深了,這樣人受不住幾刀就會失血過多而亡,所以每次凌遲都只有寥寥數刀的痕跡,估計天牢的看守也不允許他們繼續割了。
這些都是重傷,諸如抽鞭子、燙烙鐵、斷骨、挑筋、夾手指之類的刑罰就數不清了,此時的戚華要說他是個“人”吧,倒也有個囫圇個,但要說他不是“人”吧,這東缺一塊、西少一塊的樣子還真不太像個人。
“裴少橋回到咸陽的時候我就撤銷了‘木秀於林’,戚華該是有意識的,但我怎麼看著他一動不動,連氣都不喘?”
祝新年知道他沒死,但要是深度昏迷了那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看守聞言伸出手指在戚華只剩一個黑洞的鼻腔前探了探,又壓了壓他的頸動脈,道。
“安勝君放心,人還活著呢,因為每天都要承受酷刑,刺激了腦子,精神越來越不好了,總是會做出撞牆、咬舌之類的事情,我們就讓醫修給配了藥,讓他睡著,免得總要擔心他弄死自己。”
“他還知道求死呢?這能叫精神不好嗎?”祝新年道。
“求死只是本能罷了,人的意識早就崩潰了,裴都尉把他送進來沒幾天人就瘋了,不知道是因為受刑太痛苦疼瘋的,還是看見了哪位舊仇家嚇瘋的,突然有一天晚上就又哭又笑,一直喊著‘別來找我’,還用腦袋哐哐砸牆,砸得滿臉是血。”
“後來,我們請醫修來給他診治,他把醫修給咬了,衝出牢門想跑,當然是被我們按住了,典獄使大人來親自用了一頓刑就老實了,但他那瘋癲的模樣倒把旁邊牢房的燕王給嚇到了,當天晚上就死了。”
“仵作來看過,說是燕王喜的膽被嚇破了,膽汁流了一肚子,夜半痛死的。”
看守連連嘖聲道:“真是奇了,我在天牢幹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有人犯是因為膽嚇破了死了的,好在王上沒有責備,還嘲諷燕王喜膽小無能,不然死了這麼重要的人犯,我們脖子上的腦袋也得搬家。”
戚華受刑發瘋,竟然意外嚇死了燕王喜,不怪看守覺得離奇,只怕燕王喜生前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在秦國的天牢中被人活活嚇破膽而死。
“燕王的屍首呢?怎麼處理的?”
祝新年回城之後沒聽說過燕王喜的死訊,想來應該是秦王下令隱瞞了死訊,悄無聲息就給處理了,連半分身為君王的哀榮都沒有給他。
“還能怎麼處理,進了天牢,除了特赦的人之外,其他人的最終歸處就只有城外亂葬崗,馬上要開春了,屍體放不住,估計已經爛了吧。”
身為一國之君,死後落得曝屍荒野的下場實在令人唏噓,也讓人不禁想起之前他讓自己的兒子太子丹死無全屍,如今這下場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報應。
祝新年點了點頭,朝牢房中的戚華走去,看守非常有眼力見地幫祝新年托起了戚華的腦袋,以免安勝君髒了手。
隨著祝新年揮手灌入了一道靈力進入戚華身體中,毫無意識的戚華竟然緩緩甦醒了過來,只是他雙眼目不能視,還不知道現在是誰站在自己面前,只是意識甦醒之後身上的疼痛感再度襲來,疼得他瞬間冒出了冷汗,身體也不由掙動了起來。
看守給了他一巴掌讓他老實點,那一巴掌力氣很大,扇得戚華歪過腦袋唇角淌血,可這種傷對如今的戚華來說壓根就算不得什麼了。
“安勝君在此,你要是再掙扎不停,把血濺到了安勝君衣袍上,待會我們就該送你上路了!”
聽見了安勝君三個字,戚華突然“嗚嗚嗚”叫喚了起來,他一開口,祝新年才發現他舌尖被剪了一小塊,已然口齒不清了,但仔細去聽,還是能聽見隻言片語。
“祝新年!祝新年!”
戚華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因為看不見,所以根本不知道祝新年站在何處,此時的戚華在尋找目標,所以才不斷呼喚著祝新年的名字。
“本想回來之後再讓他們動手,沒想到裴少橋提前安排了,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嗎?”祝新年問道。
聽見了祝新年的聲音,一直在扭動身體的戚華突然停止了動作,祝新年看他嘴唇蠕動著,以為他是要說什麼,沒想到戚華一開口朝他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只是被祝新年身前的靈力擋了回去,落到了他自己臉上。
雖然血唾沫落了自己一臉,但戚華卻笑了起來,不斷重複喊著“祝新年、祝新年”,然後又顧自不停朝前方吐唾沫。
“您瞧,人確實瘋了,無論是誰來他都喊您的名諱,然後就不停吐口水,當然了,聽見裴都尉的名字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只是還要更激烈一些,甚至要伸手去打,有一次險些真的打傷裴都尉了,就被裴都尉挑了手筋。”
一個正常人與一個瘋子之間再無什麼可說的,即使兩人之間有許多無法被時間化解的新仇舊恨,但仇人已經瘋了,向一個瘋子討債只能讓他痛苦,卻不能讓他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這樣清算舊賬似乎就沒有什麼大仇得報的快感了。
祝新年直起了微微彎曲的身體,居高臨下看著瘋癲的戚華,漠然吩咐道。
“罷了,人都這樣了,繼續折磨下去沒有意思,既然王上下令不要把舊日的晦氣帶到新朝,那這舊日的仇人也一併處理了吧,新朝開始萬物更新,別讓他觸了黴頭。”
“有安勝君這句話咱們就好辦事了,您放心,既然是安勝君的仇人,那我們一定‘好好’送他上路。”
看守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對祝新年道。
“小的沾了一身血,就不方便送安勝君出門了,您請自便,小的抓緊時間把這最後一名人犯處理了,趕著外面運屍體的車隊送出城去,這舊日的汙穢啊就再也影響不到我們的大秦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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