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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山從這一面再向北行,連雞腸小徑都沒有。
齊白星駕著馬車在山間古道的盡頭停了下來。
“於殿下面前有兩條路,左路通往北雁山苗谷,出谷便是大酈官道,一片坦途;右路通往猛獸林,山中多是異獸,尤以一頭白猿兇猛,可比通玄十五條武脈關的武人,死在它手上的獵戶和武人不下百人,此路兇險,卻可為殿下礪劍。”
這半日時間,陳仙朝念頭很多,殺過了人,他的心態又有變化。以往都在桃花鎮,他知曉自己被護著,即便從書上看過十步殺人,到真正面對生死之際,都是紙上談兵。
“白星叔,我入猛獸林。”
陳仙朝想要自己變得足夠強大起來,足夠守住當年牧青鴻從大酈王朝圈下的一片桃源。
齊白星不多言,只道:“殿下,請活著走出猛獸林。”
陳仙朝握起靖朝劍,對著齊白星微微躬身,道:“白星叔的用心,仙朝明白,我會活著出來,帶著白猿的頭顱。”
齊白星直到看不見陳仙朝,才望向古道旁一側樹冠,道:“廖先生現身於此,實在讓齊某不曾料想。”
有一人從樹冠中現身,飄然落在齊白星的身前,瞥了眼陳仙朝離去的方向,道:“你怎會放心陳仙朝孤身入了猛獸林?他不過通玄武脈第一關,此去九死一生,或許十死無生。”
寥農雨。
出身大酈王朝氏族世家,圍殺陳靖玄,助大酈滅大靖之後,便任欽天監錦衣衛總司。
“他若死在山中,不正符合你們的心意?”
寥農雨微微搖頭,慢聲道:“你又何必對我抱有敵意,我雖為大酈做事,只對事不對人。陳仙朝的確是大靖遺孤,但大靖已經滅了,復國不過是妄想罷了。他是生是死,我並不在意。陛下要南下,他在意的只是桃花鎮裡的人。”
齊白星望向桃花鎮的方向,道:“你來此是要留下我?”
寥農雨輕笑,道:“我來此,只是代徐長玄送與你一句話。欽天監暫時不會動陳仙朝,他要陳仙朝上普陀山,拿大帝丹,再復當年陳靖玄。當然,這是對你而言,最好的結果。但這江湖武人可不這樣想,在他們眼中,陳仙朝是一塊絕美的肥肉,不管跟在他身邊的是牧青鴻還是你齊白星,總有人為財赴死。”
齊白星的確微感意外,寥農雨能如此說,則代表這不止是欽天監和徐長玄的意思。
陳仙朝。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即便他是大靖王朝的皇家血脈,到了如今局面,沒有牧青鴻等人的輔佐,他或許連個普通武人都不如。
或許。
大酈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陳仙朝。
“欽天監何時對桃花鎮動手?”
寥農雨雙手微攤,無奈道:“我只是奉命辦事,具體時間誰又知曉。或許是等牧青鴻回來,或許是等顧勝男回來,不管在等誰,你都應該明白,桃花鎮擋不住這場風雨。”
寥農雨說罷,看著齊白星面容上的笑意,不解問道:“你莫非以為,桃花鎮能夠抵擋住整個江湖的貪慾?”
齊白星收斂笑意,淡然道:“你身為先天武人,應當清楚,只顧妙哉一位在,便可抵擋千軍萬馬,有二十四河攔截,大酈軍卒輕易進不得桃花鎮。若真等到牧青鴻和顧四娘回來,不管是欽天監還是這江湖人又有多少人敢死?”
齊白星這一問,寥農雨一時真不知如何作答。
欽天監有多少人敢死?
至少他是不敢的。
他還向往著先天之上的境界。
只得聳肩道:“廖某來此,便只是帶話。眼下任務完成,我說的話,便是咱們的交情使然。徐長玄去見過趙仙松,以陳靖玄自刎的那柄劍做贈,讓他殺一個人。”
齊白星似乎知道那人是誰,堅定地道:“趙仙松殺不了···或許連那柄劍都會被留下。”
寥農雨有些無趣,轉身道:“與你們這些聰明人說話,實在無趣。我還以為獲得的一手訊息能夠讓你驚愕一下的。罷了,師兄,下次見面我們便是敵人了。”
這一句師兄。
齊白星已經有二十年不曾聽過,望向寥農雨遠走的方向,自語道:“陳靖玄的劍真不該這個時候出現。”
猛獸林的日暮,滿山的茂密巨樹,雖是秋季,樹葉只是泛黃,還未凋落。
陳仙朝進了山,就感覺天色一下變得昏沉陰暗,舉頭望天不見天,只有葉冠偶然搖曳露出的半片晚霞。
咕咕。
夜梟的低鳴突然迴盪在山中。
當落日沉入北雁山下,黑幕降臨,猛獸林夜行的獸也開始為覓食而出動。四周安靜的可怕,陳仙朝能聽見的是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能看見的是習慣了黑暗之後的影影綽綽。
驀然。
一聲獸吼。
陳仙朝確信,這是他未曾聽過的聲音,低沉渾厚,彷彿吼聲能夠帶起風,吹的這林中灌木都在嘩嘩作響。
他猛然轉身,不遠處的林木之間,亮起一對青眸,灰暗視線下,好似一個人立在樹旁朝他揮手,引他靠近,這一幕將他的心臟扯進了喉嚨裡。
靖朝劍被緊握著,陳仙朝壓制著對於未知的恐懼,緩步後退。
直到,那青眸的主人忽然衝向他。
吼。
低沉的吼叫連同前撲的身軀,陳仙朝本能的躲閃,仍被一隻利爪劃破了左臂,傷口猙獰。陳仙朝痛的咬著牙也才看清,這身軀的主人竟是一頭將近兩米的人熊。
人熊,擅仿人類。
多在濃霧或黑夜之中迷惑落單行人,若有人不慎靠近,則被人熊吞吃。
陳仙朝未曾想剛入猛獸林就遇見人熊,他想逃,側首之際,又想起齊白星的話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調動起龍象氣勁,止住傷口血流。
陳仙朝回想正午殺人,若是記起施展龍象氣勁,也不會被那人一腿差點洩去全身氣力。此刻他再端劍,心平氣和。
靖朝劍的劍鳴,讓人熊覺得煩躁,它嘶吼一聲,再度向陳仙朝撲來,鋒利的熊爪揮下,竟然也有勁風呼嘯,陳仙朝後退數步,熊爪拍樹而過,立即在樹幹上留下幾道爪痕。
陳仙朝見機瞬動,一劍刺出,正中人熊的右肩,靖朝劍的鋒利,入肉切泥一般,人熊吃痛,狂吼一聲,青眸瞬間猩紅;陳仙朝拔劍又退幾步,拉開距離,卻見人熊忽然抓起一把黑土塞進劍傷之中,發狂一樣又襲來。
人熊可怕。
但終歸不如人可怕。
陳仙朝目光也有精光閃過,龍象氣勁灌注靖朝劍,黑劍之上的赤紅劍光閃動。
“大帝劍法--第一劍。”
“一劍亙古一劍天。”
他心中默唸這劍法口訣,以龍象氣勁加持身軀,隨劍而動。
這一劍極快。
人熊飛撲而來的身軀一劍兩半,摔落左右。腥熱的血液迸濺陳仙朝的臉上,他突然覺得一種興奮從身體中滋生出來。這興奮並非來源於殺了人熊,而是見識到了劍法的強橫;而這強橫,陳仙朝很清楚,隨著他境界突破,能夠驅使神通之力時,這一劍山石可斷。
血腥氣息。
被山風吹著四散。
陳仙朝的耳畔出現很多聲音,呼啦啦從猛獸林的四周蜂擁而來。
他正要離去。
第一隻嗅著血氣而來的猛獸從林中跳躍而出,那是一頭黃斑大蟲,一見陳仙朝,便壓低著身子,貼地而行,向著陳仙朝靠近。
殺過人熊,對於龍象氣勁的運用,陳仙朝又熟三分,再見黃斑大蟲,他已不見了起初的慌亂,靖朝劍劍不染血,本是利刃,有龍象氣勁催動,更是削鐵如泥。
“來吧!來吧!都來吧!”
“你們的屍骨是我陳仙朝血染猛獸林的最好的見證。”
天,越是黑暗。
猛獸林中的殺戮越是強烈。
濃郁的血腥是吸引猛獸最好的餌料,陳仙朝的腳下佈滿猛獸的屍骨,他的身上都是傷痕,青衣早被血液染黑,但有著龍象氣勁的蘊養,止住血流,他便有續戰之力。
直到又一頭猛獸死在靖朝劍下,陳仙朝忽感體內龍象氣勁澎湃如潮,迫使他衝擊武脈第二關;只是瞬間,大軍過境一般,武脈第二關頃刻衝破,他的氣力增長,內力更厚。
不知多久,再不見有猛獸來犯,於這深夜之際,陳仙朝奔行在林中,四處尋找著猛獸的蹤跡。
清晨林霧籠罩猛獸林,陳仙朝在一處樹洞中突然醒來,望著被他用來封堵洞口的人熊屍體,他那昨夜冒起的瘋狂,才算是徹底冷靜下來。也是這時,身上還未結痂的傷口傳來了劇痛,陳仙朝未曾去數,隻眼見處便有十幾道皮開肉綻,能活下來,沒有大帝經龍象氣勁蘊養血肉經脈,昨夜睡去之際,恐怕不會再醒。
陳仙朝忍著痛,盤膝而坐,行運周天,再以龍象氣勁滋養傷處,這一坐竟有三日時間。待他睜開雙眸之際,一縷光明打在眼上,他猛然凝視洞口,正見洞口外一雙人頭大小的眼睛盯著他。
那是白猿。
這林中霸王。
陳仙朝雙瞳瞬間一縮,靖朝劍剛握在手,就看見這巨樹變得脆弱不堪,如同紙糊一樣被白猿撕開,足有三四米的身軀俯視著陳仙朝,而後一把將他抓在掌中,向林中深處掠去。
耳邊勁風呼嘯,山林在倒退。
陳仙朝緊緊抓著靖朝劍,此刻的他並未絕望。
雖然白猿的體型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但只要他不死,就有絕地反擊的機會。
陳仙朝的依仗,是這三日修煉大帝經,龍象氣勁吞噬無常寒毒衝破武脈第五關帶來的希望。只要白猿一瞬大意,他就可以催動所有的內力施展劍天,拼死一擊。
一個時辰後。
白猿帶著陳仙朝已經遠離了猛獸林。
這是峭壁,白猿攀崖而上。
直到山崖半腰處,白猿忽然跳上一處凸出的平地,陳仙朝這才看清出現在面前的一處山洞;這山洞入口很窄,洞口生長著如同火焰一般的植物,白猿將陳仙朝放下,指了指山洞,讓他進去。
陳仙朝緊握靖朝劍的手微微鬆了鬆,他沒有必殺白猿的信心,立於洞口處,左右看了一眼,也是好奇,這洞中會有什麼東西,居然能讓一頭白猿通曉人性。
陳仙朝正思忖著,身後白猿杵了杵他的後背,露出猙獰兇相。陳仙朝謹慎抬步,以靖朝劍先入洞口,身軀再入。再回首看去,身軀巨大的白猿已經堵在洞口,不斷低吼,似乎提醒陳仙朝,這是唯一的後路。
陳仙朝也放下心來,白猿既入不得此洞,他便是安全的了。
左右掃視,這洞中石壁上也生有洞口一樣的火焰植物,將這山洞對映得微亮。
陳仙朝並不認識這些植物,只隨著山洞的甬道向內摸索,前行百米,洞內豁然開朗,如一座宮殿,有四根立柱支撐,視線的盡頭是一方高臺,臺上有一尊青石棺槨。
好奇驅使,陳仙朝向高臺抬步,一腳落下咯吱一聲,他低頭去看,只見腳下本是白玉一般的地面都是白骨;許是歲月悠長,他踩下一腳,白骨便粉碎成灰,消弭於世。
如此,陳仙朝不敢再貿進,但他一腳踩下已經成了連鎖反應,這洞內地面萬千具白骨像是火焰點燃的初夏楊絮,頃刻飛灰。而後看清白骨之下,陳仙朝的心猛然一縮,那是無數紅斑花紋的蛇,糾纏蠕動;隨著他的出現,似乎從悠長歲月的沉睡中紛紛甦醒。
陳仙朝當即收腳回身,連進洞的甬道中也不知何時爬滿了紅蛇,他才明白這洞中因何有這萬千具白骨。
嘶嘶。
不絕於耳的蛇鳴,讓陳仙朝頭皮發麻。
靖朝劍出鞘,劍鳴衝擊著蛇嘶,陳仙朝想要活命,揮劍斬蛇;也不知有多少紅蛇,像是洪流一樣卷向陳仙朝,他的劍再鋒,也斬不盡紅蛇,只幾個呼吸,陳仙朝便被淹沒在蛇浪之中。
一瞬間,就有幾十條紅蛇的毒牙嵌入陳仙朝的皮肉,紅蛇的毒性猛烈,像是塗抹了辣椒的鋸齒生割著骨肉;也是此刻,蛇毒入體的同時,佔據陳仙朝血肉經絡十幾年的無常寒毒陡然出現,彷彿被入侵了國土的軍甲,兇猛地向著蛇毒發起進攻。
陳仙朝立即運轉大帝經,龍象氣勁護著心脈的同時,霸道的力量也在展現,不管蛇毒還是無常寒毒,都成了龍象氣勁的養料;他的內力不斷攀升,逐漸渾厚,在武脈第六關前,片刻集結其內力大軍,時刻準備衝鋒。
這一幕的出現,讓陳仙朝從驚慌轉化興奮;但隨著無常寒毒和蛇毒被龍象氣勁吞噬,沒有後續毒性的灌注,陳仙朝發現自己的內力增長速度飛速下降,他立即從蛇浪中掙扎坐起,掃視著鋪地的紅蛇,褪去了青衣,任由紅蛇在身軀上肆意灌毒。
他的眼中,武脈關前,龍象氣勁的大軍終於集結完畢,聽隨他的號令,壓境一樣碾碎了關口;修為又強,陳仙朝深吸一口氣,他感覺自己的氣力足有千鈞,但還不夠。這洞中蛇浪成為他的造化,陳仙朝怎會輕易結束。
半個時辰後。
陳仙朝意外發現,體內的無常寒毒竟然已經微乎其微,但也算是給了陳仙朝最後的力量補充,於武脈第七關前和蛇毒匹配了他新生的破關大軍。
再沒有比此刻的陳仙朝還要享受修煉快感的人了。
他人破境。
是歷經歲月。
是刻苦修煉。
陳仙朝卻是被龍象氣勁吞噬的毒性轉化而來的內力推著突破,毫無瓶頸,勢如破竹般,衝破了第七關,闖在武脈第八關關口前鋒,等待著新一波的龍象氣勁衍生。
又一個時辰。
武脈第八關破。
武脈第九關破。
龍象氣勁停留在武脈第十關前,匯聚著更多的內力底蘊。
陳仙朝忽然發現,自己附近已經佈滿了死去的紅蛇,似乎是因為龍象氣勁的霸道之力,所有撕咬他的紅蛇都會被瞬間掠奪了毒性和生機。
到了此刻,隨著死去的紅蛇增多,原本蛇群浪潮,竟然有了懼怕,紛紛退卻躲避著陳仙朝。
修為節節攀升,陳仙朝怎能輕易結束這快感,正當起身準備抓蛇取毒之際,他的視線中,緩緩出現一道如同熔岩凝聚的身影;也是一條紅蛇,體型約有兩米長短,像是蛇王,出現之際,退卻四周的紅蛇就有了朝拜舉動。
陳仙朝起身飛奔而去,這一幕竟也讓蛇王一怔,蛇鳴響徹的同時,已經被陳仙朝抓在手中;入手的瞬間,一股劇痛就讓陳仙朝面部扭曲,真如抓著熔岩無二,但陳仙朝忍痛下來,將蛇王毒牙對著自己的手臂,讓其咬下。
毒。
陳仙朝無法形容蛇王的毒。
如果說紅蛇的毒是塗抹了辣椒的鋸齒生割骨肉,那麼蛇王的毒就是陳仙朝親手拿著那把鋸齒生割骨肉,劇痛差點讓他暈眩過去。好在龍象氣勁興奮的席捲過來,霸道的吞噬征服著蛇王的毒以及蛇王的命。
呼吸之間。
武脈第十關就已經匯聚了足夠的內力大軍,咆哮著衝破了關口,還未停止,武脈十一關破,武脈十二關破。
連戰三捷。
蛇王殞命。
當陳仙朝將蛇王的屍體扔下之際,洞內紅蛇瞬間瘋了,奪命奔逃,從地縫、從石壁、從甬道,轉瞬時間,除卻死去的紅蛇,再沒有一條敢蠕動分寸。
陳仙朝看著自己的身軀,不知何時,之前猛獸留下的傷口還有方才紅蛇撕咬的傷口都在結痂,真正感嘆著龍象氣勁的強橫。
“些許可惜,若是這些紅蛇全部將毒性給我,定能突破武脈十五關。”
陳仙朝自語一句,抓起靖朝劍,又將目光放在高臺青石棺槨上,不能想象,在這樣一處絕地峭壁山洞之中,究竟何人會葬身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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