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與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卷二十四橋明月夜 第4章 無常寒毒,劍仙朝,安寧與烈,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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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句話。

柳啟元和柳重道的面色便嚴肅了起來。

陳仙朝踏足武道。

這是一個資訊。

是他們這些大靖亡國之人,準備拿性命去賭未來的資訊。

陳仙朝找不到齊白星,第一次覺得桃花鎮其實挺大,想要藏一個人真的不好找。

回到小院時,顧妙哉似乎早就所料。

手裡握著陳仙朝自己雕刻的一柄木製長劍,道。

“他若不想被你找到,你就是翻遍了桃花鎮也尋不到他。”

陳仙朝寶貝一樣,從顧妙哉手裡拿回了木劍。

顧妙哉雖不在桃花鎮,但對陳仙朝的一切,瞭若指掌。

她知曉陳仙朝有著一顆成為劍客的心,只是以往都被寒毒禁錮,不能生出內力。

本想說些什麼。

陳仙朝卻是因為從柳重道那裡知道了顧妙哉的強大,先脫口問道:“小姨娘,天下人都說你的修為獨佔江湖九鬥,是不是有那種憑藉氣息就可以鎖定某個人的本事?”

顧妙哉微微蹙眉,抬眼看了陳仙朝一眼,道:“你叫我姨娘便可,不必加上小字。另外,天下人的話誇張居多,你只管聽聽即可,不必當真。”

隨後。

顧妙哉回到大椅上坐下,道:“四娘說你入秋之後,暗疾頻發,這段時間你我就在家中學習古字,你心性跳脫,需要安靜下來。”

陳仙朝害怕顧妙哉擰他耳朵,將木劍放回了自己的房間,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再度看著之前顧妙哉寫下的陌生文字。

這屋外,秋雨淅淅瀝瀝。

陳仙朝本就不是安分的人,耳畔的雨聲像是有著神奇的魔力,拉著他的精神,緩緩向著模糊沉去。

他望著面前的字,突然覺得紙上的文字都在跳動,像是生了意識,歡快地舞動著。

陳仙朝突然精神了一下,凝視著紙上的文字。

“小姨娘···”

顧妙哉輕聲嗯了一聲。

陳仙朝無聲一笑,道:“姨娘,我剛才看見這些古字在跳舞。”

“滑頭。”

“你方才險些睡著,莫以為我看不見?”

陳仙朝嘿嘿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姨娘的眼睛,但我說的是真的,這些古字我總覺得很熟悉。”

顧妙哉道:“你若覺得熟悉,就好好讓它們認識認識你。四娘臨行之前,給你留了一本書,這書對你很重要。雖說四娘不讓我說,但我告訴你,這書是你父親留給你的。你若是學不會這些古字,便看不懂這本書的內容。”

父親。

陳仙朝猛地一怔。

似乎。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有人提及自己的父親。

他忽地一聲站起身,望著顧妙哉急切地問道:“姨娘,你認識我父親嗎?”

顧妙哉想了想,道:“我與你年齡相仿,並沒有機會認識你的父親。但你若是在一個月內認全了我教你的字,那我便告訴一些關於你父親的事情。”

“真的?”

顧妙哉道:“我的話,同那大酈皇帝一樣,駟馬難追。”

所謂前朝古字。

其實就是大靖王朝的文字。

這片天下,從三百年前大酈王朝統一北疆十二部落,定都大陸北部之後,並存過八個王朝。

不止文字。

就連語言都不盡相同。

大酈洪武36年春。

大酈洪武大帝拓跋弘駕崩,太子拓跋蒼穹登基稱帝,這一年為天武元年。

天武2年。

拓跋蒼穹開始付諸洪武大帝在世時的謀劃,統一六朝,百萬鐵蹄開始南下。

天武2年秋,大靖王朝覆滅。

同年。

拓跋蒼穹頒佈法令,焚燒所有大靖典籍,統一語言與文字。

至此除卻桃花鎮。

這天下再沒有人敢說大靖語言。

陳仙朝偶爾也聽過鎮裡的一些人說些奇怪的話,但從未放在心上,只覺得那些話音像是兒時睡夢裡的歌謠,聽不清,只覺得耳熟。

陳仙朝之前吊兒郎當的態度,因為顧妙哉的一句話徹底消散。

他可以不在乎很多事情,但關於自己的父母,一直以來,都在心底是個秘密。

正因為不知道。

所以他很想知道。

顧妙哉教書育人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死記硬背,還好陳仙朝雖然個性跳脫,但心性靈敏,一旦認真起來,還有些那麼回事,對於顧妙哉的暴力型教學方式,十分受用,只是今日,他就牢記了靖語的發聲以及簡單的文字意思。

直到夜幕降臨。

陳仙朝咕咕叫的肚子,才讓顧妙哉結束了今日的教學。

“我不需吃飯,你餓的話,白日李玄素端來的紅薯你吃些充飢。”

陳仙朝嘟囔著起身。

“真不虧是姐倆,能不做一頓飯就不做。”

顧妙哉輕聲道:“非是我不做,而是我不會。我的手握慣了劍,你若說想要看我殺人,我可以做到。但若想吃我做的飯,這輩子你不用多想了。”

陳仙朝嘿嘿笑了笑,道:“四娘也不會做飯,每次做的飯我都是裝著好吃的樣子嚥下去的。”

顧妙哉想著顧四娘做飯的樣子,本是想笑,卻是崩住了表情。

“哪裡來的這些閒話,早些吃飯,明日繼續學習。”

陳仙朝看了看天色。

這一天,秋雨下了一個時辰,停了半個時辰,如此反覆。

此刻。

突兀地露出了些許月光。

陳仙朝道:“姨娘,這個時間以往我都沒回來呢!四娘屋裡還有許多酒,都是鎮口王充叔送來的,四娘愛喝酒,姨娘要不要也喝一些?”

顧妙哉白了陳仙朝一眼,道:“再給你定個規矩,在我面前不許喝酒。”

陳仙朝哦了一聲,道:“我本就不曾喝過酒,柳大哥跟我說了很多次,我都沒喝。四娘說,想要喝酒需要等到張大夫治好了我的病。”

顧妙哉有些欣慰,道:“倒是被你滑頭的樣子下錯了定義,沒想到你還是有些乖巧的。”

陳仙朝蹲在顧妙哉的身前,憨傻的模樣,讓顧妙哉不禁搖了搖頭,道:“你這憨傻的蠢勁,倒是與四娘說的不差。她跟我提過,每每你做出這般姿態,肯定有些什麼要求,你且說來。”

陳仙朝點著頭,問道:“姨娘,我雖然還不能夠認識很多古字,但我今天的表現應該還不錯吧?”

顧妙哉點頭。

陳仙朝追著說道:“姨娘,我也不要求太多,不需要你說我父親的許多事情,他的名字,你能告訴我父親的名字叫什麼嗎?”

顧妙哉沉吟了一聲,想來這是桃花鎮,沒有其他的途徑讓陳仙朝去調查,輕聲道:“你的父親叫做陳靖玄。”

她話音落下。

看著全身顫抖起來的陳仙朝,黛眉緊皺。

她知曉。

這是徐長玄當年留下的無常寒毒發作了。

陳仙朝沒有聽見自己的父親叫什麼,無常寒毒發作的時候,不會選擇時間,隨時隨地都可能折磨陳仙朝。

正如此刻。

他的身體像是墜落在佈滿刀劍的深潭冰窟裡。

痛苦與寒冷並存。

但比之沒有服用龍根草之前,這種感覺已經輕了很多,發作的時間也減少了很多。

顧妙哉將陳仙朝扶起盤膝而坐。

她白皙右掌緩緩放在陳仙朝的後背之上,內力滾動,如同遊走的長蛇沒入到陳仙朝的身體經脈之中。

只一刻。

顧妙哉的面色便是一沉。

陳仙朝的經脈之中,淤積著徐長玄的無常寒毒。

像是蟄伏起來的覓食毒蛇,她的內力才一進入,就被無常寒毒包圍起來。

徐長玄奪命閻羅的名頭,顧妙哉並不陌生。

甚至一年前,在洪陽湖還曾有過交手。

正是那一戰,顧妙哉知曉徐長玄的無常手陰狠毒辣,此刻看著陳仙朝,覺得陳仙朝能夠從無常寒毒的折磨下活過十幾年,也是不可思議。

雖說她與徐長玄同屬於先天境界。

但無常寒毒一旦進入人體,就會與人體經脈附著在一起,以人體血液精氣為生。

並非同等境界就能夠將其祛除。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牧青鴻和顧四娘一直以內力維持陳仙朝性命的原因。

單說實力。

徐長玄還沒有達到可以抗衡牧青鴻和顧四孃的地步。

顧妙哉畢竟年齡尚淺,以她如今的修為,殺人或許簡單,但救人卻是頭一次。

即便此刻內力已經入了陳仙朝的體內,她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讓無常寒毒平靜下來。

正此時。

張維之閃身落進院中。

顧妙哉左手一抓,廳中一把寶劍發出顫鳴,正要出鞘。

“妙哉姑娘,老夫張維之,特來為仙朝祛除寒毒的。”

張維之。

顧妙哉知道此人。

“藥王先生,我該如何做?”

張維之只瞧了一眼,感受著顧妙哉精純磅礴的內力,微微點頭道:“以妙哉姑娘的內力,仙朝體內的寒毒可輕易安撫。姑娘只需驅使內力包裹住無常寒毒,讓其兇性安穩下來即可。”

顧妙哉身為先天之境的強者,只需張維之幾句點撥,她心中便已經瞭然。

隨後。

催動內力,將那些陰毒狠辣的無常寒毒通通包裹起來。

只片刻,這些寒毒便安撫下來。

陳仙朝蒼白的面色,顫抖的身體也是緩緩平穩。

顧妙哉嘗試著將這些寒毒逼出陳仙朝的身體,只是在內力開始拉扯的瞬間,陳仙朝就好像被人刮骨挖肉一樣,即便昏迷之中,也是口出痛苦之聲。

張維之當即道:“妙哉姑娘且慢,這寒毒早與仙朝的經脈附著一處,沒有純陽靈藥的輔助,是絕難將其驅除體外的。若是強行逼宮,仙朝的性命堪憂。”

顧妙哉緩緩收回內力,收功起身。

“晚輩,還是小覷了徐長玄的無常寒毒。”

張維之將陳仙朝報到床上休息,轉而回身道:“徐長玄出自大周魍魎密教,最是精通毒物的手段。他這無常寒毒,經歷了幾代人的改進,早就到了如同跗骨之蛆的境界。莫說是你,當年牧青鴻齊白星還有你姐姐聯手都是無能為力,你不必介懷。”

顧妙哉掃去心頭不爽,請張維之坐下說話。

“藥王先生,是知曉仙朝今日寒毒發作?”

張維之搖頭道:“非是我知道,而是姑娘的內力波動不小,我離這裡不遠,感受到的時候就立即趕了過來。”

聽聞張維之的話,顧妙哉微微嘆息一聲:“看來,想也做到氣不外露的程度,我需要修煉的地方還有很多。”

張維之道:“妙哉姑娘如此年紀,便已經入了先天。放眼整個天下,能夠望其項背者,除了那些老傢伙,同齡人難尋左右。姑娘不驕不躁,將來在這江湖上,恐怕顧家要獨佔十二斗了。”

顧妙哉道:“藥王先生言重了,妙哉多少斤兩,妙哉心裡是清楚的。”

“這次四娘前往清涼山,應是先生給的訊息吧?”

張維之點頭。

顧妙哉繼續說道:“九陽七瓣花,據我所知,需生在天地火交集之處。那清涼山屬於大元王朝清平觀的道山,而那九陽七瓣花更是清平觀此任天師王龍虎灌養了二十載的地寶靈物,她這一去,是與清平觀結了仇,是與大元王朝站在了對立面。”

張維之面色深沉,這其中種種他豈會不知。

但這天下。

沒有第二株九陽七瓣花。

“四孃的修為在先天之境中,難有敵手。那王龍虎踏入先天雖早於四娘,但他性格懶散,非是殺戮之人。老夫也只是在賭一手,賭他王龍虎還有憐憫之心。”

顧妙哉搖頭道:“此藥已經存世四百餘載,每一任清平天師都將其視作鎮觀靈物。即便王龍虎割愛,清平觀的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大元王朝的九王爺金炫寶,更是多次親上清平觀想要求下一葉,都未曾如願。我姐姐若真是拿了這九陽七瓣花,金炫寶恐怕第一個就會跳出來搶了這靈物。”

顧妙哉說到此處,忽地想起顧四娘交待她的事情,驀然輕哼了一聲道:“怪不得她要如此做,我還疑惑,這個時間段讓陳仙朝踏入武道,無異於要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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