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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九幽教的判官之一,罰惡使鍾祭州。”白月寒說道。

“未央宮與黑玉樓聯手了?”鍾祭州厲聲問道。

“我的事與未央宮無關。”

“無論有沒有關係,既然你與黑玉樓為伍,便是與九幽教為敵。”

鍾祭州再次動手。

“小心,他的修為比你我都高。”白月寒叮囑一聲後挺劍對上鍾祭州。

陳墨白剛要跟上去,之前兩人又上來纏住他。

二人雖然武功不如陳墨白,但身為九幽教陰帥也並非等閒之輩。聯手起來陳墨白一時半刻無法脫身援助。

魚鰓和鳥嘴的目的很簡單,也不與陳墨白拼命,只是托住他。鍾祭州對付白月寒他們自是不擔心,九幽教四位判官早就是化形境的高手,而白月寒不過剛進入化形境。

論武功招式,未央宮與九幽教同為川北五宗,雖底蘊有別但差距並不大,因此境界的差距便是實打實的差距。況且鍾祭州的四不四無功更是高深莫測,白月寒無論如何是敵不過的。

“本不想在收拾莊家之前和九幽教起太多衝突。”

陳墨白低聲說著,身形忽然從鳥嘴魚鰓二人面前消失,快到只是眨眼間,殘影似乎還在原地,真身已出現在二人身後。

鳥嘴魚鰓頓感不妙,卻已來不及,只感到背後一陣炙熱,便雙雙倒地。

魚鰓直接昏死過去,魚鰓則是噴出一大口鮮血,哽咽地說道:“你到底……”

話沒說完,也直接倒了下去。

陳墨白沒多停頓,直奔鍾祭州而去。

白月寒有傷在身,加上修為本就不如對方,此刻已經力不從心。剛進入化形境,還未完全掌握真氣化形的法門,因此消耗掉了不少真氣。

俗話講趁你病要你命,鍾祭州自然也懂這個道理。

判官筆如同利劍,對準白月寒眉心戳過來。

眼看就要了結對方,白月寒身前突然閃出陳墨白,殘陽劃過半空,刀芒帶出的氣息令鍾祭州心中生出一絲危機,竟然強行停下向後退去。

陳墨白與白月寒對視一眼,反攻而上。

細雪與殘陽交錯舞動,鍾祭州微微皺眉。

這時陳墨白與白月寒忽然發現對方的判官筆上有火光閃爍,逐漸變大。

“小心,是四不四無功。”白月寒提醒一聲。

鍾祭州手中判官筆一揮,一條火舌噴湧而出,灼燒感瞬間襲來。陳墨白急忙執行真氣,護住自己與白月寒。

這四不四無功著實厲害,一道接一道的火焰隨著判官筆的遊動,彷彿有生命一般,畫著詭異弧線奔向二人。

單單是這火焰的炙熱,已經令人喘不過氣。

陳墨白有日相真氣護體對於火相真氣自然不怕,但白月寒卻極為痛苦,火相對冰相真氣有壓制,對方境界又高於自己,就算有陳墨白在前抵擋也只是稍有緩解。

“謀害國之功臣,視為不忠。吾前不顯恭順,視為不悌。濫殺江湖門派,視為無義。專行齷齪之事,視為無恥。該判死罪,以警天下。”

對方一席話聽的陳墨白冷笑兩聲。

“讓你幾分還唱上戲了,真拿自己當個角。”

“再加上無禮……”

不等對方說完,陳墨白的真氣突然上漲了數倍,就連身後的白月寒都感到不解。

鍾祭州還要發問,暴烈的刀芒已經將自己的招數全部打散,漫天火星飛舞中,清楚的明白這一招正面接下不死也要重傷。

剛剛還居高臨下的鐘祭州此時卻顯得有些狼狽,不等回過神,陳墨白已來到他的身後,殘陽帶出的刀芒並未有火光,然而炙熱的溫度就連鍾祭州都有些恐懼。

判官筆硬生生擋下殘陽一擊,鍾祭州卻被震退十來步。

陳墨白驟然將真氣再提升一個階段,日相真氣湧現出強橫的氣勢,至剛至熱的真氣流過殘陽刀,原本黯淡的刀刃似乎有光澤流動。

與此同時,白月寒趁機瞬身上前,穿花手巧妙繞開鍾祭州倉促的應對,一掌打在對方胸口,極寒的真氣轉瞬便在胸口上凝成白霜。

鍾祭州大呼不妙,再要側頭,陳墨白刀鋒劃過,掠過鼻樑在他臉上破開一到血口。

如此局面鍾祭州事先可從未想過,白月寒臨時破境還不要緊,這無邪的武功竟然比傳聞中的還要厲害,更恐怖的是他的真氣。

如他這等身份的人,就算沒見過,但交手下來也能猜到,眼前這個無邪所擁有的就是日相真氣,所以灼熱更勝烈焰,而且前後與鳥嘴、魚鰓和自己交手,真氣還能如此充盈。

能坐上九幽教判官的位置,他自然不是傻子,眼下狀況在耗下去自己都有可能葬身於此。

“今日一事先記下,九幽教定會讓爾等加倍奉還。”

“打不過就想走?”

陳墨白可沒想放過對方,正要上前,一道真氣震盪開來,猝不及防的一下讓陳墨白短暫麻痺了兩息的功夫,再想追鍾祭州,人已遁走無蹤。

回過頭攙住已經有些乏力的白月寒,關心道:“你怎麼樣?”

白月寒掙脫開道:“無大礙。”

隨後抬頭看向陳墨白問道:“你到底什麼境界?”

“很難講,日相本就難以真氣化形,但對付鍾祭州這種,我若全力以赴應該能殺他。”陳墨白如實回道。

白月寒想了一下,又問道:“你不殺我說是不濫殺,但為什麼救我?”

“因為你好看,死了可惜。”

“你……”

白月寒剛要發作,被一陣劇痛打斷。

陳墨白也不敢再逗她,忙說道:“你內傷雖不重,但也別亂動氣,我先替你療傷。”

直到晚間,白月寒的內傷已好了大半。

篝火旁的白月寒雖然有些憔悴,反而顯得楚楚動人。

“我救你一命是希望你以後不再找黑玉樓的麻煩。”陳墨白突然開口說道。

白月寒只是看向陳墨白,並沒有說話。

“黑玉樓如今不再是以前的樣子,雖然無法掩蓋曾經的作為,但也希望冰仙子可以給我們一個改過的機會。”

“既然知道無法掩蓋,就應該知道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

“到底什麼事讓你對黑玉樓如此深惡痛絕?”

“你們做的事罄竹難書,還用問麼?”

“我只是想知道對你而言,究竟是何故,或者說你的仇人到底是誰,不會真的是羅剎吧。”

“是她。”

陳墨白當即頓住。

“她殺了一個人。”

“你在意的人?”

……

“嗯。”

白月寒沉默了片刻應道,此時她的眼中竟流露出悲傷之情。

“那人叫陳墨白,兩年前在競國遭遇羅剎追殺。”

陳墨白心中五味雜陳,雖然有過這樣的假想,可不是對方親口說出來,自己實在難以確信真的會是因為自己而與黑玉樓結怨。

“雖然無人見到他死於羅剎之手……我問你,黑玉樓可有過失手?”

“鮮有失手,更別說是羅剎親自出手。”

說完明顯感覺白月寒的氣息有所波動,但轉瞬又收斂住。

陳墨白沒再繼續問下去,站起身看著白月寒,幽幽說道:“你不是羅剎對手,不要白白丟掉性命。”

說完便要離開。

“你為何加入黑玉樓?”

陳墨白稍稍回過頭,餘光掃過對方。

“為了報仇。”

“那為何阻止我?”

“我不希望你死,活著一切都還有希望,死了什麼都沒了。”

這次說完沒再停留,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剩下白月寒思緒萬千,從接觸無邪以來,她能感覺到此人不同於她所認知的黑玉樓中人。雖然對於目標下手果決,卻從未見他亂殺過一人。而且從言談舉止來看,和傳聞中視人命如草芥的黑玉樓殺手截然不同。更難以置信的是,就在剛剛,他的行為竟然令她想起了陳墨白,雖然那個背影要比曾經那人寬厚了許多。

隨著司徒家的頻繁動作和黑玉樓的沉寂,莊家的注意逐漸被轉移。為了時刻準備與司徒家開戰,莊家開始大肆招攬江湖中的武者。

司徒嬰總是擔心被黑玉樓當刀使,害怕把莊家逼急眼了反倒先動手,一旦如此,司徒家損失定不會小。

九幽教一邊,鍾祭州也將無邪與白月寒的事告知,一旦未央宮也牽扯其中,便有了更多顧忌。雖然白月寒說她的行為不代表未央宮,但她有事未央宮不會置之不理,一旦出事,那就意味著九幽教要與未央宮和不夜谷兩大宗門同時為敵的處境。

同為川北五大宗門,真要開戰必然是兩敗俱傷,想要以一敵二絕對沒有贏的可能。

明確九幽教有意針對自己後,陳墨白便不再多露行蹤,白月寒和他分開後也消失了蹤跡。知道白月寒離開,他也少了一份擔憂。

夜晚,獨自在房中的陳墨白想到紅衣捨身擋在自己面前的一幕,正在發愁如何解毒的事,荼靡敲門進來。

“九幽教那邊動靜小了不少。”

“果然如此,白月寒的態度還是會讓九幽教有所忌憚。”

荼靡不解道:“白月寒一直跟著你,原本還擔心她會影響行事,卻沒想到竟然無意間幫了我們,只是少主你當日為何出手救她?”

“我與她算是舊識,她找黑玉樓的麻煩也是因為我。”

“該不會是……”

“她以為我死於羅剎之手。”

荼靡心領神會,淺笑說道:“未央宮冰仙子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些,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女子,與少主而言倒是良配。”

陳墨白略有羞澀,假裝鎮定道:“荼靡姐想多了。”

荼靡只是笑了笑,沒繼續說下去。

“如今正是拿下莊家的關鍵時刻,後面還有更強大的敵人要對付,現在不適合想這些事,更何況我們並非你所想的關係。”

“但是她對你將來要做的事或許有不少幫助,畢竟她的背後是未央宮。”

“我不想讓她也身陷其中。”

荼靡笑道:“明白了。”

陳墨白看著荼靡意味深長的眼神,也笑了笑,隨後說道:“說回正經事吧,我們的人準備的怎麼樣了?”

“萬事俱備,只等一聲令下。”

“是時候該收網了。”

這時的岳陽城中。

莊敬正在焦慮的等待著回信。

“侯爺!侯爺!”

“慌什麼!”

“侯爺,九幽教那邊回訊息,他們說,說……”

“吞吞吐吐的,他們到底什麼意思?”

“他們說,司徒家只要還沒出手,他們也不會主動出手。”

啪啦!

桌上的茶具被莊敬一把周到地上摔得粉碎。

“難道還要等人家的刀真架在我脖子上!”

對於九幽教的回覆,莊敬怒不可竭。

“小侯爺在哪?”

“回侯爺,小侯爺在天上樓。”

“沒用的東西!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花天酒地!去,找人把他給我帶回來。”

前人剛出去,後腳就又有人來報。

“侯爺,咱們的人在城外不遠處發現了一隊行跡可疑的人,應該是黑玉樓的。”

“又是黑玉樓,讓羅文龍帶岳陽幫的人盯緊他們,不要放進城。”

此時此刻的岳陽城已是全城警戒的狀態,一面要防著司徒家的來襲,現在又有黑玉樓的人出現在城外,莊敬的人牢牢守著城門,時刻警戒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即便如此,莊敬的心始終懸著,他不知道司徒家接下來的打算,現在又加上九幽教按兵不動,局面上變得非常被動。

臨近傍晚,管家來到堂中。

“侯爺,您也不必太過操心,以司徒正的身份,斷然不會明目張膽的與我們開戰。岳陽城又固若金湯,千軍萬馬尚能抵擋,更不用說一個小小的黑玉樓了。”

莊敬覺得管家的話有些道理,點了點頭。

“小侯爺呢?”

“還沒回來。”

“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回來?不會有什麼事吧?”

“小侯爺身邊有兩個化形高手在,侯爺不必……”

“你說的可是這兩個人?”

管家的話未說完,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緊接著兩顆頭顱從門外飛進堂中。

定睛一看,正是安排在莊興身邊的兩個高手。

隨後一男兩女走進堂中。

“你是黑玉樓的無邪?”莊敬看到陳墨白臉上的面具,沉聲問道。

“正是。”

陳墨白身後跟著荼靡與輕語,三人有恃無恐的看著莊敬。

就算如今莊家派出了不少人去應對司徒家,但莊府上下還是有百幾十來號人守著,包括段天虹等七八個不低於生相境界的高手。

可眼前三人竟能悄無聲息的來到莊敬面前,不由得讓莊敬冷汗直流。

“是不是想問,你莊家招兵買馬,嚴防死守,我們是如何混進城來到府上的?”

莊敬面色凝重起來。

“岳陽侯為了與司徒家的爭鬥招募了不少江湖中人,可都查過底細?”

“黑玉樓何時變得如此深謀遠慮了。”

陳墨白笑道:“要對付岳陽侯,不得不多用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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