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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知道……你這條毒蛇……”
野田俊介只來得及吐出這幾個字,隨即神智被白日夢奪走,身體在慣性作用下向後倒去,摔進了空間隧道。
虛空裂隙瞬間閉合,帶著野田俊介一起消失在了山洞中。
頃刻形勢陡變,空地上站著的只剩下了沈酌與蘇寄橋兩人,後者隨意一甩指尖血跡,輕描淡寫。
“我說過礙事的人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沈酌大腦中瞬間轉過無數個猜測,同時伸手探向楊小刀鼻端,蘇寄橋“啊”一聲笑了起來。
“沒關係的,只是個無害的白日夢而已,過幾個小時他就會自己醒來……”他感慨地搖了搖頭,“畢竟就算知道是激將法,也很難不中招啊,老師。”
沈酌聲音沉凝:“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老師,你不會以為我真對榮亓那傢伙馬首是瞻吧。”蘇寄橋調侃地揚起眉,說:“雖然當年的交易內容確實是一旦我進化為S級,就要立刻用FatalStrike把你帶到他面前,但……那樣的話很多事就不由我做主了。我花費了那麼多心思,才能重新站到你面前,怎麼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呢?”
他眼神灼灼看著沈酌,似乎很期待“你跟榮亓到底做了什麼交易”、“你的FatalStrike到底是什麼”這兩個問題。
但出乎意料的是,沈酌完全沒按照他預設的路子來走,寒潭般的眼神沒一絲波瀾:“怎麼,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來跟我敘舊?”
“……”蘇寄橋有點意外,眨眨眼睛說:“你我之間好像沒有很多愉快的舊事可以敘吧,老師。”
“那你想聊什麼,喬建青嗎?”
驟然聽見這個人名,蘇寄橋不由怔了下。
沈酌沒有絲毫猶豫地丟擲了這張牌,連語氣都沒變:“從當年在研究院遇見開始你就對我恨成那樣,現在想來,應該是喬建青的死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我沒說錯吧?”
沈酌極少露出這種迅速掌握對話主動權的強勢姿態,就算知道他只是想拖延時間,蘇寄橋還是不由停頓了好幾秒。
緊接著,他倍覺荒唐地失笑起來,連連搖頭。
“不,不,老師……雖然你能查到這麼多東西讓我實在非常驚訝,但我沒有恨你,真的。那個生理意義上的父親還真沒給我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還真是私生子。
沈酌眼神略微壓緊。
“他對我生母造成的心理陰影倒確實比較深,”蘇寄橋語氣很輕鬆,說:“直到她臨終前還心存芥蒂,覺得喬建青對那個‘容器’專案比對我還重視,對此一直無法釋懷呢。”
他口中的生母與檔案上記載的監護人肯定不是同一個,這人應該是由生母的親戚撫養長大的。
畢竟那個年代,出軌生子,不可能在檔案裡留下生母的任何痕跡。
但沈酌不想給一個精神系異能者任何抒情的機會,直接跳過了蘇寄橋童年時代不相關的細枝末節,開門見山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蘇寄橋大方地示意他問。
沈酌盯著他:“誰告訴你喬建青把容器寄存在了泉山縣衛生院的?”
“哦,沒有誰,我自己查到的。”
蘇寄橋對著沈酌冰冷懷疑的目光,笑吟吟攤了下手:“實話說吧,一開始我只是對那個所謂的HRG專案好奇——你懂的老師,那種埋藏在血脈淵源裡的天然好奇。你是沈如斟的兒子,我知道你肯定也有。”
“……”
“所以考上研究院之後,我一直刻意蒐集那方面的資訊,想知道當年的HRG到底是要研究什麼,所謂的‘容器’專案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對生理意義上的父親沒有太大感情聯絡,自然也不會因此而記恨任何人,事實上最開始我對你是充滿了探究欲的。”
“但老師你從第一次見面起,就堅定拒絕了我加入實驗室的請求。”蘇寄橋遺憾地搖了搖頭,“你好像並不把我當成同類,寧願跟那群低智商的蠢貨混在一起……你總是跟他們在一起。”
“——沈學長,我聽說您的名字已經很久了……”“沈學長,我在本科的時候就非常仰慕您,特地列印了您所有著作,希望能有機會跟在您身邊多多學習……”
那年盛夏,研究院辦公室,十八歲的蘇寄橋帶著天之驕子的耀眼光環,向年輕的沈教授隱晦提出示好,卻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絕。
“不用申請,我不帶學生,也不適合你的方向。”
沈酌起身走向實驗室,連頭都沒有回,HRG的大門在蘇寄橋面前斷然關閉,只留下兩扇冰冷陰翳的影子。
“你知道嗎,老師。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你的厭惡甚至讓我對自己、對世界都產生了動搖與懷疑。我瘋狂想得到你的認可,做夢都想以你為基準重塑自我認知,不明白為什麼我就是無法被你看進眼裡。”
蘇寄橋感慨地呼了口氣,說:“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懷疑你已經發現我跟喬建青的關係了,才對我警惕防備成那樣……”
“沒有。”沈酌冷淡道,“我對你反感只是因為你而已。”
蘇寄橋頓住了,良久挑起眉:“啊,我猜也是這樣。”
他這話音其實非常古怪,那種隱約的異樣聽上去甚至像是一種興奮。
“……”沈酌緊盯著他,但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少頃才道:“我對你那曲折的心路歷程不感興趣,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喬建青把容器存放在了泉山縣衛生院的?”
“哦,那個。”蘇寄橋漫不經心,“第一次全球進化前,你離開研究院的那段時間裡,我回過幾趟老家,接觸到母親當年的筆記和遺物,也慢慢開始瞭解喬建青生前的經歷和人際關係。直到數年後,我才因緣際會地發現了那座幾近廢棄的鄉鎮衛生院……”
“你撒謊。”
蘇寄橋驀地抬眼看向沈酌。
山洞光影昏暗,沈酌半邊側臉籠罩在陰影裡,另半側卻森白清醒:“喬建青是事故前一晚才把容器交給他朋友的,當時他並不知道自己第二天就要死了,不可能突發奇想跑去跟你生母告別並留下任何資訊,所以她最多隻知道‘容器’專案的存在,絕不會知道容器還存活著。二十年後就算你有想法去了解喬建青的生平人際,也沒有任何動機突然對泉山縣衛生院產生懷疑,因為當年承包衛生院的王鐵軍父子倆從頭到尾就跟你一點干係也沒有。”
“……”
“不要跟我玩文字遊戲,蘇寄橋。”沈酌冷冷道,“你對喬建青生前行蹤的一切調查都懷有目的,當時一定有人把容器還存活於世的訊息告訴了你,才讓你那麼有針對性地從故紙堆裡翻出了泉山縣衛生院。”
蘇寄橋沒吭聲,眼底光芒閃爍。
“是001號精神體,對嗎?”沈酌覆蓋著寒霜的聲音貫穿了空氣。
“你跟榮亓所謂的交易,就是你幫他找回那具丟失的容器軀體,他幫你二次進化成S級,我猜得沒錯吧?”
天光從山岩縫隙中透進來,將光影切割成銳利的斜角。
蘇寄橋只靜靜立在靠近洞口的逆光處,半晌短促而古怪地笑了一聲。
“你這種殘忍的敏銳,真是讓人……心跳加速啊,老師,”他輕輕地含笑道。
蘇寄橋舉步上前,沈酌隨之向後一退,但緊接著腳下一阻。
身後是冰冷堅硬的山壁,已經沒路了。
“第一次全球進化發生後,我的精神力大幅提高,因此很快就從人群中發現了那道異常的黑影,也就是地外精神體001號。但讓我驚訝的是,它當時竟然就在——”
蘇寄橋突然停了一下。
他並沒有解釋自己當時驚訝的是什麼,只帶著那古怪的神情看著沈酌,笑了笑。
“所以,自當年的一代HRG研究員之後,我大概是地球上最早開始接觸001號精神體的人了。是它告訴了我‘容器’可能並沒有被銷燬的事實,它需要得到那具擁有無限復生能力的軀體,而我迫切想要二次進化成S。”
“我們達成了合作的關係,因為彼此的利益是深度繫結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蘇寄橋停下腳步,站在沈酌面前,相距不過咫尺。
後腦勺已經抵到了山壁岩石,沈酌略仰起頭,眼睫下神光冰冷:“我沒興趣知道。你們兩個都一樣讓我噁心。”
蘇寄橋那好看的薄唇卻微微一彎,笑意更深了:
“沒關係,我告訴你,是因為我的FatalStrike。”
“——因為你這樣的鐵石心腸,如果想得到你徹底的臣服,不用異能是不可能的。”
沈酌抵著牆偏過頭,秀麗眉心緊蹙,因為側臉上落下了蘇寄橋冰涼的五指。
“老師,”蘇寄橋略微俯身靠近,昏暗中眼底竟然非常溫情:“你那麼敏銳,那麼明察秋毫,你能猜到我的FatalStrike到底是什麼嗎?”
“你能猜到我現在想做什麼嗎,”沈酌聲音幾乎是從牙關裡迸出來的,一字字道:“你讓我想吐!”
話音剛落,他用力揮開蘇寄橋的手,啪一聲在山洞中格外響亮,同時閃電般一掌切向蘇寄橋咽喉,如離弦的箭向側邊滑去!
沈酌的格鬥術從來都不是花架子,相反絕對高效凌厲,尤其在反關節技上出類拔萃。但空間到底是太侷促了,這麼近的距離他根本無法與二次進化成S的蘇寄橋抗衡,頃刻間蘇寄橋向後仰避,電光石火間封死去路,抓住沈酌手臂反擰,咔嚓!
骨骼爆發清響,沈酌左臂脫臼,手肘關節登時鎖死!
噗通一聲後背撞擊,沈酌被蘇寄橋攥著左手,重重壓在崎嶇山岩上,失去重心向下滑倒,劇痛如電流般順著神經擊中腦髓。
“雖然你的眼睛裡從來都看不見我,但沒關係,老師。”蘇寄橋一手死死反擰著沈酌那已經脫臼的小臂,眼底是溫柔、喜悅與扭曲混雜在一起的奇異神采,自上而下看著沈酌的瞳孔:“從此以後你的眼睛裡就只能看見我一個人了。”
喘息響徹咫尺空間,沈酌從牙關裡迸出幾個字:“你這個瘋子……”
蘇寄橋置若罔聞,這個逼迫的姿態讓兩人幾乎額頭相抵,一縷蛇信般豔麗鮮紅的光絲縈繞在他指間,如情人般慢慢拂過沈酌鼻樑。
那是他最致命的FatalStrike。
如果在場有第三個人能親眼目睹的話,這其實是非常怪異又詭豔的一幕:沈酌臉頰被冷汗浸透了,蒼冷彷彿白瓷,眼瞳反而顯出洗練般的黑,因為劇痛和厭惡而眉心緊擰;蘇寄橋卻似乎毫無察覺,昳麗至極的面孔上閃爍著病態的痴迷。
“——誰能將月亮據為己有?”
他含笑的嘴唇貼在沈酌耳際,輕輕吐出兩個字:
“我能。”
豔麗鮮紅的光絲沒入沈酌眉心。
S級異能,逆轉愛憎。
精神控制系,不可群發,僅對單獨個體起效。該異能可以將受術者對於施術人的愛恨情感完全逆轉,厭憎反感越激烈,逆轉後的愛與順從效果就越強,施術人對於受術者的控制度也就越高。
本異能可適用於異能者或普通人,除非被施術人主動撤銷,否則無限起效,無法解除。
第95章
蛇信般鮮紅的光絲沒入眉心那一瞬間,沈酌瞳孔彷彿固定了剎那。
砰一聲極其輕微而沉悶的聲響,他順著山壁倒在地上,一手緊按胸腔,用力到五指關節發青。
“你……”
他閉上眼睛,復又睜開,眼底滿是血絲,似乎完全不認識那般疑惑地望著蘇寄橋。
“你是……”
蘇寄橋隨之半蹲下去,仔細聽可以發覺他連尾音都在顫慄,那是被竭力壓抑的激動和亢奮。
“我是你最喜歡的學生啊,老師。”他的聲音像浸透了蜜,“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呀。”
沈酌右手緊捂額角,戴著皮手套的五指深深插入凌亂的黑髮裡。他看上去似乎有一點痛苦,但蘇寄橋卻心臟嘭嘭狂跳,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那種難以剋制的巨大狂喜,跪在地上用力把沈酌的手扳開,緊盯著那雙平日裡總是冷淡疏離而高高在上的眼睛。
“你終於可以看見我了嗎,老師?”
蘇寄橋望著沈酌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因為狂熱而語調戰慄:“從此以後你眼睛裡只能看見我,月光再也照不見世間那些貪得無厭的蠢貨,你的全部光輝都永遠籠罩在我手心,永遠都不會移開。”
“沒有傅琛,沒有白晟,榮亓的野心和命令也無法動搖你的心志。世人愛慕你的背影,但你只愛我一個人。”
他像撫摩一件絕世的藝術品,手指從沈酌浸透冷汗的蒼白臉頰上撫過,痴迷專注令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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