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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陳淼條件反射:“為人民服……看什麼呢你們!都擠在窗戶前看什麼!回去幹活!!”
眾人如夢初醒,立馬抱頭作鳥獸散。
“這位就是嶽處長了吧,久仰久仰。”白晟主動強行跟表情空白的嶽颺握了握手,又轉向沈酌,先是上下仔細打量了沈酌全身,目光毫不掩飾地從頭髮絲逡巡到皮鞋底,這才笑起來問:
“昨晚睡得好嗎,監察官?”
“……”沈酌語氣裡有一絲微妙:“你來監察處做什麼,白先生?”
這年頭某些人真是全靠同行襯托。某位白先生在第一次見面時,一邊狂秀肌肉一邊強行讓沈監察幫他系衣釦,第二次見面時摟著沈監察悍然當眾出櫃還差點嚇瘋了自己的親舅舅。但到了第三次見面,這位白先生和中心區的嶽處長肩並肩站一起,在後者的反襯下突然就順眼了很多,連那天生帶點不正經的語調聽起來都毫不煩人了。
“嶽處長說他今天從中心區飛過來約我吃飯,我就順路來看看沈監察有時間沒,有時間的話接上你一起……沒想到正巧撞見你倆。”白晟戲謔地衝沈酌眨眨眼睛:“走啊,吃烤全羊,來嗎?”
嶽颺乾咳一聲,低聲解釋:“沈監察從不外食,總署對他有安全規定……”
“你開個兩座車,我坐你車頂上?”沈酌冷冷道。
嶽颺一怔。
沈酌不再看他們,轉身走上臺階,徑直走進了大樓。
“喲,生氣了。”白晟不可思議地目送他消失,“我剛要說車給他開,我扛著車跑呢。”
嶽颺終於沒能忍住,“你們很熟?”
白晟動作一頓,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問題:“熟?”
“……”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怎能用簡單的熟或不熟來定義呢,我跟沈監察兩個人,那就是一見如故相逢恨晚,高山流水如遇知交,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關係啊!”
“……”
嶽颺望著白晟嚴肅的表情,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突然覺得剛才那句“我會設法驅逐他”也許是自己幻聽。
“嘖,我跟你說。”白晟強行哥倆好地摟著嶽颺,搭著他的肩走向路邊的跑車,一邊津津有味地道:“我跟沈監察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認定彼此是對方的知交了,你知道麼?那天是在機場,沈監察專程帶了好多人主動在機艙門口迎接我,還幫我拿行李,還讓我坐他的專車回家。他說他一定會對我非常親切友善,還主動向我透露了一部分監察官工作手冊的內容……”
嶽颺腳步頓了一下,“他主動向你透露了他手冊裡的內容?”
“是啊,”白晟面不改色心不跳,說:“第一條第一款和第一條第十款啊。”
每本工作手冊都是根據監察官的個人情況特殊制定的——從嶽颺的表情來看,他顯然並不知道沈酌那本手冊內容是什麼。
“多年流落異鄉後,當我終於迴歸故土,沈監察是第一個張開懷抱迎接我的人,是第一個為我披上衣服的人。他那沉默而無私的關懷,讓我終於感受到了渴望已久的溫暖、體貼和愛!”
白晟大方地幫坐在車頭的小網紅們挨個拍照,比剪刀手合了影,微笑揮手送別他們,然後轉向嶽颺動情地道:
“你說,嶽處長,我怎麼捨得離開申海去B市,我怎能離開這片生我養我的故土?!”
嶽颺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張了張口,千言萬語哽在喉嚨口裡說不出來,恍惚間覺得自己見過的世面還是太少了。
“走,吃烤全羊去。”白晟幫嶽颺抬起車門,滿懷愉悅地拍了拍手,“吃完我親自開車載您去機場,保證把您安全、迅速、一點不耽擱地送回B市!”
嶽颺:“………”
超跑在轟鳴中加速遠去,只留下一道尾煙悠悠消散。
樓上辦公室窗前,沈酌收回目光,喃喃道:“我這輩子要是能長命百歲一定得感謝這兩人聯手滾出了申海。”
辦公桌後剛結束工作彙報的組員:“啊?監察官您說什麼?”
“沒什麼。”沈酌淡淡道,揮手示意組員出去,走到桌前戴上眼鏡,開啟了電腦。
根據趙竣的交代,掮客十三么從貨主“榮先生”手裡偷走了真進化源,然後用偽造品從趙竣手裡騙了一大筆錢,最後直接失蹤了,不知道是死了還是帶著真進化源跑了。
掮客十三么先不談,“榮先生”是什麼人?
殘疾,年輕,坐輪椅,但全國的進化者資料系統裡都沒有符合描述的物件。
難道是普通人?不太可能。
根據全球各大轄區監察官的經驗,主宰黑市進化源買賣基本都是進化者,即便有少量普通人參與其中,也只能扮演掮客的角色——因為進化者內部是高度團結並極度排外的,普通人根本沒有途徑獲得這種珍稀程度堪比軍火的資源。
但重點在於,為什麼一個進化者會坐輪椅?
進化的第一步就是對身體素質的絕對強化,斷肢再生,百病皆消,連癌細胞都能瞬間清乾淨。毫不誇張地說,就算那位“榮先生”先天四肢不全,進化之後也能頃刻間重新長出兩條腿——進化與殘疾這兩者本身就是不可相容的悖論。
那麼,難道殘疾與這個人特殊的異能有關?
潛意識中一絲怪異的直覺在不斷向他示警,在沈酌一生中,這種對危險的直覺曾經很多次救過他的命,但此刻他卻不知道危險是從何而來。
沈酌無聲地出了口氣,向國際監察總署發了一封協查申請。
這種申請一般起碼好幾個工作日才能收到回覆,因此發完之後他沒理會,開了個會又處理了積壓的工作。窗外天色由亮轉暗,批完最後一份報告已經是晚上九點,監察處已經換了夜班執勤組,司機守在辦公室外,見沈酌推門而出,立刻起身敬了個禮:“監察官,您今晚回家休息嗎?”
沈酌披衣走向樓梯:“明早軍區開安全研討會,通知機場準備專機。”
一輛黑色防彈轎車在高速公路上行駛,成排路燈從車窗外迅速後掠,沈酌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前方公路遠處,軍用機場在夜幕下燈火通明。
“監察官,”司機接了個電話,從後視鏡看向後座,“陳組長說根據趙竣的描述畫出了掮客‘十三么’的肖像,並根據肖像緊急排查出了他的身份,資料剛傳送過來了。”
沈酌睜開眼睛,目光清明毫無睏意,伸手接過了司機遞來的平板電腦。
“十三么”原名劉三吉,四十一歲,外來務工人員,多次盜竊犯罪前科。平板上顯示著他的檔案頭像,是個細眼方臉、身材矮小的男子,有種社會上混慣了的、警惕性極強的兇狠氣質。
出乎意料的是,他是個D級進化者。
D級進化者的異能非常低微,如果劉三吉在進化前就是個盜竊慣犯,那麼出於想要得到力量的心理,鋌而走險盜竊上家的進化源也不奇怪。趙竣的供詞稱他後來跟劉三吉失去了聯絡,這個掮客如果沒有被“榮先生”抓住弄死的話,應該是攜帶著真進化源逃跑了。
沈酌按了按眉心,“讓陳淼給各大監察轄區發協查通告,這個人可能知道關於‘榮先生’的重要情報,儘量實施抓捕,不要就地擊斃。”
“是!”
沈酌隨手把平板放在身側,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平板顯示屏上,劉三吉穿著橘色囚服,細長的雙眼瞪著車廂頂。
與此同時,車窗外。
高速公路邊起伏的山坡上,一名男子注視著飛馳而來的黑色防彈專車,眯起了細長兇狠的眼睛,胸前戴著一枚煥發出幽光的進化源隕石。
正是劉三吉。
“——半個月內,把申海市監察官沈酌帶到我面前,否則你將連本帶利地被我回收,明白了嗎?”
耳邊再次響起榮先生溫和含笑的聲音,一絲寒意從骨髓深處躥起,劉三吉咬緊了牙。
慘淡月光從烏雲間隙中漏出幾縷,照亮了他身後那一群蒼白僵立的身影。劉三吉吸了口氣,望著漸漸馳近的專車,嘶啞地吐出兩個字:
“動手。”
前方已是高架橋,下橋後就是軍用機場了。司機熟練地打燈駛上空無一人的大橋,後座上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沈酌睜眼一看,螢幕顯示是未知號碼:“喂?”
下一刻手機對面傳來白晟開朗熱情的聲音:“喂,沈監察,晚上吃了嗎?我跟嶽處長剛吃完烤全羊,給你打包了兩塊羊腩一根羊腿……”
沈酌一言不發地摁斷通話。
車內氣氛凝重如死。
半晌司機乾澀地哈哈兩聲,他已經很努力緩解氣氛了,儘管聽起來更像是喉嚨肌肉抽搐:
“白哥真是時時不忘關心我們申海市監察處啊,哈哈哈!”
沈酌平靜道:“回去查是誰把我的手機號給了白晟,查出來扣發半年獎金。”
“………………”司機:“是!”
沈酌放下手機,這時車頂突然——嘭!
整個車身劇震,兩人同時抬頭,沈酌條件反射地將手探入外套內。
司機臉色微變:“有什麼東西掉下來了,沈監察繫緊安全帶,我……”
話音未落,一張蒼白巨大的人臉從車頂探下來,整個臉上擠著幾十隻眼睛,透過擋風玻璃齊刷刷盯住了他。
“!!”
司機瞳孔劇縮,方向盤瞬間打滑,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尖銳刺響,窗外景物天旋地轉,前方橋柱疾速逼近——
轟!!
撞擊與黑暗同時到來,五感彷彿剎那消失。
……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逐漸回籠,尖銳的疼痛從神經末梢一路吞噬了腦海。
沈酌睜開眼睛,視線因猛烈撞擊而無法聚焦,少頃他用力閉眼,復又睜開,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
周圍充斥著橡膠摩擦和汽油的味道,車廂擠壓變形,座椅上下倒轉,耳朵裡震出的鮮血一路蜿蜒流向眼角。
車身翻了。
“……咳咳咳,”沈酌嗆出幾口血沫來,喊了聲司機的名字,“羅振?”
駕駛座上沒有迴音。
沈酌用力解開安全帶,伸手想去推歪斜的車門,然後動作突然頓住了。
車外傳來一群僵硬拖曳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很快從四面八方包圍了汽車,透過車窗可以看到柏油路面上的一雙雙光腳。
那肯定不是活人的腳。
它們蒼白浮腫,從腳背到小腿佈滿了一道道割痕,每道割痕的血肉裡都擠著滴溜溜轉的小眼睛,密密麻麻、熱熱鬧鬧,唰一下齊齊看向了車裡的沈酌。
緊接著車窗——
砰!!
防彈玻璃粉碎,幾隻擠滿小眼睛的手爭先恐後地伸了進來。
第9章
砰!砰!砰!
沈酌的反應簡直能用閃電來形容,頃刻拔槍就射,幾隻手汁液迸濺;與此同時他一腳踹開車門,就地一滾衝出車外。
那簡直是噩夢般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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